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和皮日休的文学理论
2017-04-06
(贵州民族大学 贵州 贵阳 550025)
白居易和皮日休的文学理论
高莉
(贵州民族大学贵州贵阳550025)
唐代不仅诗歌繁荣,诗学也颇为丰富。这一时期,众多的文学理论家相继涌现。中唐的白居易,晚唐的皮日休经过不断地继承、突破和创新,提出了现实主义创作的文学理论。
白居易;皮日休;文学理论
一、白居易:《寄唐生》“惟歌生民病,愿得天子知”
1.时代背景 。魏晋六朝文学,特别是齐梁诗歌,由于过分强调文学的纯粹性,只着意于诗歌形式,而忽视思想内容,基本上是为了满足帝王及帮闲侍臣荒淫享乐的需要,缺乏真情实感,大多轻佻艳丽,悱恻缠绵,内容贫乏。浮靡诗风占初唐文坛的统治地位。文学的复古问题在初唐时已经提出来了。到了中唐,文学的复古已经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文学思潮。但是,中唐的复古有其更为复杂的社会政治原因。由于安史之乱后,宦官、藩镇交相作恶,社会十分动荡,人民生活在水火之中。社会矛盾日趋尖锐,朝庭政治更加腐败。政局的动荡不安,带来了严重的经济萧条,统治阶级的残酷剥削和搜刮,更加深了人民生活的苦难。因此,越来越多的文人强调诗歌补察时政的作用。元和初年,李行修就正式向皇帝上书,建议“复采诗之官以察风俗”。并提出要重视可以“察吏理,审教化”的“劳歌怨诽之音”。[1]白居易的文学批评运动就是在这一复古背景下兴起的。
2.文学主张 。白居易的文学批评思想主要集中于《与元九书》、《新乐府序》、《序洛诗》、《读张籍古乐府》、《寄唐生》、《伤唐衢》、《采诗官》、《题浔阳楼》、《策林》、《策问》等书信、诗序、论诗诗、策论之中。他系统阐述了自己的诗歌理论,强调诗歌创作要有为而作,用诗歌来裨补时阙,反映现实。既是要求“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他十分重视讽谕诗的创作,提出“惟歌生民病,愿得天子知”的创作目的,强调诗歌的“美刺”作用。这与陈子昂的复古思想是一致的。对推动当时的新乐府运动具有巨大的指导作用,而且也对以后的文学创作产生了积极影响。
(1)主张“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 白居易在《与元九书》云:“始知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时”,指的是他在文章中一再提到的“补察时政”、“裨补时阙”。“事”, 指的是各种社会矛盾,即国家的兴亡, 政教的得失,人民的苦痛。即他在《秦中吟》序中所说的“闻见之间,有足悲者,因直歌其事”。所谓“为时”、“为事”,总起来说就是要求歌诗应揭露社会黑暗,同情人民疾苦,发扬诗歌匡正时弊的批判作用。
白居易诗论的中心是“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体现了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继承了儒家诗论中的进步成分。
(2)重视讽谕诗的创作。 《寄唐生》是一首五言乐府诗,白居易在诗中赞美唐生“怜君头半白, 其志竟不衰”、“所悲忠与义, 悲甚则哭之”的关心国家命运的爱国精神,并表达了自己对讽谕诗的看法。诗云:“我亦君之徒,郁郁何所为。不能发声哭,转作乐府诗。篇篇无空文,句句必尽规。功高虞人箴,痛甚骚人辞。非求宫律高,不务文字奇。惟歌生民病,愿得天子知。”很显然,诗人已经将“惟歌生民病,愿得天子知”作为诗歌最重要的功能来加以强调了。
(3)白居易诗歌理论的实质是完全出于功利目的。 在《新乐府》五十篇的最后一篇《采诗官》中,白居易对讽谕理论有更进一步的阐明:“采诗官,采诗听歌导人言…” 白居易在《新乐府》序中又进一步提出“五为”、“不一为”的主张:“为君、为臣.为民、为物、为事而作、不为文而作、”他的这些主张,是符合现实主义创作原则的。可以清楚地看到,白居易的此种诗歌主张把儒家功利的诗歌理论发展到了极致。[2]
