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剧《绝命毒师》在叙事上的别样“韵味”

2017-04-12于洁

视听 2017年9期

□于洁

美剧《绝命毒师》在叙事上的别样“韵味”

□于洁

美剧《绝命毒师》是由美国基本有线频道AMC制作的犯罪剧，该剧讲述了高中化学老师沃尔特·怀特的毒品犯罪之路，曾荣获第65和66届艾美奖剧情类最佳剧集、第71和72届金球奖戏剧类最佳电视剧等奖项。该剧称得上是近年来犯罪剧中的异类，独出心裁的叙事手法使得该剧成为可以载入史册的美剧之一。该剧颠覆了传统犯罪剧的叙事套路，在叙事技巧上大胆使用了反英雄叙事及颇具解构意味的叙事技巧，而每一集前面出现的“引子”式叙事结构及颇具文艺片气质的叙事手法都使该剧呈现出不一样的“韵味”。

反英雄叙事；解构意味；叙事结构；文艺片气质

美剧《绝命毒师》是近年来少有的收视、口碑、奖项三丰收的美剧作品，它从2008年1月20日首播，至2013年完结，期间历经7年时间，获得了第65、66届艾美奖剧情类最佳剧集及第71、72届金球奖戏剧类最佳电视剧。可以说，《绝命毒师》几乎拿到了电视剧领域一切可以荣获的大奖。在权威评分网站Metacritic上，《绝命毒师》更是获得了99分的历史最高分，更是被以“世界上最高评分电视剧集”的身份写入了2014年吉尼斯世界纪录大全，甚至有许多权威媒体和专业影评人给予了《绝命毒师》以Best（最好的）这一最高级词汇。美剧《绝命毒师》之所以有这么大的魅力，与其在叙事手法上的“反其道而行之”有一定的关系。

一、反英雄叙事

《绝命毒师》的英文名——“Breaking Bad”是美国南方的俚语，指一个人偏离正道，走进狭窄小路的意思。从英文名的意思来看，《绝命毒师》就是要讲述一个人如何偏离传统道德，一步步走向灭亡的。

对于一部剧集来说，以一个反派人物为主角要冒很大的风险。然而，《绝命毒师》正是这样，它讲述了一个老好人——沃尔特·怀特如何一步步被迫走上绝路，炼制冰毒，并成为一代毒枭的故事。沃尔特·怀特本是一个拥有着化学天分的窝囊的中学化学老师，因为妻子斯凯勒怀孕在身，儿子小沃尔特患有脑瘫，为了养家糊口，不得不兼职一份洗车工作。不幸的是，从不吸烟的他被诊断为肺癌晚期，且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他没有医疗保险，只能独自承担巨额医药费，他想到了家人未来的生计问题。当他发现可以利用自己炼制冰毒的技能为家人快速赚钱之后，他决定铤而走险，与自己当年教过的学生杰西·平克曼合作走上制毒、贩毒之路。自此，沃尔特在一个充满错误、荒谬的旅程中，以家庭之名，不断地沦陷，从杀死毒贩疯狂小八开始，他走上了一条人生的不归路。不仅如此，他在摆脱了家庭经济窘境之后，发现炼制纯正的冰毒居然让他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权力感，从道德限制脱离出来的乐趣也让他找到了人生的价值所在，于是沃尔特便任由自己的欲望疾驰，一路疯狂下去。

沃尔特·怀特是一个反英雄形象，从根本上说，反英雄是“社会危机和文化危机的产物”①，反英雄形象体现的正是一个“缺乏信仰的时代所特有的文化病症和具有典型意义的文化困境”②。该剧将沃尔特·怀特置于一种无比窘迫的人生境地，模糊了道德的边界，将犯罪者的心理挖掘得极为细致，探索人性深处的复杂性问题。由于观众心理的自我投射的作用，人们从沃尔特的视角出发，对他的家庭和健康困境怀有同情，在一片矛盾心理中看他如何一步步走向灭亡，这样的叙事方法本身就充满了戏剧张力。

二、解构意味的叙事

解构作为一种后现代社会独有的修辞，它起源于20世纪60年代的法国，当时一位哲学家德里达基于对语言学中的结构主义的批判，提出了“解构主义”的理论。他的核心理论是对于结构本身的反感，认为符号本身已能够反映真实，对于单独个体的研究比对于整体结构的研究更重要。解构主义最大的特点是反中心、反权威、反二元对抗、反非黑即白的理论。解构主义及解构主义者就是打破现有的单元化的秩序。当然这秩序并不仅仅指社会秩序，除了包括既有的社会道德秩序、婚姻秩序、伦理道德规范之外，而且还包括个人意识上的秩序，比如创作习惯、接受习惯、思维习惯等。

