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人虽已去 铿锵有余音——再读吕冀平先生《汉语语法基础》

靳开宇

（1.绥化学院 黑龙江绥化 152061；2.黑龙江大学文学院 黑龙江哈尔滨 150080）

斯人虽已去 铿锵有余音
——再读吕冀平先生《汉语语法基础》

靳开宇1,2

（1.绥化学院 黑龙江绥化 152061；2.黑龙江大学文学院 黑龙江哈尔滨 150080）

文章通过分析吕冀平先生生前著作《汉语语法基础》中相关章节内容，一方面说明了吕冀平先生在书中使用的举例论证通俗易懂，以及由浅入深、逐层引导和对比分析来论述汉语语法基础理论体系的的特点；另一方面对吕冀平先生严谨平实的治学态度和公允宽厚的治学风格由衷赞叹。

暂拟汉语教学语法系统；析句方法；比较分析法

《汉语语法基础》（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3年2月第1版）是吕冀平先生依照《暂拟汉语教学语法系统》对现代汉语语法问题进行系统阐述的一部著作。著作包括语法概述、词法、句法以及语法的分析和运用四个部分。第一章语法概述共有八节，分别介绍了什么是语法和语法体系、语法意义和语法手段、语法与逻辑和修辞的关系、语法单位、结构层次和结构关系、词的语法分类以及句子的构成。第二章词法部分共十节，主要从词类角度分别介绍了名词、动词、形容词、数词和量词、代词、副词、介词、连词、助词和叹词。第三章句法部分有八个小节，先从句子成分角度介绍了主语和谓语、宾语和补语、定语和状语以及复指成分—同位语、独立成分—插入语，然后详细总结了句子成分的复杂化形式、句子的分类以及复句。第四章是语法的分析和运用，共有八节，包括对成分分析法和层次分析法这两种析句方法的介绍、单句和复句的分析、句子的正与误以及着眼于语言的使用角度总结的四个方面内容（句子的结构必须完整、结构的层次必须清楚、成分的搭配必须得当、虚词的使用必须准确）。

一

读吕先生的作品，眼前仿佛是作者在同你面对面说话，即使你没有什么语言研究基础，读起来也丝毫不觉得伤脑筋，反而会越读越觉得饶有趣味。比如在第一章介绍语法时写道：

几个词在构成句子的时候，如何组织起来，哪个在前，哪个在后，不能乱来。上边举得三个例句里的词都不能随便地改动它的顺序。拿（A）来说，同样还是这些词，如果排列成“事情什么高兴你们让这么”，那就不成话了，因而也就不能起到表达思想的作用。有时候，词的顺序前后移动之后还照样成话，不过表达的意思却很可能大不相同。试比较：

要什么有什么。

有什么要什么。

前一句的意思表示富有，后一句的意思表示贪婪。这说明要按照一定的方式进入句子。组词成句也是有规律可循的，语法的另一内容就是讲这种组词成句的规律的。由于汉语词的变化比较少，所以汉语语法的内容绝大部分讲的是组词成句的规律。

作者就是这样边讲道理边举出实例，不但道理讲清楚了，这些例子还可以值得你再去思考思考，还会有很多新的启发和收获。

其次，在谈到语法体系时，作者既实事求是地评价总结了近现代汉语语法研究史上影响较大的几部语法体系著作，也对“暂拟体系”的形成背景及其社会影响等方面都做了详细的梳理。

另外，分析语法问题注意深入浅出，注意引导，从读者熟悉容易理解的问题入手逐步过渡到复杂抽象问题的论述。比如在讲语法意义时，作者先从词汇意义谈起，然后举例谈什么是语法意义，最后再比较说明词汇意义和语法意义本质的不同，语法意义更具有概括性，主要是掌握产生不同语法意义所需要的不同手段，然后再分析汉语主要的几种语法手段。

