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中国古代美学思想研究巡礼
2017-04-12罗云霞四川师范大学四川成都610068
罗云霞(四川师范大学 四川 成都 610068)
2016年中国古代美学思想研究巡礼
罗云霞(四川师范大学 四川 成都 610068)
2016年,中国古代美学思想的研究取得了较大的进展,一些核心的美学范畴继续受到学者的关注,一批古代美学家与美学论著得到进一步的重视,同时提出了一些新的课题,发表了一些新见解。
中国古代美学 中华美学精神 美学范畴 美学命题
一、中国古代美学的宏观研究
2016年,是中国古代美学思想宏观研究的重要年份,主要集中于对中华美学精神的探讨,以及如何走出中国古典美学理论困境的思考。
(一)中华美学精神
美学界对中华美学精神的探讨,热情仍然高涨,曾繁仁的《礼乐教化与中和之美——中华美学精神的继承和发扬》(《山东大学学报》2016年第4期),重点阐述了“礼乐教化”,指出“中和之美”是整个中华美学精神的主要特点,并探讨了与此相关的礼乐教化、风骨与境界等观念,阐述了立足于“以美育人”的中华美育思想的基本特征,勾勒出了其五千年的发生发展历史。
孙书文的《以中华美学精神为文艺固基铸魂》(《百家评论》2016年第1期)认为,以中华美学精神固基铸魂,文艺才能高扬中国精神,彰显中华美学特质。创作者才能创作出思想性、艺术性、观赏性有机统一,思想精远、艺术精湛、制作精良、有筋骨、有道德、有温度的优秀作品。
王世德《再论中华美学精神》(《美学论坛》2016年第8期)一文认为,习近平总书记的《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对中华美学精神作出了精辟的概括,指明了中华美学精神的托物言志、形神兼备等丰厚的内涵,都贯彻着“虚实相生”的精神。
(二)走出中国古典美学理论困境的思考
邓三好的《浅谈中国古典美学的理论困境》(《文化教育》2016年第2期)一文,指出中国古典美学在其发展过程中表现出了独特的特点,也呈现出自身发展的不足与理论困境。他认为中国古典美学的困境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一味追求文化的圆融性而忽略了不同意义内涵的差异性,使得古典美学概念、范畴、外延无限宽广而内涵极不稳定,同一语词具有极强的包容性而导致概念的模糊不清。二是中国古典美学中直观感悟而不讲究严谨周密的论证推理,导致中国古典美学不追求完整齐备的理论体系。三是古人只提出了一系列中国古典美学范畴,并没有给出诸范畴间的联系,缺乏体系化、抽象化的理论思辨形态。作者从对中国古典美学的这些理论困境的分析,强调了中国古典美学发生美学转向的必然性。
二、中国古典美学范畴、命题研究
2016年对中国古典美学范畴、命题的研究,涉及的对象比较广泛,探讨比较细致。
(一)意境
意境是中国传统美学思想的一个核心范畴,是中国传统文化的民族精髓。张晶的《意境与身体—中国诗学的审美感悟之四》(《北京大学学报》2016年第1期),从王昌龄所撰《诗格》的解读中,重新获得意境理论的新的内涵。他认为身体并非仅是人的躯体,而是灵与肉浑然无间的主体性存在。诗人身体是意境创造的主要维度。
(二)神思
“神思”是刘勰的《文心雕龙》创作论首篇《神思》之中的一个重要范畴。张晶的《文学艺术创作中的“神思”与审美构形》(《辽宁师范大学学报》2016年第5期)指出,从“神思”的内涵来看,构形应该是包括在“神思”之中的,而且也是“神思”产物。无论是造型艺术,抑或如诗这样的语言艺术,构形都是不可缺少的环节。构形是创造性和个性化的,这也是“神思”作为艺术思维整体的体现。
(三)远近
