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中的日语借词研究综述

全炳善　李明

摘 要 日语借词的研究是从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开始，研究日语借词的传入过程、渠道、方式、特点及意义， 通过日语借词研究的梳理、廓清了其不同历史阶段研究情况和特点，从中也认清日语借词中的很多问题还没被发现或被深入研究，以往的研究多停留在日语借词的种类，日语借词的实际地位及演变过程的研究并不多见。通过日语借词研究的综述，进一步认清正确处理日语借词和汉语词汇的其他成分之间的关系研究，与其他学科的对比研究的必要性。

关键词 汉语 日语借词 研究综述

中图分类号：H136.5 文献标识码：A DOI：10.16400/j.cnki.kjdks.2016.12.026

Abstract A study of Japanese loanwords is from the beginning of 1950s， on the introduction of the Japanese words， channels， methods， characteristics and significance of the research， the Japanese loanwords， clarifying its different historical stages of study and features， from which also recognize many problems in Japanese loanwords have not been found by previous research， species study stays in the Japanese loanwords， the research status and evolution process of Japanese loanwords are rare. Through the review of Japanese loanwords research， to further understan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other components and correct handling of Japanese Loanwords in Chinese vocabulary， and the necessity of comparative study of other disciplines.

Keywords Chinese； Japanese loanwords； review

日语借词是现代汉语词汇的重要来源之一，日语借词是现代汉语外来词的一个重要部分。对“日语借词”的研究，大约是从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开始的。主要研究阶段是：二十世纪初期的收集整理工作；二十世纪中期日语借词研究；当代研究概况。

1二十世纪初期的收集整理工作

这一时期普遍关注对日语借词的定性与定名的问题。承载者新知识新思的日语借词想蜂拥而入时，良莠不齐，优劣并存，对大量产生的日语借词，去乱汰差，进行整理，规范，就显得十分必要，更好地提高语言使用的效率。当时编纂的不少词典，如：《汉译法律经济词典》（清水澄著，张春涛、郭开文译，群益书社，1913）；《辞源》（陆尔奎、方毅，商务印书馆，1915）；《王云五大词典》（王云五，商务印书馆，1930）；《新术语词典》（吴念慈，柯柏年，王慎名，上海：上海南强书局版，1932）；《现代语词典》（李鼎声编，光明书局，1933）；《新知识词典》（童年出版社，新辞书编辑社，1935）；《新知识词典》（顾志坚主编，上海北新书局，1935）等，起到了收集，整理，规范的作用。

1915年出版，一部有广泛影响的“辞源”词典，对当时新传入的日语借词的收录，保留了世纪前汉日语言交融的踪迹，成为本文专题语料库的一个重要来源，学术界对《辞源》很重视。①

这个时期对日语借词的收集，整理，虽然还只是初步，粗略的，但却起到了重要的整理功效。数量庞大，词形混乱的借词经过汇集整理，梳理整顿，杂乱的被规范，有用的被保留，留存于汉语中。

周光庆在《汉语与中国新文化启蒙》（东大图书公司，1996）一书中，对这一时期社会思想的大对立大冲撞作过相当概括性的论述，可视为是对当时日语借词的引进，评价，吸收所带来社会激荡的一个精彩评价。

2二十世纪中期日语借词研究

对“日语借词”的研究，从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开始的。20世纪50年代，以高名凯、刘正琰、王立达为代表研究日语借词。高名凯、刘正琰编著的《现代汉语外来词研究》中就涉及到了日语借词，并且收录了很多实例。②1958年，《中国语文》（第2期）上，王立达发表《现代汉语中从日语借来的词汇》的论文。文章认为，从19世纪晚期，现代日语的词汇就开始大量地进入汉语。王立达日语借词分为几类，举个例具体说明。王立达先生的文章虽然是首篇，但所達到的研究水平是很高的。它对现代汉语日语借词的发生时间和类别作了相当仔细的考察，从一个日语借词类集中分出了不同的层次。其研究方法、治学态度都是值得肯定的。

同期的《中国语文》还发表了郑奠的文章《谈现代汉语中的“日语词汇”》。文章认为：“如果就日本翻译的这批新词加以分析，其中有从中国已有的译名搬移过去的，有起用汉语的旧词赋以新义的，也有利用汉语汉字自造成或改造成新词而在汉籍中无出处可考的，不可一概而论。对于这种复杂的情况，将来编著汉语历史性的大辞典，应该尽可能把它考证清楚；研究中国翻译史的人们也有必要作细致地分析。”

郑奠的《谈现代汉语中的日语词汇》，对现代汉语外来词有独到的研究，他对现代汉语外来词中日语借词的这番见解也确实服光独具。事实上时隔三十年后，部分研究者的研究正是继承了郑奠的观点前进的。③

以上三篇文章是这一阶段关于现代汉语日语借词研究的代表性文章。从它们针锋相对的观点上我们也可以看出，现代汉语中的日语借词确实是存在很多。

这一时期对汉语外来词，对日语借词的研究著作还有：《汉语史稿》（1958），《五四以来汉语书面语言的变迁和发展》（1959），《汉语词汇讲话》（1959）等，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高名凯，劉正埮的《现代汉语外来词研究》（1958）。书中有关汉语外来词，特别日语借词的论述对后世产生了广泛影响。日本学者实藤惠秀的《中国語に入った日本語》（中国語学辞典、江南书院1958）一书收集了大量的汉语中的日语借词，其对日语借词的论述也受到人们的重视。

3 当代研究概况

进入当代，日语借词的研究步入兴盛期。随着中日邦交正常化的实现以及中国实行改革开放政策，又迎来了日语汉字词传入的一个高潮。这时期日语借词再次成为学术界研究的热点，研究内容广泛，论著极为丰富。

