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汉语词典》对几个词语词性的认定

吴 崧，黄红霞

（1．2．长江大学语言研究所，湖北荆州，434023）

《现代汉语词典》对几个词语词性的认定

吴 崧1，黄红霞2

（1．2．长江大学语言研究所，湖北荆州，434023）

《现代汉语词典》具有很强的规范性、科学性和系统性，其第5、6版紧跟世界词典编纂潮流为词语标注了词性，但是每一次修订过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往往又会发现它的疏漏处或出现的新问题。如第5、6版《现代汉语词典》对几个词语的词性认定似有不妥，“过分”除了是形容词还可以是程度副词；“辉煌”除了是形容词，还可以是名词；“无所谓”除了是动词，还可以是形容词；“永远”已经由副词转变为形容词，可以说《现代汉语词典》的修正是永无止境的。

《现代汉语词典》；过分；辉煌；无所谓；永远；词性；借代引申

《现代汉语词典》具有很强的科学性、系统性和规范性，它的第5、6两版紧跟世界词典编纂的潮流为词语标注了词性，这是一大进步，但也有不尽如人意的疏漏之处，比如对有的词语词性的认定似有不妥，这里仅谈“过分”“辉煌”“无所谓”“永远”等四个词语的词性归属问题。

一、过分

划分词类主要依据词语的语法功能特征，这是语法学界的共识。“过分”是形容词是毋庸置疑的，因为它具有下列语法特征：

1. 能够修饰动词或动词性短语。例如：

（1）过分节约|过分操劳|过分担心|过分思念|过分讲究|过分用药|过分看重分数|过分追求物质（金钱/完美）|（这两份答案）过分相似（接近）|过分吃素。

2. 能接受副词特别是程度副词的修饰。例如：

（2）不过分|未免过分|有点儿（有些）过分|太过分|真过分|相当过分|极其过分|特别过分。

3. 能充当状语，例如：

（3）两人过分亲热|这小伙子过分老实|要求过分苛刻|你的构想过分完美。

4. 经常充当谓语中心语〔见例（4）〕，甚至直接充当谓语〔见例（5）〕陈述主语，如：

（4）你的要求有点过分|他的行为太过分了|他说话相当过分。

（5）（我承认是）我过分|你提的要求过分了。

这些语法特征都是形容词的。但我们发现“过分”还可以是程度副词，修饰形容词后表达程度大量a所谓“程度量”，是人类对于客体所内含的性状通过相互比较和主观认定的方式而得出的高低差异的范畴化的结果。参见赵军：《现代汉语程度量及其表达形式研究》，华东师范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10年。，因为它还有如下语法特点：

1. 经常修饰形容词，例如：

（6）过分谦虚|过分老实|过分大方|过分自信|过分悲伤|过分紧张|过分严肃|过分热情|过分疲劳|过分坚硬（柔软）|过分安逸。

2. 经常充当形容词或动词的补语，例如：

（7）某教授谦虚过分了|不要高兴过分了|她悲伤过分了|你骄傲过分了|这姑娘大方过分了；他节约过分了|你操劳过分（会累垮身体的）。

按照第5、6版《现汉》的观点，如果认定（6）（7）两组例子中的“过分”都是形容词的话，我们不禁要问：形容词能修饰形容词吗？形容词能作形容词的补语吗？我们知道，形容词的语法功能主要有：修饰动词（认真校对、仔细检查）和名词（高个子、矮板凳、伟大的祖国）、接受副词的修饰（不大方、太好了、真聪明）、作动词的补语（讲清楚、写明白、打得好、干得漂亮），但尚未发现形容词修饰形容词，也未发现形容词作形容词的补语。比如下面几组地道或典型的形容词，就很难找到可以修饰它们或者被它们修饰的形容词，也很难找到它们作其他形容词的补语或者自己带形容词补语的情况，不信您不妨一一检验：

第一组（单音节）：热、冷、酸、甜、苦、辣、咸、涩；

第二组（褒义）：先进、伟大、光荣、正确、积极、高尚、崇高、清洁、干净、利落、麻利、敏捷、冷静、沉着、整齐、大方、大度、坦然、镇定自若、光明磊落

第三组（贬义）：落后、渺小、颓废、颓唐、卑鄙、残暴、残忍、刻毒、刻薄、死板、呆板、吝啬、武断、无聊、乖张、无所谓、怙恶不悛、好逸恶劳、吊儿郎当

第四组（中性）：激动、冲动、寂寞、安静、寂寥、悲伤、悲痛、坚硬、柔软

据此，当“过分”修饰形容词 〔见例（6）〕或者作形容词的补语 〔见例（7）〕的时候，应该认定它为程度副词。

当然，“无论用什么方法划分词类，词义是一项重要的参考标准，如果一种分类法的结果有跟词义大相冲突的地方，准保不受欢迎。”[2]252那么，我们判定“过分”为形容词兼副词，其词义有没有区别呢？当然有区别，词义无区别就无所谓兼类词，这是原则。作为形容词的“过分”的意义是表示一种状态（说话、做事超过了一定的限度），而作为程度副词的“过分”的意义是表示一种程度，事物状态过了度的程度；程度有高有低，程度是一种量：有大量和小量。副词义是形容词义语法化的结果。凭我们的语感，“过分”作程度副词用的频率大大超过了它作形容词的用法，这正如介词的“在”大大超过作动词用的“在”一样。