作为中国古典美学范畴之一,“远”深刻影响文人艺术家的审美旨趣。郭守远的《明清小说评点“远近”范畴的美学考察》(《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学报》2016年第2期)认为,作为“远”的核心子范畴,明清小说评点家常用“远”和“近”这一正反组合范畴来评点小说文本,意在表现古典小说结构之“工”、情节之“曲”、场景“如画”的文体特征,开创出民族特色浓郁的小说审美维度和价值取向。
(四)空灵
田淑晶的《性灵空处意明笔透-论中国画的尚“空”思想》(《贵州大学学报》(艺术版)2016年第1期)认为,在中国传统绘画中,绘者心空则品高,品高则迹高。另外,在传统绘画美学思想中,绘者心空则气韵生动;绘者心空,其创作自然自由。
(五) 和
“和”的思想是中国古代音乐美学之精髓体现,是音乐情感的重要体现。叶文萱的《中国古代音乐美学“和”之思想试析》(《音乐美学》2016年第9期)认为,中国古代音乐以“礼乐”为中心,重视“和”的感情色彩,以“中和”“淡和”为审美标准,追求平淡恬静美。
(六)“三观”与“两论”
刘石的《中国书法的“三观”与“两论”》(《中国书法》2016年第4期)认为,书法是最具中国特色的一门艺术。在它的艺术法则和美学特质中,比如书法的阴阳观、自然观、中庸观以及创作上心境的平和论和书法形体上的平稳论中,体现出传统哲学思想的制约和影响。
(七)天人合一
董晔的《论“天人合一”观念的生态智慧》(《重庆科技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6年第9期)认为,“天人合一”萌芽于西周时期,经过长期的演变发展,“天人合一”范畴蕴含着天人一体的生态整体观、万物与我为一的生态平等观、尊重和敬畏自然的生态伦理观和遵循客观规律的生态实践观,对于正确处理人与自然和人与社会的关系,实现社会和谐,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八) 外师造化,中得心源
唐代画家张璪提出的“外师造化,中得心源”,可视为中国古代画论的总纲领,仅仅八个字的要诀,隐藏着深邃与精妙的思想内涵,可谓言简意赅。邱克恩的《论“外师造化,中得心源”中的中外关系》(《中国美学研究》2016年第7期)认为,张璪画论的重点,在于物我,以及主体的内我与外我的内外关系。从思想文化的本质来论,此内外关系的互动与内在联系更是古人认识外物与自我不同层面的属性的方式。
(九) 气韵生动
“气韵生动”是谢赫在《古画品录》中提出的重要概念,它由顾恺之的“传神”说发展而来,实现了由“形”到“神”的升华,对于中国绘画史和中国绘画批评史的发展有特殊意义。崔念晗的《风神逸品气韵生动--解读谢赫《古画品录》中的“六法之首”》(《中国美术研究》2016年第4期)认为,作为“六法之首”,“气韵生动”是“六法”的总原则,其特色体现于画作人物风姿神貌、画家艺术修养、画家艺术技巧等多个方面。
(十) 大巧若拙
杨丽霞的《“大巧若拙”对中国绘画的影响》(《审美与艺术学》2016年第8期)认为,“大巧若拙”是中国美学的重要命题,推崇拙朴天真之美、枯槁生辣之美、苍浑古秀之美,在平淡自然、简单真切之中,强调回复生命本然,对艺术家在绘画中的形式语言和思想境界产生了深刻影响,形成了中国绘画极具民族特色的审美观和独特的表现手法。
(十一)虚实相生
陈晓环的《“虚实相生”美学与当代艺术设计》(《武汉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6年第4期)认为,“虚”与“实”的关系在当代艺术作品中所体现的具体表现形式、意境审美和创造精神方面无不带着时代的烙印,并表现出强烈的工业特征和视觉冲击力,而缺乏传统艺术中令人回味、含蓄隽永的境界与高度,只取其形未传其神。作者提出当代设计艺术应从传统文化当中的文化意蕴、艺术精神以及艺术手法等方面借鉴其精髓,并与当代设计文化水乳交融、相映生辉。
三、中国古代美学的断代研究
2016年,学者们在中国古代美学的断代研究方面也有一些新的进展。
(一)先秦两汉
