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花妈妈

米程

或者是一年级那晚楼下师姐相拥而泣告别，又或者是污关关的提前出走（搬校区），让我想认真地给这两年写个句号。

但，其实，我都忘了，怎么破？

我经常写句号。但有时候写完后，常忍不住把圈涂黑，加个尾巴，把它变成逗号。

很多时候我靠记忆活着，我的记忆刻在手机的备忘录里，微信的聊天记录里，短信里，相册里。它们一旦消失，对我来说，自己仿佛成了没故事的人。

001

昨晚菱角问我要不要去潮州玩。我说，没钱，不去！

那就从潮州说起好了。

本来定好暑假赚好钱，找个地方去玩的。大连，上海（一说出来，就被众舍友喷了），大理，青岛……但预料到那时彼此有事，行程提前到五一，地点定在潮州。

小姬爬到我电脑前，我们一起查火车班次，找攻略。

出发前好兴奋，那晚我们第一次滴滴打车，蠢驴把滴滴页面截图给她哥哥。似乎我们的安全就交托给一个人了，虽然并没有发生什么。

道路两旁的大树郁郁葱葱，风声呼呼，车子向前行驶，仿佛我们正靠近前路幽幽的森林。到了火车站，取票，自拍，发朋友圈，候车。好饿，吃了猩猩的奥利奥。

記得一天之后的感觉是，在潮州玩，一天就够了。6个人，每个人都有自己鲜明的性格，大家彼此没怎么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又get不到彼此的点。

还好，我们都宽容彼此，坦诚并为对方着想。

话说，这次游玩也太随意了吧，三辆电动车打遍“天下”啊。

我想我们应该都记得那条灰尘飘逸的路，两天内来来回回走了三遍，最终依然迷路，原途返回。困了睡，醒了骑着车随意找家馆子吃。在很简陋的公寓住过，也在一般的酒店住过，它们有一个共同点，没地儿晾衣服。在路边摊吃过煮粉，在马路转角的餐厅吃了很好吃的家常便饭。污关关毫不客气地吃了三碗饭。哦，那天早上，我们在这个餐厅旁的早餐摊吃了粥，大大一碗白粥一块钱，好好喝。猩猩落在这里的新伞也找回来了，原封不动。

回校的前一晚，我们在一家砂锅店吃的。我仔细想了想，似乎炒粿粉还没吃过。我便试着问老板有没有炒粿粉。老板和老板娘转过身，同时笑了，“没有……”

但我吃了最好吃的砂锅皮蛋粥。

对了，我们几个晕车，下车后消灭了一包辣条，果断不晕了。辣条神器，20世纪末新发明！

002

还有不得不说的复习周。复习生物时，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瓶颈。怎样都背不进去，脑子很排斥它。前几天背政治我还一副兴趣盎然的模样。

7月4号，6号，8号，生物，化学，物理连续三科专业考试。早上我已经查到了生物的成绩，83。

生物复习，是在考前的最后几个时辰发力，看得晕晕乎乎的。下午考试时，面对再简单不过的填空题和选择题却只能抓头发。

学这科时，没有特别认真，但喜欢附带的生化实验，尤其是综合性实验，几个人一起待实验室做实验，嘻哈又无比认真。所以有点在乎这科成绩。

综合性实验论文写完后，给老师发过去检查。老师返回来满满的红色修改笔迹。刹那间感动。不认真如何对得起这份期望？想办法找了很多论文看、研究。这是我这两年中做的难得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物理可能一开始没怎么听得懂，所以考试不带一点怕的。但刚开始复习就被那一长串儿的公式吓到了，从宪梓楼出发去西门买夜宵时想，连公式都看不懂，怎么复习？把填空题和选择题搞定后，对书本有了大概的了解，才开始攻克大题。

复习复习着，竟觉得很有趣，原来都不难的！像是无意间推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蒙圈到懵懂的世界，尤其奇妙。

回头一瞧，宿舍全体一进入复习状态就开始点外卖。

英子打通了外卖电话，“喂，是阿姨吗……（电话那边似乎是男声，英子赶忙改口）是卖肠粉的吗？”

“你要什么肠粉？”

“蛋肠粉。”

“几份？”

“三份。”

“那你要什么肠粉？”

“三份蛋肠粉……”（电话系统外的我们，耳朵里无限循环肠粉肠粉……）

驴抱怨，背得要死的资料，老师一句“仅供参考，别迷信”把我打回解放前……

最可恶的还是，无论我是不是比她们早一步复习，她们的速度都能赶超我。

7月7日，给污关关过生日，也饯行。本来猩猩想在蛋糕上画一座房子，6个女孩儿。蛋糕师说不行。于是画了犬夜叉。很惊喜的是，打开蛋糕的那一刻，污关关竟然认出来了，犬夜叉。果然是真爱。

