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家政府建立的历史前提与现实逻辑及其启示

刘子发

摘要：企业家政府作为一种政府治理理念，肇兴于19世纪80年代的美国。企业家政府理念在促进政府治理方式的变革中起到的巨大作用，证明企业家政府的建立存在其合理性与现实性。基于此，将从企业家政府建立的历史线索与逻辑前提、企业家政府与传统政府关系建构的悖论、企业家政府理念对促进我国行政改革的启示四个方面进行分析。

关键词：企业家政府；历史前提；现实逻辑

中图分类号：F27

文献标识码：A

法国经济学家萨伊最早对企业家政府中的企业家概念进行了界定，他认为，政府部门的企业家与工商业领域中的企业家相似，是指在实践中能够运用新的方式创造最大限度的生产率和实效。而存在着公共企业家的政府，可以称之为企业家政府。探讨企业家政府建立的历史前提与现实逻辑，既可以梳理企业家政府建立的历史依据，也可以进一步论证企业家政府建立发展的合理性，审视企业家政府存在的缺陷。

1企业家政府建立的历史线索：传统政府管理的失败和企业管理的示范作用

1.1传统政府管理的失败

1.1.1传统以韦伯官僚制为基础的行政体制无法满足时代的需求

政府职能的有效发挥依赖于一套行之有效的行政体制，行政体制是否合理直接影响政府效率高低。传统的政府行政体制以韦伯的官僚制思想为基础，这种强调分部—分层、集权—统一、指挥—服从的组织理念在农业社会发挥了巨大作用。但到了20世纪80年代，民众对政府管理提出了新的要求，即政府必须能够及时并且有效的回应民众的需求并推动自身变革。以韦伯官僚制为基础的行政体制面对社会大众的要求无法做出有效回应。

1.1.2民众对政府膨胀的不满和经济衰退的影响

西方各国的政府的权力在福利观念的影响之下迅速扩张，在一些福利国家，为了保障公民福利，政府通过大量的立法管制对民众生活领域进行干涉，政府职能的增加使得政府规模急剧扩张、政府部门林立、职能交叉重叠。政府所投入的公共服务需要大量的资金支持，这使得政府采取重税政策。传统政府在稳定宏观经济，促进社会发展上无法取得明显成效。政府機构膨胀和经济的动荡引发了学者和民众对政府的抨击。

1.1.3社会问题和政府不可治理性的增加

伴随着资本主义社会的几次工业革命，工业和科技取得了长足的发展，同时也引发了层出不穷的社会问题，如随着都市社区建立不断发生的各种社会治安问题，人口的急剧扩张问题等等。传统建立在韦伯官僚制基础上的政府管理方式面对的各类问题无法有效应对。同时，官僚体制的保守、被动、消极，也使得政府缺乏主动寻求变革的动力。

1.2企业管理的示范作用

1.2.1企业管理中鲜明的“顾客导向”

所谓顾客导向，是指企业以满足顾客需求、增加顾客价值为企业经营出发点，在经营过程中，特别注意顾客的消费能力、消费偏好以及消费行为的调查分析，重视新产品开发和营销手段的创新，以动态地适应顾客需求。广大民众在获得顾客导向的服务的同时逐步认识到它的优势。传统官僚主义化的政府极少具备顾客导向的意识，越来越多的人要求构建具备“顾客意识”的公组织，从而建立具备“顾客意识”的政府。

1.2.2企业管理中鲜明的“效率意识”

现代化的企业制度得以建立的基础之一便是市场经济，企业的以生存的关键基础之一便是能够在这种自由竞争中获得顾客的认可获得利润。这种效率不仅仅指代企业商品生产的效率，还包括新产品的开发与宣传、企业管理的流程、决策执行的速度等等因素。现代化的企业均具有较高的“效率意识”，而与之相对应的政府组织在效率上则显得十分笨拙、滞后。人们对效率的追求必然会促使政府向企业管理学习，以提升政府的效率。

1.2.3企业管理的灵活性与回应性

企业作为市场经济中的主体，企业主体以私营和股份制企业占绝大部分，企业的天职或者说企业得以建立的基础和最终目的便是获得利润，这使得企业管理具有极强的灵活性和回应性。与之相对，政府组织和公共部门作为立法者和执法者，处在各种基本社会资源配置的中心。社会利益和社会价值的多元化使得政府部门决策也是在多元的，甚至需要冲突的利益和价值之间进行平衡和抉择，这种选择困境的存在使政府的灵活性和回应性大打折扣。