最后，我们不妨重新给“过分”拟一条解释语：

①形（说话、做事）超过一定的程度或限度：这幅画虽然画得不够好，但你把它说得一文不值，也未免～了|现阶段不宜提倡～节约|～操劳有伤身体|你提的要求过分了|你做得有点过分，要好好反思。 ②副表示事物状态过度了的程度：～谦虚，就显得虚伪了|～自信就成了自负|这位老师严肃～了，学生都对他敬而远之|这女孩子大方～了。

二、辉煌

《现代汉语词典》第五版是这样解释“辉煌”的：

“形①光辉灿烂：灯火～|金碧～。②（成绩等）显著；卓著：战果～|～的成绩。”第六版注释完全相同[1]576。

说“辉煌”是形容词自然无可厚非，因为它可以充当谓语或谓语中心（灯火辉煌|战果辉煌|再度辉煌），还可以充当定语（辉煌的业绩|辉煌的成就|辉煌的历史|辉煌的时代），但我们觉得它还可以作名词，因为它有以下语法特点：

1. 能受数量词的修饰，比如高尔棣演唱的歌曲《中国一片辉煌》。又如：

（1）江西：30年创造30年辉煌（《江西日报》2008-12-08）|我们见证了60年的辉煌（《乌海日报》2007-08-10）|30年,多少辉煌让我们自豪无比（《平顶山晚报》2008-09-08）|北大，你有太多的辉煌（网文）|巨人铸就一代辉煌（新浪体育2008-09-14）

2. 经常作宾语〔见例（2）〕和主语〔见例（3）〕，例如：

（2）再创辉煌|跨越发展，抒写辉煌（新华网陕西频道 2008-12-19）|改革创新铸辉煌（中国创新网 2009-06-22 ）|用镜头展示辉煌（浙江在线 2008-12-26）|肯尼亚保持辉煌，南非队继续领先（CCTV 2007-07-19）

（3）女双辉煌难再现（网易 2009-06-22）|百年辉煌不再，美国汽车业在阵痛中寻求转型（南方网 2009-06-03）|在他们身上,光环已然不再,但辉煌永存。（新华网 2007-08-27）| 火箭一队之下 湖人辉煌永驻（QQ 2008-03-17 ）

上述用法都是名词的语法特点。也许有人会说，形容词也能受数量词的修饰，并非名词的专利。其实他们所说的用于数量词之后的“形容词”并非形容词，还是名词。比如邢福义先生主编的卫星电视教材《现代汉语》（修订版）第272页的“思考与练习”第六题说道：

“形容词也能受物量短语修饰。例如：一丈多高 八尺来远 五尺半长 半公尺厚 六七尺宽 八斤重（甲）……。”[3]272

加线的词是形容词吗？欲知它们是何词性，须先弄清楚它们的词义。下面是《现代汉语词典》（第六版）对上述加线词的注释：

高：①形从下向上距离大；离地面远（跟“低”相对）：～楼大厦/这里地势很～。②名高度：身～/书桌～八十厘米。（429页）

宽：①形横的距离大；范围广（跟“窄”相对）：～银幕/这条马路很～/他为集体想得周到，管得～。②名宽度：我国国旗的～是长的三分之二/这条河有一里～。（754页）

长：①形两端之间的距离大（跟“短”相对）。A)指空间：这条路很～|～～的柳条垂到地面。……②名长度：波～|南京长江大桥气势雄伟，铁路桥全～6.772米。（144页）

厚：①形扁平物上下两面之间的距离大（跟“薄”相对）：～木板/～棉衣/嘴唇很～。②名厚度：木板～两寸。（544页）

重：①名重量；分量：净～/箱子～十公斤。②形重量大，比重大（跟“轻”相对）：体积相等时，铁比木头～。（1604页）

旧版的《现汉词典》虽没有标注词性，但义项和例句是基本相同的。

我们知道，形容词是表示事物性质或状态的（见各词的义项①和“重”的义项②），而我们发现，当“高、长、宽”等词与数量词（或物量短语）组合时，它们并没有表示事物的性质或状态，而是表示事物某方面的名称的，如上述各词的义项“高度、宽度、长度、厚度、重量”（“远”条虽没列举“远”的名词义项，但语言事实是存在的，因为它能受数量词的修饰，如“到他们那里有五里远”）等，可见他们不符合形容词的定义。

