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加尔湖的诗章与不彷徨

蓦然白里小三黑

俄罗斯，她是喀秋莎，是海燕，是白桦林，是伏特加。而俄罗斯的西伯利亚，她是两千多年前苏武牧羊流放之地，曾是匈奴、月氏、突厥、契丹、蒙古及女真族居住之所，是世界上最冷的极寒之地，是拥有世界上最久的远湖泊贝加尔湖之地。

伊尔库茨克，俄罗斯伊尔库茨克州的首府，西伯利亚的心脏，距离贝加尔湖最近的城市。从北京首都飞往伊尔库茨克的飞机，晚点半小时起飞，提前40分钟到达。不过一次飞行，喝伏特加的人们就用“剽悍”的实际行动告诉我们，他们是当之无愧的“战斗民族”。

伊尔库茨克：西伯利亚心脏的温度

寒冷，让人理智，让人清醒，也让人感觉到一丝丝萧条，但萧条得不落寞。伊尔库茨克就是这样一座城市。

卡尔·马克思大街是伊尔库茨克的主要街道，这里聚集着咖啡馆、超市、酒吧等大大小小的店铺，在和列宁路的交汇处有列宁纪念碑。很有历史感的地方，不像其他城市的中央大街那般商业化，大多都是博物馆，艺术馆和剧院建筑，也是伊尔库茨克的主要两条大路之一。

3月初的伊尔库茨克依然飘着雪花，这座城市中的人几乎都戴着帽子，无论这里的历史曾经发生过什么，地处于西伯利亚寒冷之地，也不会影响俄罗斯人民体面的着装。无论是姑娘小伙，还是上有年纪的老人，着装都非常体面，靴子、貂皮大衣、裙装、礼帽都随处可见。他们大多较沉默的行走在伊尔库茨克的街头。冷静与理智写在他们的脸上。

傍晚时，雪开始越下越大，在伊尔库茨克的中心广场花园中，有几对情侣，在互诉着衷肠。广场南边走下去，有一排排的民居楼房，墙的外体画满了涂鸦。楼房很陈旧，窗子上的油漆褪色，已经无法判断最初的颜色，透过窗户看到屋内的人影晃动，虽然只有晚上不到8点，但这里小街道已经毫无一人。只有路灯下映衬的雪花闪闪发亮。这样的画面太清冷了，不适合旅途中的人。于是便往返回广场的另一侧。

初识伊尔库茨克有一种冷漠的美，她的历史血脉中终究流淌俄罗斯民族的精神，还有着西伯利亚独有的味道。

伊尔库茨克的“天安门广场

对于有着诸多著名广场的俄罗斯来说，基洛夫广场显得并不起眼。它以苏联布尔什维克革命者和重要领导人之一的谢尔盖·米洛诺维奇·基洛夫命名。1934年12月1日，基洛夫在斯美尔尼宫遇刺身亡，也就此引发了前苏联历史上著名的大清洗。

基洛夫广场，这是一个极庄严又沉重的地方，伊尔库茨克的所有重大节日都会在这个广场庆祝，在广场对面就是市政府大楼，在楼的后墙上刻着二战期间牺牲的烈士的名字，而在长明火周围则是无数的无名英雄。广场的四周白雪覆盖中的波兰教堂、圣母教堂、东正教伯格雅夫索斯基大教堂遥遥相望……此时此地，民族、政治、文化、宗教没有任何阻碍地肩并肩站在一起。

这样普通的一个清晨，整个广场显得格外清净。远处两队身穿军绿色衣着的少年整齐地向我走来。他们看上去在十五六岁的年纪，各个穿着的衣服看似军装，但又不是，头顶上戴着翻毛帽也是军绿色的，帽子正中心一枚徽章，看起来让人肃然起敬。上衣的翻领是黑色的绒毛，几个女孩子都统一扎了两条马尾辫，金黄色麻花辫末端系着一朵雪白色的花。少女们的肌肤雪白，蓝色眼眸显得炯炯有神，军绿色的棉衣下，齐膝搭配着军绿色的裙装。这一队少年走到烈士名录的纪念碑前，排成一队，面向纪念碑的烈士敬礼。

在广场上的无名烈士墓上写有“你的名字无人知晓，你的功勋永垂不朽”字样。惨烈的战争拆散了无数的家庭，俄罗斯人至今依然对那些战争烈士怀着崇高的敬意，定情结婚都要来到这里铭誓。烈士墓的对面有一个高台，台上五星状的火炬中燃烧着永不熄灭的长明火，那些为了争取和平而献出生命的人们，他们的功勋和灵魂永垂不朽。

少年们礼毕后，一位帅气的小伙与一位美丽的姑娘原地不动，其他人列队走向五角星火炬的四周。站在原地的两位少年代表踢着正步，缓缓走向火炬，把手中的鲜花放在了高台上，全体人员然后静静默哀。

站在不远处的我目睹这一切，也被他们的举动所感染，默默低头致哀。此时广场无比安静，仿佛无数烈士的亡魂都萦绕在广场上空，祈祷着世界和平，也诉说着他们对祖国不变的爱。此刻我感受到这座城市的庄严、肃静，俄罗斯这片土地，无论是在首都莫斯科，还是远在西伯利亚的腹地，前苏联的那颗红星一直熊熊燃烧着。广场的和平鸽、儀仗队中女孩头发上的百色丝花，看着是那么纯净的浪漫，这一幕又让我仿佛看到了红星背后的喀秋莎……

