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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经略鄂东南铜矿资源的考古学观察
——以铜绿山等地考古发现为例

2017-04-01陈树祥罗晶晶赵艺博

关键词:铜绿楚国墓葬

陈树祥 罗晶晶 赵艺博

(1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湖北 武汉 430077;2香港中文大学 人类学系,香港 999077;3大冶铜绿山古铜矿遗址保护管理委员会,湖北 大冶 435100)

楚国经略鄂东南铜矿资源的考古学观察
——以铜绿山等地考古发现为例

陈树祥1罗晶晶2赵艺博3

(1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湖北 武汉 430077;2香港中文大学 人类学系,香港 999077;3大冶铜绿山古铜矿遗址保护管理委员会,湖北 大冶 435100)

文章以大冶铜绿山等地的考古发现为依据,结合文献资料,对两周时期楚国为了掌控随枣走廊及“铜道”,历经三百年迫使汉东大国曾国与其签订盟约,进而为楚君夺取铜绿山铜矿经营权所发生的历史大事件进行了初步分析,指出楚国占领鄂东南及铜绿山可能肇始于楚文王时期,楚成王获得周天子正式授权平定了“夷越”之乱,巩固对铜绿山的管理,为楚国跻身春秋“五霸”奠定了物质基础。同时,以铜绿山四方塘墓地发现的各墓葬位置、葬具、随葬品出现差异性为基础,对楚国铜矿生产者的身份与地位的特征进行论述。

楚国;铜绿山;铜矿资源;考古学观察

20世纪50年代以来,对楚国遗产的考古发掘和研究,使楚学逐渐成为一门显学,炉火纯青的青铜冶铸被列为楚文化的“六大支柱”之首[1]。楚君何以掠铜,以满足扩张所需战略物资,实现其霸主地位?1973年铜绿山古铜矿遗址发现和继之十二年的考古发掘,将两周时期楚国东扩缘由的研究聚焦于此[2]。其中,楚国何时占领和经营大冶铜绿山成为讨论的热点,张正明等人提出的“两周之际,楚地不到今大冶。楚成王时,铜绿山己成为楚国囊中之物”的观点影响较大[3],这无疑对楚国铜矿业的发掘研究起到了开弓引箭之作用。近十多年来,随着鄂东南阳新大路铺遗址[4]、大冶蟹子地遗址[5]、铜绿山四方塘墓地[6-7]、大冶鄂王城址[8]、武昌放鹰台[9]、汉川乌龟山[10],随州叶家山[11-12]、随州文峰塔[13]、枣阳郭家庙和曹门湾[14]、京山苏家垄等系列西周春秋曾侯墓地[15],以及随州羊子山西周鄂国墓地等遗存的发现和发掘及研究整理[16],为厘清楚国东扩和经略大冶铜绿山的肇始时间等相关问题提供了新资料。

商周时期,铜料是制造礼仪器和兵器的主要材料,礼器和兵器是礼法制度的表象,对铜、锡、铅矿山的占有和获取是关乎王权强盛和扩张的重要物质基础。武王灭商建立西周,西周南土之随枣走廊战略地位凸显,随枣走廊既是周人南下和控制江汉间的交通要道,又可通过涢水与长江沟通,沿江而下可进入鄂东南、江西和安徽的铜矿料产地,由此及彼形成一条十分重要的铜料运输线。于是,西周王朝先后将同姓或姻亲分封于此地,形成“汉阳诸姬”政治格局,其用意是拱屏王室、镇抚南国、护卫“铜道”。21世纪以来,随州淅河镇叶家山西周曾侯墓地、随州安居镇羊子山鄂国王室成员墓葬的发现,证明姬姓曾国和姞姓鄂国是分别并立于今随州东部漂水流域和西部溠水流域的两个诸侯大国[17]。2009年,随州文峰塔M1(曾侯與墓)出土甬钟铭文上记载:曾侯始封者南宫适具有“君庇淮夷,临有江夏”的重权[13]。此外,曾侯與甬钟铭文与史载随侯救护楚昭王的历史事件相同,这无疑成为诠释“曾”与“随”为一国两名之谜的直接证据。西周楚君熊绎封为子爵,可能立国于汉西的丹淅之畔,国小民弱,《左传·昭公二十三年》记载楚君立国之初“土不过同”。在楚君眼里,若没有铜料资源,难以立于诸侯之林,更难以成就霸业。因此,从楚君熊艾至楚武王,时间纵跨近三百年,楚君在兼并汉西之国和蛮僕部落时,将涉足汉东进而掠夺铜料的目标作为基本国策。楚国跨越汉东历程,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