《绝命毒师》在叙事上打破了“非黑即白”的二元结构，对法律的权威性和传统伦理道德体系进行解构，并打破了以往犯罪剧的创作习惯，将一个反面人物置于叙事的核心，令该剧散发出不一样的魅力。该剧将法律的权威性弱化，作为缉毒警察的汉克，也就是沃尔特的妹夫，竟然没有发现隐藏在身边的大毒枭“海森伯格”——沃尔特，这不得不说是对法律的嘲讽。不仅如此，《绝命毒师》中沃尔特和制毒搭档杰西原为师生关系，两人违背了传统伦理道德体系，成为了合伙人，一起作恶，实际上也是师德沦丧的体现。这种人物关系的设置本身就颠覆了传统的价值体系，走向了一种具有解构意味的叙事体系。剧中沃尔特与妻子斯凯勒之间的婚姻关系的描述也十分耐人寻味，沃尔特为家庭铤而走险，而妻子得知自己丈夫的行径之后，与自己的上司偷情以对抗丈夫的道德问题，后来，当她发现无济于事之后，她也干脆沦为沃尔特的洗钱助手，成为合伙人。

传统的犯罪剧较多从正面人物出发，将警察塑造为英雄形象，他们打击犯罪，维持社会的正义。然而，《绝命毒师》则以“违法者”作为叙事线索，将犯罪者的犯罪行为构成故事主线，以他们的性格推动剧情发展，成为泛黑色彩的剧集，是对犯罪剧创作方式的一种挑战。

三、独出心裁的叙事结构

《绝命毒师》的叙事结构也很特别，《绝命毒师》在每一集的开头都使用了一个“引子”式的结构，当人们往下观看剧情时，才会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引子”就是后面发展的剧情中的某个关键点，编剧将这一情节点提前至每一集的最开头，使得悬念陡升。这种“引子”式结构在电视剧的叙事中极其不常见。一般电视剧都会采用线性叙事，情节的推进靠时间的演进和主要人物的动作，不会像《绝命毒师》这样每一集都精巧地安排一个“引子”，并且这个引子和后面的剧集故事形成多种多样的关系，有的是本集的最高潮部分，有的是后几集的一个情节等。这样的结构方式在电影中并不少见，在昆汀·塔伦蒂诺、克里斯托弗·诺兰等电影大师的影片中，我们可以看到这样的技巧，而在电视剧中，我们却很少发现如此匠心。

四、文艺片气质的叙事手法

《绝命毒师》绝对是美剧之中的异类，它浑身上下透露着文艺片的气质。编剧在整部剧集中渗透的是对人性的反复拷问，善恶之间的界线到底是什么，这一问题引发观众的不断思索。正是由于这样的主题表达方式，《绝命毒师》所呈现出的层次感强于绝大多数影视剧集，这样的主题表达是绝对意义上的“电影化”。

剧集一开场，荒凉的西部荒原，一个飞舞在空中的裤子的特写慢镜头，让这个故事从一开始就充满了黑色幽默和文艺片的气质。主人公沃尔特·怀特出场的形象——光着上身，露着肚腩，下身仅穿着一条短裤，手握一把枪的造型也把整部剧集的戏剧性陡然提升了起来。

《绝命毒师》经常会有文艺气质的情节设计出现。例如，在第一季中，沃尔特回忆与前女友在大学时的时光时，运用化学知识计算人体成分合成的那个段落，两人最终将讨论的点落在了“灵魂”这个字眼上，这样的情节设计提高了电视剧的文艺气质属性。

其次，在沃尔特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不知究竟该不该继续他的毒品事业时，编剧为了表现这个人物的内心冲突，安排了一整集的沃尔特在实验室“打苍蝇”的情节，连杰西都觉得他已经神经质到了极点，借助“打苍蝇”这个细节，沃尔特这个人物身上的纠结、善与恶以及他近乎苛刻的完美炼制冰毒的手法，被表现得淋漓尽致。在故事情节的推进上，似乎“打苍蝇”情节并无意义，但对于表现人物来说，这又是颇为艺术的手法。

除此之外，沃尔特本身迷恋于化学，他炼制冰毒的过程展现了他对于化学的痴迷，“化学的魅力在于变化”，他犹如艺术大师一般在毒品的世界里精益求精，这个人物的文艺气质也是有别于其他反派人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