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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醉·人生
——李树人教授50 年的麻醉生涯》(连载)

2017-04-05

首都食品与医药 2017年15期
关键词:桃酥墓地女儿

(接7 月上)

记得在粮食紧缺的时候,国家用粮票制来调配物资,国家条件稍微好点的时候,一本粮票可以领半斤桃酥。只有半斤桃酥,虽然家里的五口人都吃不饱,但是我们都舍不得吃,每次都将这半斤桃酥留给夫人。因为那时候,家玉是著名专家张丽珠教授的助手,当时从国外留学回来做宫颈癌根治术,做的最快的也需要从早上8 点做到下午3 点左右,做的慢的手术也许会到近10 个小时。我们就把桃酥留给她,在有这类手术时,上手术前,家玉就吃半块桃酥来抵抗饥饿。就这样婆婆和孩子都不吃,给家玉留着,为病人留着,希望这半块桃酥能让家玉在做手术时精力充沛些。

家玉还一如既往地支持我的工作,无论在医院还是家庭中,即便是在国外学习期间,也想着多看看、多了解国外麻醉专业的发展,回来与我分享国外的先进理念。她把家里的一切都料理得非常好,从不让我在家庭和工作中处于为难的境地。

我母亲去世后,母亲的骨灰一直安放在北京八宝山公墓,家玉就一直想找一块墓地,想让我的父母合葬,期望他们能在天堂重逢。我是唯物主义者,我认为活着的时候孝顺比人去世后再做这些事情都重要。但是家玉觉得作为儿媳,这么做才能了却她的心愿。她说:“你哥哥在南京,姐姐在台湾过世,作为儿媳,我不把这件事办好,无法面对活着的和九泉下的亲人们。”随后家玉和女儿李漫,在北京四处寻找合适的墓地。墓地找好了,办完手续,选好了日子,准备请我母亲的骨灰搬来这里安个新家。可是在日伪监狱牺牲的父亲怎么办,日伪迫害下,父亲什么都没有留下。为了和母亲合葬,家玉提出用一块大理石写上我父亲的名字,做成牌位和母亲合葬。当我知道这所有的过程后,我含着泪拍着家玉的肩膀说:“我谢谢你啦!父亲虽然死在日本人监狱里,有这么一个牌位,等于是找到了爸爸,一样的。”

然而,时间定好了,八宝山和新墓地两边都安排好了,还差几天就到时间了,只等着那天全家人一起去墓地安葬我在天的父母。这时天坛医院突然邀请我及其他专家做研究生的毕业答辩审评老师,而且请我担任专家组组长。这时候我非常为难,为人儿女,搬迁墓地这是一件大事。但是,天坛医院研究生答辩审评专家又不止我一个人,不可以以我的时间为转移。我左右为难!家玉看见我的为难样,她说:“你去天坛医院,我跟女儿去办这件事。母亲知书达理,非常在意我们的工作、我们的为人,她非常非常重视这些,如果母亲活着的话,她一定不愿意因为自己而让你耽误了工作。你去工作,母亲一定会高兴的,你去参加研究生答辩吧。”

最后家玉和女儿两个人,买了两束鲜花,来到墓地,为我父母献了两束鲜花,了却了我们作为儿女的孝心。

北京协和医院黄宇光教授经常说:“我们作为医生,真的是对待病人胜似家人!这就是因为我们的职业,我们作为一名医生的职业精神、职业操守所在!”

记得那年唐山大地震,一家人当时住在北医的院子里。地震的时候,没有任何人给我们下命令,一地震,俩人就骑上车奔向各自的医院,去抢救病人。当时天下起了瓢泼大雨,在医院的事情处理完后,我们两个人往家赶。天上依旧倾盆,下面趟着污水,但是,回到家后发现母亲和孩子都不见了!慌忙的两个人满北医的寻找家人,最后在北医大操场上,在北医给搭的临时的抗震棚里找到了他们。短暂的相聚后,我们又马上回到各自岗位,并住在各自的医院。那一阵子,地震稍微稳定后,我们搬回家住,依旧是随叫随到,医院紧急的电话就像一道命令一样。那时候家里有两间单间宿舍,一个在一楼,母亲和我们的儿子住;一个在四楼,我们和女儿住。每次一接到医院电话,哪怕半夜三更只要有患者需要抢救,为防止女儿从床上掉下来,我们就把椅子背过来挡在床边,然后叮咛几句就赶往医院去了。

后来有人诧异地问当时是什么精神支持你们?我想,是职业精神!一名医生的职业精神!病人需要就是一切。所以孩子有时候受很多委屈。

这两年孩子们虽然在世界各地跑,但是常回来看望我们,去年圣诞节全家九口都回来了,拍了张全家福。我看着孩子们,对孩子们说:“今天看见你们,我觉得我们挺对不起你们的!在你们小时候,对你们的照顾是非常非常不够的。”但是我的孩子们说,爸爸您千万别这么想,你们给了我们一个很好的家庭,这个比什么都重要!所以我认为,要做一对成功的父母,首先是父母关系要很和谐,给子女一个宽松的家庭气氛。孩子呢,就不必看看爸爸的脸色再看看妈妈的脸色。如果爹一个意见,妈一个意见,那孩子就很辛苦了。我们不是这样的,我们互相帮扶,给孩子们拥有一个和睦的家庭,这对他们成长也是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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