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心理因素对外交政策的影响研究
2017-04-15闫兴
闫 兴
(中共福建省委党校科学社会主义与政治学教研部,福建福州,350001)
YAN Xing
(Department of Scientific Socialism and Political Science,Fujian Provincial Party School,Fuzhou,350001,China)
社会心理因素对外交政策的影响研究
闫 兴
(中共福建省委党校科学社会主义与政治学教研部,福建福州,350001)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提出了“中国梦”“命运共同体”“义利观”“一带一路”“亲诚惠容”等外交政策,实现了理论与实践的创新,成为我国外交活动的行动指南。在中国特色外交政策形成的过程中,社会心理因素产生了重要影响。建构主义就观念与政策的相互作用作出了理论性、系统性的解释,是社会心理因素对外交政策产生影响的理论依据。社会心理因素对我国外交政策的影响表现在充分发挥民族自信、打破思维局限、外交观念不断创新等方面。
社会心理;外交政策;建构主义
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在外交实践中总结前人经验,树立和平发展、合作共赢新理念,形成了全新的外交战略思想。深入研究外交政策转变的影响因素,对于准确理解、制定外交政策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社会心理理论的研究由于现实政治的需要,受到研究者的重视,成为国际政治相关理论的重要研究内容。当前,由于国家之间的竞争与对抗日益增多,作为国际政治一个重要领域的社会心理因素路径研究,日益引起学者们的关注。中国特色大国外交理论在形成过程中受到社会心理因素的影响,因此,探讨社会心理因素对外交观的影响,可以为大国外交理论的丰富与完善提供借鉴。
一、我国外交政策的发展历程及其趋向
(一)十八大前我国外交政策的发展历程
1949年建国以来,我国外交开启全新形势,以毛泽东同志为核心的第一代领导集体,审时度势,依据时局态势,对国际形势、国际战略和对外政策作出全新判断与调整,丰富和发展了外交理论。我国外交政策在毛泽东同志的指导下进行了三次重大调整,即从建国初期的“一边倒”外交战略,到“两个拳头打人”,再调整为“一条线”战略。[1]第一代领导集体在外交实践中,逐步形成、创立了以毛泽东同志为核心的外交思想,主要内容为:奉行独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反对帝国主义,反对霸权主义;维护国家安全与领土完整;以维护世界和平为基本目标;坚持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不干涉他国内政,永不称霸。[2]毛泽东同志外交思想是对马克思列宁主义思想与中国国情相结合形成的理论宝库,是我国外交史上第一次历史性飞跃,体现了毛泽东外交思想方法性与灵活性的统一,为我国外交开辟了新天地。
20世纪80年代初,我国面临的国际形势发生重大变化,以邓小平同志为核心的第二代领导集体重新认识国际形势,主张“独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反对霸权主义、强权政治,一切以是否有利于中国乃至世界和平发展为标准,展开全方位外交。这一阶段外交政策的转变为我国顺利实现现代化建设,维护和平稳定的发展环境,创造了有利条件。同时,使我国外交开创全新局面,中国与大国间邦交关系正常化,中国同第三世界国家间合作不断加强。奉行的独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实现了韬光养晦的外交战略目标,经受住了国际社会风云剧变的重大历史考验,为我国和平发展提供了条件。[3]
20世纪90年代以后,国际形势不断变化,我国对外关系面临更加复杂的局面。新一代领导集体进一步发展了外交思想,形成更加主动、务实的外交模式,极大改善与发达国家之间的合作关系,与邻国结成睦邻友好合作伙伴,积极参与多边外交,极大提升了我国国际地位与软实力,形成了我国独具特色的外交模式。
(二)十八大以来我国外交政策的发展趋向