西周早期,熊绎历经数十年的“筚路蓝缕,以启山林”,逐渐发展为汉西大国。至楚君熊艾或熊黮执政之世,始与周人分庭抗礼,其东扩直接威胁了“汉阳诸姬”及“铜道”安全。为此,周昭王先后二次南巡,兵指楚国。第一次南巡在《中方鼎》《中甗》《静方鼎》等铜器铭文中相互记载。周昭王亲率王师驻扎于曾、鄂之地,曾侯和鄂侯等诸侯之师可能加入伐楚联军,是役楚师大败而折兵损铜,这一历史事件在有关铜器铭文中可见一斑:如《史墙盘》铭文曰:“弘鲁昭王、广惩楚荆、唯奂南行。”《过伯簋》铭文云:“过伯从王伐反荆,孚(俘)金,用作宗室宝尊彜。”楚人败退后经几年休养,元气得以恢复,便卷土重来。周昭王十九年第二次南巡,再次率王师和曾、鄂等南国之兵攻伐楚国。古本《竹书纪年》等文献记载:“周昭王南征而不复”“周丧六师于汉”。此役楚国获胜,可能伤亡亦不小,因此,史料不见楚人过汉东的记载。

西周中晚期,鄂国在汉东发展较快,国强势大,获得周天子亲昵,楚国东扩可能受到鄂国阻挡。不久,鄂侯叛周,并率东夷和南淮夷攻打西周的南国和东国。出土《鄂侯驭方鼎》和《禹鼎》铭文分别记载了鄂侯亲周、叛周和遭致灭亡的历史事件。禹受命伐鄂,擒获鄂侯驭方,鄂国灭亡,其公族衰亡离散[18]。鄂侯叛周事件给楚国东扩带来一次难得的机会,楚王可能打着平叛旗号,协助西周之师攻伐鄂国,并占领了鄂侯的一些地盘。其时其事在《史记·楚世家》中也有记载:“当周夷王时,王室微,诸侯或不朝、相伐。熊渠甚得江汉民间和,乃兴兵伐庸,扬粤,至于鄂。……乃立其……中子红为鄂王。”于是,楚君熊渠心髙气敖地扬言:“我蛮夷也,不与中国之号谥”,遂封三子为王,其中,将占领鄂国地方封给中子红为鄂王。熊渠声势浩大拓疆封王,再次引起周天子警觉。《史记·楚世家》记载,周厉王为人暴虐,亲自南征平叛,使南夷、东夷有“廿又六邦”臣服。“熊渠畏其伐楚,亦去其王”,这一反常举动,显示了其心虚力弱,尚不足以反周。《史记》中所言楚熊渠“伐扬越,至于鄂”及分封中子红为鄂王之地望问题一直是个学术公案,其观点纷纭,莫衷一是。但主要有两种观点:一是认为今大冶鄂王城可能为鄂王熊红所封之城邑[19];二是认为封地在今鄂州、大冶一带[20]。这两种观点皆指向扬越(粤)人势力范围,大冶铜绿山就包含在这一区域内。

其实,就大冶鄂王城的年代与性质问题而言,除上述楚熊红的封邑之说外,还有几种迥异观点:一是“东鄂”说,与“西鄂”相对[21-22];二是鄂君启的封邑①;三是楚国军事城堡[23];四是一度作为楚之别都[24-25];五是战国时期铜矿采冶管理中心[8]。近几年,我们配合大冶市编制鄂王城及周边墓葬保护规划,先后对鄂王城址及周边墓群等遗存进行了复查勘探和发掘,获得对鄂王城始建年代的认识。鄂王城址位于大冶市金牛镇胡彦贵自然村,坐落在一片丘岗上,土城垣高出周围地表约8~15米,东距古高河约200米,高河与梁子湖连通,在鄂州樊口汇入长江;城址西邻矮丘,分布着战国至汉代封土堆墓葬180座。依城垣走向城址平面大体呈长方形,东西长约420米,南北宽约360米,面积15万余平方米(如图1所示)。

图1 大冶市鄂王城地形平面图

2014年5月至2016年8月,我们相继对鄂王城址北垣东段和东垣中段的缺口进行了抢救发掘,获知鄂王城址北垣东段缺口不是城门,而是明清时期挖破城垣形成的一条通道。东垣上的大缺口即为东城门,东城门两侧的城垣为土堆夯筑,其中,东城门南侧城垣顶宽约6.5米,城垣底宽约18.5米,高约5.18米(如图2所示)。夯层包含有较多战国时期残瓦片和陶器残片。门道及城门内侧,出土了一批战国晚期至西汉的遗物,建筑材料多为筒瓦、板瓦、瓦当,生活用器有罐、瓮、盆、豆、鬲等。兵器和工具类有铭文铜戈、铜剑首、铜镞及铁斧、铁钁(如图3-9所示),惟不见西周遗物。城垣营建年代为战国中晚期,延用至西汉。由此可见,鄂王城是一座始建于战国中晚期的楚国城邑,鄂王城址与西周中晚期的楚国鄂王熊红无涉。

