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期《汉书》游侠研究
2017-03-28冯帆
冯帆
(西南大学文学院,重庆北碚400715)
文学
新时期《汉书》游侠研究
冯帆
(西南大学文学院,重庆北碚400715)
有关“游侠”的争论及研究由来已久,《游侠传》又是《汉书》中备受争议的一章。学术界多将它与《史记·游侠列传》作对比。新时期尤其是近三十年以来,关于《汉书》游侠的研究越来越受到学术界的重视,从内涵、特征、史学观到社会文化现象和文学视角,《汉书》游侠的研究呈现一种多元化的趋势。对《汉书》游侠的研究有助于我们了解班固的作史精神和《汉书》游侠在游侠文化史上的重要地位。
《汉书》;游侠;比较;研究视角
新时期以来学界有关游侠研究的专著和文章在数量与质量上都取得很大进步。尤其是海内外在20世纪80年代兴起的武侠小说热,推动了学者们对游侠研究的重视和深化。《汉书》中的游侠记载是游侠文化史中不可缺少的一个部分,对他们的探索不仅有利于我们了解汉代游侠的情况,与同为汉代的《史记》游侠形成呼应的同时也有助于我们认识班固这位史学家。在各个学科交叉探究视角的影响之下,其相关探索取得一定成就。例如班马游侠对比考察、文学大视野下的《汉书》游侠研究等等。但目前学界尚未出现有关其研究规律和方向的整理文献。基于此背景,梳理新时期有关《汉书》游侠研究成果的发展脉络,探索其研究的发展特点,分析当下研究的优劣和今后发展的方向等综合性探索,应是《汉书》游侠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也为后来学者提供相关研究背景和资料,具有重要的价值和意义。故笔者著文,以期对《汉书》游侠的相关探索研究有所裨益。
一、新时期《汉书》游侠研究发展脉络
在此时期,着眼于整个“游侠”研究文学史上,有关游侠的专著在这个阶段大量出现,陈平原的《千古文人侠客梦——武侠小说类型研究》[1]、汪涌豪的《中国游侠史》[2]、韩云波的《中国侠文化——积淀与承传》[3]、彭卫的《游侠与汉代社会》[4]等。而学术论文的成果异彩纷呈,尤其是韩云波撰写的“廿四史游侠考述”[5-7]系列文章,对从先秦到三国不同时期的游侠做了时序梳理和客观上的比较。汪涌豪的研究重点立足于游侠的特征和人格精神世界,如《古代游侠人格特征之考究》[8]、《古代游侠人格特征再考究》[9]等文,为我们呈现了一个既感性又较明晰的群体。王大建将研究目光多着眼于魏晋南北朝时期,对这一时段的游侠风气、游侠的社会交往情况以及社会影响等方面做了较全面的阶段性分析。其他还有章培恒、田蔚和宋超等人都对我国“侠文化史”研究做出了贡献,但由于不是成系统性的专向研究,故不详述。
但就专著与论文这两部分与《汉书》游侠相关的研究而言,笔者做了以下分期,以期更好地了解这一学术研究脉络。用中国知网检索班固游侠观的相关内容,以“游侠”为检索题目,共有393篇;以“班固游侠”为检索题目,检索结果为6篇,全部为期刊论文;以“汉书游侠”为检索题目,检索结果为7篇,其中6篇期刊论文,1篇会议记录。通过整理分析,笔者将相关部分分为以下几个部分进行简单论述。
从纵向的发展脉络来看,我们主要以动态的眼光分析有关《汉书》游侠研究的变化和因果关系,因此将近30年研究作为研究重点并进行历史分期。随着学者们对《汉书》游侠研究视角的改变,研究内容也随之扩大。可将这时期的探索分为两个阶段。
