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排斥：典型事实、原因分析及发展路径

赵伟欣

(中国人民大学 财政金融学院，北京 100872)



金融排斥：典型事实、原因分析及发展路径

赵伟欣

(中国人民大学 财政金融学院，北京 100872)

在对现有金融排斥的研究文献汇总和对典型事实进行阐述的基础上，可以从政府、市场、需求方和供给方四个角度对金融排斥的原因进行分析。对减少金融排斥的发展路径进行综述，并对文献进行总结评述和研究展望。

金融排斥；典型事实；原因分析；发展路径

金融排斥是指在金融市场上，部分人群的金融需求无法被满足以致不能平等地享有金融服务。金融排斥不仅影响经济增长，而且影响社会发展[1]。近年来，金融排斥已经引起了世界组织、政府官员和专家学者越来越多的关注，这是因为人们意识到当前金融供给还存在巨大缺口，许多群体(特别是中小微企业、城市低收入者和农业部门)仍然被排斥在金融体系之外。然而，如何减少金融排斥，特别是如何为“金融弱势群体”提供融资仍然是一个难题。

一、典型事实

(一)中小微企业受到金融排斥

贝克等(Beck et al.，2005)调查了54个国家4000家不同规模企业的成长状况，结果显示，与大企业相比，中小微企业面临融资约束的概率提高了30%，而且公司越小，概率越高[2]。德梅尔等(De Mel et al.，2011)针对斯里兰卡的研究发现只有10%的微型企业得到了银行贷款[3]。班纳吉和迪弗洛(Banerjee & Duflo，2011)对其他国家的研究也表明，中小企业受到信贷约束[4]。中国的现实同样如此，一方面，从中小微企业直接获得的信贷额来看，据贝多广(2015)统计，截至2014年年末，中小微企业获得的信贷额仅占企业贷款余额的30.4%[5]。曹等人(Cao et al.，2015)的研究显示，中国甚至存在部分国有大中型企业将拥有的金融资源以高利率转贷给中小民营企业的现象[6]。另一方面，从中小微企业的融资利率来看，2014年江苏常州41家小微企业的银行贷款平均年利率为8.3%，高于同期银行一年期贷款利率2.1个百分点[5]；徐扬(2013)测算的小微企业银行融资成本更高，年化利率达到12.75%[7]。

(二)城市低收入者受到金融排斥

2007年，贝克等(Beck et al.，2007)的统计数据显示，在发展中国家，大约40～80%的人缺少正规的银行服务[8]。2014年，世界银行(World Bank，2014)统计，全球范围内仍有一半的成年人(超过25亿人)无法得到金融服务，而低收入经济体中这一比例为76%，在非洲、中东、东南亚国家中，这一比例超过80%[9]。

卡尔等(Cull et al.，2009)针对346个信贷金融机构的调查表明，低收入者能够享受到的金融服务质量很低，而且支付了相对高的贷款利率[10]。在每日生活支出少于1美元的家庭中，只有14%获得了银行服务[11]，而在没有享受到银行服务的群体中，如墨西哥，大约90%是收入低于中位数的，在美国这一比例是79%；在哥伦比亚，53%是收入少于最低工资一半的人群[12]。

(三)农业部门受到金融排斥

农业部门的资金一般来源于自有资金或外部融资，而外部融资又包括正规机构融资和非正规融资机构(如高利贷、向亲戚朋友借钱等)融资。孟希和罗森茨维格(Munshi & Rosensweig，2009)以及其他多项研究均认为，由于农民和农业企业缺乏正规的金融工具，无法从正规的金融机构融资，只得依靠非正式机构来满足其融资需求[13]。

二、原因分析

金融排斥的原因，既有来自市场自身的不完美，也有来自政府不恰当的干预，因此，既要从资金需求方——“金融弱势群体”找原因，也要从供给方——各类金融机构找理由。

(一)市场的不完美

市场是不完美的，其存在信息不完全和信息不对称，因此不能导致资源的有效配置。

信息不完全，不仅包括绝对意义上的不完全，也包括相对意义上的不完全。绝对意义上的不完全是指由于认识能力的限制，人们不可能都知道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发生的或将要发生的任何情况。相对意义上的不完全是指，市场本身无法生产出足够的信息并进行有效的配置。具体到信贷市场，市场无法生产出足够的信息让金融机构知晓，金融机构也完全无法了解到借款人的所有信息，最终导致信贷资源无法有效配置。