图2 鄂王城址东门南墙剖面整体

图3 筒瓦

图4 瓦当

图5 板瓦

图6 双耳陶罐

图7 盆

图8 豆

图9 铭文铜戈

关于鄂王熊红封地在今鄂州、大冶一带之观点,因只是推论,该观点所指地区目前尚无考古材料实证,尚难信从。

综上所述,我们认为楚君熊渠在西周夷、厉之世,兴兵所伐之扬粤(越)地望,大概是扬越人西境,即今汉川南河乌龟山遗址至武昌放鹰台遗址一带的扬越人散聚地,楚师尚未到达今鄂州、黄石、大冶一带,亦未占控铜绿山。熊渠分封中子红为鄂王之地望,既非今大冶鄂王城址,也非今鄂州、大冶之境,可能为随枣走廊西侧的鄂国领地。

春秋早期,楚君志在汉东,先后多次兵指随(曾)国有加。《左传》《史记·楚世家》记载楚武王三次领兵伐随(曾),最后壮志未酬,卒于伐随(曾)之途,令尹斗祁和莫敖屈重决定秘不发丧,继续领兵攻向随(曾)都,“除道梁溠,营军临随”,迫使随(曾)侯议和,与楚缔结城下之盟。从此,楚君打开了北上和东进扩张争霸的屏障,也为楚国从曾国手中夺得对铜绿山的控制权创造了条件。

楚国占领今大冶、阳新一带铜矿山可能在春秋早期晚段的楚文王执政之年。从铜绿山西南的阳新大路铺遗址考古材料获得些许佐证,该遗址面积达8万平方米,早期遗存为石家河文化,商周时期遗址内不仅出土冶铸遗物,而且出土较多的刻槽足鬲、护耳甗、长方形镂孔圈足豆等陶器群,有学者称之为商周时期“大路铺文化”,或称为扬越人遗存,此说可从。这种考古学文化以黄石市大冶、阳新一带为中心,东南至赣江之西北,西南至洞庭湖东边,北至孝感与黄梅一线[4],西北至武昌放鹰台和汉川乌龟山一带。但是,上述阳新大路铺聚落在春秋早期突然沦为废墟,而地处大路铺遗址与铜绿山之间的大冶五里界城一直延续至春秋中期,并在该城址内发掘出土春秋时期楚人的生活用具陶盂等[8]。此外,大冶铜绿山四方塘墓地也揭露出春秋时期楚文化因素与扬越文化共存的墓葬及随葬品[6]。这种此亡彼兴现象也是一个未解之谜,合理解释应与楚国军队攻占今大冶、阳新一带相关,楚人保留了五里界城功能,废毁了大路铺这个扬越人聚落,将原居民迁徙到铜绿山及周围,集中从事铜矿采冶活动。铜绿山四方塘墓地的发现和发掘,为确定楚国占领和经略铜绿山的时间及方式提供了直接证据。

铜绿山四方塘遗址墓地位于大冶市铜绿山Ⅶ号矿体北侧,遗址面积15 000余平方米。其中,墓地位于四方塘遗址东部一条西南高东北低的山梁上(俗称“对面梁”),其南北长150米、东西宽20~50米,面积约4 500平方米。2014年4月至2015年11月连续两年发掘,揭露面积2 275平方米,发现和发掘两周时期墓葬123座(如图10所示),其中,西周墓葬3座、春秋时期墓葬120座,出土两周时期文物170余件(套)。

图10 四方塘墓地航拍图

两周墓葬皆为长方形岩(土)坑竖穴墓,墓葬排列有序,仅数座墓有打破关系,多数墓葬有葬具,但葬具皆已腐朽,从痕迹仍可判明一椁一棺的中型墓(墓口长3米、宽1.8米以上)有5座,单棺墓和无葬具的小型墓(长3米、宽1.8米以下)有118座。全部墓葬中,有40座墓带有壁龛,有2座墓葬分别在棺内和棺外发现朱砂和青膏泥。人骨皆腐朽无存,仅有3座墓在棺室西部发现人牙,由此推定墓主人头向应与墓葬方向一致,多数朝西北向、西向,少数西南向。