前10年期间即1985年至1995年,这期间既有针对游侠内涵、定义和特征等一系话题的争论,又有对游侠与彼时社会文化现象的探索。如考究游侠和复仇之风、社会治安、侠官现象之间的关系等。与此同时,受武侠热的大环境影响,专门研究武侠和游侠关系的文章开始出现,如章培桓通过“游侠”到“武侠”两个定义的转化探讨我国侠文化历史传承演变关系[10]。纵观这一时期的学界成果,研究内容以延续旧有的探讨侠之定义内涵为主,新的研究角度还未出现。这是由于学术界对于“游侠”的关注经历了一个由“冷”到“热”的过程,学者们对“游侠”的认识还只是立足于对“游侠”这个单一定义的分析评定之下,学科交叉意识尚未明确。
后20年期间即1995年至今,学者们对《汉书》游侠研究的内容除了内涵、特征以及与游侠有关的社会文化现象外,新视角下的探索成果逐步涌现。一方面有对比视角下的新变化:比如有关班马游侠对比或演变的研究论文及专著大量出现,并且成为引人注目的一部分。又有刘大先对中国侠士和日本武士的文化比较,将“游侠”置于中外比较文学视角下,在比较文学的基础上游侠研究有了新的发展领域[11]。再有董立婕肯定了近代武侠小说继承了中国古代侠义小说的传统特质,并与日本武侠小说联系,通过与“汉史”游侠的对比,得出“游侠”与“武侠”内涵不同的结论,丰富了中国侠文化的学术研究[12]。有关“对比”“比较”视野下涉及《汉书》或“班固”的观点、文献自古以来不胜枚举,但是直至这后20年才出现独立的以“游侠”为主题的对比文献和中外比较视野下的游侠对比文献。这是学界研究细化、扩大化的体现。另一方面,受时代文学出版作品所加速带动文学创作技巧精进的影响,学者们开始关注作品的文学特色,探索《汉书》游侠文学性的相关专著与论文也异军突起,与游侠相关的歌谣、小说和戏剧,游侠与儒文化,游侠文化的价值等探索成为研究主要阵地。在这一阶段,分析思想和文学角度成为研究的主导。
从上述近30年两个分期的分析中可以看出,受时代环境和思想观念的影响,人们对《汉书》游侠的研究呈现出一种立足于学术专业化、科学化的研究立场和多角度、广范围、多点多面的研究态势。
二、新时期《汉书》游侠研究主要内容
以上是针对近30年学者们对《汉书》游侠探索的纵向脉络梳理,对不同时期的研究情况进行简单概述。那么从横向分类来看,不同研究角度下的内容成果组成了《汉书》游侠研究的整体。笔者认为主要分为四大板块,即《汉书》游侠本义的相关研究、《汉书》游侠在汉代的社会效应研究、文学视野下的《汉书》游侠研究和《史记》《汉书》游侠对比研究。下面将逐一细谈。
(一)《汉书》游侠本义的相关研究
就目前而言,学术界对《游侠传》这一部分进行考究的文章很少,而且出现时间也较晚。最早的一篇是韩云波写于1995年的《〈汉书〉与西汉后期游侠》一文,以前并未出现单独为《汉书·游侠传》著文的文献资料。虽然单独研究《汉书》游侠的文献十分有限,但现有的几篇或细致或明确地表达了作者的观点态度。同时也有在“游侠史”研究大范围内涉及的有关《汉书》游侠的新观点。总体来说,对于《汉书》游侠的单独文献走的是一条深入探究的道路。
1.班固“游侠观”研究