二

虽然这部著作的主要目的是对汉语语法基础知识的论述，从结构形式特点上认识汉语语法表现出来的独特性，但是我们仍可以看到作者在总结形式特点的时候注意到了语言形式在交际中的功能和作用。比如在句法部分，谈到独词句时，注意到了独词句使用的特点，就是必须借助于一定的语言环境，因此它不是省略句也不是无主句，因为在一定的语言环境中它能表达完整意思。并根据表达内容将独词句划分为五类，表示有所祈使、表示有所发现、对事物的属性有所咏叹、应对语和感叹语。独词句本属于按句子的结构分类这一小节，但作者从交际功能角度对语言结构特点做出了阐释。而且“在按照句子的作用分类”这一小节里更明确坚持了从表达作用角度对句子进行分类总结。认为每个句子都有它自己的意义，但是就它们表达的作用来说，却可以概括成四类：陈述、疑问、祈使、感叹。在对这四类句子上，作者写道：一个句子，不论它的具体内容是什么，判断一种事情也好，叙述一件事情也好，描写意见事情也好，只要它的目的是告诉别人一件事情，它的作用就是叙述。这样的句子叫做陈述句。从句子结构角度划分的主谓句、省略句、无主句和独词句也都可以是起陈述作用的陈述句。一个句子，不论它的具体内容是什么，只要它的目的是向别人提出一个问题，它的作用就是表示疑问。这样的句子就是疑问句。一个句子，不论它的具体内容是什么，只要它的目的是要求对方做一件事情，它的作用就是祈使。这样的句子叫做祈使句。一个句子，不论它的具体内容是什么，只要他的目的是抒发强烈的感情——欢乐的、忧伤的、惊讶的、气愤的，等等，它的作用就在于感叹。这种句子叫做感叹句。每一句类着眼它的使用功能角度进行界定分类，然后再从内部结构形式特点或者内容意义角度具体阐述。比如在对祈使句的界定之后，作者是从祈使句的内容角度进行分类总结的，再从语言结构形式特点角度进行分析。

另外，通读全书，我们也可以看到作者在论述中尤其注重比较分析方法的运用。书中这样举例或理论总结进行对比分析的地方很多，有的明确提示，比如上文我们谈到作者在论述语法意义时，就是先从词汇意义谈起，然后再从词汇意义与语法意义的比较中总结语法意义的本质；对于祈使句内部小类从内容意义角度的分类分析上也使用了比较的方法。还有的地方我们可以将作者的分析再进一步进行归纳比较，比如从句子的使用角度划分出的陈述、疑问、祈使和感叹四类，作者对每一类内部的分析又各有不同，我们都可以在阅读过程中进行逐条归纳整理比较。尤其是在论述最后一章语法的分析和运用中，作者对当时汉语语法学界使用的两种主要分析方法进行了详细介绍说明，并对两种分析方法进行比较说明。作者认为，分析一种语言的语法结构，不论是自觉地当作一种方法来运用，还是自发地无意识地来运用，都不能不进行层次分析。从理论上看，除了并列关系之外，多成分的结构总是两个两个地搭配，不可能三个或几个同时搭配，也就是说，两个搭配起来作为一个整体再同另一个（或另两个）搭配。因此从整体上来说还是两个两个地结合，但层次却不是一个了。再从实用上看，把一个有歧义的结构置于一个扩大了的语言环境里，歧义就会消失。因此层次结构分析法对于分析句子的语法结构，特别是句法结构是非常重要的一种方法。但是有些结构的层次让人分析起来不免踌躇，见仁见智。比如：严肃地批评孩子。层次分析的不同还是有细微的差别存在的。而句子成分分析法在本民族语言的语法教学上，尤其在需要提纲挈领把握句子基本内容，进行长句分析时，这种在结构上抽出主干去掉枝叶的方法，对于整个句子格局的认识会显示出更大的作用。同时也强调说明了这里的主干、枝叶等等，一律是针对句子的结构，而不是针对句子的意义。如果讲意义，则无所谓主干与枝叶。

三

学者邵敬敏在《新时期汉语语法学史（1978-2008）》中对于吕冀平先生的语法研究有过专节的评述，他认为，80年代以来，吕冀平先生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教学语法上，特别是析句方法的探讨，他的语法思想深受吕叔湘影响，《现代汉语语法基础》是关于“暂拟汉语教学语法系统”诠释最详尽的一本语法教材。吕冀平先生的语法研究比较公允、平稳、清晰，特别适合语法教学的需要。斯人虽已去，铿锵有余音。谨以此文纪念吕冀平先生对于我国汉语语法研究的学术影响和贡献。

[1]吕冀平.汉语语法基础[M].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3.

[2]邵敬敏.新时期汉语语法学史（1978-2008）[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1.

[责任编辑 杨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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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5-0438（2017）09-0159-02

2017-03-06

靳开宇（1972-），女，黑龙江龙江人，绥化学院学报编辑，黑龙江大学汉语言文学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现代汉语语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