信息不对称，是指不同的经济主体了解信息的程度往往是不一样的，产品的卖方往往比产品的买方拥有更多的信息。在信贷市场上，借款人比放贷人更了解自身的信用情况，由于金融机构很难判断借款人的信用质量，只得以整体信用的平均价格(贷款利率)进行交易，因为信用越低的借款人越能接受高价格，这会驱使高信用的借款人退出市场。随着低信用的借款人越来越多，金融机构所面临的风险也会越来越大。此外，金融机构还会面临严重的道德风险问题。由于低信用的借款人违约概率很高，当贷款的利率很高时，会驱使低信用的借款人去从事风险更高、成功率更低的项目，或直接驱使其有不还款的违约意图，最终损害金融机构的利益[14]。

(二)政府干预失当

政府的部分干预措施可能不仅不会缓解中小微企业、城市低收入者和农业部门受金融排斥状况，反而加剧他们获取金融服务的难度。

利率管制使得利率无法准确反映资金供求状况，从而限制资金流向金融资源稀缺部门。利率管制还可能导致信贷配给，由于管制利率通常低于均衡利率，面对超额的资金需求，银行因无法提高利率，只能提高非利率条件，如经营规模、财务结构、抵押担保条件、信用记录等，中小微企业、城市低收入群体和农业部门通常无法满足这些条件，从而被银行拒之门外。

严格的市场准入，特别是金融领域的机构准入限制，降低了金融供给端的自由竞争，原有金融机构牢牢控制金融资源，形成垄断格局，在为大企业大客户服务依然能够获取丰富利润的情况下，难以愿意“俯身”去为盈利空间小、风险大、成本高的“弱势群体”提供服务。

刚性兑付，是指承诺保证本金和收益兑付，这种做法将极大损害市场的定价机制，一方面，刚性兑付抬高市场的无风险收益率，因为隐性担保的利率会被当作无风险收益率；另一方面，刚性兑付扭曲了风险收益特征，“高风险高收益”被“低风险高收益”的预期打破。这两个机制共同作用将拉高“弱势群体”的融资成本，造成融资困难[5]。

政府补贴，不一定会实现预期效果。一是政府补贴项目大多存在政治寻租，导致补贴低效率。如本杰明等(Benjamin et al.，1999)的研究发现，印度政府为发展普惠金融，建立了国有金融发展机构，专门为提供低息贷款的商业银行给予补贴，但是这个项目的最终受益者多是存在政治关联的群体[15]；瓦加和米安(Khwaja & Mian，2005)发现为“弱势群体”贷款还与选举的年份存在关联[16]。总之，国有金融机构往往失败率很高，而且具有政府导向性的贷款只有极少数表现良好[17]，拉波特等(La Porta et al.，2002)的跨国研究也表明，政府国有银行和直接贷款项目往往与随后的金融发展缓慢、生产率低下以及经济增长受阻存在很强的关联性[18]。二是政府补贴可能导致道德风险，阻碍金融机构进入信贷市场的热情。拉托雷等(De La Torre et al.，2016)均认为政府不加评估就为“弱势群体”提供政治贷款或者为家庭摆脱债务提供救助，可能导致企业和农民产生道德风险，偿还贷款的意识不强，阻碍金融供应商进入信贷市场的热情，恶化金融排斥[19]。

(三)需求方原因

缺乏稳定收入。德米尔古克等(Demirgüç-Kunt et al.，2008)研究表明，缺乏足够收入是获取银行服务最主要的障碍[20]。世界银行(2008)针对南非的调查显示，在未获得银行服务的原因中，78%是由于缺乏收入(或缺乏工作)；在印度，有稳定工作的家庭中91%都能获得银行服务，其中68%的家庭会在银行存款；而依靠日薪的家庭只有38%能获得银行服务，其中25%才会在银行存款[12]。

缺乏教育。如果受教育程度低，则关于金融知之甚少，就会鲜少使用金融服务，接触金融体系的经验也几乎没有。在赞比亚，只有一半的成年人知道如何使用最基本的金融产品，如储蓄账户[21]；在印度和南非，金融机构的客户几乎不知道复合利率、银行为什么收费等知识[22]。受教育程度越高越容易获取银行服务。在巴西，如果受教育程度高于小学水平，则其拥有银行账户的可能性提高两倍；在墨西哥，受到银行服务的家庭明显比未受到银行服务的家庭受教育程度高[23]。