安加拉河的圣石传说

安加拉河安然地穿过伊尔库茨克市，沿着广场向下走去，高大的教堂巍巍耸立，尤其是夕阳下的美景，永远不会让人失望。河水像蓝色绸缎，舒缓而平静，河上的小船、还有远处的小木屋。仿佛时间已经凝固，而所有的这一切已构成一幅绝美的俄罗斯风景画。

横跨伊尔库茨克市的安加拉河源出于贝加尔湖，每到冬天，即便再冷，这条河在市区的河段内依然不会结冰，因为它的河水流速太快，且从贝加尔湖时流出的水温在零度以上。而在安加拉河流出贝加尔湖的出口处有一颗石头，被称作“安加拉圣石”。

关于这颗石头，有一个极为美妙的传说——当地人相传，贝加尔湖之神有一个漂亮而活泼的女儿，名叫安加拉。有一天这个调皮的小女孩跑出了贝加尔湖的怀抱，与一个叫叶尼塞注的小伙子相爱并私奔，神想要追回心爱的女儿，却怎么也追不上，于是他就扔了一块石头，想阻挡女儿的脚步，但他失败了，最后安加拉和叶尼塞一起汇入了北冰洋，而被扔出的那块石头便是现在的安加拉圣石。

贝加尔湖的灵魂

俄罗斯伟大的作家契柯夫这样形容贝加尔湖：“贝加尔湖异常美丽，难怪西伯利亚人不称它为湖，而称之为海。湖水清澈透明，透过水面像透过空气一样，一切都历历在目。温柔碧绿的水色令人赏心悦目。岸上群山连绵，森林覆盖。”

贝加尔湖是世界上年代最久的湖泊，有着2500萬年的历史，是世界上最深，最古老，也是最大的活水湖（以体积计算），它的储量足够50亿人饮用半个世纪。人类对它勘测过的最深距离是1637米，但由于至今尚未有仪器能探测到贝加尔湖湖底，因而它的具体深度仍是一个谜。

贝加尔湖透明度深达40.5米，因而有“西伯利亚明眸”的美称。10米湖面以下的一片宁静，没有喧嚣与浮华，而在1637米深的水面下，多少秘密未解，多少故事埋藏……贝加尔湖的浩瀚让人心生敬畏，每个人只能从自己看到的不同的角度、不同时空间来拍摄、描述及回忆着她。

冬季想在贝加尔湖冰面上奔驰，需要更换特有的车辆。特需车的外形笨拙得有些可爱，是军队淘汰下来改装而成，相对自重较轻，手动四驱，当我们的车在冰面上开到120迈时，像是在冰上跳着芭蕾舞，俄罗斯司机还经常表演最刺激的冰上飘逸。试问这世界上能有几处地方能给人以这般的体验与感受呢？

在贝加尔湖的日子，我经常望着她发呆，看着眼前冰封的贝加尔湖，感慨着她何以如此地神秘美丽。我们的俄罗斯向导也同我一样，经常静静凝望着面前的贝加尔湖，有一次他对我说：“贝加尔湖是有气场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回答说：“我明白，每个湖都有她自己的灵魂，贝加尔湖也一样。”

中国人常说，万物皆有灵，那我想，贝加尔湖的灵魂一定是晶莹而坚强的。一战时期，俄罗斯爆发十月革命，军队曾在贝加尔湖这片水域征战、逃亡，而这段历史亦为贝加尔湖的灵魂增加了一丝坚韧。

四时之景不同而乐亦无穷也

贝加尔湖四季都有着独特的魅力。听说歌手李健当时与好友吴秀波出游，在贝加尔湖畔被一步一景、画中有画，美得近乎不真实的秋景所震撼，这才创作出了后来广受欢迎的《贝加尔湖畔》。而我本次的到来，是为了她冰封后的那一抹蓝冰。

2月-3月初，是观赏贝加尔湖蓝冰最美的季节。当太阳照射在这千万年水域结成的冰中时，水中的矿物质微生物会在阳光的作用下产生折射，从而形成“蓝冰”。这世界上的蓝有很多种，神秘的、忧伤的、安静的……贝加尔湖的蓝则是清幽的，柔美的，仿佛轻声细语在这片蓝中发光，散落在冰面上犹如镶嵌的宝石。大大小小的冰丘，在贝加尔湖上错落散开，大自然的艺术一次次给予我们震撼与不可思议的杰作。

在贝加尔湖上，有很多“岛”，说是岛其实是比山小，又比石头大的巨石。在这些“岛”的下面有很多的小山洞，山洞中的湖水结冰后形成冰柱，我忍不住掰下一根，品尝了一下这或许有2500万年的冰柱。是甘甜的，有着历史的味道。

在2月-3月间。昼夜温差变大，冰面出现斑斑裂痕，而贝加尔湖也就迎来了一年中最奇幻的时刻。湖面的裂缝仿佛绵延至天际，映衬在夕阳中，显得美妙绝伦。浮现出裂痕的冰面像极了一块块晶莹剔透的宝石，在阳光的照射下，放射出幽幽的绿光，彷佛绿松石一般。而裂缝表面亦像雕刻一般精巧，与众不同的纹路把每条裂缝都变成了一件艺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