“游侠”内涵自古便争论不休。到了近30年,学者们针对《汉书》中的“游侠”定义定位产生新看法。黄美玲以李欧所著《论原型意象——“侠的三层面”》一书中提及的“观念、实存、文学”三方面入手,认为对“侠”的看法分歧决定了司马迁和班固的态度。司马迁笔下的“道义”游侠是“观念侠”主导下的“观念侠”与“实存侠”合体,班固笔下的“豪强”游侠则是与太史公游侠内涵完全不同的“实存侠”。也可以说,班固在此已经扭曲了司马迁最开始提出的“游侠”内涵。班马二人不同的态度开创了后世“道义之侠”和“豪强之侠”两种游侠模式。作者指出班马史作之后游侠文化没有断绝,是因为游侠内涵中的“道义之侠”是儒文化的隐形张扬,故能持续发展[13]。张光全也指出“班固和司马迁对游侠的理解及对游侠范围的界定是不同的。班固增写的游侠多是缺乏真正侠义精神的官僚贵族”,而这些人与司马迁笔下的“暴豪”相似[14]。那么也可以理解为班马定义的“游侠”其实是两个有相似性的不同群体。
彭卫说“批判侠者对社会秩序的破坏,却承认侠者精神有高尚之处,并力图把侠者与侠者精神引入正途,这便是班固游侠观的本义”。作者认为司马迁是站在游侠文化立场上批判儒文化,班固则反之。但是两人都在吸收着侠义精神[4]。
袁梅的《从〈汉书·游侠传〉看班固游侠观的进步性》是一篇少有的明确表示班固游侠观具有进步性的文章。作者认为班固对游侠的载录具有全面性和合理性,少了司马迁的片面和理想化,并以此阐发班固游侠观的进步性。一方面她对游侠的发展史作了归纳,并以十分冷静的笔调将游侠的方方面面展露无遗,使游侠侠义精神和他们人性共有的弱点都展露在人们面前。另一方面作者指出,班固笔下的游侠精神和游侠行径都与儒家思想共通,以陈遵为例,其间融合了班固对游侠、儒士的思考。从儒家角度来看班固眼中的游侠是客观全面的[15]。
在这里,黄美玲另辟蹊径将“三侠”与班固之“游侠”结合起来,把《汉书》中的游侠看作是司马迁“游侠”的变体。指出两者一开始定义的内涵的差异。明确地提出班马对游侠两种不同的定义模式就解决了为何同一群体却让两人态度截然不同的问题。当然,我们现在也可以认为班固的游侠观是对司马迁最初所定义的游侠内涵的扩充。而袁梅则以明确的赞成态度指出班固批判游侠的进步性所在,将自己的主观情感和客观理论依据结合起来,这点在“游侠文化”研究中不多见。
2.《汉书》游侠身份研究
从大方向上的社会阶层来界定,张桂萍提到班固《游侠传》中记录的“那些具有儒家思想行为特征的游侠,以及他把陈遵和张竦一侠一儒对比而书的方法”印证了“儒侠互补的历史发展趋势”,说明在这个时期,侠与儒的关系复杂[16]。许多学者也注意到了这其中对游侠身份变化的影响。严振南认为:在政治高压和“独尊儒术”的背景下,民间儒学长足发展并形成广泛的儒生层,“侠”的原始自由生存环境被挤压,故形象向“儒生”转化。论及《汉书》游侠身份则以萭章、陈遵和原涉的前后社会阶级变化和交往人员身份为例,总结出“卿相之侠”与“布衣之侠”被打破,呈现出合并趋势的结论。“‘布衣之侠’凭借‘游侠’之名望,而为权贵所重用,位列人臣,但多未能善终。”[17]卿磊指出西汉后期的游侠身份大多是通过朝廷正规的官吏选拔制度的官员。他们的入仕途径多通过察举制度,而察举之科是儒士走入仕途的重要途径。于是出现了儒、侠合流。故“虽为任侠而饰以仁义,在行为方式上更接近于儒士”[18]。宋巍也说班固在《汉书·游侠传》中比《史记》重点多出的四位游侠都担任过朝廷命官[19]。
从具体社会身份而言,韩云波总结出西汉后期游侠的行为模式主要分为杀手模式、无赖纨绔模式和从军兵痞模式三种[20]。而周小慧沿用这一说法将他们的身份归结为杀手、无赖和混迹于军营的兵痞之流[21]。这些都印证了文中提到的西汉和后期游侠的流氓性和虚伪性。
游侠的身份地位研究尤其是《汉书》游侠研究,是相对于《史记》游侠研究而提出的一个部分。因为《汉书》中所记的游侠身份明显与《史记》中的这一群体不同。他们在后来大多有“为官从政”的经历。故此也是使《汉书》游侠具有特殊性的原因之一。