缺少信用信息。申请贷款需要提供许多资料，以小微企业为例，其至少需要提供商业计划书和财务报表等，而小微企业缺少专业知识去制作这些材料，如果雇佣专业的财务人员，其费用又常常难以负担。因此小微企业要么缺乏完整的财务信息，无法达到提供贷款所要求的标准；要么已提供的信息不规范、不可靠，难以对其进行有效的整理和判断；如果国家信用体系又不完善，就无法从其他渠道获取信用信息。

缺少合格抵押品和充分担保品。顾锦杰(2013)发现小微企业固定资产较少，多以流动资产为主，即使有少量固定资产，也因经营不规范、资产的产权或价值存在争议等原因，不能成为有效抵押物；其他资产，如专利权、股权、商标权等目前还无法广泛应用于贷款抵押[24]。此外，小微企业一般缺乏充分的担保财产，据世界银行调查，目前商业银行对担保要求很高，在中美洲和东亚国家，平均需要为贷款价值的75%提供担保；在南亚和非洲，这一比例为90%；在中非，这一比例达到150%[12]。

农业活动特有的系统风险。农业活动受自然灾害或不利天气的影响较大，而且其风险具有很强的同质性，金融供应商在为农业活动提供贷款时很难分散风险，因为如果一个客户无力支付，其他客户也面临相同困境。

对银行缺乏信任。部分农村地区的民众不相信银行或者缺少金融培训，他们宁可把钱存在家里或向亲友借款，也不愿意使用金融工具。如果金融机构提供的产品不能充分地匹配他们的需要，这些产品面临的需求将不足。杜帕斯等(Dupas et al.，2012)在肯尼亚的研究发现这个原因部分解释了农民使用金融服务低的现象[25]。

还有其他一些原因导致中小微企业、城市低收入者和农业部门受到金融排斥，如小微客户知名度低，违约的声誉受损成本低，致其违约风险高[5]；由于宗教原因，不愿意向银行贷款等。

(四)供给方原因

供给限制，是阻碍弱势群体获得贷款的决定性因素之一。供给限制通常来源于两个方面，一是从客观上，由于金融机构自身的原因，如成本高、流程多、耗时长、机构间竞争不足、结构不合理等导致弱势群体获取金融服务不便；二是从主观上，金融机构可能由于运营成本高、监督不方便等不愿意给中小微企业、城市低收入者和农业部门提供贷款。

成本高昂，程序复杂，耗时长。许多国家个人账户的开户既不简单也不便宜，例如在布隆迪，开户的成本可能达到人均年收入的3%，在加蓬、墨西哥和南非，开户平均需要耗时3天左右。不少地区银行的开户程序特别复杂，据统计，银行开户平均需要3份文件，大多数银行只要求提供个人身份证，但有的银行还要求提供其他文件，如个人收入证明、就业证明、推荐信等[12]。研究表明，成本越高、程序越复杂、耗时越长，开户的数量越少，金融排斥程度越高。

机构间竞争不足。莱文(Levine，1997)发现金融中介机构之间的竞争程度会影响小微企业获取贷款的程度[26]，这在发展中国家尤其严重，因为这些国家的银行体系可能受制于政治利益[27]。多项研究表明，如果一国放松银行管制，银行间竞争加剧，则小微企业获得贷款更容易[28]。

机构组织结构不合理。卡纳莱斯和南达(Canales & Nanda，2008)、伯杰等(Berger et al.，2005)均认为银行组织结构会影响小微企业的信贷约束[29-30]。如果银行去中心化越强，即支行经理拥有的贷款决定能力越强，小微企业越有可能获得贷款地[31]。这是由于支行更了解小微企业的情况，能够减少小微企业信息不对称带来的估值成本和监督成本。

运营成本高。小微企业通常贷款额度较低，与小额贷款所创造的收益相比，放贷的运营成本太高。而农民和农业企业大多处于农村地区，地理位置偏远且人口较少，银行放贷成本较高，因此银行从盈利的角度不愿意在农村地区开展业务。

监督不方便。施泰因等(Stein et al.，2011)认为银行监督小微企业、农业部门客户非常困难，特别是当合同执行力度较差的时候，小微企业和农业部门就有违约的动力。因此，银行不愿意向小微企业和农业部门等提供信贷产品[32]。