十八大召开以来,国际环境更加复杂,形势风云变幻,国际格局继续出现重大变化。中国发展势头强劲,成为世界经济的“压舱石”与“助推器”,GDP总量跃居世界第二位,中国处于区域性大国向世界性大国转变的过程中,国家利益发生了全新变化。国际地位与综合国力的提升,使我国在国际格局中拥有更大的话语权和不可小觑的力量。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为实现“中国梦”,营造有利外部环境,综合分析国际态势与国内形势,勾画出中国外交政策发展方向,明确提出新形势下我国外交工作的基本原则、指导思想、重要任务与战略目标。习近平指出,“高举和平、发展、共赢的旗帜,统筹国内国际两个大局,统筹发展安全两件大事,牢牢把握坚持和平发展、促进民族复兴这条主线,维护国家主权、安全、发展利益,为和平发展营造更加有利的国际环境,维护和延长我国发展的重要战略机遇期,为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提供有力保障。”[3]这就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为中国逐步形成负责任的大国形象打下坚实基础。
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以中国特色外交理论为基础,提出了“中国梦”“命运共同体”“义利观”“一带一路”“亲诚惠容”等外交政策,实现了理论与实践的创新,在“共商、共建、共享”原则上,提倡新型对外关系与地区合作模式。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合作共赢”外交理念得到了世界各国的广泛认可,有助于实现“中国梦”,占据国际道义与秩序制高点,开启了大国外交模式。[3]
二、社会心理因素对外交政策产生影响的解释模式及其理论依据
(一)外交政策的社会心理因素解释模式
目前,学界对这一问题的研究大致存在以下两种看法,即战略利益解释模式与政治集团解释模式。战略利益解释模式以战略利益的需要为出发点对国家间特殊关系进行解释,如帕默斯顿(Palmerston)认为:“在国际社会中没有永恒不变的朋友,也没有永恒存在的敌人,不变的只有永恒的利益”[4];汉斯·摩根索(Hans Morgenthau)也提到:“只要国际社会还是由各个国家构成,那么这个世界实际上最本质的语言只可能是国家利益。”[5]所以,对于持战略利益观点的学者来说,一国的利益通常被认为是一切对外行为的出发点和目的,国家利益是国际政治中最重要的核心因素。然而,战略利益角度对国际关系的解释力是有限的,这一解释方式只在特定时间内具有一定程度上的效力,无法解释许多国家间的关系。政治集团解释模式认为,政治集团可以充分利用强大的政治手段,服务于他们各自集团的利益诉求。约翰·米尔斯海默(John Mearsheimer)、斯蒂芬·沃尔特(Stephen Walt)和托克维尔等人都是该观点的支持者。
这两种解释模式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虽然都具有一定的解释力,但随着国际形势的改变,面对质疑又无法给出有力的回应。因此,以社会心理为路径,对国家间特殊关系成因进行分析,丰富国际政治中社会心理解释模式非常重要。
外交观念有三种表现形态:世界观、价值观和因果信念。世界观主要是指人们对世界的认知过程中,对事物的根本判断,是影响最为广泛的意识形态,对人类社会有最根本的影响,它与物质实力、物质利益之间存在错综复杂的关系。价值观主要指规范性的观念,包括对正义与非正义、正确与错误的辨别。与世界观相比,价值观会对人类行为作出更为具体、直接的指导。从国际关系角度来看,价值观与世界观共同发挥作用,在考量特定的政策结论时,起着互为补充的作用。因果信念是个体对于原因和结果之间关系的基本判断。在对具体行为的影响中,因果信念对个体行为的指示作用最直接、最明显。当然,因果信念与其他观念类型相比,最具不稳定性,其变化迅速且容易受环境的影响。外交观念的三种形态只具有理论上的意义,这种界定,便于学界更加清晰地认识观念的重要意义,然而,在现实生活中,这种区分是模糊的,通常以相互交织的形态存在。[6]
(二)社会心理因素对外交政策产生影响的理论依据
