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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之城》中的城市书写

2017-03-31张娜

现代语文(学术综合) 2017年3期
关键词:伦敦

摘 要:《荆棘之城》是英国当代女作家萨拉·沃特斯以维多利亚时代为背景的第三部作品,备受读者与英国重要文学奖项注目。这部作品题目已透露了城市空间在这部小说中的重要地位,其中蕴含着许多维多利亚时代的独特风情,带有哥特色彩,反映了维多利亚时期城市特有的空间,带我们进入了维多利亚旧时代的伦敦城。文章以《荆棘之城》中的城市书写为切入点,来探讨萨拉眼中的另类维多利亚时代。

关键词:《荆棘之城》 城市书写 维多利亚时代 伦敦

萨拉·沃特斯,1966年出生于英国,被誉为当代最好的20位英语小说作家之一,她的作品曾被翻译成28国语言,受到广大读者的追捧以及文学评论界的充分肯定。《荆棘之城》唤醒了我们对于十九世纪中期的伦敦城的记忆,脏乱的兰特大街,私刑连连的疯人院,荒凉破落的庄园,悲惨的城市贫民生活,小说因扣人心弦的情节和栩栩如生的人物刻画入围了英国文学大奖“柑橘奖”和“曼布克奖”,荣获“CWA历史犯罪小说匕首奖”。萨拉在进行博士学位论文研究过程中,对具有维多利亚时代风格的作品十分感兴趣,在她的作品中深深地打上了这一时代的烙印,因而有评论家感叹道萨拉让“维多利亚时期的文学复活了”。“城市书写”一词源于后现代语境下的文化研究范畴,它是根据德里达等西方后现代学者的“书写”定义引申而来,德里达指出“书写不仅可以记录历史,也可以产生意义”[2]。受此研究的启发,本文《荆棘之城》以城市书写为切入点,解读作者对于维多利亚时代伦敦城的社会文化理解,同时对小说中的伦敦城及其所承载的意义进行了细致的分析。

一、伦敦城的缩影——兰特大街

自20世纪七十年代开始,以亨利·列斐伏尔为代表的空间批评学者展开了系统的城市研究,他指出“城市被看作是一种被固定在空间的客体,作者观察城市的角度不同,小说的结构也不同,城市的形象也表现差异。”[1]萨拉开篇就为我们描绘了丑陋不堪的兰特街,人们饱受饥饿,邋遢不堪,萎靡不振。萨拉从高处俯瞰整个兰特大街,看到的是城市的整体,看到的是整个处于阴暗潮湿的黑雾之中的伦敦城,脏乱的街道,疾驰的马车,紧闭的房门,行色匆匆的人群和偷摸的小贼,整条兰特大街充斥着丑陋、黑暗和欺骗的味道。有学者指出:“城市书写是小说家有意或无意地对一座城市的社会文化等情结在文本中的再现,它可以穿越时空,使读者不仅可以看到当时城市景观,同时还能探究城市景观中深深的社会、历史和文化沉积。”[5]在奥斯丁的笔下,她所生活的维多利亚时期犹如冬日午后的阳光,生活似乎只是串门、喝下午茶、骑马、聚会,这样的场景再现当时新兴的中产阶级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而作为当代作家萨拉选择了伦敦城中的兰特大街这一场景,展现了繁荣与财富的背后底层人民水深火热的贫困生活,很显然,萨拉构建的伦敦城是她自己幻想,而不是真实地方的地形学再现,但也从某一方面反映了当时的伦敦城不为人所知的黑暗一面。无论是奥斯丁还是萨拉,她们的城市书写都是各自时代的社会文化记忆以不同的城市符号在文本中的展现:奥斯丁注重真实再现社会物质生活,而萨拉则关注城市景观所折射出的精神世界。《荆棘之城》中的伦敦城是被艺术力量改变了的城市,它存在于物质世界也存在于我们的心里,通过萨拉的描述,我们可能不能真正知道当时的伦敦城的真实世界,但我们可以了解作者内心深处对于伦敦城的想象和理解:“龌龊破烂的门面——我原以为是一座门户独立的宏伟宅邸,其实是一排狭小住所的阴面。空气中弥漫着河水的味道,恶臭难当。眼前的街道呈现出言语无法形容的破旧和简陋——街道一边是高大呆板的围墙,另一边是刷了石灰的桥拱。菜园中野草丛生,野草中沟渠纵横,沟渠引向黑黢黢的运河,引向凄凉的荒路,引向一堆堆土石灰烬。”[4]小说的主场所兰特大街就是维多利亚时代的伦敦的缩影,淋漓尽致地再现了当时伦敦城的社会物质生活和人们的精神世界。

