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垂直森林”的设计者给摩天大楼戴上绿色王冠

吴呈杰+张薇

“时尚之都”米兰，曾经因为严重的烟尘登上“全球最脏的十座城市”排行榜，市民患癌症和呼吸疾病的几率远超欧洲其他城市。但在2014年的10月，事情开始变得有些不同：两栋绿色的住宅塔楼从米兰的Isola区拔地而起，建筑周身缠绕着近800株树木、4000余株灌木以及15000株多年生植物、藤蔓与花卉。

这对姐妹楼被命名为“垂直森林”，由曾任米兰市副市长的著名建筑师斯坦法诺·博埃里（Stefano Boeri）先生设计。住在这里，每户人家都可以拥有一个私人森林，森林里的植物会随着季节变化带来不同的景色：春天绿意葱茏；夏天用浓荫为公寓主人遮挡地中海上空的阳光；秋天点缀出五彩斑斓的美景；冬天叶落归根，光秃的枝桠也不会影响住户们坐在阳台上晒太阳。

在2006年，博埃里诞生了“垂直森林”的灵感。当时他在迪拜，看到这座沙漠城市正在疯狂建设摩天大楼。所有建筑的表皮都由玻璃、金属或陶瓷材料构成，通过阳光的反射形成一个个巨大的加热器，炙烤着空气，也炙烤着地面上的行人。毫无征兆地，一个怪异的念头产生了：“为什么不能将平铺的森林立起来，在寸土寸金的大城市里建造一个人与自然共同的家呢？”

自此之后，博埃里的团队就开始了漫长的前期调研，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要解决很多前所未有的技术难题。例如，如何在120米的高空上种树。为此，他们召集了一个跨学科小组，包括植物学家、昆虫学家、风动力学家和材料学家，先逐一选择植株的品种，只有合格的树种才有资格被种上去。为了避免树干掉落，他们还研究了屋顶与植株盆底相连的方法，并在米兰和弗罗里达的风力实验室里做了一比一比例的测试，最终申请了专利。

为了完成这个大胆的项目，他们经过了六年半的建设时间，期间换过老板，停过工，还经历了大大小小的困难。但当这个新的动态景观最终落地后，一切都是值得的：不同的植被为各种鸟类和昆虫提供都市栖息地，同时也创造了一个能够制造氧气、遮挡强光的湿润微气候。这两栋建筑的施工仅比普通的多高层建筑多消耗5%的资源，整个项目提供了约50000平方米的居住空间。

博埃里还收获了一些意外之喜。通常在100米以上的高层住宅中，人们会有恐高症。但根据业主们的反映，自从来到这个楼里，恐高症就消失了，因为“这些长在空中的树给了他们地面的感觉”。

正因为如此多的新颖设计，博埃里的“垂直森林”项目被评为“全球最美且最具创新性的高层建筑”。2014年和2015年，该项目相继获得了法兰克福“国际高层建筑奖”（IHP）和芝加哥“世界高层都市建筑学会”金奖（CTBUH）。IHP评委认为，作为“欧洲第一个垂直的森林”，米兰项目代表建筑与自然的共生关系，为其他欧洲城市人口稠密区提供了原型。

好消息是，“垂直森林”很快就会引进中国。预计于明年建成的“南京塔”，将成为亚洲首座垂直森林，它由层高约200米及约108米的双塔楼构成，共将种植23种本地植物，包括1000棵树和2500株灌木。雙塔中的高塔顶，一眼望去仿佛戴着一顶绿色的王冠。除了南京以外，“垂直森林”的元素也会相继嵌入上海、贵州、柳州等地。

“垂直森林”的建筑项目彰显了一个环境伦理—人类的自身利益不再是整个星球发展的唯一目标。“人们应当去认识和了解如何与其他物种共生。如果建筑能为人类和自然的共生搭起桥梁，那就是属于未来的建筑，是有希望的建筑。”博埃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