冷战结束后,处于迅速发展阶段的国际关系理论学科不断对社会科学的全新成果进行吸收与借鉴,充实和完善自身的理论体系。直至20世纪末,建构主义在国际关系理论学界确定了主流思想的地位。在这一段时间内,温特(Alexander Wendt)所构建的建构主义理论学说,不断完善自身架构,并取得了颇为丰硕的理论成果。其中,建构主义引入的核心概念——身份与规范的认知与认同的观点,得到了国际关系理论界其他理论学派的普遍认可。温特于1992年发表其全新的学术文章,即《无政府状态是由国家造成的》一文,被学术界公认为是国际关系理论界关于社会建构主义的经典之作。建构主义者认为,国际合作是国际社会的惯常现象,国家之间可以在共同的身份认同的基础上,促进合作的政治文化在处理国际问题时发挥作用;无政府主义在国际上,并没有广阔的空间,无政府状态是观念的构想,而不是客观的存在;行为体间相互配合的实践活动促进了共有观念的形成,在共有观念嵌入文化当中,间接决定了行为体在国际社会的利益、身份、偏好和行为。温特的这些观点遭到国际关系理论学界的质疑,引起了激烈的争论,新现实主义者和新自由主义者是这场论战的主力。论战的结果是建构主义吸取了批判的意见,在论战中得到了迅速发展。1996年,卡赞斯坦(Peter Katzenstein)主编的实证性研究论文集《国家安全的文化》作为建构主义第一部重要的成果,收录了多名优秀建构主义者的实证性论文。1999年,温特的《国际政治的社会理论》正式出版,是建构主义理论走向成熟的标志,至此,建构主义作为主流思想在西方国际关系理论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建构主义是在批判肯尼思·华尔兹(Kenneth Waltz)新现实主义思想的基础上发展起来,从本体论层面对新现实主义背后所隐含的“施动者—结构主义”问题提出质疑。[7]建构主义者主要是运用吉登斯的结构化理论解构新现实主义所体现出的以埃米尔·迪尔凯姆(Emile Durkheim)为代表的结构主义倾向。在国际关系研究中,建构主义这一词汇首先由尼古拉斯·奥努夫(Nicholas Onuf)于1989年在其著作《我们建构的世界》中,首次将该概念引入国际政治领域。从总体上看,建构主义是在心理学的基础上,“把心态、期望、认知与信念等作为基本参考因素来对主体的行为进行解释”[8]的一种认知模式。建构主义在对国际事物进行逻辑分析的过程中,更加重视国际现象背后的心理和文化因素,强调心理与文化的重要性,而非物质因素。主张透过对现象和原因间复杂的互动关系,运用社会学的视角对国际政治问题加以抽象分析,重视国际社会的结构性,同时,不否认物质力量的重要作用,并强调规则在实现国家利益过程中的重要作用,也指出了行为主体与体系结构间是双向建构的关系。国际关系中的建构主义一般遵循两条基本原则:一是国际社会关系的结构主要由人类共有观念而非物质力量决定的;二是政治行为体的身份和利益受这些共有观念影响,这些利益是后天建构而非天然存在。建构主义的主要代表人物还包括奥勒夫、克拉托克维尔、卡赞斯坦、考斯罗斯基等人。
建构主义理论以社会整体为方法论起点,以理性主义为本体论基础,在认识世界过程中遵循科学实在论,同时,强调观念与认知的重要意义,这构成了温特所提出的建构主义理论的基底。论及国际社会有哪些实体以及如何使它们之间的关系概括化,并提供一个逻辑概念框架或原理用来思考真实社会的体系格局。[9]建构主义不必采取反思主义的“诠释性方法”解释问题,而应建立严格的科学范式,为科学假定提供证伪的途径。从根本上说,建构主义承认客观利益的重要性,尽管对社会科学研究中的主体与客体间没有给出明确的界定,但对国际体系和主权国家这一客体与社会结构的关系提供了科学的分析方法。
温特构建出了较为完善的系统身份理论,对国际关系理论影响重大,他所建构中的理论具有明显的结构主义和认知主义本体倾向,这是其构建该理论的基础。但是这一倾向容易把具有文化特殊性的个体简单的归结为社会身份普遍化,也是造成其理论存在概念与逻辑互相混淆困境的根源。建构主义主要以身份认同与国际规范这两大主题为脉络,不断进行理论探索,其中,对国际规范问题的研究更加成熟与完善。同时,建构主义最重要的成就就是将身份认同的概念与论述,从社会学科范畴引入到国际政治理论的分析与研究中,这一概念的引入使“社会结构的搭建与国际社会中国家利益成功的进行了衔接”[10]。