三、发展路径

(一)政府的公共政策

政府在缓解金融排斥中的关键作用是减少信息不对称、降低高交易成本等问题，因此政府的公共政策应当包括但不限于以下方面：建立法律制度、创造良好的信息环境、提供政府担保、建立完善的市场机制等。

建立法律制度，提高法律执行效力。法律制度是金融部门发展的基础[33]，法律的执行效力会影响居民获得信用的能力和成本[34]，影响居民偿还债务的行为[35]。如果一国法律制度健全、法律执行力强，则金融部门愿意向信息不透明的低收入家庭和中小企业提供贷款，债务人也更能按时偿还贷款。

创造良好的信息环境，建立信息共享机制。信息共享能有效降低逆向选择，因为信息共享可以使借款人接触不同的贷款人[36]，通过“声誉抵押”约束借款人的还款行为[37]，对借款人产生强纪律效应[38]，推动借款人选择约定的项目[39]，促使借款人为偿还贷款付出努力[40]。实证结果表明，在有信用机构的国家，获得银行信用更容易[41]。政府可以设立信用部门或制定法律强制金融部门共享信息。

提供政府担保。政府(或其代理机构)可以通过给个别贷款或贷款池提供担保来承担部分信用风险，政府向相关金融部门保证一旦借款人违约，将代为支付贷款总额中的固定比例，借以鼓励金融部门向低收入群体提供贷款。研究表明，政府担保会降低企业融资成本[42]，为企业创造额外贷款[43]，而且企业获得的额外贷款还促进了其销售额和利润的增长[44]。

建立完善的市场机制，目的是依靠市场化路径解决金融排斥问题。主要包括：退出金融约束制度、推进利率市场化进程、放开市场准入限制、打破刚性兑付、政府谨慎介入小微金融零售市场和发展多层次资本市场等。通过这些措施，降低融资成本，使金融服务“客户下沉”[5]。

(二)技术创新和产品服务设计

运用创新的技术和恰当的产品设计有助于缓解金融排斥，其优势在于，一是有利于降低银行提供金融服务的成本，例如ATM机、手机、互联网的使用；二是有利于为弱势群体提供便利、开发新客户，例如巴西代理银行模式、按需定制金融产品等方式；三是通过激励约束机制，降低弱势群体的违约风险，例如联保贷款、重复贷款等。

运用新技术，降低服务成本，提供服务便利。通过运用ATM机、手机和互联网提供金融服务，有利于降低服务成本、提高服务质量[45]。调查发现，通过银行柜台交易需要花费至少1美元，通过ATM交易花费0.3美元，而通过手机和互联网只花费0.1美元[46]。ATM机、手机和互联网至少通过两种方式提供交易便利，一是当银行网点关门或距离很远时，提供国内外支付交易服务；二是自助服务不需排队，而且几乎不收取任何费用。但其缺陷在于并不会显著扩大金融服务的人群，因为通过手机和互联网只能服务于已经拥有手机和互联网终端的客户，不会吸引新的客户。

创新服务模式，扩大服务范围，开发新客户。巴西商业银行通过与邮局、百货超市、药店以及其他代理商合作，将其发展为银行代理机构[47]，向周边居民提供金融服务，减少了银行在偏远地区设立分支机构的费用，扩大了金融服务的覆盖范围。通过为金融需求者量身定制金融服务，有利于开发新客户。例如为农民提供仓单融资，允许其使用仓库里的耐用商品作为贷款担保获得融资；提供保理和融资租赁，通过保理，农民可以用其应收账款作为担保财产获得贷款，通过融资租赁，农民可以用更灵活的支付方式获得机器和农具。供应链融资能帮助小微企业获得贷款[48]，由于小微企业大多是大企业的供货商，金融机构通过大企业获得小微企业的信息来对借款人进行信用识别，提供贷款便利。

创新产品设计，运用激励约束，降低违约风险。加塔克和吉南(Ghatak & Guinnane，1999)认为联保贷款可以通过推行连带责任、组内成员相互监督来减少逆向选择、道德风险和监督成本[49]。但是，联保贷款也面临一些问题，例如有些借款人预见其他小组成员不会偿还贷款，那么他们也会降低偿还动力，缺乏相互监督的积极性，或者小组成员“合谋”隐瞒真相[50]。重复贷款模式，运用动态激励机制——贷款中因为当前的还款行为而在未来受到惩罚(不能获得贷款)或得到奖励(贷款价格折扣)，提高了还款的积极性，减少贷款的道德风险[51]。用指纹识别客户，增加了未来拒绝提供信贷的威胁可信度，提高了客户的还款激励[52]。

