浅析夏衍《包身工》的艺术特色
2017-05-05李海莉
李海莉
摘要:《包身工》是夏衍的报告文学的代表作,作品通过对包身工悲惨遭遇的描写,揭露了帝国主义的罪恶,揭露反帝爱国的主题,论文从《包身工》的主题,思想性和艺术性的统一和表达方式等方面,文章通过对包身工悲惨生活的描述,控诉日本帝国主义与中国封建势力互相勾结,残酷压榨中国工人的滔天罪行,暗示了中国工人必将奋起斗争,推翻这一吃人制度,对其艺术特色进行了分析。
关键词:夏衍;《包身工》;艺术特色
报告文学《包身工》,是三十年代的优秀作品之一。他给报告文学增添了异彩,广泛赢得了人们的交口称赞。这篇作品以它反帝反封建的深刻思想和精湛的艺术笔触,保持着激动人心的艺术力量。《包身工》发表于一九三六年四月,当时,日本帝国主义已经占领东北、蚕食华北,拉开了全国灭亡中国的架势,中国民族已处于生死存亡的严重关头。然而,蒋介石卖国集团却要置民族危亡于不顾,奉行“攘外必先安内”投降卖国路线,对日帝侵略抱“不抵抗主义”,节节败退、失地千里,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向中央苏区发动反革命军事“围剿”妄图把中国共产党人斩尽杀绝;对广大人民群众则更加紧法西斯主义的独载统治。国民党反动派的倒行逆施和日本帝国主义者的血腥暴行激怒了中国人民,抗日救国的群众运动以不可阻挡之势蓬勃兴起。一九三五年十月中国工农红军长征的胜利到达陕北,以及同年十二月中共中央瓦窑堡会议的召开和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的确立,更给了风起云涌的抗日救亡运动以有力地推动和鼓舞。正是这样一个大的时代背景之下,处于私密工作状态的夏衍同志接触了上海日本纱厂里中国工人阶级的悲惨生活,特别“包身工”这种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高度结合的悲惨人寰的剥削形式,这就孕育了《包身工》这篇报告文学,其艺术特色有:
一、特定社会背景下“包身工”的生存环境
在二十世纪的帝国主义经营的工厂里,原来还公然地保存着奴隶制度,这种残酷的奴隶制度的存在激起了作者的满腔革命义愤,发之笔端,也就构成了作品强烈的反帝爱国主题。《包身工》从各个不同的角度和方面,淋漓尽致地刻划了“包身工”这些十六、七岁的女孩们的悲惨遭遇。她们住在“鸽子笼一般”窄小肮脏的工房里,吃着喂猪的豆腐渣熬成的一餐只给一碗的“浆糊一般的薄粥”,在震耳欲聋的使人难以忍受的噪音、无孔不入的令人窒息的尘埃、饱和着水蒸汽的令人“伸手不见五指,对面不见他人”的霉雨一般的湿气,以及盛夏一百十五六度(华氏)的高温笼罩下,干着完全超出她们体力之外的繁重的劳动。她们每天要站在机器旁边干上十二个小时,然而“东洋厂家”和他们的走狗却张嘴就叫这些女孩子为“懒虫”、“猪猡”,动不动就打个皮开肉锭。在“殴打之外,还有挨饿、吊、关黑房间等等方法。在这种牛马不如的生活,极端恶劣的工作条件,无法承受的劳动强度,以及骇人听闻的虐待折磨下,她们过早地失去了青春和健康,也完全失去了人格和自由。
二、抗日救亡和反动统治阶级的揭露紧密交织着
《包身工》深刻的思想内容和杰出的历史意义还不仅在于对日本帝国主义的无情鞭挞,更重要的是,它的抗日救国的思想内容和对中国国内的反动统治阶级的有力揭露紧密交织着,做到了反帝反封建的高度结合。它清楚地展示出:日本帝国主义对“包身工”的惨无人道的剥削压榨,完全是通过利用、豢养中国的封建残余势力,通过与中国反动政府的相互勾结来实现的。包身工们的直接诓骗和榨取者,是那些依附于“东洋厂家”的“带工”们。这些家伙用他们多年熟练了的可以将一根稻草奖惩金条的嘴巴,去游说那些生活濒于绝境的同乡或灾民,把她们的儿女骗到东样厂。他们对包身工们的非人虐待,他们对“东洋厂家”的奴颜婢膝,说明他们是中国工农大众的不共戴天的仇敌,是丧尽天良的嗜血成性的刽子手和地地道道的民族败类。但是,问题换不仅在于中国人中有这样一帮仰承帝国主义鼻息的败类,更严重的是在他们身后还有整个的反动政府在撑腰。从根本上说,“包身工”这种罪恶的奴隶制度是半殖民半封建社会的畸形产儿。包身工们所以从小廉价出卖给“带工”们,正由于农村的破产逼得他们的父母——那些贫苦农民已经无力“嗣养”她们,而不得不忍心把她们卖掉以免她们被饿死。她们的悲惨遭遇正是中国亿万农民大众悲惨命运的写照。而她們身旁的厂外的非“包工”的工人兄弟姐妹,虽然比他们多了一点“调厂”、不干和送礼的自由,但终归也逃不脱被侮辱与被奴役的厄运。如果这些“外头工人”有着哪怕稍微更好一点的命运,“包身工”这种奴隶制度的存在也就会大成问题。《包身工》用它的艺术描绘有力地告诉人们:包身工以及整个中国工农大众的不幸都是“帝国主义、封建势力和流氓特务这一切恶势力的紧密结合”即半封建半殖民地的社会制度造成的,在《包身工》余话中,夏衍把批判的矛头更直接地指向了国民党反动派的法律制度,对他们的那些堂而皇之的法典和条文给以辛辣的讽刺,并尖锐指出:“在中国人经营的纱厂,包身工制度已经渐渐的不行了,可是,以吃人肉为常业的带工老板还集中爱法律以外的东洋纱厂。在那“法律之外”的日商招牌之下,别说慢性的剥削,就是用凶器杀伤几个中国“奴隶”,有治安之贵的人照例是不敢闻问的!问题很明显,关键还是在紧紧地束缚着我们的整个的不平等条约,在于那个订立这种不平等条约的反动卖国政府!
