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析休谟哲学的观念论

朱叶

（南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天津300071）

简析休谟哲学的观念论

朱叶

（南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天津300071）

观念论是休谟哲学最基本的理论，休谟认为观念来源于经验，知识来自于对经验的观察，在很大程度上延续了英国经验论的传统。但他的观念论又不同于前人，在观念的来源上，认为人的一切知觉可分为观念和印象，由此出发进行研究论证。休谟的观念论对后世哲学家影响深刻，将西方传统哲学的研究带入主体领域，奠定了休谟哲学在现当代西方哲学发展史上的地位和意义。

休谟；观念；知觉；印象

《人类理智研究》是休谟的重要著作之一，它是在《人性论》第一卷的基础上写成的，全书共分为十二章，概括了休谟哲学的基本思想。其中的观念论是理解休谟哲学的基础，是他理论的开端，因此笔者对休谟的观念论进行研究。

一、休谟对洛克等人思想的承续与发展

洛克、贝克莱、休谟是英国经验主义的代表人物，他们都秉持人类的知识来源于经验的观点，其学说存在延续性，但他们各自的观念理论还是有一定差别的。通过对洛克、贝克莱思想的认知，可以更好的了解休谟的观念论。

洛克的观念论主要在其著作《人类理解论》中，他提出了著名的“白板说”，认为“一切观念都是由感觉或反省来的”，他把“任何心智感知到的东西或者任何感知的直接对象——思维或理解”都称之为观念。观念是精神活动的材料和对象，是感觉和思维所指向之物，观念决定感知活动的内容，不能离开感知活动而存在。洛克认为，一切观念都是来源于经验的，并进一步把观念分为感觉观念和反省观念。感觉观念是当我们感受到外部物体刺激时心灵所获得的观念，如颜色、热、冷、软、硬、苦、甜。反省观念是心灵反省其内部活动时所获得的观念，并不需要通过感官，如推理、怀疑。感官感受和反省是观念的两个来源。由感觉和反省获得的观念都是简单的，心灵可以通过对简单观念进行结合、联系、分离造出复杂观念。洛克把对观念和心灵活动的心理分析作为认识论的基础，贝克莱和休谟予以继承。

贝克莱认为，观念就是人类认识的对象，它们或者是从外部感官的印象发生的，或者是从内部的知觉和精神活动中产生的，或者是由记忆和想象将前两种观念分离改组而成。各种感官感觉结合成一个特殊的物，例如颜色、滋味、气味、形状等等的感觉。“凡属我们称之为物的东西，它的存在就是它的被感知。”贝克莱是彻底的主观唯心主义者，在他看来，感知和观念是等同的，是不可分的，所有的物都成了观念，而外在的现实的物却不存在了。

休谟基本上是沿着洛克到贝克莱的思路，切入观念问题的。但是他认为洛克对“观念”一词的用法不够准确，其知觉理论过分单一，应当区分原始知觉和次生知觉，并对次生知觉做进一步解释。也对贝克莱的“事物是观念的集合”“存在即被感知”等观点有不同看法，在扬弃了洛克和贝克莱观点的基础上，休谟提出了他的观念论。

二、休谟的观念论

休谟的观念论主要体现在他对知觉的探索，他把通过感觉经验获得的东西称为知觉，认为，“我们可以把心灵的一切知觉分为两个等级或两类”［1］12，即印象和观念。印象是“一切较生动的知觉，就是指当我们听到、或看到、或感觉到、或爱、或憎、或希望、或意欲时的知觉而言”［1］12，是“最强劲、最猛烈地进入我们的思想的那些知觉”，它“包含了所有初次出现在我们心灵中的感觉、情感和情绪”，是一切思想的来源和材料。印象又可分为感觉印象和反省印象。休谟把关于物体的形状、体积、运动、颜色、气味、声音、纹理、快乐、痛苦等的知觉称作感觉印象，也可以理解为人的外知觉。把情感、情绪称作反省印象，当我们反省某些感觉时，情感和情绪被激发起来，也可以理解为人的内知觉，反省印象是相较于感觉印象较次之的印象，但二者都比观念或思想强烈和活跃。观念或思想是比较微弱而不生动的知觉，是“指感觉、情感和情绪在思维和推理中的微弱意向”，是印象在心中的摹本，我们在反省某些感觉和运动时才会意识到。比如一个人回想愤怒的情绪时所受到的激动。观念又可分为记忆观念和想象观念。当印象以观念的形式再现于我们心灵中时，在相当大的程度上依然保持着它的生动性，这就是所谓的记忆观念。当印象完全失去其生动性，成为纯粹的观念再现于我们心灵中时，就是想象观念。从生动性上看，记忆观念是高于想象观念的。

印象和观念的关系，第一，二者刺激心灵和进入我们的思想或意识时的力度和活跃程度是不同的，除此之外，在其他每一方面，我们的印象和观念都是极为类似的。比如，一个人在获奖时体会到的满足感，与一个仅仅想到那种满足感的人所收到的激动在程度上是大不相同的，虽然二者都是知觉，都是对满足感的心理体验。第二，观念源于印象，没有印象也就无所谓观念，观念是对印象的复现，印象较之观念具有优先性。“我们的一切观念或比较微弱的知觉，都是我们的印象或较生动的知觉的摹本。”休谟认为，初看起来，我们的观念或思想可以不受限制地任意驰骋，不受一切力量、权威的制约，但细想之下就会发现，它实际上是被限制在人的感官和经验提供给我们的材料之中的，观念或思想是对印象加以联系、调换、扩大、缩小等重新排列组合。比如，一座金山是我们根据曾经看到的山和金子结合得来的观念。第三，印象比观念更深刻，观念或思想可以摹写感觉印象，但永远不可能完全达到原来的感觉那样有力量和有生气。比如，“诗文不管多么华丽多彩，总不能把自然事物描写的同真情实景一样，最生动活泼的思想还是抵不上最迟钝的感觉。”［1］11

