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迷离

龚学明

莲花在水中开放

灵魂先于肉体开放

但灵魂的开放没有时间点

我反复走过一条路

跨过一座桥

我在等待着什么

我注视着你迷离的脸

——今天如此圣洁的池塘

……这些天，你犹豫不决

思前想后

你总是看到那塘边树的枝条

和那些灌木的手

它们像一些坚固的绳索

让你惊恐

——其实，伸到水中的只是影子

开了，也就开了

时间已将冲动平息成一只温柔的猫

胆大的狗

你脱去那一层已老的青春

在白色的镜面上

让白的更白

让波浪四起

让石头眩晕中开始剧烈旋转……

——灵魂啊，这雄性的花

莲花在水中开放

这个过程遵循了爱情的规律

从迟疑中趋向奔放

灵魂和肉体合二为一

它轻松地观看下午的笑脸

看到酢浆草在平地上友善偷窥

天色暗淡下来

行人匆匆

——它是不败的

曾经开放和终生拥有

对岸的月见花

……那样固执。

它极孤独。白天，将眼睛闭起

——它只将女性之美开放给

投入窗户的月亮

——它能等到风很轻的夜晚吗？

我有野雏菊。在看得见的山坡

它们在如此多的阳光中站着

像一群回到童年的白羊

在绿草丛中眺望彼岸的初恋女孩

+湖水柔软如布如绸

从心底泛起的鱼已难以游动

诱惑的彼岸那么遥远

谁在让风狂躁，让信号树迷离

让一些新生的芦苇淌下怀疑的眼泪”

——野雏菊一直伸展到浩淼的湖边

它的心事野性十足

率性如不愿回头的那些波浪

它们的皮肤都是白的

郁悒的月见花苍白中带着病中的羞涩

月亮的白是詭异的

似近却远

而野雏菊的白才是真正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