3.《汉书》游侠特征研究
韩云波的《〈汉书〉与西汉后期游侠》在时代的大背景下阐发《汉书》游侠观,认为班固所认识的游侠既不同于司马迁之道义,也不同于韩非之私剑。而是基于对先秦游侠的基本认识,更加强调侠“作威作惠”“背公死党”的评判标准。归纳出侠的身份更为自由,行为更规范,杰出者较少等新看法。此文同时将汉代游侠发展史分段,细致具体地描述了汉武、昭宣、元成、哀平及王莽朝游侠情况,以《游侠传》中三种不同类型的游侠为例,即楼护之宾客、陈遵之放纵、原涉之豪强。将他们置于当时的背景下分别阐述,分析了统治者对游侠态度政策产生的影响。总结出《汉书》和西汉后期游侠结私交、疏财货、为豪雄、明恩仇、为豪暴和纵性情等六个特征。韩云波给《汉书》游侠以高度评价:侠的基本行为模式大致形成,这是《汉书》对中国游侠史的独特贡献[22]。在另一文中作者还指出了侠的流氓特征:横行霸道、寻衅滋事,在情欲与道义的矛盾之间养成流氓心理;有的在日常生活中横行乡里,无所不为;有的产生由求名到称霸、由报仇到屠杀的变态;缺乏好的典范导致侠文化虚伪[20]。
周小慧赞同上文韩云波所持观点,特别提到《汉书》中游侠行径的盲目性和片面性:他们往往小题大做甚至是滥杀无辜。突出点明了《汉书》“游侠”的消极一面[21]。
有关“游侠”的游离性方面,严振南认为“游侠”的游离状态同时表现为“社会状态的游离和心理状态的游离”[17]。于艳华从《汉书》更多地阐述游侠产生的历史背景、社会条件和自战国到西汉的发展演变概况入手,指出游侠的产生是“礼崩乐坏”、社会等级制度被打破的结果。作者以传中重点描述的朱家、陈遵和郭解等七人引出这一群体言行体现出来与儒家价值观违背的实质。由于不合礼法,故游离在“天子—诸侯—士—大夫—庶民”的社会架构和礼乐道德体系之外,因此被班固贬抑[23]。在这里,作者重点强调的是这一群体的游离特征。
近30年里对《汉书》游侠特征研究成果是多方面的,包括游侠群体总体特征、游侠行为特征和游侠相对于社会体系特征等。在这一部分中,虽然没有出现新的探索视角,但在延续旧有主题的过程中,有学者将问题细化、具体化,对于特定时期的特殊群体采取了有针对性的分析。如韩云波的《〈汉书〉与西汉后期游侠》一文,详细地分析各个阶段背景,考据充分,使读者清楚地了解当时的政治情况和侠士行径遭遇。而从该作者身上我们也可以看出其对侠文化研究的深入,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分析方法给读者呈现出更加丰富立体的游侠。
(二)《汉书》游侠在汉代的社会效应研究
1.《汉书》游侠地位研究
首先有吉书时从社会地位来定位游侠。这一类侠“既是封建政府的官吏,但又有与一般官吏明显不同的侠义行为”故称为侠官。他们在朝廷中数量很多,且从丞相到县令各个官阶均有分布,故在朝廷制定决策时有很大影响力[24]。
其次还有从精神地位来进行探索的。比如丁运霞论及“侠在西汉社会中的历史地位”时以《游侠传》中萭章、陈遵和楼护的社会活动为例,或说他们以德报怨的行径,或说他们言行高尚,因此受到重视和礼遇。他们的人格魅力体现了中华民族重气节、重义气的高贵品质。所以在各个阶层都有仰慕者和追求者,具有较高的社会声望和无形的政治声望[25]。