1. 孔子
何鑫、杨杰的《论孔子美学对传统绘画的影响》(《美术理论研究》2016年第8期)一文,认为孔子美学思想对中国传统绘画的影响体现在以下方面:第一,孔子首先提出了绘画的社会教化功能,在其后世的绘画理论中形成了兴成教化的儒家艺术传统;第二,孔子美学追求形式与内容的统一,对传统人物画的创作产生影响并促进了人物画的发展;第三,孔子美学思想对传统绘画的章法、笔墨、色彩等技法理论有一定的影响。孔子是儒家代表之一,张永祥的《从“游于艺”看孔子美学思想的三重境界》(《孔子研究》2016年第4期)认为,从“游于艺”的角度去看孔子的美学思想建构呈现出三重结构形态。这三重理论建构依次追求并呈现出不同的美学特征: 学境追求理性的练达之美,道境追求道德的中和之美,游境追求感性的超越之美。
2. 老庄
李艺的《老子的服饰观及其当代意义》(《设计艺术研究》2016年第2期)认为,老子反修饰、反奢靡、反主流的审美观和追求自然生态的服饰美学理念,显示了其淡泊清高的品德和反传统的精神风貌以及对生态环境的人文关怀;具有中国道家文化的特色,对当代继承和弘扬民族服饰文化有着重要意义,对“以奢为美”的社会风气提供鉴戒,并且有利于精神文明的建设。
曹利的《论庄子的“虚静观”在审美活动中的表现》(《理论研究》2016年第7期)认为,庄子美学中的“虚静”,是其生命底蕴的气的一种本原状态。在审美活动中的表现其实就是成就了一种诗情画意的生存态度。尚伟的《浅析《庄子》的美学思想及当代意义》(《文艺理论》2016年第7期),认为庄子以自然为美、以自由为美,追求自由和具有超越精神的理想人格,对于建构当代中国人格、寻求失落的精神家园,具有不容忽视的影响。
3. 考工记
《考工记》对于金银玉器的制作和文化鉴赏有着独特的角度。孙涵的《金银玉石万化之变——谈《考工记》制作美学》(《艺术科技》2016年)认为,金银玉器的制作不仅是工艺美学的传承更是人文精神的汇聚,凝聚着工艺人才的特匠心,汇集着器物的立体美学。
4. 《黄帝内经》
王丽慧的《《黄帝内经》中的身体美学》(《江西社会科学》2016年第2期)认为,《黄帝内经》中的身体美学体现为和谐之美;身与天和,因时之序、因地成法;神与天和,恬淡少欲,牧志于野,并推崇适度为美,从而将生存的机会扩大至整个族群。
5. 《周易》
姚丹的《周易》的生命哲学及其对中国古代设计美学的影响》(《中华文化论坛》2016年第7期)认为,《周易》的生命哲学蕴含着“天地之大德曰生”、“一阴一阳之谓道”、“二气感应以相与”重要命题。在这些重要命题所包含的思想的影响下,中国古代设计美学注重比象天地,崇尚阴阳和谐、阳尊阴卑,并且追求与生命精神相应的飞动之美、韵律之美。“元亨利贞”,是《周易》的一个重要思想。陈守湖《从天地大德到天地大美--《周易》“元亨利贞”的生态美学价值》(《中国文学研究》2016年第1期)认为,“元亨利贞”是《周易》对天人关系的哲学思考,亦是其处理天人关系的重要规范;是天地本元之德,是天地交感之性,同时也是天地人“三才”共存之道。“元亨利贞”的生态审美意蕴主要表现为化生之美、和生之美以及整生之美,其中包蕴了中国古代的生态审美智慧,具有很高的生态美学价值。
6. 《乐记》
丁晔的《乐记》中的“和合”思想》(《北方音乐》2016年第16期)认为,“和合”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重要精神。作为中国首部音乐典籍的《乐记》,其中的“大乐与天地同和”、“乐者,天地之和”等,皆蕴涵了哲学的“和合”之意,对中国后世音乐美学思想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二)魏晋南北朝
1. 魏晋士人的审美情怀
王琴的《魏晋士人的音乐情怀与美学范畴“清”的乐感》(《审美与音乐》2016年第8期)认为,魏晋士人寄情于乐,崇尚“清”美。“清”不仅是有声的音乐,更饱含着他们于浊世求独清的人格理想,在玄学思考中面对无限自然与有限个体生命的怅惘之情,他们的精神情韵使“清”范畴凝聚了层次丰富的乐感。
