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江南,安静地听一曲二胡
2017-04-13胡哲源
胡哲源
一遍遍地细品《流浪的二胡》,我心里慢慢也有了些缥缈朦胧的念想。那些念想,剪不断,理不顺,固执地盘踞在心间。
江南,这一在齿间缓缓流泻而出的字眼,软软糯糯地含在舌尖,像是清流淌过心底。每当如行云流水般写下这两个正楷小字,指尖总会微微发热,直熨到心底。眼前浮现的,是轻软飘逸的蓝色印花布,淡淡的烟雾,摇曳的轻舟,还有江南女子秀美的容颜。“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波光流转间,沉溺过客寂寥的心绪,的确很美。但却又是这样一个地方,在地图上竟无法勾勒出其清晰的轮廓,像不羁的魂靈流浪在浩渺广袤的大地上无处可归,却又可以在任何一个有梦的地方驻足,衍生出最绚烂繁华的浪漫,一如二胡缠绵悱恻、低回婉转的叹惋。
二胡是一位游子,江南是孕育他的母亲。他们之间的联系,恰到好处却又浑然天成。我从小在南方长大,记忆里,二胡是大街小巷常见的乐器,常常低吟着深沉、悲凄却又不失刚毅的情感。我读不懂,只觉得这音乐幽幽地撩拨着那些深切的忧思,让心沉得很静很静。无奈,二胡从来都不是声色犬马、光怪陆离的大千世界里该有的生命,大多数人都不喜欢它,我亦不能免俗,大家钟情的总是黑白分明的琴键上跳跃的欢乐,觉得二胡绵长的曲调略显悲凉。现在看来,是自己浅薄了。
轻捻慢拨,奏响的又怎会只是情感!一段段的乐章,诉说着的正是一个个凄美的故事。刘天华,一曲《病中吟》拉响他终其一生却郁郁不得的抱负——让国乐与世界音乐并驾齐驱。那喃喃念叨的沧桑却坚定的音符,正是他抗争命运的坚强,流浪的音乐或许悲凉,但演奏流浪的灵魂却用了这样一种萧瑟而决绝的方式怀揣着理想,像是怒吼,又像是深夜的低语。二胡拉长的流浪,迷茫朦胧,凄厉甚至哀婉,但更像是一种与生命的抗争,我将去哪里呢?绝不苟且,为了驻守希望,宁愿幸福地流浪。
二胡从漠北山野走来,千年的徜徉浸润了时光洪流中的多少愁肠。曾征战于暮色苍茫的孤烟大漠,那样的流浪必定有着坚毅的安静,但属于江南的二胡更像底层挣扎的人们该有的进取抗争的风姿,勇敢追求而又清高孤傲。二胡用流浪唤醒了中国沉睡的意志,重塑了中国人民应有的遗世独立的姿态。非避世,更非厌世,是市井布衣老人粗糙干裂的掌下慨然表达的沧桑落魄也好,是华灯下锦服着身的游子萧瑟的剪影和恣意传唱的寂寞孤独也罢,那都源于对生命与自由最单纯的期待与向往,给予无数苦闷与茫然的人们多少寄托!
流浪的二胡,流浪的悠悠情思,在充满希望的未来又将安放在何处?这一切,将在二胡迂回婉转的渺渺情思里悠悠吟唱。到了江南,可别忘记了安静地听一曲《流浪的二胡》。
点评
当今喜欢二胡的同学不多,熟悉二胡的历史并能够将它与江南联系起来的自然就更少了,这便是本文的独特之处。加上诗意灵动的描写与大气厚重的文化,文章也便有了引人入胜的效果。
【作者系湖南省益阳市第一中学(1408)班学生,指导并置评:罗小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