首先，当代日语借词研究的另一个特点是语言学本体的理论研究。表现为视野开阔，成果丰硕，研究的广度与深度都超越了前一时期。

日语借词研究专著有何培忠的《中日同形词浅说》（1986），谢世涯的《新中日简体字研究》（1989），李月松的《现代日语中的汉字研究》（1998），王健宜的《日汉同形詞辨异词典》（1995），刘元满的《汉字在日本的文化意义研究》（2003），何华珍的《日本汉字和汉字词研究》（2004）等。他们大都从汉字的角度入手研究中日文化的交流，何华珍则将日语汉字词单独分出一类并放在重要位置。

这一时期在外来词研究上用力最勤，成果最著的学者是史有为。他是编纂《汉语外来词词典》作者之一，④完成词典编纂后，先后出版了《异文化的使者—外来词》（1991），《汉语外来词》（20000），《外来词异文化的使者》（2004）三部专著。发表的论文也产生了相当的影响。如《外来词：两种语言文化的融合》（1991），《外来词研究的十个方面》（1991），《从日语中的外来词谈起》（1994），《外来的“外来语”及其他》（1995），《“外来语”术语问题补议》（1997），《外来词术语之再讨论》（1997），《论当代语言接触和外来词》（1999）等。

这时围绕“回归词”进行了一次新的讨论。所谓回归词指的是日语借词中的“借自古汉语的日语汉字词”。50年代曾对此有过不平静的讨论，到90年代随着“回归词”术语的提出，新的讨论在新的历史时期又出现了。⑤

“回归词”的讨论，性质仍是针对日语借词的定位与定名。只是这次讨论特别注重了对源自古汉语的那一类日语汉字词与古汉语的关系。其实在讨论语言交融时的词语的轮回借用，借词在新的语言环境中产生的引申义问题。对这些问题的解释不同，所得结论自然大相径庭。通过讨论，愈来愈明确地认识到，“回归”是一种现象一个过程，而“借词”则是对一种语言成分的性质判定。二者其实是对同一语言现象的不同角度的分析和判断。

这一时期的研究在新领域也有了拓展，特别是关于日语借词在汉语中所起到的作用，受到的同化影响，应该采用的规范策略等。下面是在若干领域发表的主要论文。

（1）借形词的研究。姚彝铭的《来自日语的非正式借形词举例》（1996），日语借形词大致可分成两类：一类是正式借形词（即通常所说的借形词），另一类是非正式借形词。借形词是用汉字新造或翻译的借词，把这种字型直接借来，就形成借形词。例如“主观”、“干部”“机构”“表决”等。这种借用是只借字形、词义，不借其音。

（2）对日语借词的文化内涵的研究。陈榴的《汉语外来语与汉民族文化心理》（1990），史有为的《外来词：两种语言文化的融合》（1991），王铁昆的《汉语新外来语的文化心理透视》（1993），任付标，谷红霞的《描写与规定：关于外来词的思考》（1999），从语言和文化角度探讨日语借词与民族文化关系、中日语言文化的融合，丰富了日语借词的研究内容。

（3）对日语借词的作用与同化的研究。修德建的《关于中日两国语言吸收外来语的对比研究》（1995），王玉彪的《例谈汉语对外来词的吸收》（1997），顾江萍的《试析当代日语借词对汉语的渗透》（2000），张韶岩的《关于当前汉语中的日语借词》（2001），研究日语借词的吸收、日语借词对汉语的渗透和影响，分析日语借词的结构。

（4）对日语借词的规范原则研究。黄丽芳的《漫谈当今外来词的吸收与规范》（1995），杨华，蒋可心的《浅议新外来词及其规范问题》（1995），张则政的《谈外来词的规范问题》（1997），赵世举的《汉语对其他语言外词语的吸收及其规范问题》（1998），李根芹的《维护汉语纯洁性，慎重吸收外来词》（2000），苏金智的《论当前汉语外来词规范的原则》（2002），研究借词的规范和原则，对日语借词的健康发展打下基础。

以上研究有的是对前一时期的深入，有的是新问题的提出。研究已经将日语借词进入汉语的过程，状态，结果及对策作为自己的关注对象。在文章中阐述日语借词在汉语中所起到的作用，提出日语借词规范策略，为日语汉字词的健康发展做了积极的贡献。

4 结语

从以上的综述中我们可以看到，虽然对日语借词研究已经有了相当深入，但是这些研究只停留在日语借词的种类，日语借词在现代汉语词汇系统中的地位，日语借词中的很多问题还没被发现或被深入研究。日语借词研究应从两个方面上需要重视：

一是因为还没有从理论上认识到历时研究的方法和内涵，所以目前对日语借词的研究大多只限于对词源的考据，而对日语借词在汉语词汇系统中跟汉语词汇的其他成分之间错综复杂的影响涉及不多。

二是日语借词文化研究没有把这个领域当作自己的研究领域，好像研究这个课题推给语言学以外的其他学科。日语借词的语言文化对比研究需要其他学科的研究，这项研究几乎是无人涉足的领域，但这却是个日语借词研究中非常重要的方面，密切联系相关学科，进一步扩大研究领域。

注释

① 陆尔奎，方毅，傅云森等.辞源[Z].上海：商务印书馆，1915.

② 高名凯，刘正埮.汉语外来语词典[Z].北京：文字改革出版社，1958.

③ 郑奠.谈现代汉语中的日语词汇[J].中国语文，1958（2）.

④ 高名凯，刘正埮，史有为，麦永乾等.汉语外来词词典[Z].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4.

⑤ 李玉麟.回归中国的和制汉语词汇[J].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学报，199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