总之,白居易继承并发扬了《诗经》、汉乐府到陈子昂、李白、杜甫的儒家诗教的现实主义传统,写下了许多揭露社会黑暗,同情人民疾苦的讽谕诗。他强调诗歌要反映现实社会,关心人民痛痒,反对浮华诗风。但是由于白居易在理论指导思想上过份强调了“诗教”的社会功能,在创作上导致重道轻文。这无疑会导致作家个性的淡化、诗歌艺术的消解,不利于诗歌艺术规律的探讨与发展。
二、皮日休《正乐府》:“元、白之心,本乎立教” 。
1.时代背景 。晚唐时期,尤其是最后几十年,唐帝国土崩瓦解,时局动荡,互相混战。天灾不断,封建统治阶级加深了对劳苦大众的盘剥,正是“虎狼放纵,百姓手足无措,上下所行,皆大乱之道”[3]此时诗歌较多地呈示出一种衰弱沉沦之气,诗风萎靡衰微。
2.文学主张 。皮日休是生活在朝不保夕的晚唐末世知识分子,其思想必然要受时代环境的影响。面对封建政权的腐朽和人民的疾苦,他从儒家学说中接受了孔子和孟子的 “民本”思想,基于强烈的变革现实、拯救时危的社会责任心,他力图用孔孟、韩愈的儒学精神来重振世风,以元白、杜甫的现实主义创作精神来唤起人们改良社会政治的信心。皮日休肯定《诗经》的现实主义传统,肯定建安诗风。《正乐府》十篇可以称得上是皮日休现实主义诗歌的代表作品。
(1)主张文学创作要有为而发,涉于讽谏。皮日休认为乐府是具有美刺功能的,通过它可以知政教之得失。他坚持认为诗歌创作要具有现实主义精神,鲜明地标举诗的讽谕精神,强调要用诗歌反映社会现实。在《正乐府序》 (《文薮》卷十)中,具体地阐述了这一思想。
皮日休强调文学创作的目的是“上剥远非,下补近失”[4],诗歌必须美刺和褒贬社会现实,不然的话就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他在《文薮》曰:“伤前王太佚,作《忧赋》;虑民道难济,作《河桥赋》;《补周礼九夏系文序》云:“颂于古,不足以补亡;颂于今,不足以入用”。念下情不达,作《霍山赋》;悯寒士道壅,作《桃花赋》。”《九讽系述序》云:“昔圣贤不偶命,必著书以见志,况斯文之怨抑欤!”充分体现了“文章合为时而著”的精神,表现了大胆干预社会现实的热情。由于长期接触下层, 皮日休对社会的各个方面有较深刻的了解,他的许多文章就是本着这种“裨补时政”而创作的。
皮日休十分推崇具有儒学精神的现实主义诗人元稹、白居易。在《论白居易荐徐凝屈张祜》云:“元、白之心,本乎立教。乃寓意于乐府,雍容宛转之词。谓之讽谕,谓之闲适。”他继承了白居易“歌诗合为事而作”的口号,称赞其诗歌“所剌必有思,所临必可传”。他称赞韩愈的散文“无不裨造化,补时政。”他继承了韩柳古文运动“文以载道”的主张。
(2)反对浮艳、绮靡的文风。 皮日休反对纤巧侈丽,反对嘲风雪、弄花草。“今之所谓乐府者,唯以魏晋之侈丽、陈粱浮艳,谓之乐府诗,真不然矣” (《正乐府十篇序》)的表述说明了皮日休反对绮靡、艳丽的文风。在《鲁望昨以诗五百言见贻》一诗中,他说陈隋之作“得之拘且。太浮如潋滟,太细如…,太乱如靡靡,太轻如芊…所以文字妖,其国朝迁。”皮日休用太浮、 太细、太乱、 太轻来形容晚唐后期的诗歌创作,批评其浮靡艳丽而缺乏充实的现实内容方面的文风,这与陈子昂、白居易等人的认识是一致的。
(3)继承了中国古典美学以气论文的传统。皮日休说:“夫才之备也,犹天地之气乎?气者止乎一也,分而为四时,其为春,其为夏, 其为秋,其为冬,则…。夫如是,岂拘于一哉?亦变之而已。”(《松陵集序》)皮日休认为,文学作品的风格变化是多种多样的, 有如天地之气,不可拘于一种风格,而排斥其它的风格。
总之,皮日休尊经重道,奉《诗经》文本为圭臬。他的政治、学术、文艺思想基本上属于传统儒家的范畴。他主张文学创作要有为而发,涉于讽谏。尖锐地批判晚唐诗风的颓靡,反对浮艳、绮丽的文风。他继承儒家诗歌的现实主义传统,写下了不少现实性极强的诗歌,决心以自己的创作来扭转晚唐浮艳、侈丽的诗风。
[1]陈寅恪.元白诗笺证稿[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
高莉(1983-),女,河南省潢川人,贵州民族大学2015级硕士研究生,中国古代文学专业,研究方向:元明清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