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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夫?托尔斯泰女性观探析

2017-04-01乔磊

现代交际 2016年22期
关键词:女性观爱情

乔磊

[摘要]《战争与和平》是列夫·托尔斯泰长篇小说的代表作之一,文中描绘了三十几位女性形象。本文以娜塔莎和海伦两个迥然不同的贵族妇女形象为典型范例,从她们对待爱情及两性关系的态度、家庭社会责任等方面,论述托尔斯泰笔下女性形象的最终宿命,借此来审视托尔斯泰女性观的特征。

[關键词]爱情 家庭责任 最终宿命 完美标准 女性观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5349(2016)22-0104-02

“人生的一切变化,一切魅力,一切美都是由光明和阴影构成的。”①是托尔斯泰的一段名言。《战争与和平》中出现了活泼善良、恪守封建传统道德的完美女性娜塔莎、玛利亚公爵小姐等;也有和海伦一样淫邪放荡、寡廉鲜耻的女性形象。在“光明”与“阴影”世界中行走的女性,构成了托尔斯泰女性观的部分表征。

一、对待婚姻爱情的态度

人作为独立的个体,总有其存在于世界的价值。人类的关系纷繁复杂,婚姻与爱情话题是文学作品中亘古不变的表达。婚姻与爱情是最自然不过的社会关系,男女之间社会地位的不平等也不可避免地显现出来。

托翁在《战争与和平》中,用上帝手中的命运之牌指引了众多女性的前行之路。女主人公们的爱情均遭遇到不同程度的波折,她们也曾迷惘过、徘徊过、踟蹰不前过;也曾在男性救赎中完成自我的脱胎换骨,当然也有死性不改、粉身碎骨的妖妇们。托尔斯泰以其男性的视角,主宰了女性的命运,更好地诠释了男权社会的集体欲念。

贵族少女娜塔莎从天真无邪到情感受挫、直至走入婚姻、相夫教子,充分适应贤妻良母的角色转换,她心安理得地接受着男权制社会所赋予她的身份。她没有原则,一味顺从,失去自我。她曾极度渴望爱情,无私地爱着安德烈公爵。其实,她对安德烈的情感更多的是一种崇拜与敬仰。她自觉变得卑微、多疑、猜忌,极度缺乏安全感。当看到尼古拉和索尼娅之间缠绵悱恻的爱情时,她也为之动容。然而,自己的爱情道路注定曲折。从一开始,她们之间就是不平等的。她总是患得患失、极不自信,甚至自卑!而安德烈公爵的若即若离使娜塔莎的内心备受煎熬。她看到的只是安德烈公爵如何的优雅与优秀,却忽略了自己本身的魅力。其实,她的活泼与多情,也备受贵族青年的青睐。然而,这都无济于事,娜塔莎仍然在患得患失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安德烈公爵走后,花花公子阿纳托利适时地出现了。情感空虚且迷茫的娜塔莎,迷醉于阿纳托利英气逼人的外表和甜得醉人的蜜语,在他的温柔乡里沉沦、堕落,也彻底葬送了与安德烈公爵之间难能可贵的感情。虽然,安德烈公爵在临死前原谅了娜塔莎,但是,情感的扭曲和处事的偏颇,必然受到作者的惩罚。爱情和幸福再次离她远去。而与皮埃尔的结合,是托翁为她设置的自我救赎。她也必然按照男权社会的标准来做人、行事。她享受着作为妻子的责任和荣耀,甚至不修边幅,曾经诗意盎然的娜塔莎不见了,她始终在被动中被他人支配着。三段感情中,娜塔莎始终没有自我,心灵上的自觉臣服才是关键。