能做的不多，只有，挑个漂亮的蛋糕，买些好吃的薯片和菠萝啤，还有在相册上涂涂画画。无论怎样，最后一天终究来了。离别让心里哽得难受，但我们的傻瓜动物园会一直在。

003

偶尔，我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小梦想，上太空，研究岩石星球的千变万化。

绕了个弯，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个梗，猝不及防地笑出声。那天晚上停电，我手机没电，第二天要去远方见习。

小道消息说零点会来电，我等啊等啊，没等到。半夜三四点电来了，“哗哗哗”，宿舍瞬间一片光亮。我赶忙顺着梯子爬下，在桌子上找着手机，充上电源。然后“噌噌噌”地爬上床。

英子她们躺在床上，闭着眼，意识不清晰地等着我熄灯。姬宝宝干脆从床上探出头。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关灯，反倒等来我再一次迅速爬上床的动静。

这件事后来提起好多次，每次姬宝宝讲，大家都笑得颤颤巍巍的。那会儿他们一脸蒙圈。而我压根没想到要关灯，只想着第二天在车上可以听歌，手机得有电。（惭愧脸）

这样有趣的事还有很多。姬宝宝老是学不会粤语，每讲一次，会讲粤语的都忍不住笑她。宿舍唱k，闷骚驴竟然是歌神。某晚我拔掉耳机音乐不小心流出了一两句，猩猩居然知道是EXO的歌，原来她也喜欢他们的歌。某天下午无所事事我和蠢驴在走廊聊天，污关关在睡觉。蠢驴说，要是没有什么2+2计划就好了，污关关就不用走了。姬宝宝老爱吃完辣的再来根雪糕，每回都闹肚子，屡败屡试，名副其实打不死的小强。

我们宿舍全体成员与饭堂的饭菜闹翻了，和饭堂旁的煮粉阿姨混熟了。后来当然也吃阿姨的煮粉吃腻了。外卖也腻了，仰天狂吼，天底下还有什么好吃的？

004

我尽量表现得是个外向的人，但每回被人戳穿。更有甚者，一见面，就火眼金睛地断定我内敛。性格还真的是没办法装，他们都叫我开朗些，勇敢踏出一步。我每次都点点头，但遇到不熟悉的人依旧会局促不安然后逃走。

同学的奶奶。一回帮同学补完课，她奶奶送我。她说，昨晚我这么晚一个人回家，她担心得睡不好。扑面而来一种亲切的感觉，我奶奶也会这样担心我。

数码店的阿姨。即便在店里只是整理整理货物，卖卖耳机、键盘，待得不久，但依旧多了些见识。记得她说我的笑容最美了。

等了我十几秒的公交车司机。车即将擦肩而过的那几秒，我才伸手拦它。司机很善良地在前方等有点欠揍的我，我赶忙追上去。

宿舍楼下超市的收银阿姨。一天我在冷饮冰箱前选饮料，她剛好走过来在我旁边整理一排排的矿泉水。“6520。”我转身看向她时，阿姨笑着蹦出这一句。6520是我的积分卡号码，像妈妈一样温柔的阿姨记住了。似乎在超市买单都可以刷脸卡了，幸福像花儿一样悄悄绽放，只属于我们的秘密。

还有可爱的同学。一回下雨，我牵着单车上斜坡，斜坡与平地交界处有一排车行阻道，只能把单车抬起来才能通过那条道。我微微皱眉的同时，擎着伞的左手也放到车把上，准备使劲抬起车。与此同时，后轮也被抬起。我惊讶地回头，模糊地看见一个男生在后面搭了把手。等过了这条道，我转身答谢。他微笑着说，慢慢来。狼狈又疲倦的人听到这句，就算置身雨帘，也莫名觉得舒服。

生命中真的很多这种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错过有些可惜，却也不可能成为朋友。

我真的不善于再见啊，每次说完再见，却仍停在原地怀念。

尾声

进步还是有的，毕竟尝试了碰碰车。在一个空空的固定场地，和舍友们咋咋呼呼地碰撞出会飞的欢乐火花。

毕竟感觉自己多了份坚持。起码遇到棘手的事不那么轻易言弃了。比如做题，比如写论文，比如把自己丢进群里跟陌生人交流。越不经意地坚持，越发现没那么难。

在车站一回头，发现一学期过去了，两年过去了，不知不觉，一条路，走了那么久。

宿舍几只好久没一起吃饭了。趁着周末，我们大老远跑去“芦花妈妈”撮一顿。

猩猩按捺不住，操刀而起，“是‘卢家妈妈！”

Sorry，没下次了。

到了卜蜂莲花，我们找不着北。

“芦花妈妈，在哪里啊，小猩猩？”姬宝宝中了我的毒。

“你左手边……”小猩猩扶额叹息。

芦花妈妈，我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