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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是一门爱的艺术

2017-04-10孙琳琳

文学教育·中旬版 2017年2期
关键词:乔乔小乔语文

孙琳琳

我第一次见到叶开的那天着实令人难忘,由于记忆太深刻,我忍不住百度了几个印象中的关键词,出来的结果被词条定义为“2013年12月中国中东部严重雾霾事件”,词条里记录到上海市在12月6日污染达到600微克/立方米以上,局部至700微克/立方米以上,那样的浓稠的对面相见不相识的雾里,我冒霾潜进了市区,作家协会门口的玛赫咖啡馆,如约见到了叶开。

我工作在一所有着理想气息的学校,有一位人文敦厚的校长,他爱书成痴,自然也熏育出一堆书虫型教师,还孵化出一块叫做“文化沙龙”的梦魔方,从午夜巴黎到托斯卡纳艳阳下,从大师辈出的八十年代到民国往事,那一天我们不知怎么就又聊到了莫言,一位长发飘飘的丽娃河畔毕业的实习老师说,哎呀《莫言传》的作者我认识,是我师兄,他叫叶开。这妹子也挺神的,她的名字叫仲要,她真的蛮重要。校长说,琳琳啊,你去见个面,把他请来。校长大人是比较哲学的博士,学贯中西,日理万机,他漫不经心絮叨说教时会叫我“小孙”,认真想请一个人来沙龙时,才会叫我“琳琳”。

于是我见到了叶开,在作协门口被咖啡香冲淡了霾味的咖啡馆,在肖邦的背景音乐声和一壶清肺的罗汉果茶对面,在我反复阅读了《对抗语文》和网补了《莫言传》的一个午后。

有句话挺矫情,与君初相识,犹似故人归。

他说的做的,都关乎阅读,深度的真实的阅读

我写到此处时和上一段逆流而上的回忆录已经间隔了一个礼拜,现实中雾霾和流感笼罩的魔都群众朋友圈依旧热闹非凡:美国大选川普赢了,老诗人科恩逝去了,上海教育界聚焦国际课程体系里的母语教学,《哈利波特》里的女神赫敏在伦敦地铁丢书北上广明星纷纷效尤,龙应台去的一个在广州开了家24小时不打烊的温情书店一夜网红……

不单是欠叶开老师一篇稿子的缘由,这7天里的圈圈总总,处处还是会联系到叶开。

叶开说,川普胜选,或许是家庭教育的胜利,是的,大洋彼岸的我们,看了美貌与智慧并存的伊万卡的助选演讲,有谁不会心中一动呢?科恩走了,很多吃瓜群众可能还不明白为啥唱歌的鲍勃得了个文学桂冠而唱到82岁的科恩老头儿为啥又被叫做诗人,也难怪我们的历史太悠长,悠长到读着语文课本考试长大几代人中的大部分可能忘记了乐府里的长歌行忘记了李白的清平调和苏轼的水调歌头是什么节奏了,而叶开编纂的《这才是中国最好的语文书》诗歌分册席卷校园时,他早就说出了对诗歌的最高赞美金句“诗歌,打破事物之间固有的藩篱,是一种语言魔法”。

叶开的一大半讲座,火爆在设置国际课程的学校,他和老师校长学生家长们传达了无非一种母语文化的自豪感:母语学习的深度阅读决定着一个孩子对第二语言的理解能力;赫敏没红那会儿,叶开看着上海书展摩肩接踵的人流说,一个家庭没有陪孩子读三四百本好书就不要提“书香”二字,好书不一定要买,可以借着读换着读漂流起来,读书不是作秀;刘二囍的书房深夜暖城的这几年,叶开的语文讲座芝麻开花,季风书园、纯真年代、晓风书屋、纸的时代、还有那个拥有五重格调房间的风雅颂书局,叶开说,了解一座城市的最好方式,是睡她。

叶开对抗的不是语文本身,是语文体系中僵尸的腐肉,他是个医生

我和叶开老师在玛赫咖啡馆的初见,聊得最多的是他《对抗语文》的缘起,他为了女儿小乔编纂了《这才是中国最好的语文书》这套书。

乔乔三年级的语文课本第七单元48课《智烧敌舰》时,遇到了一道难题。题目要求她回答三国时期最足智多谋的人是谁。因为刚看完《三国演义》彩图本,乔乔欣喜而自信地写下了自己的答案“孔明和庞统”。这个答案也得到了妈妈的认可。结果当天晚上,孩子就伤心地回来了。语文老师的标准答案是“诸葛亮”。班里有几个男生也看过《三国演义》彩图本,他们问老师“为什么不能是庞统?”老师回答,“在小学阶段答案只能写诸葛亮或周瑜,写孔明也算错。”

为了解答女儿的疑惑,古典文学博士的叶开夫人和中国现当代文学博士叶开,不得不同时出面跟女儿解释:“庞统是不亚于诸葛亮的一个重要的谋士,刘备西征蜀国,主要靠庞统而不是诸葛亮,诸葛亮是靠《三国演义》演绎出来的,事实上庞统不比诸葛亮差。”

乔乔这才明白,并高兴起来。两位博士当时也笑了,不过是苦笑。这是叶开第一次被孩子的语文教育刺痛。叶开博士从那天开始,把阅读重心的一部分,从中国顶级纯文学杂志《收获》转移到了中国顶级阅读量丛书——女儿的中国小学语文教材。