2. 嵇康
康勤的《嵇康“去伦理化”音乐美学思想疏论》(《哈尔滨师范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016年第1期)认为,嵇康的音乐思想“去伦理化”对先秦儒家乐论和汉代主流乐论进行了修正,从而形成了中国古代音乐史上的独特风景。其“去伦理化”乐论思想一方面将先秦乐论推崇的道德性、政治性快乐,还原为无功利的审美愉悦; 另一方面,否定了音乐的悲哀特质,是对汉代以来“以悲为美”的审美倾向的有力反拨。杨婷的《两晋南北朝时期之音乐心理思想初探--以嵇康的《声无哀乐论》为例》(《开封教育学院学报》2016年第1期)指出,嵇康的《声无哀乐论》的主要观点,是否认音乐具有人的情感,认为音乐的本质仅在于声音的形式,音乐的美即由乐音组成的形式美,强调音乐艺术的独立性,否定音乐与社会政治的关系。
3. 刘勰
毛宣国的《诗经》阐释与刘勰的诗学理论》(《湖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6年第5期)认为,刘勰诗学理论建构与《诗经》的阐释就有着密切的联系。刘勰评价《诗经》的基本立场是“唯务折衷”,即平衡折衷宗经大旗下文学理论所面临的种种矛盾,同时以《诗经》文学实践为基础为其诗学理论建构提供重要的依据。
(三)隋唐至宋元
1. 柳宗元
柳宗元以道为本的美学思想内涵丰富,特色鲜明,可以说是中唐美学思想史上的一个非常具有代表性的重要观点。马草的《论柳宗元以道为本的美学思想》(《沈阳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6年第1期),从道为本体、道与审美、道与文三个方面论述了柳宗元以道为本的美学思想及其相互间的关系。他认为道为士人之本、为审美之本、为文之本,“美不自美因人而彰”是柳宗元的另一个涉及审美活动本质的重要美学命题。常婉茹的《美不自美因人而彰--柳宗元美学思想对当代美术教育的启迪》(《焦作大学学报》2016年第3期)认为,这个命题有三层意思,第一,是美依赖于审美主体而存在,不存在独立的美;第二,美的存在有差异性,是因人而异的;第三,美是主客体的统一,情景交融,美才能被创造出来。而柳宗元的这一美学命题对现当代的美术教育活动有着重要的启迪。陈望衡的《园林与政治—柳宗元的园林美学思想》(《鄱阳湖学刊》2016年第5期),认为柳宗元的园林美学思想具有鲜明的政治意识,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第一,观游与为政;第二,造园与为政;第三,工程与政治;第四,得胜与得人。
2. 韩愈
黄海蓉的《韩愈诗歌“时”之美学意蕴》(《山西大同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6年第4期)认为,韩愈诗歌中的“时”之美对于中国诗歌美学在中唐之后的发展具有深远的影响。韩诗的审美意蕴十分丰富,既有“合时”的平淡清新之美,又有“随时”的奇绝险怪之丽,更兼“高于时”的以己为美之势。
3. 张怀瓘
王汝虎、傅合远的《盛唐美学理论强音-张怀瓘书画理论的美学史》(《文艺批评》2016年第10期)认为,张怀瓘的“神、妙、能”三品的审美评价体系的建立,对后世书画品评和美学理论的建构都具有十分重要的历史影响;其推崇“骨丰肉润”的形式美学观念,确立了后世书法形式批评核心概念和范畴。
4. 朱熹
洪永稳的《论朱熹“圣贤气象”的美学意义》(《兰州学刊》2016年第6期)认为,朱熹吸收中国传统文化人格理论的资源,继承二程的“圣贤气象”的人格修养论思想,把它上升到本体论的高度,并赋予其美学的意义。这是人格美的最高境界,是“心体浑然”、“万物一体”的天地之境,是“天理流行”、“自然而然”的自由之境,是神圣的无上之境。