游侠的身份地位是限制他们自己思想行为方式的一个条件,同时也是引导当时社会风气的一个导向。从上述整理可见《汉书》所载游侠不再是突出“游”字,主客观条件限制下,他们不论行为上还是精神上都具有一定的自我约束力,由此才能在朝野产生巨大的影响。
2.《汉书》游侠复仇现象研究
有些学者同时关注到了汉代盛行的“复仇”现象与游侠之间的关系。
早在20世纪90年代,刘厚琴就将复仇模式分为血亲复仇和非血亲复仇,指出汉人复仇之风与儒家经义提倡复仇是相关的[26],但是并没有将《汉书》中的游侠复仇作为重点。韩云波也曾提到报仇虽为人类天性,但“在侠手中,报仇却被无端地扩大化了,带上恶霸、滥杀和流氓的色彩”[20]。后来,周天游与张伶俐二人都注意到《汉书》中这一突出的社会问题。前者引原涉为父报仇“郡国诸豪及长安、五陵诸为气节者皆归慕之”的例子来说明汉代复仇之风受社会风气的诱导和煽惑[27]。后者以《史记·游侠列传》和《汉书·游侠传》为主要对比,将复仇事项分为血亲、侠义和自我复仇三种。从复仇人物和复仇语言、复仇叙事各个角度将两传比较,探讨复仇之风与汉代儒学、侠义之风以及班马二人精神追求的紧密关系[28]。
复仇之风是汉代游侠行径和游侠事迹中突出的一个部分。对于这一社会现象的研究,学者们探索的道路模式是一致的,多从汉代复仇之风的来源、复仇模式之分类、复仇的社会影响进行分析。但是在这其中,我们也应该看到有关《汉书》游侠复仇事项的研究还不专业,学界尚未出现针对性研究的文献。
3.《汉书》游侠社会影响研究
有关游侠与社会治安方面,汪涌豪引《汉书·游侠传》四公子“皆籍王公之势,竞为游侠”“以取重诸侯,显名天下”和原涉与诸豪之牵扯来论证游侠与权贵、豪强之间的关系。在复杂关系的处理过程中,既展示了他们的复杂人格,又说明了这一群体或主动或被动陷入党权之争或经济之争[29]。江淳多引《汉书》之例,与班固一样立足于游侠的破坏性和危害性,指出豪猾、游侠、盗贼、诸侯王离心力量和当朝权门贵戚几股势力交错拧合对治安造成威胁。并通过恶性手段谋财发家,破坏经济,影响恶劣。作者认为应予以否定[30]。王巧昱则将视角放在了游侠这一群体对于社会和政府的危害性上,文中以《汉书·游侠传》记录“侠者极众,而无足数者”“宿豪大猾东市贾万、城西萭章、剪张禁、酒赵放、杜陵杨章等”为例,说明集团化的侠扰乱统治,逐渐成为政府的现实对抗和潜在威胁。还有据郭解、萭章和原涉为代表的游侠受人馈赠、经济来源的不稳定性和目的性让一些人铤而走险,扰乱经济秩序[31]。卿磊看到了汉末清议运动和党锢之祸的兴起与当时炽盛的游侠之风存在的联系:西汉后期游侠的社会成分是兼有侠行的儒侠;颍川、南阳侠风炽盛使出身于此地的党锢诸君子多好侠行;他们在清议运动中的游侠政治作为影响扩大,最终在全国范围爆发了清议运动和党锢之祸[18]。
在这一部分中,学者们的研究内容是班固著书态度的印证和延续。他们多以《汉书》中提及的“游侠”对政治、经济等方面造成的社会危害性为主要研究对象。这一方面是“游侠”存在危害性的突出表现,种种史料表明游侠这一群体或主动或被动地扰乱了社会秩序,他们的存在造成了巨大的隐患,引起了学者们的注意和探讨。再者,在当前时代大环境,实现“中国梦”的奋斗目标下,学者们着眼于游侠的危害性和破坏性批评,表现了他们对班固“游侠观”的认同,也从侧面体现了一种渴望构建和谐社会的美好心态。
(三)文学视野下的《汉书》游侠研究
相对于以前更倾向于以史学角度评定测量游侠这一群体,20世纪末文学视野研究兴起并成为一个研究领域,这也是跨学科结合的结果,史学文学的融合为游侠的研究提供新平台。但就目前情况来看,单独以此角度研究《游侠传》的文章还未出现,大多立足于文学题材体裁或整个侠文化发展的大的着眼点上。
