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一个以技能为路径的乡村经济变迁史
——艾约博《以竹为生:一个四川手工业造纸村的20世纪社会史》评介

2017-04-13◎陈

三门峡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17年4期
关键词:夹江县造纸业手工业

◎陈 蓉

(河北大学 历史学院,河北 保定 071002)

手工业是中国经济史研究的重要课题,到目前为止已有不少成果出版。①如徐新吾:《中国近代缫丝工业史》(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王翔:《中国近代手工业的经济学考察》(中国经济出版社2002年版);彭南生:《中间经济:传统与现代之间的中国近代手工业(1840-1936年)》(高等教育出版社2002年版);彭南生:《半工业化:近代中国乡村手工业的发展与社会变迁》(中华书局2007年版);顾琳:《中国的经济革命:20世纪的乡村工业》(江苏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曾小萍:《自贡商人:近代早期中国的企业家》(江苏人民出版社2014年版)。而就手工业行业史而言,棉纺织业是学界讨论的重点。虽有研究中涉及造纸业,也只是概述性的介绍,缺少有关中国乡村造纸业的专著。美国芝加哥大学东亚语言文明系主任艾约博,长期以来致力于20世纪中国农村社会史的研究。20世纪末深入四川夹江县进行田野调查、口述访谈,运用历史档案等官方资料、民国时期期刊和报纸等史料著成《以竹为生:一个四川手工造纸村的20世纪社会史》一书。同过往手工业研究以行业兴衰为轴线相异,著者聚焦造纸技能在当地的实践,借用年鉴学派布罗代尔“长时段”的研究法,纵观20世纪四川农村手工造纸技艺从业者社区的社会变迁,绘制出中国四川乡村社会的历史图像。

一、技能视角下解读乡村社会经济

技能,或被形容为技艺娴熟的手工业者所拥有的财产和所有物;或被描述为内化于单个人身体中的“知识”和“话语”。不管技能是作为客观物质性的存在还是主观话语诉求的建构,“生理意义上在体性的或者社会意义上嵌入性的”[1],并不意味着彼此之间相互排斥。技能存在于有技能之人与其所属环境之间的互动,如布迪厄所界定的“惯习”与“场域”之间的关系一样,“场域形塑着惯习,惯习成了某个场域(或一系列彼此交织的场域,它们彼此交融或歧异的程度,正是惯习的内在分离甚至是土崩瓦解的根源)固有的必然属性体现在身体上的产物”[2]。四川夹江县作为一个特定的场域,其不管是自然环境还是社会环境都形塑着该地民众生活的必备技能。该书以“以竹为生”为标题,提纲挈领,旨在诠释如何利用与使用竹子来谋生,显示了技能作为一种默会性知识的实践。造纸技能的根植性恰恰是对夹江县造纸人生存状态的明证,为20世纪乡村社会经济提供了一种解读方式。

技能的研究更多是停留在文本层面,很少关注技能实践对社会的反映和影响。而“技术系统论”和“技术社会论”都夸大了技能在社会经济中的作用,忽视了人的主体性和创造性。艾约博否认“技术决定论”,将目光投向夹江县造纸技艺者的身上,与彭南生从“地方能人”[3]的视角分析近代手工业发展的原因有所不同,著者将问题聚焦在20世纪社会变革下造纸技能转型同社会经济变迁,阐释技能如何进行再分配及如何丧失权力的掌控;造纸业如何应对近代化、工业化浪潮及如何被卷进国家市场。

20世纪初,面对资本主义工业和先进技术的冲击,乡村手工业逐渐呈现出衰颓的迹象。在现代化话语权下,手工业该向何处去,前途是否一定是资本主义工业。在曾小萍和顾琳分别在高阳和自贡对纺织业和盐业的研究中,强调中国工业的现代化很大程度上由本土的传统手工业发展而来的,更加注重传统实践与现代工业发展之间的关系,可见,她二人的观点较为乐观。相比之下,黄宗智则认为传统手工业支撑着小农经济的发展,因而,阻碍了资本主义工业的进步。[4]基于“内卷化”理论对中国经济发展的思考,试图从中国乡村内部找寻近代经济变迁的轨迹,却略显偏激而不够全面。彭南生对此看法就相对客观,他认为手工业同机器工业可以处于二元并存的模式,并且这种互补的关系也是近代手工业长期存在的原因之一。[5]李金铮也称,“手工业与机器工业不是非此即彼的关系,而是可以相互促进、共同发展的”[6]。然而,著者对夹江县造纸业的考察,表明从20世纪初期开始,造纸业并没有发展成为机器工业,造纸技能也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黄正林对黄河上游区域的研究也表明“手工业技术没有多少实质性的变化”[7]。二者结论相契合,反驳了西方学者对于“布雷弗曼式”去技能化的探讨,认为“技能进步在制造新技能的同时也破坏了旧技能”[1]。这种说法忽视了国家在近代经济发展中所扮演的角色。而“斯科特式”的去技能化却完美地诠释了这一点,事实上,20世纪后半期国家对造纸业的“去技能化”也回应了此观点。所以,将造纸技能作为一面镜子,能够真实客观地透视夹江县乡村社会经济的变迁。