接下来,我们来看托翁笔下脸谱化的荡妇角色—海伦。她是邪恶的化身。女性邪恶论在西方文化中历史悠久。中世纪的布道词明确宣称,“女人是邪恶的,她们淫荡如蛇蝎,多变似鳗鱼,好奇、冒失、寻衅成性。”②③于是,《战争与和平》中最另类的女性形象呼之欲出。作者不遗余力地将海伦塑造成只知纵情声色、毫无道德可言的邪恶化身。海伦总是“毫不吝惜地让每一位来宾欣赏她优美的身段”,用丰满的肩膀、时髦的酥胸和光滑的脊背勾引各色人等。作者描写了海伦的美貌与淫邪,而且大肆渲染。诱惑男人与追求情欲享乐是海伦在两性关系中固守的法则,她可以用尽浑身解数与任何男人周旋,只要那个男人对她来说是有价值的。就像日后成为她丈夫的皮埃尔,虽然只是一个其貌不扬、有些肥胖,外表上没有任何吸引力的男人,不过海伦在与皮埃尔认识不久后就用眼神和丰腴的身材色诱他,“您没注意我是一个女人吗?”她甚至恬不知耻地说道:“我是一个可以属于任何男人的女人,也可以是只属于您的女人”。难道是海伦饥不择食吗?当然不是!海伦这么做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皮埃尔很可能继承一笔巨额遗产……一切疑虑迎刃而解了!

海伦的世界中充满了赤裸的两性法则,无论在家庭内部还是外部,始终充斥着道德沦丧的丑闻。海伦不仅让自己的哥哥阿纳托利爱上了她,而且在整个欧洲有太多的贵族子弟沦为她法则下的玩偶。这些男人们为之倾倒、甚至争风吃醋、大打出手……而海伦却乐此不疲地享受这类关系带给自己的快感,仿佛这就是其女性价值的最好体现。与海伦如影随形的是放荡和道德的缺失。海伦是一个被托翁妖魔化的女人,他也把这种女人的死亡结局设置得痛苦却大快人心。其实,海伦的扭曲人格和最后结局,也是男权社会为其安排的宿命。海伦看似活得自我,其实是被男权社会丑化和奴役的牺牲品。

二、家庭责任的抉择

列夫·托尔斯泰作品中所呈现的女性角色,她们的人生悲欢和成长脉络,无不充斥着男权社会主宰的话语权。女性作为男性的附庸,必然属于从属地位。卢梭《社会契约论》中更是一针见血地指出,家庭生活仅仅是社会生活的一部分,人们始终无法摆脱枷锁的束缚。托尔斯泰的女性观着实体现在婚姻与家庭问题上,是围绕着男权社会共同体来编织主人公的人生轨迹。

托尔斯泰的女性观在娜塔莎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婚后,娜塔莎放弃了自己的爱好和追求,远离曾经的社交圈,全身心地投入到相夫教子的“事业”中来。她在三年的时光里,为丈夫皮埃尔生下来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肥胖和身强力壮的家庭妇女形象,成为了娜塔莎婚后的标签。她失去了原有的青春活力,放弃了曾经的美好追求。作为旁观者, 无不为她感到惋惜。然而,娜塔莎却乐在其中,并且将婚后发生的一切变化,称之为“幸福”。她的生活单调而繁忙。她每天所做的就是围着老公、孩子们转。曾几何时,美丽、青春、优雅的娜塔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忘掉自己的形象,全力支持丈夫的事业,费尽心力为家庭和社会付出着自己的全部,并乐此不疲。这份毫无怨言地坚守和矢志不渝,是作者以男性视角来塑造的完美典范。

而“妖妇”海伦,却是非常极端的例子,与娜塔莎的贤惠、善良、无私形成鲜明的对比。她荒淫无耻、欲壑难填,毫无责任感,没有爱国心。她只关心如何享乐,如何在其他男人身上捞到实惠。在国家存亡的危难之际,她竟然为了名正言顺地和情夫出国享乐,写信向丈夫皮埃尔提出离婚。当奸情暴露时,还无耻诡辩;当皮埃尔忍无可忍提出离婚时,她竟然厚颜无耻地索要财产。她们全家都做着背离国家和人民的勾当。此外,为了博取他人的好感与信任,海伦公然伪装成虔诚的基督徒,她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不择手段!她从不受法律和权威约束,我行我素,放纵淫乱。