5. 苏轼
管苠的《苏轼山水画美学思想探微》(《中华文化论坛》2016年第8期)认为,苏轼在《跋蒲传正燕公山水》中提出了“清新奇富,变态无穷”这一开创性的历史命题,为中国山水画开拓新的境界和后世巴蜀山水画的审美取向。
6. 赵孟頫
王君的《赵孟頫“师造化”的嬗变》(《审美和艺术学》2016年第2期)认为,赵孟頫在“师造化”这个美学命题上继承了宋“格物致知”的观察精神而“师法古意”、“云山为师”,他认为“师法古意”是学习古人关于“造化”的观点、观察自然的态度;强调“以书入画”,为中国画的创作注入了更强的主观因素,大大加强了绘画主体在绘画创作中的能动性。
(四)明清至近代
1. 长物志
宋圆圆的《浅析〈长物志〉中的日常用具的造物观》(《设计理念探索》2016年第1期)认为,《长物志》中所蕴含的“随方制象,各有所宜”,“ 虽由人作,宛自天开”“制具尚用、精简适宜”“宁古无时、宁朴无巧、宁俭无俗”造物思想明确论述了物质与精神、形式与功能、人与自然等多方面关系。是文氏器物营造与文物鉴藏的思想精髓,集中地反映了晚明文人的审美趣味与情怀品格,具有显著的时代特征。
2. 李渔
杨婧、陈建新的《从“雅致”到“新奇”——在继承中发展的李渔造物思想》(《设计艺术研究》2016年第2期)认为,“雅致”即典雅精致,是中国古代上层文化、精英文化的代名词。李渔以雅致入理为追求,在“新奇”的道路上不断实践和探索,于是形成了一种雅俗共赏的造物美学思想。李渔造物思想的雅致、新奇在其造物活动中始终水乳交融、相辅相成。
3. 叶燮
彭立勋的《论叶燮的审美学思想体系及其独创性》(《武汉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6年第1期)认为,叶燮构建了一个完整的审美学思想的理论体系,独创性的提出由理、事、情构成的审美客体论和由才、胆、识、力构成的审美主体论,深刻阐明了艺术创作中以真实性、独创性和多样性为要求的审美创造法则,对艺术创作中反映理、事、情的审美心理特点和形象思维规律独辟蹊径地作了创造性阐发,是对中国传统审美思想的全面总结和创新发展。
4. 王国维和《人间词话》
关于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标举的是“境界”还是“意境”,历来争议很大。高崎的《王国维《人间词话》之“境界说”》(《重庆第二师范学院学报》2016年第5期)认为,“境界”比“意境”更能体现《人间词话》的诗学思想。“境界”即植根于中国传统文化,又融入了西方美学思想,中西融为一炉且自出新意,最终成为一个重要的诗学范畴。 伍丹、杨经建的《“境界”与“栖居”:王国维的“境界说”的存在论属性》(《中国文化研究》2016年春之卷)认为,王国维的“境界”说是其哲学的现代性开拓,更是一种对存在论哲学的思考和建构。王国维的生命本体论的价值归宿是“境界”,和海格尔的“栖居”互文见义、彼此印证。两者都呈现出特定的艺术哲学和文化诗学意味:诗意的栖居赋予人的存在以超越性意义,人的生命则在“天人合一”境界中得以审美化生存。
5. 姚华
姚华是近代公认的“画坛领袖”和“书坛巨擘”。他的艺术美学思想新颖独到,颇有研究价值。张勇、袁浩鑫、王旻昱的《论姚华的艺术美学思想》(《贵州大学学报》(艺术版)2016年第1期)认为,第一,姚华认为真正的美不仅仅来源于表层的形式,更来源于暗藏在表面形式下的深层的内容与本质内涵。第二,绘事本性灵,绘画能体现出“性灵”和“文章”的“道”,产生于人类心灵,不是机械的模仿和复制。第三,惟精神是求,认为文人画应不求形似,而要注重精神。
四、儒、道、释美学思想研究
(一) 儒家美学思想
韩义静、马金科的《浅谈儒家中庸美学对中国古代诗歌创作的影响——以杜甫的〈登高〉为例》(《审美视点》2016年第6期)认为,中庸思想是儒家思想的精髓,其不仅有利于巩固政治统治,还对文学创作尤其是中国古代诗歌创作产生了深远影响,使得诗歌具有一种中和美、包容美、平衡美、和谐美。杜甫的《登高》中庸思想深入骨髓,其诗歌创作虽然是情的抒发,但必然是有节制的,过犹不及,不偏不倚,中庸有度。