1.《汉书》游侠诗文研究
刘飞滨一方面将《游侠列传》《游侠传》中的记载作为汉代游侠风气背景,另一方面又作为汉代游侠歌谣的创作内容,如根据《游侠传》楼护记录而作的《闾里为楼护歌》《长安为谷永楼护号》。文章对汉代游侠歌谣的乐府诗从内容、形式和修辞都有论及,他们成为后世游侠诗创作的基本母题,指出汉代游侠歌谣不可忽略的文学史地位[32]。毕庶春同样以游侠诗为重点,在阐述了游侠复杂的内涵夯实了后世游侠文学发展的基础后,单列曹植游侠诗,说明他对先代游侠风气的承袭,指出游侠诗既是建安风骨的血肉,咏怀诗的先声,又是边塞诗的先声,同时也是李白诗风的温床的重要文学史影响[33]。《中国古典小说中侠士形象学的类型及演变》[34]、《唐五代小说中的剑侠形象研究》[35]等文则都是从小说形象学的角度分析游侠。朱立将先秦至六朝时期游侠散文、游侠诗和游侠小说都置于游侠背景下。汉代游侠题材已经开辟出了游侠文学的几个题材方向,尤其将《游侠列传》《游侠传》作为散文对比分析布衣之侠和西汉豪侠,指出纪实性强、游侠形象栩栩如生、细节及结构设置独具匠心等艺术特色[36]。
2.文学史中《汉书》游侠形象影响研究
于真认为汉代作为游侠文学发轫期,对于我国两千余年的侠文化具有奠基意义,他以《史记》与《汉书》中的游侠为例,说二传中建立了游侠原型,所以对汉代游侠文学产生重要影响[37]。王香梅根据《汉书·游侠传》中的记载指出种种原因之下游侠在现实生活中不断衰落,但是侠义精神却在精神层面不断上升并在现实中换成以文学形象存在的现象[38]。
《汉书·游侠传》后史书不再单独为游侠列传,但是这个群体乃至他们的精神转换到了文学层面。而如今我们对古代游侠的研究也迈上了一条从史学到文学的道路。
(四)《史记》《汉书》游侠对比研究
班马对比由来已久,新中国成立以来学者亦延续这一脉络,近30年学者对《史记》和《汉书》的比较研究十分火热,大量专著论文相继问世。
专著有徐朔方《史汉论稿》,他从史学性和文学性两方面对《史记》《汉书》进行比较评价,认为《史记》的文学性高而《汉书》的史学价值更高[39]。韩国学者朴宰雨从编著体例角度撰写了《〈史记〉〈汉书〉比较研究》一书[40]。曾小霞《〈史记〉〈汉书〉叙事比较研究》在对前人研究总结的基础上,以现代叙事理论为切入点,从文学角度方面比较两书[41]。再看论文方面,优秀的硕博论文也为史汉比较研究做出了贡献。曾小霞发表《近30年〈史记〉〈汉书〉比较研究综述》将近30年《史记》与《汉书》对比的相关论文进行了详细分类分析研究[42]。
论文方面,《史记》《汉书》的对比也是《汉书》游侠研究的重点内容部分。可以说,明确以对《汉书》游侠为主题的专著和论文多立足于班马游侠对比研究之上。近30年,笔者找出了10篇《史记》《汉书》游侠对比研究的文献。分析可得,大家多探索的是班马游侠观不同的原因,但分析角度却各有侧重。有从班马所处不同的时代背景和个人遭遇方面阐发,也有从班马著史不同史学观念阐发。通过整理可知,后者相对于前者提出较晚,学术界经历了从注重班马二人评价游侠时的主客观因素到意识到二人著史时的史学意识,这个过程也是《汉》《史》游侠对比研究专业化、科学化的表现。
1.班马二人对“游侠”的定义研究