温特所建构的建构主义理论对社会心理学科中的身份理论这一概念的引入与借鉴,使建构主义理论基础更加坚实。正是由于引入了身份认同的概念,对行为体的身份进行认定,从而界定行为体利益,才使建构主义理论更加完善。而这之后,建构主义理论被不断发展与完善,温特也在研究中把身份认同这一重要的基础性概念进行系统化界定,成为建构主义学者在国际社会问题的研究中对身份认同的起点和依据。温特的身份认同理论对国际关系的研究提供了全新视角,为国际关系理论研究领域开拓了解释国际问题的新路径。
国家身份分为社会性身份与非社会性身份。团体身份指国际社会上,某一国内在的某些政治属性;而社会身份主要指构成组织的某些个体,拥有共同的信念和制度并对行为产生一定的影响。对自身角色的认知与集体身份的判断是国际关系行为体最重要的两种社会身份认定因素。对这两种社会身份的定义与区分构成了建构理论中关于身份理论的基石。角色身份“存在于行为体和他者的关系之中”[11],是对自身与其他行为体的身份认知,是“以符合国际社会的行为规范的方式与其他行为主体之间产生的互动,在不断认知中对彼此身份进行确定”的过程。“角色”,主要标示的是行为体在社会结构中的位置关系,用来区分行为体在社会结构中的地位与功能。
对角色身份的认知是温特建构主义理论研究的重要对象,是行为体的角色身份通过身份认知与判断得到反映的方式。结构与行为体之间的行为存在双向建构的关系,即通过行为体认知方式对角色身份的判断,决定了行为体的利益与行为,角色身份的转化不断积累,就会催生行为体对国际体系认知的变化。行为体角色身份的进化过程就是集体身份形成的过程。温特在建构理论过程中,同时引入另一个概念,即认同。认同是一个对国际社会中的其他行为体进行认知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自身与其他行为体在某些因素的作用下,产生共鸣,进而影响政策的制定。
三、社会心理因素影响外交政策的路径
社会心理因素对外交政策的影响,主要通过外交观念的方式发挥作用,外交观念通过以下路径对外交政策产生影响。
(一)影响外交政策的途径
外交观念对政策产生影响的途径主要有如下三种:外交观念的路线图功能、外交观念的“粘合剂”功能、外交观念的制度化功能。
1.外交观念的路线图功能
在确定好利益取向之后,国家对采取何种政治战略来实现这些目标进行选择的过程中,在对利益实现路径进行权衡的阶段,观念的路线图功能就发挥出了作用。在对不同的实现方式进行筛选考量的过程中,个人的因果观念可以帮助最终对选择何种方式的选择起指导作用,并且有助于行为体确定最终战略。
2.外交观念的“粘合剂”功能
在处理国际问题时,政策可供选择的方案往往不只一种,不同外交观念对政策会产生不同的影响,从而政策效果也会不同。外交观念对政策制定过程中的互动产生影响,对合作产生增进或阻碍的效果。国际事务的参与者之间经过观念的互动,整合出共同收益预期的方案,形成了主流价值观。这种主流价值观不但可以帮助行为者确定政策的具体内容,也可促进联盟的形成,增进这些特定联盟之间的凝聚力,起到粘合剂的功能。
3.外交观念的制度化功能
某种外交观念可以通过整合形成一种较为固定的制度,此时,外交观念就完成了向制度的转变,从而对政策产生更加持久的影响。一般说来,这种转变一旦完成,外交观念的影响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外交观念在国际关系中发挥作用的过程中,无法脱离物质实力与利益而独立存在。外交观念发挥作用的过程渗透着权力和利益,外交观念随着物质利益或权力关系的变化发生着相对缓慢的改变,对政治产生影响。同时,外交观念的改变与政策的变化并不完全同步,政策的变化具有相对滞后性的特点,外交观念对政策的制定有重要影响,因此,对于国际关系问题,外交观念同样发挥着重要作用。物质的和概念上的利益对人们的行为起直接的支配作用,然而外交观念却像扳道工一样,对以利益为动力驱动的列车所要运行的轨道起决定性的作用。[12]外交观念为处理国际社会问题提供了视角,并能够影响议程,这些制度化的议程具有持久性。观念在外交决策中的作用问题,在西方国际关系理论中,一直都是争论的焦点问题。理想主义与建构主义强调外交观念上的建构在国际关系问题中是第一性的,现实主义则更加强调物质实力的绝对主导作用。物质因素与外交观念因素同在外交决策过程中起到重要作用,外交观念可以为国际社会中的行为者提供政策指南,并对政策起到引导作用,甚至可以对政治制度产生影响,外交观念与利益一样,都可以对人类的行为加以解释。