三、高度的思想性和艺术性的完整统一
《包身工》在占有丰富而翔实的材料的基础上,尖锐地批判了帝国主义、封建势力和流氓特务这一切恶势力的黑暗联合统治、无情揭露了“包身工”制度的罪恶。《包身工》落笔不凡,通过一种“群体性格化”的手法,令人信服地揭露了这种剥削制度的封建性,达到了真实性和典型性的高度统一。芦柴棒的形象提示了被压在社会最底层的广大人民的悲惨命运。作者把所有的题材依照它的性质和事类,搭挂在从清早到黄昏这个时间的纲领上。注重细节刻划和场景描绘,使人如临其境;行文夹叙夹议,有贴切比喻、尖锐的讽刺和悲愤的控诉,确把地狱的一角暴露得淋漓尽致。是一篇形象性和政治性都很强的报告文学作品,话言精炼,富有哲理性。
由于夏衍同志当时主要从事电影、戏剧工作,比较熟悉电影表演艺术,因此,很自然地,在《包身工》的创作上,他就成功地运用了电影艺术的一些手法和特点。作品一开头,就是一系列生动的电影镜头:穿“拷皮靴裤的男子”(带工头)的叫喊,横七竖八地躺卧的包身工的“蜂窝一般的骚动”,清晨四点一刻,天还没有亮,睡在拥挤的工房里的人们已经被人吆喝着起身了。“两粥一饭,十二小时工作,劳动强化,工房和老板家庭的义务劳役,猪一般的生活,泥土一般地被践踏。包身契上写明三年期间,能够做满的大概不到三分之二。工作,工作,衰弱到不能走路还是工作,手脚象芦柴棒一般的瘦,身体象弓一般的弯,面色象死人一般的惨,咳着,喘着,淌着冷汗,还是被压迫着做工。”“纱厂工人的三大威胁就是音响,尘埃和湿气。没有人关心他们的劳动条件,这大概是自然现象吧,人在这三种威胁下面工作,更加容易疲劳。”
四、熔叙事、抒情、议论于一炉
整个作品有一种浓郁的悲惨气氛和强烈的控诉色彩。作家不是客观主义地报导包身工的生活遭遇,而是把自己当成她们的阶级兄弟,带着深厚的积极感情。让我们读一读作品结尾的几段文字吧:
在这千万的被饲养者的中间,没有光,没有热,没有希望......没有法律,没有人道。这儿有的是二十世纪的烂熟了的技术、机械 、制度和对这种制度忠实地服务着的十五、六世纪封建制下的奴隶!
黑夜,静寂的死一般的长夜。表面上,这儿似乎还没有自觉,还没有团结,还没有反抗,这些被强压榨着的生物,好像连那可以引水,可以燃烧的火种也已经消散掉了。不过,黎明的到来还是没法可以抗拒的。索洛警告美人当心枕木下的尸骸,我也想警告这些殖民主义者,当心呻吟着的那些锭子上 的冤魂!这里,是议论,也是抒情,有控诉,也有警告,卒章显示,画龙点睛,使作品的结尾深刻有力,耐人咀嚼。
最后一段直抒胸臆,表现了作者要摧毁包身工这一罪恶制度的强烈的愿望。同时,向肆无忌惮地压榨中国劳动人民的帝国主义者和一切反动统治者发出了警告:当心呻吟着的那些锭子上的冤魂。这就使这篇侧重于揭露黑暗的报告文学,显出了一点亮色。
参考文献
[1] 谢冕.借鉴与探讨.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999.5.
[2] 杨道龙.论《包身工》的悲剧艺术.沈阳师范学院学出版社,2002.3.
[3] 吴先进.语文教学与研究.上海出版社,200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