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骥才
2017-04-25姜晓明
姜晓明
初冬一个周末,我驱车从北京赶往天津大学,上午10点多,我把车停在冯骥才文学艺术研究院门前,拍摄时间定在下午两点。
院门紧闭,我站在铁栅门外向内窥探,院中央有面池水,一个中年男人正在用长杆抄网打捞水中的落叶。时间非常充足,我围着院墙转悠,打量这座曾获过奖的青砖水泥建筑,枯败的爬山虎藤蔓攀缠在镂空的钢筋混凝框架上,给人一種时间停滞的荒芜感。院墙的外小树林里,零星的黄栌残叶在阳光下闪动,清凉的空气中流动着阵阵水腥味,隔着一条小路就是青年湖,岸边的芦花在风中似穗浪般翻滚。
中午,我在学校附近一家面馆吃了碗清汤面。回来院门已开,负责接洽的人让我在水池旁的玻璃门廊内等。池水被风吹起褶皱,波光在楼板上震颤。水池对面的一棵枯杨旁,有一扇装饰庭院的木质老宅门,门楣上垒叠着工艺繁复的斗拱,下面镶着一块匾额“福海寿山”。
两点多,一辆黑色丰田皇冠轿车停在楼门前,前风挡内戳着几张红色特别通行证。车门开了,高大的冯骥才躬身从车里出来,我赶紧过去打招呼,冯骥才冲我微微点了下头。他在水池边停留了片刻,水中的锦鲤像是看见了主人,成群结队地朝他游来,聚拢在他的倒影里,形成一团欢快的中国红。庭院深处的竹林在风中唰唰作响,我请他站在竹林前,帮他立了立藏青色风衣的领子,又重新系了系橙色丝巾,风将他偏向一侧的头发吹向脑后。我先拍了一张他的肖像,接着又把镜头移向他身后,拍了张竹子的空镜头,我想事后拼接一张动静相宜的“长画轴”。风停后,冯骥才拢了拢吹乱的头发。
我们进入楼内,参观了二楼的展室,里面陈列着他的画作和出版的图书,我以展室大门为背景拍了几张,“你拍得应该不错,我有感觉。”他客气地说。
最后来到位于三楼的办公室,宽阔的房间被高高的书架围拢着,天花板吊着四盏标准色温灯,照亮桌案上一摞摞的书籍和摊开的笔墨纸砚。我在门口拍了几张冯骥站在桌案后的照片,随后他才坐在一旁的茶几前,点燃一支蓝色过滤嘴香烟,接着从包中抽出一台iPad,指尖在屏幕上滑动。结束拍摄后我跟他道别,他冲我微微点了下头,眼睛落回iPad。
我走出电梯,一个中年男人目送我离开,然后用拖布擦拭黑色的大理石地面,抹去我留下的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