二、乡土技能与生活模式的塑造

相较于其他的手工业,“造纸是一项复杂、有精细劳动分工的高技能工艺”[1]。前前后后要经过72道工序,由于竹子的生长受季节影响,造纸过程中的“蒸活儿”便成了一道季节性的工序。造纸人在五六月开始砍伐嫩竹,收获后再进行将竹子劈开、切断、浸泡等多道工序。然而,全年都可操作的“抄纸活儿”使得造纸人并不会像根植于土地上的农民一样有着季节性的调息。艾约博运用了大量的图片和造纸技术的特有术语,生动形象而又不失专业地将这一复杂的技能跃然于纸上。乡土技能在某种程度上形塑了区域社会的生活节奏、生活方式及处世价值观,呈现出与这种技能相对应的乡村生活模式。

造纸作坊以家庭为中心,几乎所有的家庭成员都要投入到作坊工作中。一个功能完整的作坊最起码需要四五个全职工人的劳动投入,人手不够时还需雇工,或是采用邻里之间互助的方式来完成剩余的工作量。而从某种意义上来看,娶个儿媳妇、倒插门女婿或是领养个儿子倒像是雇了一个长期工,充当着家庭劳力的补充。三者相比之下,过继的儿子有望获得家庭造纸的继承权,女婿和儿媳妇虽然也担负家庭的责任,却不能成为继承人。对于有绝对继承权的儿子,“造纸技艺可以说是这个圈子内的男子从娘胎里带来的财富”[1]。这种亲缘体的优势,明晰了技能在代际之间的纵向传承。造纸技能属于一种默会知识,并没有书面文字的记载,完全是父亲将技能传承给儿子,大多数情况是意会的。书中举了一个例子,16岁的儿子离家出走三次,每次回来都会挨打,不过最终还是接受了自己的命运。造纸人甚至认为反复的鞭打可以让技艺永久地嵌入到身体里,就如艾约博在自己的另一篇文章中所谈到的,“学手艺是在亲属群体或村庄里社会化的一部分,而非单独的受教育过程”[8]。诚然,造纸技艺的习得并非是简单的学习经验,而是参与整个社群必备的技能。在这一点上,女性同男性的命运似乎不同,女性也需要接受技能的培训,但始终不会接触核心技术,因为女儿终究是要嫁人的。拥有自己作坊的夫妇,源于最初技能在性别上分工的不同,他们的工作内容和工作空间也有相异的分工。性别的分工将女性排除在特定生产工序之外,很难成为核心技能的拥有者。表面上性别分工考虑到男女体力上的差别,但其本质还是家长制权威下对女性仪式化的羞辱。然而尽管同工业时代的分工相比,性别分工显得十分低级,忽视了诸如知识、技能等其他因素,但这种正当的男女分工能够保证乡村社会秩序的稳定性,也如王加华所言,男女劳动力的投入情况呈耦合态势,共同维持着家庭经济的正常运转。[9]

艾约博对夹江县居民的祖先、户籍制度、社会组织、宗教组织等条分缕析,认为宗族社会体系维系着夹江不同村落及造纸手工业的生产秩序,并指出辈分在宗族体系的重要意义。同弗里德曼的“宗族范式”理论所关注的不同,艾约博强调“与宗族范式相重叠、讲求实际的、以有用为取向的亲属关系领域”[1],跨越家庭生活空间,描绘了宗族里同辈之间在造纸上的合作。尽管并没有直接冲击“宗族范式”理论,但却是一种补充。“宗亲就是技术知识的‘天然’容器”[1],同辈之间的合作实现了造纸技艺的横向分享,也推动了造纸业的发展,表明宗族关系并不是农村手工业发展中的障碍。这同曾小萍对自贡盐业的研究一样,盐井的最初合伙同样发迹于家庭与家族之间,承认宗族在商业组织变迁中的作用,并认为富荣的大家族“巩固了早期经济的成功和现代管理技术的发展”[10]。马克斯·韦伯最早指出,中国宗族是资本主义工业的一种羁绊,倡言氏族阻碍了资本主义经济的萌芽。[11]他秉持着“欧洲中心观”来审视中国,从一开始便引起了众多学者的质疑。彭玉生将宗族网络视为一种非正式制度,如诺斯提出“制度变迁理论”一致,“宗族网络对工业化的作用主要表现在对私营企业家的促进,因而具有强大宗族网络的村庄可能更倾向于私有制的工业化道路”[12]。艾约博从中国社会本身发现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的内在动力,进而找寻20世纪夹江县社会变迁内在的因素,既回应了过往的学术成果,也丰富了宗族与社会经济之间关系的研究。