其次，事物的性质、状态只有程度大小可言，而无数量（或物量）多少可表，因此，形容词就不能受数量词的修饰，只能受程度副词的修饰；而名词是表示人或事物的，才有数量可言，因此名词可以受数量词的修饰或被数量词陈述（见各词的义项②和“重”的义项①以及甲组）。所以，上述加线词是名词而不是形容词。有些标明了词性的字词典可以佐证我们的观点。除了第五版《现汉》还有《现代汉语规范字典》等就是把上述各词的义项②和“重”的义项①标定为名词的（“远”除外，但可以类推）。

至于有人认为形容词能受量词的修饰[4]，也值得商榷。比如：给你一个惊喜、天地一片苍茫、一股浓香、一缕温馨、一片寂静（漆黑）、一丝鱼肚白、一阵悲凉。我们觉得这些形容词都不是地道的形容词，都是文学作品中为追求某种表达效果而采用的拟物化手法（比如把“惊喜”比拟成看得见摸得着的礼物），是临时的语用意义，而非固定的词义；其次，正如有的学者所说，这些量词“都具有模糊性”[5]，往往限于“一X”结构，如只能说“一丝温柔”，不能说“两丝温柔、三丝温柔”。

总之，从“辉煌”的例（1）（2）（3）组用法看，它不再表示一种状态或性质，而是表示一种事物了，我们可以抽象出这样的名词义：表示突出的、显著的、非常出色的成就或业绩。这个名词义是通过借代的方法引申而来的，属于用属性代物体。用这种借代方式引申新义在汉语中大量存在，第六版《现汉》注解得很准确。诸如：“助残”之“残”代残疾人（1702页）；“扶贫”之“贫”代贫困户或贫困地区（398页）；“美不胜收”之“美”代美好的东西（883页）、“衣锦还乡”之“锦”代锦绣的衣服（1531页）、“亲痛仇快”之“亲”和“仇”分别指代亲人和仇人（1051页）、“推陈出新”之“陈”和“新”分别指代陈旧的事物和新的方向（1322页）。其他版本基本相同。

总之，“辉煌”通过由属性指代物体，由形容词义引申为名词义，很典型地体现了借代引申[6]181的规律。

最后，我们同样重新给“辉煌”拟一条解释语：

①形光辉灿烂：灯火～|金碧～。②形（成绩等）显著；卓著：战果～|～的成绩。③名表示突出的、显著的、显赫的成就或业绩：再创～|抒写～|保持～|～永存。

三、无所谓

《现代汉语词典》第六版是这样解释“无所谓”的：“动①说不上：我只是来谈体会，～报告。②不在乎；没有什么关系：今天去还是明天去，我是～的|大家都替他着急，而他自己倒好像～似的。”[1]1376其他版本的释义完全相同。

说“无所谓”的义项一是动词，是无可非议的，因为它的意思是“算不上；说不上”，可以带宾语（无所谓报告|无所谓创作|无所谓演讲）。但说义项二也是动词，这完全是从词义的角度考虑的，不是从语法特征的角度考虑的，这就很容易判断失误。典型的例子是“突然”和“忽然”，如果仅仅从词义（表示事情发生得很急促；猝然）来说，都可以认定为副词。但判断词性主要应该以词的语法特征为依据，“突然”能受程度副词的修饰（很突然|太突然了），能充当定语（突然事件）或谓语（事发突然），甚至补语（事情来得突然），而“忽然”具有纯状语性，所以“忽然”是副词，“突然”是形容词。

《现代汉语词典》将“无所谓”的义项②也注为动词，仅仅考虑了它的词义，无视其语法特征，我们不敢苟同。我们觉得义项二是形容词[7]，因为它具有形容词的语法特点：

1. 能受程度副词的修饰，例如：

（1）纵提到烟峦，曙壑，或更璀璨的星空，也只是平凡，最无所谓的平凡。（闻一多《奇迹》诗）|据办案民警介绍，抓获斯某的时候，他好像对杀人的事情很无所谓。（临安新闻网2009-01-05）|因为他特别有天赋吧，但是打球太随意了，太无所谓了。（新浪 2008-10-29）|昨日，对于记者关于她被广电总局封杀的采访，她显得特别的无所谓。（东方网 2007-08-18）

2. 经常充当谓语或谓语中心，常用于“是……的”格式之中，比如有一首流行歌曲叫《别说我的眼泪你无所谓》。又如：

（1）譬如他的亲事，我们倒替他干着急，他自己却好像无所谓。（巴金《秋》四）|我吗？无所谓。随他们怎么办全好。（杨沫《青春之歌》第一部第23章）|当我远离 Blog、远离尘世的喧嚣，像旁观者一样审视自己的生命时，我发现生命其实是无所谓的。长也好、短也罢，芸芸众生也好、人上之人也罢，都无所谓。（网文《其实生命本无所谓》）