2企业家政府建立的现实逻辑：政府管理与企业管理的趋同互构

所谓企业家政府建立的现实逻辑，是指现实环境下企业家政府得以建立的充分条件，正是这些条件的具备使得企业家政府在理论和实践上获得发展改进并取得不凡的成绩。

2.1公民民主意识的增强和政府服务职能的突出

资产阶级革命以后，民主民权思想开始深入人心。特别是在工业革命以后，人类社会在短时期内创造了大量的社会财富，直接促进了教育的普及。政府与民众的沟通不断增加，民众的参与意识逐步增强，特别是现代意义上的选举制度的建立使得政府由传统的统治功能逐步转变为管理和服务。但是传统的政府体制在回应民众的各种诉求方面显得十分滞后，现代化的企业管理做出了巨大的示范作用。

2.2企业管理理论的成熟和企业管理方法可移植性的增强

在法约尔从企业管理实践提出一般管理理论、泰勒提出科学管理论之后，到20世纪80年代，企业管理理论已经发展的较为成熟，学科范式和研究框架已经建立，研究方法和管理技术也已经比较成熟。一些富有改革精神、寻求变化的政治家开始在政府部门推行企业管理的方法，虽然出现不少问题，但总体上是较为成功的。特别是使政府变得有效率、具有适应性、更具服务意识。企业管理理论的成熟和政府管理技术方法可移植性的增强使得企业家政府的建立具备了充分的技术条件。

2.3科技变革与进步为建立企业家政府提供了技术支持

美国行政学者里格斯在《行政生态学》一书中认为，不同的生态环境对应着不同的行政体制，融合型行政模式对应传统的农业社会，棱柱型社会对应过渡社会，衍射型行政模式对应工业社会。行政的生态环境中重要的一环即为科学技术，因为科学技术是行政管理方式变革的基础，也是促进政府管理方式转变的重要动因之一。科学技术作为一种重要的生产力在促进政府管理方式变革的同时也为建立企业家政府提供了技术支持。

3企业家政府与传统政府关系建构的悖论

企业家政府所追求的价值观念、管理方式、服务方法等与传统政府管理方式中合理的部分存在分歧乃至矛盾使得企业家政府理论从诞生之日起就饱受争论。

3.1企业管理与政府管理的价值取向

企业的所有者是私人或者是持股的群体，企业的天职是赢利，企业管理的目标定位于包括管理者在内的私人利益，因此企业管理的价值取向就是在法律许可的范围之内，获得最大化的利润，使投资者获得回报。而政府管理则存在巨大的不同，政府的所有者是全体公民，政府存在目的是维护社会公平正义、促进良好的社会价值、保持社会的稳定和发展、保障人民的福利等等，政府所追求的是一种公共利益。

3.2企业管理与政府管理的效率孰高孰低

建立企业家政府理论最重要的前提之一是企业管理的效率要远远高于传统的政府管理，但是这一结论的得出只是人们的一种主观的印象，基本上是一种演绎式的推理，并没有经过严格的逻辑验证和实践的论证。同时，政府的责任是维护良好的社会秩序、促进社会公平、保障人民的基本权利等，在這些方面政府显然要比企业更有效率和效果。企业管理所追求的效率与政府管理所追求的效率的分歧使得二者在很多时候并不具有可比性。

3.3企业管理方式与政府管理方式的严重分歧

企业管理作为一种私人化的管理活动，其取得成功的基本方式是在较为完备的法律和行政管制下，通过自由竞争获得利润实现其生存和发展。因而企业管理追求信息的保密、决策的迅速。政府的行动必须是基于民众的意愿，最为常见的方式是通过投票的方式来整合人民的偏好。企业的产权私有清晰，而政府的产权属于全体民众。这种产权的不同使得二者的管理方式上存在一定的不可调和性。

4企业家政府理论对促进我国行政改革的启示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建设取得了很大的成就，经济的进步发展促进了社会整体的变革，政府的行政环境也发生了很大的变革，而作为上层建筑的政府的变革总体来说过于缓慢，在某种程度上无法满足现有社会的经济发展之需、无法满足民众的要求，调整政府职能势在必行。虽然我国与西方国家的发展阶段、所面临的问题不尽相同，但是企业家政府仍然为我们提供了诸多的启示。包括：适当分权，使各级政府更具适应性；进一步弱化政府控制职能，强化服务职能；动态合理界定政府与市场职能；进一步加强立法工作，建设适应我国国情的完备法律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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