夹江县居民的生活中心始终围绕着造纸。性别分工中男子通过纵向的血缘传承技艺,而女性却被边缘化在核心技术之外。邻里之间的换工与互助成为了生活常态,造纸技能在宗亲关系中特别是父系同辈内的横向分享,都表明夹江县的生活模式是以技能为轴心的。造纸技能有其乡土性,不仅仅嵌入在夹江的自然环境中,使之不能简单地复制到其他地区,同样也嵌入在社会关系中。而著者对造纸工艺生动地描述,不只再现了造纸作坊整个家庭、家族及其生存环境的图景,更饱含着一种对乡土社会人文的关怀。

三、技术变迁与造纸业的存续

在工业化和城市现代化的浪潮下,20世纪的中国乡村社会经历了急剧的变动。乡村社会变迁反映了近代中国发展演变进程中的轨迹和特点,艾约博在书中考察了夹江县在20世纪的物质条件和民众的日常生活,将研究主题置于中国乡村研究,但学术视野并非囿于一隅,而是从一个更为宏大的史学观着眼,阐明乡土技能在20世纪革命的大背景下,如何嬗变、再分配以及其掌控权的转移,这也是著者的中心论点。通过长时段的对造纸技能转型的剖析,造纸业在社会变迁中的境遇成了该书的另一条主线。20世纪的中国社会发展经历了两次重大的转折:世纪初之革命道路的抉择与世纪末改革道路的走向,这两次重大的变革都是从农村开始的,因而乡村史的研究十分有必要。书中第四章开始追溯历史,从纵向上来梳理造纸技术变迁的脉络,以此探寻造纸业的发展。随着“欧风美雨”的浸润,机器工业与现代技术传入,疯狂地吞噬着农业文明,传统手工业日渐衰微。1936年到1937年和1941年到1942年的一段时期内的粮食危机让造纸业陷入了萧条期,当时国内的媒体对此完全是一套悲观主义的论调,宣称帝国主义的侵略必将导致夹江造纸业的没落。即便当时有不同的声音与见解,但不管是持悲观论者还是乐观论者,都只是对问题的虚设,并没有从数据上分析洋货如何影响土货而使之衰落。针对这种情况,艾约博从纸品进出口的海关统计数字上作分析,指出进口的纸品少于出口的数量,并且强调进口纸同手工纸用于不同的领域,表明没有任何证据能够显示机制纸会取代手工纸,以此,对20世纪上半叶帝国主义入侵论和农村工业破产论提出质疑,并赞同费维恺的观点,认为造纸业即使在社会动荡的时期仍然在缓慢的发展。

造纸业经历了两种不同类型的“去技能化”,一个是资本主义工业时代机器技术对传统技能的解构,一个是20世纪五六十年代国家对传统手工艺的收缴。社会主义改造时期,手工业被视为传统且技术落后的生产方式,基于此国家实施了一系列强有力的政策对造纸业进行重组。夹江县除了同其他地区一样分配了土地外,技能和知识也被重新分配和洗牌。国家对技能的提取致使手工技术趋近临界点,调查报告和“样板作坊”的流行也让造纸技艺不再有保密性,造纸人的职业身份成功转变为造纸工,然而却没有改变夹江民众的生活模式、社会关系、辈分规范、性别角色。因此,这一时期虽然国家大刀阔斧地对造纸技能进行改进,却并没有真正触动技能的革新,造纸工仍然沿用着以前的工艺,同美国人类学博士穆尔克在云南的考察研究一样,整个集体化时期彝族社区仍然保持着传统的手工纺织的生活模式。直到改革开放时期,家庭作坊生产的回归和技术革新促进了造纸业的迅速复苏,著者将技术创新的迅速爆发归因于政府的作用和市场的推动,这也契合了该书始终贯之的詹姆斯·C·斯科特的“国家的视角”,同时又回应了科罗尼尔的观点:既要关注国家怎么看,又要关注市场怎么闻。日本学者顾琳对高阳纺织业的研究同样表明市场刺激了高阳工业区的快速增长,不过着眼于高阳企业家的传统问题以及其如何指导当代工业。[13]著者强调新时期内造纸技能在“国家的视角”下如何转型,亦如彭南生对近代手工业的描述,“技术进步、区域外市场与多元共存的生产形式构成半工业化的重要特征”。称从理论上讲,是由于政府采取的一系列保护手工业的措施。[14]二者的观点不谋而合,艾约博对夹江地区的考察为手工业的存续再一次做了注脚,指明造纸技能的褫夺是国家和市场之间的“合谋”。