张光全说司马迁把当时的“侠”分为两类,一类“名不虚立,士不虚附”“修行砥名,声施于天下,莫不称贤”,这类才是真正的侠。另一类则是“朋党宗强比周,设财役贫;豪暴侵凌孤弱,恣欲自决”的“暴豪之徒”。不是真正的游侠。而班固则将缺乏真正侠义精神的官僚贵族,也就是类似于司马迁不认同的“暴豪之徒”也归为游侠群体[14]。严振南也持此观点,并说“班固模糊暴豪之侠与道义之侠的目的是为了抑侠”[17]。
刘培认为“班马对游侠评价的差异,与他们对‘义’的认识密切相关”司马迁歌颂游侠是因为他们有“存亡死生”和“已诺必诚”之义。班固之义则与儒家思想一脉相承,即从内心遵从君臣长幼之序的“礼”,显然“游侠”的身份和行为都不符合儒家之义[43]。刘秀敏、彭薇同时认为《游侠列传》中所记录的游侠代表了一个理想的道德标准,即“具有独立自由的人格、不为私利、言必行、行必果、扶危济困、舍己为人、坚持正义而不惜个人生命的一种人”。而班固在《游侠传》中将“游侠与豪强宾客、外戚属臣归为一类”认为他们玩弄权术,破坏社会秩序[44]。可见司马迁强调的是游侠的侠义慷慨,班固强调的是游侠的不守法纪。
对于班马二人对游侠的定义,两人所认为的游侠不是同一群体,故两人的着眼点不同,这构成班马二人对于游侠持不同态度的原因。
2.班马二人的立传目的研究
刘秀敏、彭薇提到现实社会的黑暗让司马迁歌颂游侠,这与批判汉代上流社会的丑陋面貌互为表里。“司马迁立游侠传,是为了宣扬游侠的精神,从而达到涤清社会污浊的目的;而班固为游侠立传,则全然是为了禁游侠,让世上不再有游侠。”[44]严振南说:班固作《游侠传》在给人警示,消解人们对游侠的尊崇和效仿[17]。
张光全说司马迁指出游侠能“救人于厄,振人不赡,仁者有乎;不既信,不倍言,义者有取焉。”他看重游侠的优秀品质。但班固所看重的是游侠触犯封建法网的一面。他认为“游侠阶层在礼法失序的背景下产生且风气日炽”,游侠破坏了礼法,也破坏了等级秩序。“他为游侠立传完全是为了维护礼法,向统治者建言示警”[14]。
朱萍认为“成一家之言”才是司马迁立书的目的,同时也是他真正的抱负。于是在作书时对人物的评论要“具有鲜明的个性、独特的思想,不受传统思想的限制”。所以他在书中选择了不囿于世俗眼光的群体,而游侠就是其中之一。但班固曾明确声明他写《汉书》的目的是“纬六经,缀道纲”,《汉书》属于奉旨传史,主要反映了统治阶级的政治意图。可以说他作书的目的是为君主立言[45]。
针对两者为游侠的立传目的,上述学者从班马二人个人方面和统治者封建秩序方面对《游侠列传》《游侠传》做了阐述。当然这些都是浅层原因,细细分析则能从当时的时代大背景、个人人生经历和个人史家意识等更深层次进行探索。
3.从时代背景和个人经历分析研究
上文提到了刘培的主张,即班马二人对“义”的理解不同。在重点分析这背后原因时,作者还是将落脚点放在了班马二人所在不同的时代背景和个人经历上之上。就前者而言,汉初思想、政治环境宽松,为司马迁“成一家之言”提供了可能性。且他受公羊学主张“德治”的影响较大,所以大力歌颂这一群体。而班固的时代儒学已深入人心,他的任务主要是“通过历史的说教,伸张儒家的思想,把现行秩序稳定下来”。就后者而言,刘培认为:司马迁出生并不显贵,又遭李陵之祸,身被腐刑,所以他对“游侠”产生了共鸣。但班固是豪门子弟,思想感情与皇家有共通之处。所以对困厄之士的“游侠”没有深切感受[43]。宋超分析了《史记》《汉书》两书所写游侠传的得失,具体分析从司马迁到班固生活时代统治者对游侠态度和统治集团采取的政策,由此勾勒出这一时期“由尚侠到抑侠,由崇武到贵文”的总体趋势,指出两篇游侠传所反映的思想都带有时代的痕迹,瑕瑜互见[46]。