程霞的《儒家美学思想中的设计理念》(《设计理念探索》2016年第4期)认为,儒家美学思想中的实用、中和、秩序、天人同构等思想影响了现代设计的各个领域。
(二)道家、道教美学思想
李天道、魏春艳的《论道家美学之“本真自然”生存意识》(《西北师大学报》2016年第5期)认为,道家美学推崇随意任心、顺情适性的自然审美意识,认为所谓本真自然,即通过去蔽以敞亮原初心性,无名无功、无为无待、随其所是、称心如意,其美学意义表征着对尘世现实的超越,对自我种种欲望的超越。这种适性随意、自在无累是一种诉诸一己心灵体验的自然随意,顺其本心本性,生其所生,然其所然,存其所存,是其所是。
李星丽的《浅析道教美学思想对四川民居建筑的影响》(《中华文化论坛》2016年第9期)认为,四川作为道教发源地,道教独特的美学思想和审美情趣,如““道法自然”的美学原则、“浪漫飘逸”的美学情趣、“阴阳对举”的美学观、“素朴淡真”的美学爱好”以宗教文化形态影响着四川民居建筑的营建思想和审美理念,使得四川民居建筑在与自然相互融合中呈现出自然、灵动、朴实、飘逸的独特个性和表达方式,形成了独具特色的民居建筑风格。
(三)禅宗美学
近年来,一些学者开始从禅宗哲学美学研究扩展到对禅宗艺术美学的研究,发表出版了一批有关禅宗书画美学、诗歌美学的论著。在2016年,学术界仍继续重视禅宗艺术审美学的研究。皮朝纲发表了《以乐喻禅:禅宗音乐美学的独特风貌》(《中华文化论坛》2016年第11期、12期)和《诗乐联姻呈禅心:禅门颂古展示公案禅意的音乐审美视角》(《美与时代》2016年第11期),前文从“‘以琴理喻禅’:以乐喻禅命题的提出”、“‘妙音’与‘妙指’”、 “参禅如调弦之法”、 “‘丝不如竹,竹不如肉’与‘竹不如丝,丝不如肉’”、“礼乐谦恭,进退揖让,丛林标准,后学蓍龟”五个方面,详细论述了禅宗以不可言说之音乐去喻不可言说之禅,体现出禅师们对禅道与音乐都有很高的造诣,能使其“喻”巧妙,以揭示只可意会不可言宣的禅意。禅师们在以乐喻禅中,对佛陀的重要音乐言论,从不同的视角加以论释,以揭示禅意之所在,体现出禅宗音乐审美观对传统佛教音乐美学思想的发展及其内涵的丰富性。后文则从“‘笙歌杂沓阴阳调,吹落昙花香满林’:关注公案的音乐表演性”、“‘古制焦桐弹到今,调中翻复验知音’:申说勘验、寻求知音的重要性”、“‘一种没弦琴,弹尽古曲调’:描述禅意和悟境的不可言说性”、“‘横将玉笛逆风吹,不犯宫商调自奇’:盛赞禅法门风的独特性”、“‘自从舞得三台后,拍拍元来总是歌’:揭示经典‘话头’意蕴的丰富性”五个方面,揭示了禅宗音乐美学的独具特色之一,是从音乐审美的视角,去揭示公案的禅意。而其突出的亮点,则是颂古诗解读公案之禅心的音乐审美视角。所谓颂古,是指以褐颂(诗)的形式来表达对公案中的深意即禅心的领悟。而一些禅师在解读公案时,则是在颂古诗中,从音乐审美的视角加以比喻,以论释公案的禅意,给“绕路说禅”的方法增添了新的内容。特别是在颂古诗中,用乐释禅,不仅使禅诗化,从而使禅音乐化,使颂古诗所体悟出的公案的禅意更为丰富而显豁,也创造了一种诗乐联手释禅的方式。
曾军的《禅宗美学对当代山水瓷画创作的影响与表现》(《中国陶瓷》2016年第6期)认为,随着当代山水瓷画创作者对传统美学思想越来越深入的挖掘利用,禅宗美学得到了日益广泛地利用,以其简单、质朴、自然的特质而与当代审美精神契合,使作品呈现出民族审美和时尚特色相结合的独特面貌。
五、中国古代文艺美学研究
(一)设计美学
梁梅的《中国古代设计的美学意蕴》(《艺术百家》2016年第3期)认为,作为物质文化的承载物,设计大到环境建筑、小到服装用具,往往通过造型和装饰表达一个民族的世界观、价值观、美学观及其生活方式。通过物质的媒介把一个民族生活的理想展示出来,把他们认为的美呈现出来,把他们认为真正有意义的东西记录下来。中国古代的设计品仍是我们了解中国文化的重要物质形式。
