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功手写《嘉禾志》，孤籍留传千万世”——倪禹功先生对嘉兴地方文献的贡献

郑闯辉

(嘉兴市图书馆，浙江嘉兴 31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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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功手写《嘉禾志》，孤籍留传千万世”
——倪禹功先生对嘉兴地方文献的贡献

郑闯辉

(嘉兴市图书馆，浙江嘉兴 314000)

本文通过对倪禹功先生的介绍，分别阐述了倪禹功为嘉兴图书馆手抄《至元嘉禾志》，撰著《嘉秀近代画人搜铨》《嘉秀藏家集录》等地方文献著作，将自己所收藏的古籍书画等珍贵文献全部捐赠给故乡嘉兴，突出了倪禹功对嘉兴地方文献事业的重要贡献。

倪禹功 嘉兴地方文献

倪禹功(1911—1964)，字昌濬，以“蕉簃”名斋。浙江嘉兴澄溪(今嘉兴市秀洲区油车港镇)人。幼年移居嘉兴城区，出身书香门第，自幼喜绘画，曾师从蒋世长。善山水、人物，笔墨工致，劲峻古朴，自成画格。

1937年后客居上海，长期从事书画研究、考证、鉴定等工作。与吴湖帆(1894—1968)、沙孟海(1900—1992)、朱其石(1906—1965)、钱镜塘(1907—1983)、吴藕汀(1913—2005)等先生交往密切，谈书论画，切磋技艺。在书画鉴定方面独具慧眼，收集、整理、编写了大量历代书画名家资料。他尤其注重乡邦文化，对嘉兴的书画家、收藏家及文献史料研究颇深，著有《嘉秀近代画人搜铨》《嘉秀藏家集录》等五部手稿。对嘉兴地方文献事业有着巨大的贡献，为嘉兴图书馆抄录了《至元嘉禾志》，撰写了地方文献重要著作，并身体力行进行地方文献捐赠。分述如下：

1 为嘉兴图书馆抄录《至元嘉禾志》

嘉兴市图书馆古籍地方文献部至今宝藏着一份珍贵的抄本《至元嘉禾志》。这部书的后面有嘉兴图书馆当时的馆长汪大铁(1911—1960)于1953年4月观看此书后的题诗：“禹功手写嘉禾志，孤籍留传千万世。藏之本馆真快事，敢告后昆永宝之。”

嘉兴市图书馆的老馆长崔泉森，在大约1987年前后，在图书馆一间仓库的旧柜子里，找到一包1952年前后嘉兴图书馆的文档。其中有倪禹功先生在手抄《至元嘉禾志》期间写给汪大铁馆长和董巽观先生的书信。书信里讲述了倪禹功先生在搜集整理嘉兴乡邦文献中所作的巨大贡献。

新中国成立初期，百废待兴，图书馆事业极其缺乏经费资金。市面里流落的许多嘉兴地方文献，虽然价格比较便宜，然而限于经费，仍然无钱收购，图书馆工作非常艰难。在这种情况下，图书馆想出了没有办法的办法：抄书。

首先要抄的书就是《至元嘉禾志》。嘉兴在宋代曾编撰过几种方志，而这些志书都早已失传，现存嘉兴最早的志书就是元初编撰的《至元嘉禾志》，存世的《至元嘉禾志》大都为抄本，收藏者视为珍宝，轻易不示于人。汪大铁馆长打听到嘉兴金篯孙(1868—1950)曾收藏有《至元嘉禾志》，金篯孙先生已去世，《至元嘉禾志》时为其子金问源(字敬渊，1889—1978)先生收藏。金问源先生家住上海，于是汪馆长又请倪禹功先生与之联系。倪禹功先生在上海孤岛时期与金篯孙先生有过交往，想必也是认识金问源先生的。联系结果十分顺利，禹功先生在向大铁馆长报告联系结果的信中说：“金敬渊先生亲自面告至元书尚未捐献，谈及嘉馆拟抄一部以广流传，彼也颇表赞同。但抄写一节，沪上现无专业之人，弟意由禹承乏抄取，略为乡邦稍尽绵薄，未知尊意以为然否。”倪禹功先生主动请缨承担抄写《至元嘉禾志》的任务，他在给董巽观(1897—1971)的信中说：“该志原抄于乾隆二十五年……有字十六万余，倘每日抄写二千字，计时三月；日抄三千字，约二个月完成。”但是禹功先生显然低估了抄写需要的时间，最后他抄了五个月才得以完成。