社会变革下传统手工业的前景问题,始终是学界所关注的热点。李金铮认为家庭手工业得以延续是由于“传统与现代的两股合力”,又强调这两股力量之间“以传统力量为主,现代因素为辅”[15]。顾琳也承认当代乡村工业对传统经营方式的继承,如此看来,“乡村工业在技术和在组织上变了质”,就可以“有前途”[16]。著者正是对造纸技能如何“变质”进行了论述,而其“变质”的过程也是对中国社会变迁的另一种书写。

四、问题与反思

《以竹为生》一书从乡土技能着眼,纵横交织出20世纪夹江县民众的生活图景和造纸业的坎坷历程,与其说是一部四川手工造纸村的社会史,倒不如说是中国革命下技能与知识分配的变迁史。尽管切入视角有其独特之处,但也不免存在一些疏漏和偏差。问题的出现并不等于问题的解决,更重要的是,在尊重前人成果的基础上反思乡村经济史的研究。

(一)问题

该著透过弗里德曼“宗族范式”、施坚雅“环境决定论模型”、黄宗智“内卷化”、斯科特“国家的视角”、埃德蒙·利奇“亲属关系是谈论财产的另一种方式”和杜赞奇“文化权利网络”等概念,行文叙述中,同前人的学术观点进行交流与交锋,其中不乏精彩的理论解说、运用及质疑。著者借用西方理论的手法可谓娴熟,也足以知其史学功底之深厚。然而,即便是采用了柯文的“中国中心论”,作为一名海外学者对中国乡土的个别解释,仍尚有可商榷之处。

著者在“换工与互助”一节中,并没有厘清“换工”及“互助”等概念。基于满铁调查所做中国农村研究的日本学者旗田巍、戒能通孝、福武直、内山雅生等对此早已有著述,而著者并没有参见,只是依据当地人的解说作以自己的结论。正因为此忽略了一个概念“帮工”,指“农家间单方面的无偿农耕援助”[17],按照福武直的说法,“换工也叫做帮工,是一种不采取雇佣付工资的方法,而是先接受别人的助力,对此返还以同样的无偿劳动”[17]。以此看来,“帮工”比“换工”更加广泛,女性去邻居家的“搭把手”,只能算作是“帮工”,并不能称为是“换工”。这样“帮忙”在中国农村很常见,著者以局外人的视角能够客观地解读乡村文化,然而却无法深刻地理解。归根到底,著者只是对于乡村的现象,就事论事,并没有放在整个乡村内去考虑。如果放入布洛赫“乡村共同体”的理论中便很容易理解,夹江县的造纸技艺者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通过经济的、感情的联系而形成的这些‘邻居’组成了一个小社会”[18]。邻里之间的关系又建构出一张张人际网络,“帮忙”本质上脱胎于小农经济的母体,是乡村共同体下私人关系网络钩织出的必然产物,因此也是乡土文化和伦理的延续。

(二)反思

乡村手工业是乡村经济的重要支柱。回顾既往乡村手工业的研究,无论是整体性的综论,区域性的分论,还是行业性的专论,都取得了相当大的成绩,但是不免也存在一些问题。如整体研究中停留在浅层次,缺乏深入的探讨;普遍存在地域和行业的不平衡,棉纺织业一直都是学界热议的话题,而榨油业、造纸业、砖瓦业、酿造业、制糖业、陶瓷业等鲜少涉及;区域研究中多集中于江南、华北,而西南、西北、东北等地尚有待挖掘。艾约博选择了西南四川一个小乡村的造纸业,无疑在区域上、行业上丰富了目前乡村手工业经济史的研究。