雷光振的《南宋龙泉青瓷的美学特征和文化内涵》(《史料研究》2016年第8期)认为,南宋龙泉青瓷在造型及釉色等方面的美学特征具有极大的研究价值。首先,在造型上,表现出了简约质朴、精巧细致和端庄稳重的美;其次,在釉色的处理上,饱满柔美以及润泽温和的特点得到充分的展现;最后,在内涵意蕴上,玉文化的传承发展以及意境美的表现使得龙泉青瓷的艺术水平达到了美轮美奂的高度。
(二)戏曲美学
卢翘楚的《浅析中国传统戏曲中的悲剧美学》(《艺术天地》2016年第18期)中国传统戏曲的悲剧美学重要体现在:首先,对人生痛苦的真切感受才是悲剧情感体验的最终着落点,悲感会因悲剧反映的悲剧性冲突不同,最终在接受者内心产生不同的转化和体验。其次,擅长以从生命着手,也就是人本身去写悲剧。
张丽骋在《论元杂剧《看钱奴》的喜剧美学特征》(《戏剧众论》2016年第5期)中认为,《看钱奴》中人物的喜剧性、情节结构安排的喜剧性、戏曲语言的喜剧性使得《看钱奴》成为一部成功的讽刺喜剧。
(三)园林美学
梁思聪的《论中国园林“曲”的美学意蕴》(《设计美学论坛》2016年第5期)认为,以曲为美的审美观念表现了中国古人含蓄隽永的性格以及中庸思想,中国园林之“曲”乃暗含着命运之“曲”,“曲则达”是古人从历史中总结出的人生智慧,人们对“曲”形态的欣赏是文化心理积淀的结果。
(四)建筑美学
黄跃昊的《藏传佛教活佛官邸的建筑形制与美学特征——以甘肃拉卜楞寺嘉木样寝宫为例》(《西北民族大学学报》2016年第2期)认为,嘉木样寝宫汇集了汉、藏等多个民族的建筑技术和艺术,是汉、藏等各民族建筑文化汇流聚集的结晶,是汉藏民族关系史的重要实证资料。嘉木祥寝宫由颇章、佛殿和居住部分组成,即受宗教文化的影响,又是世俗文化影响的结果。
六、中西美学比较
康静丹的《“诗中有画,画中有诗”与“诗与画的界限”——中西方关于诗与画关系的比较》(《论坛》2016年第10期)认为,中国诗与画是“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而西方则大相径庭,莱辛在其美学著作《拉奥孔》中则提出诗与画有着明显的界限,二者是不同的艺术形式,有着不同的媒介、题材以及审美效果。
龙华云在《中西方传统音乐审美观之比较》(《当代音乐》2016年第4期)中认为,中国音乐是意与境的生动写意,西方音乐是情与理的形象创造。西方的“情理说”强调音乐和客观世界之间的关系,和我国传统音乐理论中重视音乐和主观情感之间的“意境说”是存在区别的。
杨华的《波爱修与〈淮南子〉音乐美学思想之比较》(《贵州大学学报·艺术版》2016年第2期)认为,波爱修的《音乐原理》和《淮南子》都非常重视音乐的情感表达作用,都对“无声之乐”、音乐的道德教化作用及音乐观念等方面做出了相似的阐释。但是波爱修与《淮南子》在音乐表现中理智与情感的问题上,却出现了明显的差异。理智比情感具有更大的优越性在波爱修的论述中反复出现。《淮南子》则一再强调音乐是表现情感的艺术,情感与技艺的表现是音乐最重要的特征。
【责任编辑:邱明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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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8-8784(2017)02-32-7
2017-2-24
罗云霞(1993—),女,四川兴文人,四川师范大学文学院美学专业2016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美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