此外，禹功先生不仅无偿地为嘉兴图书馆抄写《至元嘉禾志》，而且还有了意外的收获。禹功先生与金问源先生商定，《至元嘉禾志》“抄时先借一册，抄完后再借一册”，因此在抄书时禹功先生多次到金先生家中。金问源先生对禹功先生提起已将父亲的遗书总共一万多册捐给了上海文管会，起先尚没有考虑把有关嘉兴的文献捐给嘉兴图书馆，现在想起来感到有些考虑不周。金先生还对禹功先生说，他有一个亲戚朱彭寿，海盐人，现在住北京，家中收藏有一部《槜李诗系》(初编)，争取动员他寄给嘉兴图书馆。禹功先生把这一好消息写信报告嘉兴图书馆，让禹功先生想不到的是，《槜李诗系》(初编)居然以另一种因缘更快地入藏了嘉兴图书馆。平湖雪映庐孙氏适有藏书数千册拟捐献上海文管会，托金先生为之接洽。金先生看到亦有《槜李诗系》(初编)在内，即行提议此书应捐嘉兴图书馆为宜，得到同意。此外又另选出续编一种、当湖外志一种、当湖外志续编一种、复抄杭州何元锡抄柳志残本一种共六十五册，捐给了嘉兴图书馆。

嘉兴图书馆保留着一张捐赠函：“敬启者，兹有孙氏雪映庐所藏槜李诗系四十册、续槜李诗系二十册、当湖外志二册、续当湖外志二册、明弘治嘉兴府志残本一册，拟捐贵馆入藏。即希察收为荷。此致嘉兴图书馆。孙顾讚玉启。”

以禹功先生抄《至元嘉禾志》为缘起，由此联结了金问源先生和孙顾讚玉先生，为嘉兴图书馆增添了一批重要的馆藏。《槜李诗系》《弘治嘉兴府志》和禹功先生手抄的《至元嘉禾志》现在都是嘉兴图书馆馆藏的善本，在这些珍贵的图书中凝聚的是当年寓居上海的嘉兴前辈们对家乡的热爱和对家乡文化事业支持的热忱之情。

2 撰著《嘉秀近代画人搜铨》《嘉秀藏家集录》

倪禹功先生抗战时期避居上海期间，有感于日寇侵华为害甚巨，为保存乡邦文化起见，他着手撰写《嘉秀近代画人搜铨》与《嘉秀藏家集录》两书。

《嘉秀近代画人搜铨》，收录限于清雍、乾以后，已入《图绘宝鉴》等书者不录，收录限于嘉秀一地，不涉邻县，尤注重绘画世家的搜辑，是以记叙自较集中，取材自较突出细致。嘉兴图书馆老馆长史念(1931—2009)在《嘉秀近代画人搜铨·序》文中评价到：其内容，采收广博，考证谨严，资料博采自方志、诗文总别集、史传、图录、牒谱、墨卷、以至当代报刊；又详加甄审考订，故能取精用宏、抉幽发微，考证精确，书中多处纠订前人讹误，而对需存疑者，又绝不臆作论断，求实精神可风。其文风，简洁畅达，记述有法，不唯记画人之生平梗概，又旁搜其轶事遗闻，不唯评介画作，又兼及其题识诗文及流传掌故，是以文笔多姿，工雅可诵，尤可贵者，此书所记注重亲见亲历、目睹实验。全书收录画家四百四十四人，内有一百六十三人著者藏有其作品，又有三十二人著者曾亲见其作品，故评价考订自较允当，非耳食传闻及转抄旧文者所能比，其记沈曾植别名有六十之多，非亲验书画题款及印章者断不能臻此。1998年12月，嘉兴市图书馆将该书手稿影印出版。

《嘉秀藏家集录》，大量收录旧嘉兴府嘉兴、秀水两县收藏家的历史资料。其中明代藏家18家，清代藏家44家，民国藏家13家，合计75家。收录的许多嘉兴收藏家为吴晗《江浙藏书家史略》和金步瀛《中国藏书家考略》等书中所不载，是研究嘉兴文化史、收藏史和藏书史的重要文献。2011年6月，嘉兴市图书馆将该书手稿影印出版。