3. 经常修饰名词充当定语，例如：

（2）只要爱的对，永远不枯萎|无所谓的是非……（流行歌曲《无所谓》）|这些都是陆幽自己的选择。对我来说,没有太大的意义，我是无所谓的态度。（新民网 2009-06-17）| 湖北作协吸纳网络写手诗人伊沙：无所谓的事（红网 2009-03-11）|如果还有，那也是名不符实的、无所谓的干部。（湖南在线 2009-06-10）

因此，无论从词义（满不在乎；没用什么关系），还是从语法功能看，“无所谓”都具有形容词的特征。我们不妨重新给“无所谓”拟一条解释语：

①动说不上；算不上：我只是来谈体会，～报告|不过是一个闲职，～提拔。②形不在乎；没有什么关系：今天去还是明天去，我是～的|大家都替他着急，而他自己倒好像～似的|考试都临近了，还抱着～的态度。

四、永远

“永远”，《现代汉语词典》（第六版）注解为：“副表示时间长久，没有终止：先烈们的革命精神～值得我们学习。”[1]1568

我们知道，副词只能作状语，不能作定语、宾语等句法成分，而媒体上出现了大量的“永远”作定语的情况，如：电影《永远的帝国》《永远的莉莉娅》（又名《永远的微笑》），歌曲《永远的永远》，纪录片《永远的长征》；还有“永远的友谊”“永远的朋友”“永远的爱人”等言语；我们在《中国知网》上搜索到“永远”作定语的例子多达92119例，如文题《永远的小平》《永远的丰碑》等。

“永远”还能作动词“到”的宾语，如歌曲和电影都有《直到永远》的题名；媒体上有大量的“爱你到永远”“幸福到永远”“陪你到永远”等语句。

“永远”还能复用，北大语料库查到104例，BCC语料库查到1030例，仅举二例：

（1）你将永远活在我们心中，我们永远永远热爱你！（《羊城晚报》1997-05-21）

（2）希望我们彼此都好好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永远永远！（BCC语料库）

显然，这些用法是形容词才有的。起初“永远”充当定语或宾语，是副词活用为形容词，但随着社会的发展，语言也在发展，语法规则也在变化。可以断言，现阶段，“永远”已经转变成了形容词。据此，《现代汉语词典》将“永远”的词性定为副词便有落伍或滞后的嫌疑。

我们不妨重新给“永远”拟一条解释语：

“形表示时间长久，没有终止：先烈们的革命精神～值得我们学习|永远的友谊|永远的丰碑|爱你到永远|幸福到永远。”

五、余论

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词语的语义和功能也在发生变化，因此，词典的修订要与时俱进，对于那些高频使用的词语的新义、新用法，词典要及时认可并吸收，以适应社会的发展和广大人民群众的文化需求。

[1] 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现代汉语词典(第六版)[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2.

[2] 吕叔湘. 吕叔湘文集第2卷[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

[3] 邢福义.现代汉语(修订版)[M].北京:高教出版社,1993:272.

[4] 陈秀然.汉语量词修饰形容词现象探因[J].重庆三峡学院学报,2007,23(1):88-91.

[5] 刘焱.量词修饰形容词现象探讨[J].江苏师范大学学报.1997,(3):151-152.

[6] 葛本仪.现代汉语词汇学[M].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2004:181.

[7] 芜崧.流行词语“无所谓”的语义指向和语用功能[J].江汉学术,2014,(33)3:90-96.

The Recognition of the Part of Speech in Modern Chinese Dictionary

WU Song1,HUANG Hong-xia2
(1.2.Institute of Linguistics,Yangtze University,Jingzhou,434023,China)

Modern Chinese Dictionary has a strong normative,scientific and systematic.The fifth and sixth editions follow the trend of the compilation of the world's lexicon to mark the part of speech.However,after each revision,as time goes by,often it will find its omissions or new problems.For example,the fifth and sixth editions of "Modern Chinese Dictionary" may seem inappropriate for the part-of-speech recognition of several words."Excessive" is an adverb of degree other than adjectives;"brilliant" is an adjective,In addition to being a verb,it can also be an adjective."Forever"has been transformed from an adverb into an adjective,so to speak,the amendment of the Dictionary of Modern Chinese is never-ending.

excessive;brilliant;indifferent;forever;part of speech;borrowed on behalf of extended

H164；H136

A

2095-2082（2017）05-0092-06

2017-10-07

1．吴 崧（1959—），男，湖北江陵人，长江大学语言研究所教授；

2．黄红霞（1992—），女，湖北建始人，长江大学语言研究所现代汉语专业硕士研究生。

（责任编辑 吴璐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