在所发掘的123座两周墓葬中,有65座墓葬出土随葬品,随葬品多数放入壁龛或棺内,少数放置棺上一侧、或置于填土中;随葬品基本为日用陶器和铜器,陶器有鬲、盂、豆、缽罐、盏,而以鬲、盂、豆组合稍多,也有少量的鬲、豆、罐等组合,有的随葬其中2件或1件。有20座墓葬随葬青铜器,青铜器多寡不一,多者达14件,少者1件。其中,生活用器有铜鼎,武器有戈、铍、剑、箭镞;生产工具有斧、凿、削刀、刮刀、锥等;配饰和装饰构件有带钩、环等。另有4座墓随葬玉器;有4座墓的壁龛中放置铁矿石,1座墓室放置铜矿石(孔雀石),2座墓的壁龛中放置石砧。结合每座墓葬位置、规模、葬具和随葬品分析,墓葬大概可分为长方形中型墓、宽坑长方形墓和窄坑长条形墓三类。

四方塘墓地中M1最大,位于墓地中部,平面略呈长方形,墓向302°;墓口长3.82米、宽2.32米,墓底长3.38、宽1.86米,墓坑深2.42米。墓室有一椁一棺,但腐烂成泥仅见痕迹,木椁四角各有1枚青铜抓钉,墓底发现两条垫木槽痕迹(如图11所示)。墓主人骨完全朽蚀无存,棺室底部西侧随葬玉玦2件(1件残)、玉璜1件(如图12所示),推测墓主人头向可能朝西北。墓坑南壁中部纵向凿挖一个椭圆形壁龛,壁龛放置陶鬲1件(如图13所示)。陶鬲底部略垂,但鬲足不刻槽,鬲口沿特征贴近襄樊真武山遗址春秋早期陶鬲的作风[26]。M1年代为春秋早期晚段。从M1葬俗和不随葬扬越人传统的陶刻槽足鬲等现象分析,墓主人生前有较髙地位,反映其生前可能是被楚文化同化的扬越人。

图11 M1

图12 M1出土玉璜、玉玦

图13 M1陶鬲

纵观四方塘墓地己发掘的墓葬,以小型墓为多,其中带壁龛的墓葬是春秋时期较为流行的一种葬俗,这在当阳市赵家湖[27]、武汉市汉阳区(今蔡甸区)熊家岭[28]、黄冈县汪家冲[29]、孝感市(孝南区)吴家坟等地楚墓中常见[30]。墓地有较多的窄坑长条形墓葬,具有较浓的越人墓葬因素。四方塘墓地出土随葬品中,稍多的陶器组合为鬲、盂、豆(如图14所示),个别为鬲、豆、罐等陶器组合(如图15所示),这种现象也与赵家湖楚墓中的陶器组合相似。

图14 M2出土组合陶器

图15 M82出土组合陶器

四方塘墓地出土的陶鬲分为两类:一类为商周“大路铺文化”陶刻槽足鬲(如图16所示);另一种具有鄂西楚文化的大口陶鬲特征(如图17所示)。墓地出土陶豆之柄皆为素面,不见本地区商周常见的豆柄上装饰长方形镂孔的作风。陶折盘豆和陶磨光带盖盂(部分陶盖上有放射纹),其造型及纹饰均可在当阳赵家湖春秋楚墓中找到相似器型(如图18-19所示)。

图16 M4出土刻槽足鬲

图17 M22出土陶鬲

图18 M5出土陶豆

图19 M6出土带盖盂

四方塘墓地出土较多的春秋楚文化因素陶器,与具有本地扬越文化的陶刻槽足鬲形成组合关系,反映了楚文化与扬越文化融合发展的现象,应是楚人在铜绿山直接影响的结果,这与有关史料记载相吻合。《史记·楚世家》曰:楚“成王恽元年(公元前671年),初即位,布德施惠,结旧好于诸侯。使人献天子,天子赐胙,曰:‘镇尔南方夷越之乱,无侵中国’。于是楚地千里”。由此可知,楚成王获得了周天子对楚文王占有扬越地区的认同。文中所称之“越”,学术界认为是“扬越”族,其分布中心为今黄石大冶一带。四方塘墓葬的年代与铜绿山Ⅶ号矿体1号采矿点的年代相同,又与楚成王前后的数位君王执政年代相对应,这使我们不得不重新认识楚人占领铜绿山初始时间,以及楚君巩固对扬越人的铜绿山之铜料掠夺的统治措施。诚然,丰富铜矿资源为楚国跻身“春秋五霸”奠定了物质基础。