二、伦敦城的象征——疯人院

19世纪60年代维多利亚时期的社会建筑象征之一便是关押精神失常人的疯人院,那是一个女性“疯癫”盛行的年代。《荆棘之城》中的两位主人公先后分别被关在疯人院里这一紧闭空间中。女主人公莫德在精神病院中度过了她的童年时代,她从小就与精神病院里的病人们朝夕相处,没有亲人的照料和呵护,习惯了冷酷和孤独的陪伴,每天生活在那个冷冰冰的与世隔绝的自我世界,更有些护士怂恿她欺负凌辱病人,使得她的性格里渗透了一些冷漠和残忍的特点。小说中的伦敦展现在我们面前就犹如一个城市文本,是一个包含丰富信息的能指符号系统。其中,街道以及疯人院等都代表不同的能指符号,疯人院则是这一系统中象征权力的能指符号,其背后的所指就是权利构建的人为空间。为了摆脱荆棘山庄的囚禁,莫德选择与瑞斯佛合作,计划假结婚来获得遗产,并偷梁换柱将苏送进疯人院,以此来获得自由。苏为了替养母萨克比太太赚钱,答应与瑞斯佛一起欺骗莫德并将其关入疯人院,没想到结果却是自己被关了起来。她被关进疯人院时的拼命反抗和辩解,却被他人当成了精神病发狂的表现。在受尽了疯人院里私刑的折磨之后,苏连自己都惊讶于自己的疯狂行为:“我居然做出和他们精神病患者一样的举动!这样的想法令我恐惧……我变得疯狂。”[4]沃特斯在小说中把莫德与苏的人生都置于过疯人院,她们饱受折磨与痛苦,表明了当时维多利亚时代的女性是没有话语权的,是一个受压迫,受歧视的等级,即使在家庭这样的私人空间里也是完全隶属于男人,没有独立的经济地位,处于一种男尊女卑的性别秩序。揭露了她们作为社会边缘人物压抑、悲剧的生存状态。萨拉以此来呼吁对于女性的关注和爱护,希望广大女性同胞们建立自己的话语权,为自己在这个世界赢得一席之地。

三、伦敦城的体验——城市漫游

萨拉通过人物城市漫游的方式展开城市书写,这样的漫游式叙述也是城市文本的一种书写方法。“漫游者对城市的漫游犹如将城市看作是一本书进行阅读。”[5]莫德第一次来到伦敦,体验到的却是这般光景:“一下是广袤潮湿的红土地和交错纵横的地沟;一下是盖了一半的房子,和盖了一半的教堂,房子窗户未装玻璃,房顶未上片瓦,木头椽子如同骨头一般露在外面。砖墙,布满煤灰的砖墙,接着是一个硕大无朋的圆形玻璃屋顶,高悬上空,玻璃暗淡无光。”[4]萨拉以莫德的漫游记录下伦敦的大街小巷,再现了当时伦敦城的形态风貌。莫德带着对未来的憧憬与渴望来到伦敦城,而这个接近的过程却是充满痛苦与挣扎、迷茫与失望的,她想融入这座城市却不知道该呈现出怎样的状态。城市是欲望暴露的舞台,莫德为了获得自由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背叛自己心爱的人,在这里她变得赤裸与丑陋。她成功得到了自由,却发现在这座城市她变得更加落魄,在与城市相伴的日常生活中,发现并没有得到自己所期盼的幸福生活。以莫德所到之处为线索,萨拉不僅仅只是对城市景观进行书写,更重要的是通过空间内的污秽凌乱和破烂不堪、以及人物的一言一行和落寞无望的神情来展开详细的拓展,进而深入人物内心丰富的世界揭示其情感的扭曲异化,展现出一个精神瘫痪的伦敦。伦敦城中的各个场所、地方和景观,都指代了背后蕴含的社会和文化意义。整部作品抛离了维多利亚时代的繁荣与兴盛,将视角转移至伦敦最为阴暗的角落,惨绝人寰的绞刑台、销赃贼窟、破败凋敝的庄园、丧失人性的疯人院、污秽不堪的地下淫秽书刊印刷厂以及阴雾弥漫的泰晤士河。通过萨拉的描述,我们可以发现其背后厚重的社会、历史和文化积淀折射的不是火车、蒸汽,创造发明,工业革命,海外扩张这样的欣欣向荣、生机盎然的维多利亚时代,而是繁荣与财富的背后工人及社会底层的贫困不堪与不幸连连。

四、结语

《荆棘之城》完整地向我们展示了萨拉眼中维多利亚时代的伦敦城景观与精神风气,将城市的各个角落,如街道、建筑、河流等景观和边缘底层人群的生存方式同小说故事情节结合在一起,展现了一个精神瘫痪的伦敦,揭露了维多利亚时期伦敦城的诸多的历史、社会和文化背景,为解决现代人类世界的精神危机提供了方式。

注释:

[1]Lefebvre,Henry:Writing on Cities,Trans.Kleonore Kofman and Elizabeth Lebas,Oxford:The Blackwell Publishers,2000.

参考文献:

[1]Derrida,Jacque.Of Grammatology[A].Trans.Gayatri Chakravorty Spivak[C].Baltimore and London:The John Hopkins UP,1997.

[2]黄凤祝:《城市与社会》,上海:同济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

[3]萨拉·沃特斯:《荆棘之城》,南昌 :百花洲文艺出版社,2009年版,第230页。

[4]吴庆军:《城市书写视野下的英国现代主义小说解读》,外国文学评论,2013年,第4期,第24页。

[5]韩敏中译,伊莱恩·肖瓦尔特:《她们自己的文学》,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

(张娜 湖南长沙 湖南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 41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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