即使人类以理性主义实现目标,仍无法否认外交观念对政策会产生极大的影响。实际上,国际政治的理性主义学者们也不得不承认,诸如“利己主义这样的理念假设是认识问题过程中,对于现实的一种有用的、理性化的简化,但这不足以对国际社会的问题做出真实反映”[13]。外交观念在处理国际问题时,更加有助于澄清因果关系的原则与概念,并可以更好地协调个体行为。且观念一旦被认可,就能够持久性指导行为体的行动。因此,外交观念是所有研究的核心要素,这一点不容否认。建构主义的核心思想就是分析国际问题,弄清“可知的实践”是怎样“构成主观意识”的过程。[14]
(二)影响外交政策的方式
1.通过个体影响外交政策
个体通过对目标或是达成目标的逻辑关系的理解,决定其选择何种解决问题的方式。当决策者对外交观念所认定的因果联系作出推理和选择后,外交观念就实现了对决策过程的影响。所以,外交观念对政策的选择起着导向的作用。
2.通过促进或阻碍国家间的联合影响外交政策
在这一过程中,外交观念可以充当国际合作的催化剂,增进某些利益集团或国家间的凝聚力。在观念引导下所采取的政策,都会作出相对稳定、持久的选择,这种外交观念一经实施,就具有制度化的特点,对公共政策有极大的制约作用。外交观念有可能因为其原创者的绝对实力而变得重要,但在一定观念引导下所作出的政策选择一旦形成,组织结构和规范结构就不会发生轻易的改变,使这一外交观念能够对该行为体采取的行为产生持久的影响。所以,无论哪种决策方式,外交观念都会通过不同的路径,对结果产生不同的影响。只是外交观念不同,采取的政策将会不同而已。
外交观念理论并非是影响对外政策的唯一因素并可独立存在,但是忽视了外交观念的作用,利益和实力的解释力也是有限的,只有将利益、实力这些现实主义因素与对外交观念的因素结合到一起,才能对外交政策进行更加全面的解读。而且,在最根本的层面上,外交观念对可能行动的方式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国际关系理论学者对于外交观念与外交政策的关系出现两种不同的声音。现实主义者认为,以军事实力构成的物质能力在对国际关系中政策的选择上具有决定性作用,认为理想、外交观念、文化对政策的影响作用微乎其微;而以温特为代表的建构主义者更加强调观念在国际关系领域的重要作用,提出物质能力发挥作用的前提是人们通过外交观念的整合,对国际问题、国际形势进行解读;从新自由制度主义角度来看,其对国际制度的理解,突破了现实主义和建构主义对物质能力与观念的粗糙划分,新自由制度主义者将制度、规则、规范这些从外交观念意义上讲,属于社会心理范围内的具有非物质性特征的外交观念意义上的构成要素,通过整合与梳理引入国际关系理论的学科体系范围中,使外交观念的内涵更加丰富,也更具说服力。
四、社会心理因素对我国外交政策的影响
面对国际、国内环境风云变幻,我国外交政策不断调整,完成了在国际体系中的角色定位的转换。随着综合国力的提升,我国已经实现由国际规则“学习者”与“参与者”,向国际事务的“发起者”和“制定者”身份的转变。在这一过程中,民族自信、思维局限的突破、外交理念不断创新无疑对外交政策产生了重要影响。
(一)充分发挥民族自信
现今,我国已成为对世界有影响力的大国,在制定外交议题过程中,需要确立民族自信。外交政策的制定是实现大国外交的基本方式,也是民族自信的重要外在表现。习近平总书记在外交事务的处理过程中,向世界自信展示中华文化鲜明的印记,彰显了十足的文化自信。
1.文化自信
世界古文明中,华夏文明是历经五千余载唯一绵延至今的文明,如此博大精深的文化孕育下的中华民族,经过历史的洗礼,形成了独具特色的中华文化。传统的中华文明中,蕴含着丰富的文化宝藏,如“和合观”“重义轻利观”“人本观”等,都是我国传统文化的精髓。随着时代的发展与进步,我国这些优秀的传统文化不但没有过时,反而焕发生机,更具指导与借鉴意义。因此,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自然成为我国外交战略思想的重要源泉。[15]15
2.道路自信
在我国形成的具有鲜明特色的大国外交形象,在世界舞台上展示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自信。随着综合国力的提升,我国已成为国际社会中具有重要影响力的大国。我国所走的有别以往大国崛起之路取得的成功,充分证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是有生命力的,是一条完全正确的道路。当今中国,正通过国际舞台向世界展示大国气派,展现大国担当,彰显道路自信。