(三)金融机构的结构与竞争

近年来，学者们越来越关注金融机构在缓解金融排斥中的作用，从金融机构的多样性、规模大小和竞争程度等多角度进行了研究。

金融机构的多样性。金融机构的种类对企业融资的作用不尽相同，因国家和企业规模的变化而变化。贝克等(Beck et al.，2013)研究发现，在低收入国家，如果合作社、信用社和小额信贷机构占比高，则企业更容易获得融资[53]，原因在于合作社这一类型的机构能够运用更灵活的信贷技术、更容易了解客户情况，相比银行更能获取信息不透明的客户的资料[54]。但也有观点认为，银行也能为低收入人群提供信贷。因为银行在运用新技术方面更有优势，如果再辅以加强竞争、改善金融基础设施建设等措施，更能激励银行吸收并服务于新客户[55]。

金融机构的规模。伯杰和尤德尔(Berger & Udell，1995)等早期研究认为，小规模的金融机构更有利于信息不透明的借款人获得融资，而大银行应当集中服务于大企业，因为大企业的大额贷款能够降低银行贷款的单位成本[56]。但有学者提出相反的观点，认为大银行在服务小额贷款客户时能与小银行做的一样好[31]，甚至更便于企业贷款和透支，原因之一是大银行能够借助规模经济，更多的使用各种类型的交易技术[55]。

金融机构间的竞争，也是减少金融排斥的关键因素。洛夫和马丁内斯(Love & Martínez Pería，2015)实证分析了2002—2010年53个国家的企业数据，结果表明银行竞争极大地促进了企业获得融资[57]。因为竞争能够激励金融机构寻求以盈利的方式为金融排斥群体提供服务；竞争能够加快金融机构使用新技术的速度[32]；竞争能够降低金融机构对企业抵押品的要求[2，58]；竞争能够减少金融机构间的共谋行为[59]；竞争也能够降低银行内部的官僚化行为，降低银行服务成本[12]。

四、文献评述与研究展望

金融排斥对经济发展和社会发展有诸多不利影响，不仅不利于促进经济增长，而且不利于减少贫困和消除不平等。但是，从世界范围内看，仍然有部分群体无法享受金融服务，特别是中小微企业、农业部门和城市低收入者。他们受到金融排斥的原因，既有市场自身的不完美，也有政府不恰当的干预；既有需求侧——“金融弱势群体”的原因，也有供给侧——各类金融机构的原因。

对于减少金融排斥的发展路径，学者们从政府的公共政策、技术创新和产品服务设计、金融机构的结构与竞争等多角度提出了道路选择，尤其是逐渐从供给角度关注到金融机构的多样性、规模大小和竞争程度对发展普惠金融的作用。但是研究结论仍然存在不少分歧，例如，就金融机构的种类而言，有的认为合作社、信用社这一类型的金融机构更有利于中小微企业融资，有的认为只要技术运用得当、金融基础设施完善，银行也能发挥类似的作用；就金融机构的规模而言，有的认为小规模的金融机构更能解决信息不透明客户的融资问题，有的认为大规模的金融机构由于有规模经济，在解决类似问题时更有优势。

从中国的情况来看，目前至少存在商业性金融、合作性金融、政策性金融和民间金融等多种类型的金融机构，在减少金融排斥的过程中，哪些类型的金融机构更能发挥作用？这些金融机构应当如何在市场中组合？在机构规模上，应当着重发展大规模机构还是小规模机构？如何加强机构间的竞争？值得进行深入思考和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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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高立红)

Financial Exclusion: Stylized Facts，Casual Analysis and Development Routes

ZHAO Weixin

(Renming University of China，Beijing 100872，China)

This paper reviews the research progress of financial exclusion，elaborates the stylized facts of financial exclusion，and analyzes the causes of financial exclusion from four aspects,namely government，market，demand side and supply side.Then it summarizes the development routes to reducing financial exclusion. Finally,this paper concludes the literatures to reflect the research status and raise the prospect in the future.

financial exclusion；stylized fact；casual analysis；development route

10.13504/j.cnki.issn1008-2700.2017.04.005

2016-10-22

赵伟欣(1990—)，女，中国人民大学财政金融学院博士研究生。

F831.4

A

1008-2700(2017)04-0037-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