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民国电影审查的权力之争

摘要：“电影最大的魅力在于它独特的功能，即用以假乱真的画面声音去模拟各种令人无法想象又惊奇的东西，一种非真实而充满奇幻的物体。”①本雅明对电影这一新兴传播媒介在思想引导方面的重要作用给予了肯定，并呼吁无产阶级要严格控制电影的价值导向，不能被法西斯所利用。同一时期的中国，正处在内忧外患的民国时期，电影却在这个时期拥抱了它在中国的第一个春天。就在各种类型电影的冲击下，民众及当权者对电影审查这一行业管理制度呼声高涨，一场围绕着电影审查的权力斗争就此展开。本文从电影审查权力之争的角度入手，简要介绍并分析地方精英、政府权力机构和国外势力等各方势力在民国电影审查权力斗争中的博弈，浅探民国电影审查的权力之争。

关键词：民国 电影审查 权力博弈

一、初觉——对电影审查的需求与制度建立

（一）呼之欲出的电影审查制度

“影戏者，数万里在咫尺，不必求缩地之方，千百状而纷呈。”②这是电影首次进入中国上海时国人的评价。随着电影产业的发展，故事片逐渐取代“较为真实”的纪录电影，问题也就随之而来：随着美国电影的引入，犯罪行为随着电影的流行不断增多，尤其以阎瑞生案最为轰动，“阎瑞生对其所犯供认不讳，且表示作案手法皆受进口侦探电影之影响。”③面对如此具有教化作用和影响力的媒介，一时间社会各界一片哗然，人民对电影的准入和审查规则之制定需求高涨。

（二）地方精英的“浅尝辄止”

1923年，江苏省教育会电影审阅委员会在上海成立，标志着中国历史上第一个正式的电影审查组织的诞生。该委员成员皆为社会名流与教育家，其中一半左右的成员都有留洋经历，故借鉴了许多国外的现有制度。起初制定审查章程共计三条：1.以“委员会认可”字样来表扬具有教育意义和正面社会影响力的电影。2.一些电影如果因为营业关系，可无流弊者，不加认证字样。3.如果电影有伤风化却不接受委员会修改意见，当请官厅干涉。④

从最后“请官厅干涉”这几个字便可以发现，无强制约束之作用，该制度显然无法达到审查的效果。首先，从权力关系上来看，该委员会并非政府机构，对电影裁决权力无政府保障。其次，电影从业者认为，委员会成员大多没有电影从业经验，缺乏对电影审查的认知，审查标准也模棱两可，委员会对电影审核通过与否方面没有实质权力，更偏向于咨询机构。

二、流转——国民党内外的审查权力之争

（一）国民党行政系统内外的争抢

当民国政府注意到电影作为新兴艺术形式的成功推广与迅速流行，会对观众产生意识形态的影响，遂即将电影审查加入到行政系统中。作为具有极大发展前景的电影产业，许多党内行政系统早已觊觎许久，首先是国民党内教育部与内务部警政司之间展开了短期的电影审查权力争夺，然而最终被宣传部改组的电检会夺权，并持续了较长的一段时间，直到抗日战争结束前，电检会才再次变更转入由多个部门共同组成的中央图书杂志审查委员会。

在国民党南京政府内部，多个部门为获得电影审查权而相互博弈，政府体系外也难太平，广东地方政府就因粤语电影的查禁问题与南京政府产生多次摩擦。一时间，电影审查的权利归属与审查制度逐渐形成了交叉并存、职权不断流转等问题。

（二）其他权力组织的干预与凯觑

1.警察

影院放映和市民观影的行为则恰好集中反映了社会治安和社会规范两方面内容。因此，警察部门与电影检查的渊源由来已久。在正式的电影审查机构和制度出台以前，警察部门的共娱乐场所管理条例等工作规范中已有关于电影监查的内容。

2.国防军事部门

国民党政府有明显的军政府作风，在日常的行政执法中，军事部门对电影审查权利的干预屡见不鲜，且有国民党军会派遣方代表会在政府成立的电检会中，代替军方干预电影审查的事宜，分享政府的电影审查权力。

3.地方电检会与中央的权力对抗

中国面积十分庞大，若中央政府直接對地方上映的电影进行逐一审查，难度之高及工作量之大，故必定会放权给地方政府代为执行审查，而地方的自治程度以及当权者对权力之渴望，使得地方电检会与中央展开了一场关于权力对抗与争夺的拉锯战。

三、彷徨——外国势力对于电影审查的入侵

（一）日本对民国电影的审查权争抢

从1937年战争爆发开始到抗日战争结束，日本不仅侵占了中国的国土，还在其统治区域推行日本的政治、文化政策，包括电影的审查制度，以日本的标准对中国沦陷地区上映的电影作品进行审核，严重的侵犯了文化的主权，并破坏了国民党南京政府建立的全国统一的电影审查制度。

（二）以资本来达到影响电影审查的美国

美国电影公司对国民党南京政府所建立的审查制度不满，也联合在中国地区的电影从业者、政治家、文学家等各领域人员组建了影片检阅所，虽然未能实现对电影审查权力的真正干预，但公司自立的电影监察机关确实有运营，并拍摄自己所倡导的教育电影，对教育电影以及观众的意识形态形成干预。

注释：

①瓦尔特·本雅明：《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北京：中国城市出版社，2002年，第29页。

②《观美国影戏记》，《中国电影发展史》，第9页。

③《影坛忆旧》，第41页。

④刘正伟：《督抚与士绅：江苏教育近代化研究》，河北教育出版社，2001年，第366-367页。

参考文献：

[1]汪朝光.民国电影检查制度之滥觞[J].近代史研究，2001，（03）.

[2]吴明.剪刀下的民国电影审查[J].文史博览，2014，（11）.

（作者简介：谭奇，南京艺术学院文化产业学院硕士研究生，硕士在读，单位：南京艺术学院文化产业学院，研究方向：文化产业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