3 为故乡捐赠古籍书画文献

倪禹功先生情系桑梓，为故乡嘉兴捐赠古籍书画文献非常热心。1961年，倪禹功先生捐赠了以下文献：(1)明项圣谟《墨色竹菊图扇面》；(2)清蒲华《墨竹图轴》；(3)清蒋元龙《行书横披》；(4)清胡会恩《行书夜归鹿门寺轴》；(5)清石渠《设色人物图横披》；(6)清沈景修《行书七言联》；(7)清周封《墨色钟馗图大堂》；(8)清金柬彡《设色山水图扇面》；(9)清朱泉澂《墨梅图扇面》；(10)清费以群《设色木兰戎装图扇面》；(11)清张度隶书《爨宝子碑》扇面；(12)清冯集梧《行书扇面》；(13)清吴淦《行书扇面》；(14)清殷树柏等《致柳坪书法扇面》；(15)郁蓁《墨色山水图扇面》；(16)烟雨归耕图摹刻本(朱彝尊四十四岁小像)；(17)潘振镛《仕女图轴》；(18)金尔珍《行书扇面》；(19)郭兰祥《设色柳溪采菱图轴》；(20)吴鸿《设色花卉图扇面》；

倪禹功先生的五位子女，秉承父亲遗愿，又先后于1997年、1999年和2006年分四次向嘉兴博物馆和嘉兴市图书馆捐赠书画和文献。据范笑我先生记载，1997年倪禹功子女捐赠了倪禹功《设色南湖清暑图轴》、倪禹功手稿本《嘉秀近代画人搜铨》；1999年倪禹功子女捐赠了项凤书《设色梅里金烈女小像手卷》、冯登隽《秋山采药图陈铣等题咏图册》；1999年倪嘉宁、孙亦冲夫妇捐赠了《旧都文物略》明清史料等书籍一百八十七册；2006年倪禹功子女捐赠了清钱官俊行书八言联、清王景行书七言联、钱云门设色花卉图轴等书画作品。

2011年8月26日上午，嘉兴市文广新局特意在嘉兴博物馆举行了一场“大爱有痕——嘉兴先贤倪禹功藏品捐赠仪式”，以此纪念倪禹功先生诞辰一百周年。倪禹功先生的五位子女代表家属，将219件(组)书画和文献作品捐赠给了嘉兴博物馆与嘉兴市图书馆。至此，倪禹功先生及其子女向嘉兴捐赠的各类藏品达到437件(组)，其中经鉴定的三级以上文物就有44件之多，可谓非常珍贵。此外，在这些珍贵藏品里，除倪禹功先生自己精心创作的山水、人物画外，还有他所珍藏的明清至民国时期历代名家的书画作品。这些书画作品，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文献价值和经济价值。

4 总结

倪禹功先生是一位典型的中国传统文人，他为自己喜爱的文化艺术付出了毕生心血，也为家乡留下了一笔宝贵的文化遗产。他的精神值得我们永远铭记。王登峰先生将其具体总结为三种人文价值，分别为“美德传家，家风醇然”“爱乡情切，绵延不绝”“淡泊名利，无私奉献”，可谓非常贴切。

〔1〕 崔泉森.嘉秀藏家集录序言[M]//倪禹功.嘉秀藏家集录.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11.6

〔2〕 史念.嘉秀近代画人搜铨序[M]//倪禹功，嘉秀近代画人搜铨.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1998.12

〔3〕 耿俪洳.219件(组)倪禹功珍贵藏品“回家”[N].嘉兴日报,2011-08-27(001)

〔4〕 王鸣霞主编.大爱有痕 嘉兴先贤倪禹功藏品捐赠图录[C].北京：中国摄影出版社，2011.07

〔5〕 王登峰.倪禹功子女捐赠义举的人文价值[N].嘉兴日报,2011-10-30(003)

JiahezhiWrittenbyYugongandPasseddownbyThousandsofGenerations——theContributionsofNiYugongtoJiaxingLocalLiterature

ZhengChuanghui

The paper describes the handwrittenZhiYuanJiaHeZhiby Ni Yugong for Jiaxing Library, and his writtenJiaXiuModernPainters,JiaXiuCollectorsand other local literature works respectively through the introduction of Mr. Ni Yugong. He donated all the collected ancient books, calligraphy and other precious literature to his hometown of Jiaxing, all of which highlighted his important contributions to Jiaxing local literature.

Ni Yugong; Jiaxing; Local literature

K825.41

A

郑闯辉，男，南京大学硕士，嘉兴市图书馆古籍地方文献部馆员。主要研究方向：地方文献与阅读推广,发表论文多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