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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丁玲《莎菲女士的日记》的三大亮点

2017-04-17何玥

北方文学·中旬 2016年12期
关键词:丁玲女性主义

何玥

摘要:发表于1928年的《莎菲女士的日记》,无疑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一颗璀璨明珠。丁玲通过日记体的小说形式,以细腻的笔触,反应了现代文学时期女性意识的觉醒。莎菲反封建的倔强个性和反叛精神,成为后世女性主义沿袭、借鉴的精神资源。本文着重探讨这部小说中最引入瞩目的三大亮点。

关键词:丁玲;莎菲女士的日记;日记体小说;女性主义

作为丁玲的代表性作品,《莎菲女士的日记》在现代文学史上有着里程碑似的意义。从历史直到现在,每一个女性都可以在莎菲的日记中找到共鸣。直白、真实地道出女性心事,是这部小说震撼力所在。笔者认为,《莎菲女士的日记》有三大亮点,分别是日记体小说体裁、丁玲的女性主义和爱情观,值得大家重点关注,反复品读。

一、开创性体裁:日记体小说

丁玲没有一开始就急急地交代莎菲身世背景,而是零星地以极短甚至隐晦的方式交待了她以前的生活。丁玲在动笔之前,在心中应当对莎菲身世背景有所构建。这里举一些例子。一是她的父母,二是她的姨父母,见《一月十二》,三是她的童年一些遭遇,见《三月八号》,四是蕴姐,见《一月十六》、《三月四号》、《三月二十一》。丁玲应当先在心中安排好了莎菲的背景,然后才逐渐在日记中慢慢透露她的身世背景。

日记虽然直白且真实,但不是毫无保留并且絮絮叨叨说出所有心事。就像莎菲在日记写的——“这只能表现我万分之一的日记”、“来泄愤和安慰”。丁玲在写作中也证实了这句话。如在莎菲心情极糟糕时,她只写下飘忽的只言片语。最明显的是一月十六日蕴姐来信后,莎菲突然就对生活绝望,喝很多酒想结束生命。她绝望的心路历程并不出现在日记里,读者只能突兀接受这个事实。又如《一月十八》到《三月四号》这段时间的日记是空白,丁玲在《三月四号》中解释“近来在医院把我自己的心医转了”,“觉得这宇宙还充满着爱呢”,因此莎菲才开始写日记。又如《三月十三》,“好几天又不提笔……更哪能捉住一管笔去详细写出自怨和自恨呢!”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就不再一一举例。我们只能从断裂的情绪和记忆中,推测她的故事和她完整的心境。“断裂”与“空白”带来阅读挑战和想象空间,趣味横生。但是,丁玲没有为了真实而把日记写得让人摸不着头脑,关键情节还是交代了。

试想,什么时候人会在日记中不厌其烦地回忆并记录生活中的细节呢?莎菲所记录的细节,大多是和凌吉士有关,是暗恋中的女性的心悸。日记里的思绪大部分经过沉淀的,但也会有激情。带着这种假设读小说,有一点收获。

如此细微与贴切的描写,让我极欲了解丁玲女士。她是多大程度上在写自己的故事与心境呢?现实中的丁玲,身世上和莎菲有很多相似之处。父爱稀薄,寄人篱下。早熟、好强。

二、女性视角:丁玲的女性主义

孤独,渴望被理解与爱护。

《十二月二十四日》“假使他这时再掉过头来望我一下,我想他一定可以从我的眼睛里得些不快活去。为什么他不可以再多的懂我些呢?”“我总愿意有那么一个人能了解得我清清楚楚的,如若不懂得我,我要那些爱,那些体贴做什么?”“我真愿意这时候会有人懂得我,便骂我,我也可以快乐而骄傲了。”

《三月十三》“但所谓朋友皆如是,我能告谁以我的不屑流泪,而又无力笑出的痴呆心境?因我看清了自己在人间的种种不愿意舍弃的热望以及每次追求而得来的懊丧,所以连自己也不愿再同情这未能悟彻所引起的伤心。”

《三月二十八晨三时》“莎菲生活在世上,要人们了解她体会她的心太热太恳切了,所以长远的沉溺在失望的苦恼中,但除了自己,谁能够知道她所流出的眼泪的分量?”