3.理论自信
随着全球化进程不断加速,国际问题不断增多,人类共同面临的挑战与威胁呈现复杂化与增加化趋势。如何解决这些问题,成为人类社会的共同难题。习近平总书记从我国的历史积淀、文化智慧与国情出发,全面统筹国际、国内两个大局,以高瞻远瞩的战略眼光和全球视野,攻坚克难,提出了一系列解决世界性难题的新方法、新倡议。这些凝结古今智慧的理论,不仅适用于中国,而且适用于世界,对于建构和谐世界,维护人类社会的和平发展与共同繁荣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和理论价值。[15]16
我国和平发展道路在国际舞台表达越来越清晰,政界与学界需要认清我国所处的国际地位,增强民族自信心,促进外交战略的成功开展。我国在国际社会践行大国外交理念,经受得住客观现实的检验。我国外交理念指导着外交政策不断迈上新台阶,这些成功的实践极大增加了政界与学界的认同感与自信心,凸显外交理论中社会心理建设的重要性。在强调民族自信,尤其是道路、制度与理论自信时,不能盲目自满,需要认清我国所处阶段,吸收国际社会优秀的外交理论,对我国外交观念进行不断丰富和完善。
(二)打破思维局限
我国外交理论建设需要不断超越自我,立足现有理论基础,实现源源不断的理论创新。大国外交需要立足国情,放眼世界。我国外交理论的发展不应局限于传统的外交政策方面相关议题,而需要放眼世界,在国际范围内进行比较与认知。我国作为发展中国家与社会主义大国,更要吸收、借鉴其他国家发展理念,特别是其他发展中国家优秀外交成果,完善我国外交理论,为世界提供“中国方案”,发出“中国声音”。[16]195
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新型大国关系的理念,是对近现代以来传统大国外交理论的突破。在过去的外交理论中,强调势力范围、均势理论与军事结盟。习近平总书记面对国际形势中出现的新问题提出构建“中美建设新型大国关系”,同时,把中俄关系界定为“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在处理中欧关系上,习近平总书记提出打造“和平、增长、改革、文明”的伙伴关系。一系列新型合作理念的提出,印证了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正努力突破传统的大国外交理念。我国提出的“中国梦”在外交领域具有全新寓意。“中国梦”为世界的和平与繁荣注入源源不断的动力,为世界各国的发展带来机遇。把“中国梦”置于全人类的视野中,中国将为实现“中国梦”承担更多的大国责任与义务,“中国梦”也是世界梦。[16]196
(三)外交观念不断创新
1.建设新型大国关系
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中美两国作为具有全球性影响力的大国和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应共同致力于维护全球及区域和平与稳定,构建合作共赢、相互尊重的新型中美大国关系,有效管控分歧,不断拓展双边、多边及全球范围内的合作关系,造福于民,构建“不冲突、不对抗、相互尊重、合作共赢”为核心的新型中美大国关系。这一外交理念为中美关系发展指明了方向,也为有效处理国际关系提供了崭新思路,赢得了国际社会的高度认同。
2.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
习近平总书记在处理国际事务过程中,多次阐述了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这一外交战略。他指出:“整个世界已经越来越发展成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运共同体,一个国家要谋求自身发展,必须也让别人发展;要谋求自身安全,必须也让别人安全……为了和平,我们要牢固树立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相互尊重、平等相处、和平发展、共同繁荣,才是人间正道。”[17]
3.实现“合作共赢”亚洲关系