柯文“中国中心论”的提出对学界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开始将研究转向一个省、一个县、一个村,内容更多的是对乡村宗族、群体、社区的深描。著者同样是基于这样的理论,对夹江县造纸技艺进行了细致考察。然而夹江县的调查结论到底具有多大的普遍性,著者本人也未敢断言,这也是区域研究中颇有争议的议题,有学者认为区域性研究会抛却全球史,囿于细枝末节。笔者不否认存在这种情况,但乡村史本来就是典型的区域研究,诚如社会学家费孝通所言“小范围的深入实地的调查,对于宏观的研究是一种必要的补充”[19]。因而,从某一个区域着手研究中国乡村社会经济的方法是可取的,至少可以为今后的学术研究提供一个好的样本或是可供比较的材料。不管是艾约博对夹江县造纸业的考察,还是顾琳对高阳纺织业的研究、曾小萍对自贡盐业的细探、李金铮对定县农村经济的思考以及李怀印不论是在华北鹿县还是江苏东台县调查,他们都是对中国某个区域的研究。所以,丰富乡村经济史的研究仍然亟待开展更多的区域性研究,共同呈现出乡村经济演变的全面而又真实的面貌。

综览,《以竹为生》叩问时下众多学术热点,丰富了中国乡村社会经济的研究。著者对档案、文献、口述等多元史料的运用及拿捏,着实让人赞叹,又以技能为切口,为了解四川乡土社会打开了一个新的视野。该著作不只是传统意义上的区域经济史或行业经济史研究,而是一本微观视野和宏观结构相结合的社会经济史著作,为后续乡村问题研究注入了新的活力。

[1]艾约博.以竹为生:一个四川手工业造纸村的20 世纪社会史[M].韩巍,译.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17:17,14,27,47.

[2]皮埃尔,华康德.实践与反思:反思社会学导引[M].李猛,李康,译.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1998:171-172.

[3]彭南生.“地方能人”与近代乡村手工业的发展[J].江苏社会科学,2003(4):142-147.

[4]黄宗智.华北小农经济与社会变迁[M].北京:中华书局,1986:203.

[5]彭南生.中间经济:传统与现代之间的中国近代手工业(1840-1936)[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2:313-320.

[6]李金铮,邹晓昇.二十年来中国近代乡村经济史的新探索[J].历史研究,2003(4):169-182.

[7]黄正林.农村经济史研究——以近代黄河上游区域为中心[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5:351.

[8]Jacob Eyferth,胡冬雯.书写与口头文化之间的工艺知识——夹江造纸中的知识关系探讨[J].西南民族大学学报,2010(7):34-41.

[9]王加华.分工与耦合——近代江南农村男女劳动力的季节性分工与协作[J].江苏社会科学,2005(2):161-168.

[10]曾小萍.自贡商人:近代早期中国的企业家[M].董建中,译.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14:324.

[11]韦伯.中国的宗教:儒教与道教[M].康乐,简惠美,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151-156.

[12]彭玉生,折晓叶.中国乡村的宗族网络、工业化与制度选择[C]//黄宗智.中国乡村研究:第1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3:251-272.

[13]顾琳.中国的经济革命:20世纪的乡村工业[M].王玉茹,张玮,李进霞,译.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9:193-226.

[14]彭南生.半工业化:近代乡村手工业发展进程的一种描述[J].史学月刊,2003(7):97-108.

[15]李金铮.传统与现代的主辅合力:从冀中定县看近代中国家庭手工业之存续[J].中国经济史研究,2014(4):3-17.

[16]费孝通.乡土中国[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3:234.

[17]张思.近代华北村落共同体的变迁:农耕结合习惯的历史人类学考察[M].商务印书馆,2005:38,40.

[18]布洛赫.法国农村史[M].余中先,张朋浩,车耳,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189-190.

[19]费孝通.江村经济[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3:13.

猜你喜欢

夹江县造纸业手工业
路安炎:按下中国造纸业“数智转型”启动键
论河南传统陶瓷手工业的当代发展
技能的改进与资源的获取——以土族《格萨尔》中的传统手工业为例
中国近现代手工业史及资料整理研究
吉林省手工业合作联社第九次代表大会在长春召开
四川省非重点贫困县脱贫攻坚的实践与思考
——以夹江县“插花式”精准扶贫为例
夹江县联社:征信宣传进乡村
推进新型城镇化建设 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夹江县推进新型城镇化的探索与实践
企业社会责任对财务绩效的影响研究
杭州富阳区造纸业融资问题及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