日记中不止这几处写她的孤独,我只选择几段提供材料而已。莎菲在人与人的交往中有更高的需求,她希望的是灵魂伴侣,而不是相对低层次的一般爱护。莎菲有过这样一位挚友——蕴姐,可她因为婚姻的痛苦而死去,打击之大已让莎菲崩溃。为什么她不直接告诉别人?此后,她两次尝试倾诉自己,一次是向毓芳,一次是向苇弟,都以失败告终。灵魂的触碰无法强求,两个灵魂能在同一频率上思考亦属难得。莎菲无法接受孤独,那就只能永远失望。

敏感多思,心志不坚。《三月八日》写完对苇弟的感受后,就开始反省自己而自伤了,“或者因为我的心生来就是如此的硬,那我种种之不惬于人意而得来烦恼和伤心,也是应该的”又如《三月八日》中“至于男女间的小动作,似乎我又看得太明白了,也许因为我懂得的了这些小动作,于‘爱才反而迷糊,才没有勇气鼓吹恋爱,才不敢相信自己是一个纯粹的够人爱的小女子,并且才会怀疑到世人所接受的‘爱,以及我所接受的‘爱。”除却莎菲童年对她的影响,患病也是她敏感原因之一。患病意味着,大量空闲的时间供你乱想,脆弱感带来的无助、自怜、自弃。此外,莎菲思考时,极易将一般现实抽象到深层人生思考,例子随处可见,如《三月二十八晨三时》的第一段,本应是她纠结于凌吉士的时候。

这份孤独感,来自于她的早熟和强烈自尊。

三、爱情书写:丁玲的爱情观

《三月六日》“在这上面,不是我爱自夸,我所受的训练至少也有我几个朋友们的相加或相乘。”以及她认同婚前同居。大胆,自以为成熟。

莎菲为什么不喜欢苇弟而对凌吉士倾心呢?先看几段话:

《十二月二十四日》“反只能让我更觉得他太容易支使,或竟更可怜他的太不会爱的技巧了。”

《三月八日》“这种表示,也许是称为狂热的,真率的爱的表现吧,但苇弟却不假思索的用在我面前,自然只会失败。”“我只觉得想靠这种小孩般的举动来打动我的心,全是无用”。

而凌吉士却是“那一种温柔的,大方的,坦白而又多情的态度上去,光这态度已够人欣赏得像吃醉一般的感到那融融的蜜意”。

年轻的莎菲,向往的是“爱情”而不是婚姻与责任。莎菲心里明白,苇弟的真诚和强烈的爱会让他对自己负责,但他不会是一个好情人。男性对女性的吸引力在于“领导力”,况且莎菲是一个自幼缺乏父母之爱的独立女性(书中莎菲家有很多孩子,父母顾不上她;现实中的丁玲早年丧父),她在挑选伴侣时,会倾向于选择童年里所缺少的,自然不会选择怯懦、爱哭、没有男子气的苇弟。一个一直独自努力支撑的女性,会愿意嫁给一个儿子一样的丈夫,然后再独自努力支撑下半生?苇弟的一再哭泣和表白,也只能让莎菲内疚甚至厌恶。

反观凌吉士,这种男人最可恨。帅气,大方,温柔,对谁都温柔,对谁都若有情意,以此来达到社交目的。暧昧,可以极大满足女子对爱情的遐想。(瞧别人把凌当做她男友时她的羞涩,只是不好意思在日记里直写快乐,而废一堆笔墨回忆情形罢了。)相比之下,苇弟的直白实在太弱。不过,莎菲纠结最多的不是他喜不喜欢我,而是他品性与外貌上的极大反差。莎菲期望一个灵魂伴侣,这也是她自以为她不接受苇弟的原因。结果呢?她爱上一个长相美丽的男人,不懂她并且灵魂丑陋。这是莎菲肉体对灵魂的背叛。可是,如果不是凌吉士内在如此不堪,莎菲是不会发现她爱恋的是男人的外貌,她会一直自欺:她爱上的是完整的凌吉士。文学上,这种戏剧性的反差很必要。

一个高傲并有追求的女子,却只迷恋男子的外表,发现这个事实的莎菲该多么痛苦,而她还要在爱、不能爱里挣扎。就像莎菲一向所做的,她将现实的矛盾上升到了哲学上对自我的反思,在认定了自己的软弱和生活的无奈后,她心如死灰,即便凌吉士向她疯狂地示爱,她的内心也无动于衷。结束这一段迷狂吧,她逃走了。不接受孤独,那她只能永远逃避。懦弱的人啊。丁玲似乎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或者说莎菲没有意识到。

参考文献:

[1]丁玲.莎菲女士的日记[J]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2011,9.

[2]王明丽.生态女性主义与现代中国文学女性形象[M].北京:中国书籍出版社,2013,4.

[3]涂紹钧.丁玲的青少年时代[M].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20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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