2014年5月21日于上海举办的亚信第四次峰会上,习近平总书记系统阐述了亚洲安全观。他指出:“今天的亚洲,虽然面临的风险和挑战增多,但依然是世界上最具发展活力和潜力的地区……中国将同各方一道,积极倡导共同、综合、合作、可持续的亚洲安全观,搭建地区安全和合作新架构,努力走出一条共建、共享、共赢的亚洲安全之路,实现持久和平、共同发展的亚洲梦。”[17]
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在传统的外交理念基础上不断创新,形成全新的秩序观、利益观和世界观,这些外交观念为我国外交实践提供指导。树立正确的国家利益观是我国外交实践的出发点,中国及世界各国在外交活动中,无不以国家利益为依归,我国更加重视各国利益交汇并实现合作共赢的外交途径。如中国与其他国家联合反恐、防疫救灾、巴黎协定、维护区域和平稳定等方面具有广泛共识,中国面临国际问题时,展现了负责任大国的姿态与目标的前瞻性。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亲诚惠容”“合作共赢”等外交理念,是对外交观念的重要创新。[18]
五、结语
社会心理提供了对自我所属群体作出判断的环境,情感需求与依赖也是社会身份形成的最主要动力。从国际关系角度来看,社会心理因素在分析国际问题时,具有很强的适用性。习近平同志的外交观在实践过程中不断形成全新理念,逐步形成系统的中国特色大国外交理论,这一过程离不开社会心理因素的影响。中国在世界舞台上已经站上了一个全新历史起点,中国的国际关系正在揭开历史新篇章。展望未来,中国需要以更加自信的心理状态面对国际社会及国际问题,从而在大国外交理论方面取得长足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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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杜生权)
Study on Social Psychological Factors Influence the Foreign Policy
Since the eighteenth congress,Xi jinping has proposed the "Chinese dream""combination""community of destiny""the Belt and Road""amity,sincerity,mutual benefit and inclusiveness"and so on.The theory and practice of innovation become the guide of diplomacy.The formation process of the foreign policy has important influence on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and the social psychological factors.The interaction of constructivism idea and policy has made a theoretical, systematic explanation.It is the social psychological factors.The social psychological factors influent the implementation.It conclude national self-confidence, thinking limitations,diplomatic idea innovation and so on.
social psychology;foreign policy;constructivism
YAN Xing
(Department of Scientific Socialism and Political Science,Fujian Provincial Party School,Fuzhou,350001,China)
D820
A
2095-2082(2017)03-0043-09
2017-05-11
闫 兴(1985—),女,吉林临江人,中共福建省委党校科学社会主义与政治学教研部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