此前,关于楚国铜矿山生产管理与技术分工等问题的认识也一直是个谜团,四方塘墓地考古资料为解析这个谜团提供了证据:四方塘墓地中各墓葬位置、墓坑大小、葬具、随葬品种类的差异性较为明显,反映了墓主人生前不同的身份、地位和分工,如一椁一棺墓葬和随葬青铜器的宽坑长方形墓葬,皆位于墓地中心位置,随葬品除陶器外还有青铜器和玉器,说明这些墓葬规格明显高于其他墓葬,墓主身份可能为矿区较低层次的生产组织和管理者。而且存在分工的不同,比如,随葬青铜兵器的可能与矿区安全保卫有关(如图20所示);随葬铜削刀的,可能与制作竹简进行生产记录相关(如图21所示)。此外,有的墓随葬铜斧,或随葬铜凿、或随葬刮刀等等,无不与生产及管理相关。

图20 M52:1(2)

图21 M73:2

随葬陶器或无随葬品的宽坑长方形小型墓和窄坑长方形小型墓主的级别均较低,孔雀石(如图22所示)、加工矿石的石砧(如图23所示)、铁矿石(如图24所示)等,主要出自这些底层技工或工人的墓葬。

图22 M54出土孔雀石

图23 M37出土石砧

图24 M57出土铁矿石

总之,随着四方塘墓地全部揭露,将会有新考古发现,这必将为全面研究和还原春秋时期楚国经略铜绿山的历史面貌提供更多的新资料。

注 释

① 参见郭沫若:《关于鄂君启节的研究》,《文物参考资料》1958年第4期。谭其骧:《鄂君启节铭文释地》,《中华文史论丛》(二),中华书局1962年;又,《再论鄂君启节地理答黄盛璋同志》,《中华文史论丛》(五);黄盛璋:《关于鄂君启节交通路线复原问题》,《中华文史论丛》(五),中华书局1964年版。于省吾:《“鄂君启节”考释》,《考古》1963年第8期。刘和惠《鄂君启节“鄂”地辨析》,《楚文化研究论集》(第九集),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年版。陈树祥、黄凤春:《楚封鄂王、鄂君与鄂王城之地望辨析》,《楚学论丛》第二辑,湖北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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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黄石市博物馆,阳新县博物馆.阳新大路铺[M].北京:文物出版社,2013.

[5] 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黄石市博物馆.湖北大冶蟹子地遗址2009年发掘报告[J].江汉考古,2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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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随州市博物馆.随州文峰塔M1(曾侯與墓)、M2发掘简报[J].江汉考古,201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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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湖北省宜昌地区博物馆,北京大学考古系.当阳赵家湖楚墓[M].北京:文物出版社,1992.

[28] 武汉市考古队,汉阳县博物馆.武汉市汉阳县熊家岭东周墓发掘[J].文物,1993(6):65.

[29] 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黄冈市博物馆,黄州博物馆.湖北黄州楚墓[J].考古学报,2001(2):227.

[30] 孝感市博物馆.湖北孝感吴家坟遗址发掘[J].考古学报,1998(3):331.

(责任编辑 尹春霞)

The Management of Copper Mine Resource in the Southeast of Hubei Province by Chu State——Observed in Archaeological Discoveries:Case Study of Tonglushan Site

CHENShuxiang1LUOJingjing2ZHAOYibo3

(1Hubei Provincial Institute of Cultural Relics and Archaeology,Wuhan Hubei 430077;2Department of Anthropology,the Chinese University of Hongkong,Hongkong 999077;3Administrative Committee of Tonglushan Ancient Copper Mine Site,Daye Hubei 435100)

Based on the archaeological discoveries in Tonglushan site, Daye city, this research analyzes the historical events which are related to the control of Sui-Zao corridor and "copper road", Chu state forced Zeng state to sign an agreement with it to get the operating authority of Tonglushan during the transition period between West Zhou and East Zhou Dynasty. With the help of historical documents, we suppose that it was in King Wen of Chu Period, Chu state occupied the southeast of Hubei Province and Tonglushan copper mines; it was King Cheng of Chu, whose achievement of squashing the rebellion of "Yi & Yue" consolidated its management of Tonglushan copper mines. Further, this established the material fundament of Chu's becoming the Top 5 states in Spring and Autumn Period.The article is completed with a discussion on the characteristics of Chu miners' status and identity on the differences from the position of tombs,funerary coffins,and objects in Sifangtang site.

Chu State;Tonglushan;copper mine resource;archaeological observation

2017-01-09

陈树祥,研究员,本科;研究方向:鄂东南及长江流域古代矿冶、夏商周青铜文明。

10.3969/j.ISSN.2095-4662.2017.02.001

K872

A

2095-4662(2017)02-000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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