知觉可以是简单的，也可以是复杂的。其中印象可以分为简单印象，也可以分为复杂印象。比如，我们看到一个苹果并吃了一口，对它的颜色，味道所产生的感觉是简单印象，而将苹果的颜色、口感、气味、形状、品种等等印象结合起来后，就形成一个对此苹果的印象群，形成了一个复杂印象。同样，观念或思想也分为简单观念和复杂观念。简单观念源于简单印象，是对简单印象的精确反映。简单观念又可以“被想象组合于某些普遍原则之内，这就是观念间的联络。此联络的原则有三种，即相似关系、时间或空间中的接近关系和因果关系，简单观念以此三原则联络并组合、叠加而成复杂观念。”［2］

休谟的观念论也存在很多不够完善和值得进一步思考的地方，可以从以下几点来看，第一，休谟只是以活跃程度的量的不同来区分观念和印象，具体的划分点在哪里，则有很大的模糊性，休谟并没有指出。第二，休谟只是探讨了观念与观念之间的联系，但对于知觉与“实际的事情”之间的关系却没有明确回答，即观念之间的联系是否表现客观事物真实的关系。第三，休谟对于印象是怎样由客观事物得来的并未明确说明，他只是说印象起源于一个“不知道的原因”，以此为他的理论探索划定了一条界限，限制进一步的解释，不再继续追问。

三、休谟观念论的影响

休谟的观念论不论对其自身哲学体系还是西方哲学，都具有深刻的意义。休谟是“经验论”一派中对“观念”的论述最为彻底的一位哲学家。通过严密的推理和例证，说明了一切观念和思想都来源于感觉印象，来源于对经验的把握，从而说明了知识来源于经验，论证了人类认识的根源。观念论是其后的信念学说、习惯说、因果推论、怀疑论等论说的基石，它为整个休谟哲学的展开奠定了基础。同时，休谟以观念论为基础的哲学，有力的回击了唯理论者观念起源的天赋论，休谟哲学“代表着十八世纪重理精神的破产”。

休谟关于观念的学说将经验主义的可能性空间全部用尽，揭示出经验论的必然逻辑结论是不可知论，他所提出的一些发人深思的论断，直接启发了康德，成为康德哲学的主要源泉。休谟哲学所引发的对休谟问题的思考，使非理性主义发展，对尼采、叔本华的思想产生一定的影响。休谟的观念学说对爱因斯坦的影响也是极大的，爱因斯坦在谈到创立相对论的体系时曾说过“理论观念的产生，不是离开经验独立的，它也不能通过纯粹逻辑的程序从经验中导出来。”以观念学说为基础的休谟哲学，其中的抽象理论、信念理论、理性区分等，对分析哲学、现象逻辑学的发展也产生了重大影响。

以观念论为基础的休谟哲学将一直以来哲学研究的主体推翻，将哲学由对本体论的研究开始转入认识论领域，突破了传统的形而上学。传统的本体论哲学研究的是事物的本质、普遍根源，休谟的观念学说的推理否定了一切普遍观念、抽象观念。休谟认为，只有通过感觉印象得来的观念，才是具体的观念，才是确定的，是存在的，抽象观念则是不确定的，因而是不存在的。比如桌子作为一个抽象名词是存在，但没有与之相对应的抽象观念，我们关于桌子的感觉印象、反省印象、记忆观念、想象观念都是具体的观念，是存在的，但桌子这个概念是在现实中没有具体指向的，桌子这样一个抽象笼统的表述是不真实的，不存在的。休谟认为对抽象概念的探讨是毫无意义的，这一观点对建立在普遍概念上的形而上学来说打击是很大的，这等于说“没有，也不可能有形而上学这样的东西”。此外，休谟之前的哲学家们基本是在西方传统哲学的二元对立的思维框架中进行研究的，他们割裂了现象与本质、主体与客体、理性和感性、、共性与个性、灵魂和肉体的关系。以观念学说为基础的休谟哲学已经开始消解这种二元对立，他的哲学中的知觉分类，从一开始就将他的哲学还原到了人的主体，还原到个人的意识层面，这样从根本上标示出了他的哲学同传统经验主义哲学的根本区别，将哲学带到主体领域，为近代哲学认识论转向开启新的视野。

［1］休谟.人类理智研究［M］.吕大吉,译.北京：商务印书馆, 2009.

［2］赵嵬.休谟的观念起源论及其影响［J］.长白学刊,1991（5）：15-18.

（责任编辑：梁念琼liangnq123@163.com）

A Brief Analysis on the Concept of Hume’s Philosophy

ZHU Ye
（School of Marxism,Nankai University,Tianjin 300071,China）

Concept theory is the most basic theory of Hume’s philosophy.Hume believes that the concept comes from experience,and knowledge comes from the experience of the observation,which he largely continues the tradition of the British experience.But his concept is different from the previous,in the concept of the source of the idea,he believes that people’s all perception can be divided into ideas and impressions. Hume’s concept theory has a profound influence on the later philosophers.His theory has brought the western traditional philosophy into subject areas.Philosophy of Hume has an important position and significance in the history of the development of contemporary western philosophy.

Hume;concept;perception;impression

B561.291

A

1008-018X（2017）02-0055-03

2017-01-10

朱 叶（1991-），女，山西阳泉人，南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2015级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