他出版了《对抗语文》,希望孩子读到世界上最好的文字,在序言中他写道,“我们要从自己做起,从有效的阅读做起,疗救自己的孩子遭到小学语文教材伤害的心灵。”

乔乔伴随着博士爸爸掀起的这股从批判到建设的“对抗”潮,升入了中学,快乐自在地阅读着,叶开也逐年选编了《这才是中国最好的语文书》,从小说、散文到诗歌分册,封面上写着,献给所有中学生:重建你的知识格局,重整你的文学趣味,重塑你的独立人格,重画你的未来图景。看到这四句话时我总能想到那句诗——

我想在大地上画满窗子,让所有习惯黑暗的眼睛习惯光明。

爸爸忙了这么久,小乔究竟怎么样了

从女儿小乔答错“诸葛亮”不是“孔明”的那一天到风风火火开设“哈利波特遇上西游记”阅读写作课这7年,叶开舍弃掉了一部分作为名编审和作家的成人世界“潜伏”到了语文教育的阅读和课程深水区,他说、评、编,他讲、阅、写,那么,激发他初心的乔乔怎么样了?

2016年9月初,叶开发了几篇微文,读IB课程女儿小乔假期写了一篇阅读《呼兰河传》的书评,题目叫《我和萧红之间究竟有多远》:

“冬天的我抱着ipad醒来,抱着ipad滚下床,又抱着ipad翻上沙发,一天24小时里除了12小时在睡觉,剩下的都不知道在干什么。窗外的树全都秃了,麻雀也不见了;可无论风刮得多响,楼下小区的池子也不会结冰,游乐园里也不会冒出雪人。路上的车照样挤来挤去互相插队,客厅里关了暖气卧室里又開。”

这样“双城记”风格的开头,这样的文字简单又凛冽。

各个版本的小初高大学语文教材,我恰好阴差阳错地走过一轮十几载,虽然我自己从小学时就不大读语文书这种东西了,这样说起来略有些狂,也透漏了自己无法卖萌装嫩的年龄。萧红是我的第二梦。

我听过好几个版本的特级教师讲《火烧云》,讲得声嘶力竭自得其乐误解百出,当时我就想,教师们不读《呼兰河传》的吗?一定要把教参添油加醋过分解读吗?一位语文名教师男同行用比我的小学老师还古老的方式一字一句教读传达火烧云的“欢乐”和“美好”我知道他是教参背了三十年的孔乙己了,他驾驭不了萧红的笔力,我们很多同行都做不到“驾驭”和“遇见”作家灵魂的能力……

读到了小乔的文字,终于叹赞了一口气“悲凉”二字她读了出来,写了出来,还比较冷调真实,甚至有点艺术,这和她是不是叶开的女儿无关,和她是不是读IB不参加高考也无关,她就是一整本读了,撞见一缕魂,写了出来,又被我撞见。小乔读出了很多肢解经典的特级教师都未曾体悟的魂魄。

叶开说,你和这世界的距离,只差一本书,一整本。

从“读万卷书”到“行万里路”,叶开打开了一个虫洞

相识四年,茶饭不过五六次,却感觉好像很了解叶开老师了,这种违背人际交往时间和空间规律的结果,要感谢两个公众号“儿童阅读”和“头号地标”。

听他闲聊时回忆童年的一个关键词很有趣:上树。

恐怕在上海这座以高楼著称的发达“中心”城市长大的孩子,甚至老师们,是体会不到“上树”两个字的质感和快乐的。

“我的童年时代,如丝瓜一样在树上挂着,风吹雨淋,太阳晒影,这么自然而然长大,没听说过补习班,不记得做过什么作业。”

这样诗意而自由的记录时而出现在“儿童阅读”的公号里,也出现在“头号地标”里叶开专栏关于故乡和上海的记录中。如果你耐着性子把号里的文章逆流拉到底部第一条,再顺流而上读起来,一个熟悉的叶开会在文字记录的世界里向你打开他的生活,他的思想,一个地图上雷州半岛顶端小镇上的叶开,那个喜欢倒挂在树上看天空和飞鸟的男孩,镇子里集市上摆地摊卖连还画换牛杂汤喝的叶开,校门口租书的书店里读金庸和古龙如痴如醉的叶开,痴迷到他后来给自己的名字从廖氏原姓改成了叶开。

他是语文教育界的“侠客”貌似师出无门,其实师出名门,以广泛阅读蕴蓄丰厚的内力凝成真气剑挑腐尸;他开门收徒了,无数个和小乔一样的孩子在他的激活和点拨下体会到了阅读和写作的快乐;他吸引了一批语文教改中各有风格但志同道合的老师们,还有媒体的记者们,以及教育体系内的重量人物,慢慢喜欢他的书系,因为他们的孩子喜歡。

孩子的眼神是雪亮的,道破无邪是天真。

“儿童阅读”和“头号地标”是打开叶开脑洞的捷径,在“读万卷书”和“行万里路”的教育传统里,叶开读、写,行走,记录,他打开了一个虫洞,让你在大众抢船票过河的集体焦虑中,窥见一个“彷佛若有光”的彼岸,于是你也慢慢爱上了读书码字,且行且记,你愿意这样陪你的孩子慢慢长大。

叶开说了,教育是一门爱的艺术。

(作者单位:上海西外外国语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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