“一个人之为女人,与其说是天生的,不如说是形成的。”④西蒙·波伏娃的论断如此之深刻。其实无论是理想型妇女—娜塔莎,还是人人唾弃的危害性妇女—海伦,都体现了作者的男权主义观念。托尔斯泰对妇女的判断标准也是宗教的虔诚,被动、从属、家庭化。这些被认为是女性的天性,违背这些标准或者这种“天性”,就是破坏社会秩序,而这种秩序恰恰是建立在两性绝对差异之上的。

三、最终归宿

其实,托尔斯泰所塑造的大多数女主人公,她们身上或多或少地存在着某种“罪孽”,这是对宗教道德标准的背离,必然会受到应有的惩罚。《战争与和平》中的娜塔莎,虽然也因为受到情欲的驱使,在宗教道德上有所背离,但是她通過隐忍和祈祷,在经历诸多苦难后,最终获得了救赎,收获了幸福。托翁为了安排了一条阳光大道,娜塔莎在婚后,尊重家庭、相夫教子、把家庭作为自己的毕生事业。她完成了虔诚的祈祷,得到了作者的谅解,拥有了灵魂复活的契机,幸福生活的来临自然水到渠成。

而天生的尤物—海伦,则没有那么幸运了。因为她的所作所为已经超越了大众的底线,对于自己的恶行,她没有丝毫的忏悔。她始终作为邪恶的化身,存在于作品之中。最后,托翁也为海伦安排了非常痛苦的死亡方式,将她那沉沦与堕落的灵魂和肉体统统毁灭。托尔斯泰一直在用父权制社会的价值标尺来衡量和评判女性形象。不论是神圣化还是妖魔化,都是男权制社会对女性的期望与控制。

四、完美标准

在列夫·托尔斯泰的作品中,我们看到了很多拥有真、善、美的女性形象,在外表美和心灵美之间,托尔斯泰更注重精神之美。

在俄法战争时期,娜塔莎无私地救助伤员,甚至将家中的三十辆马车腾出来,运送伤员。她无微不至地照料着身负重伤、生命垂危的安德烈公爵,也因此安德烈公爵更加爱娜塔莎,在他人生的最后阶段收获幸福与温暖。婚后的娜塔莎,也成为托尔斯泰笔下典型的贤妻良母形象。

而对外表性感妖娆的海伦,却是极大的讽刺。她的外表美无可争议,但内心是肮脏的,精神世界是虚无的。正如皮埃尔所感受的那样,海伦在他身上引起的不是爱情,而是肮脏、丑陋的感情。托尔斯泰刻意将海伦的外表与内心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卑污的灵魂是海伦等同类女性角色的真实写照。

综上所述,托尔斯泰的女性观是受到宗教道德和男权制社会的标准制约的。笔下的女性角色是男权制社会的产物。首先,美好善良的心灵是得到作者喜爱的基础。作家认为:没有单纯、善良和真实就没有伟大。只有极富内涵的心灵才是王道。只有拥有高尚的灵魂之美,女性角色才有永久的生命力。

其次,托尔斯泰一直用宗教道德的标准主宰女性的命运。遵从宗教道德,完成自我救赎就可以拥有全新的人生。反之,只能遭遇悲惨的命运。总之,托翁笔下的女性形象,满足的是作家的设想原则,即对母爱、家庭、妇女职责的定位。

注释:

①转引自山东省2010年高考语文试卷作文试题.http://www.ks5u.com/News/2010-6/27201/.

②伊利莎白·巴丹特尔.男女论[M].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1988:108.

③陈慧敏.真正的美丽与爱情——从《战争与和平》看列夫·托尔斯秦的审美观与爱情观[J].辽宁教育学院学报,2003(03):83.

④(法)西蒙·波伏娃.李强选译.第二性[M].北京:西苑出版社,2004:49.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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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法)西蒙·波伏娃.李强选译.第二性[M].北京:西苑出版社,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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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杨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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