李岭在分析不同时期的时代风尚的基础上,也重点分析了司马迁、班固不同的身世遭遇。从社会和个人两个角度入手,将两人对待游侠的不同态度做了对比阐发。在维护统一的多民族的国家的角度上对班固对游侠的贬抑态度做了肯定[47]。张光全对两人立传目的、具体人物好恶倾向分析得出班固和司马迁对游侠的理解及范围界定不同的结论,认为两汉统治阶级对待游侠态度以及社会群体价值取向的转变是造成班马、游侠思想差异的根本原因[14]。朱萍也对两人游侠观作了探讨,但该文主要讨论司马迁的游侠观,他和班固对游侠一褒一贬,将司马迁对游侠的颂扬归结为其自身善恶观念、平等意识、人生遭际以及当时的社会风气等[45]。胡雯翎也指出两人“在‘游侠’上不同的撰述旨趣,反映了不同的时代中不同的社会观念”,而其背后推手是“政府对于‘游侠’这一群体在政策上的变化”。从两人对郭解一褒一贬的不同态度、对“平民游侠”和“官僚游侠”的不同侧重阶层进而分析了社会风气,得出“评价一个人行为的优劣,最主要的标准是是否有利于国家的统治,而并非是个人私德”的结论[48]。
从主客观原因分析角度探讨班马对于游侠不同的态度由来已久,在以往研究的基础上,我们可以通过这一部分看到学者们认为影响班马二人态度的影响因素有统治者态度、社会风气变化、两人身世遭遇以及对“游侠”的定义界定等。
4.从史学思想和史家意识分析研究
班固《汉书》首创纪传体断代史,汉以后历代史家,多有沿用《汉书》体例撰写新史,对于班固史学思想却历来受到人们重视。刘知几《史通》说班固作史:“让国体则饰主阙而抑忠臣,叙世教则贵取容而贱直节,述时务则谨辞章而略事实。”这是对班固《汉书》的批判。与本文联系起来,就其对游侠态度而言,在《游侠传》中,班固对游侠多有贬斥,认为他们言行“不入于道德”“其罪已不容于诛矣”。这是班固将着眼点放在游侠“不轨于正义”、非法性和残暴性的一面得出的结论,与司马迁的着眼点相悖。
近几十年来,一些专家学者对班固和《汉书》的“正统思想”“宣扬汉德”等史学思想作了深入探讨并取得了很大成就。班马对比研究对比进一步细化,通过游侠传记来看两者史学观的差异。岳岭对比了《史记·游侠列传》《汉书·游侠传》的序和两人对游侠的划分标准及评价。从游侠的复杂性引出班马不同的着眼点和不同的伦理观:司马迁看到了合伦理性,班固侧重于非法性。班固在严格的封建等级秩序下拥有的是“宣扬汉德”正统伦理观念,在面对游侠问题时更为突出[49]。刘秀敏、彭薇将班马对游侠的定义、游侠精神内涵、游侠地位认识以及两人作传目的差别对比阐述,然后再分析原因时也将儒学的正统地位和维护社会等级制度的意识透露出来,从整体的角度把握二者差异[44]。严振南以两书中采录游侠形象的不同,指出《史记》中的侠是道义之侠,是个体生命价值的担当。《汉书》中的侠是豪暴之侠,是对国家社会秩序的冲击。班固与司马迁史学思想差异实际上是个体生命层面与国家社会层面碰撞。作者指出班固以豪暴之侠代替整个游侠群体,有意模糊“游侠”身份界限,为的是维护国家君主权威和国家“大一统”政权下统治制度的威严,达到抑侠的目的[17]。章培桓也提到《史记·游侠列传》是对“游侠”的赞扬,是司马迁饱受摧残、渴望尊严的心声,《汉书·游侠传》虽有不少文字袭承《史记》,但采取的排斥态度是“要求加强封建专制、提倡封建道德者的议论”[10]。
总而言之,学者们持有的普遍观点是:班固作书时秉持着尊奉正统,崇信仁义的封建正统史观。以“尊汉”为宗旨,在体例上突出西汉王朝的地位,成王败寇的褒贬态度成为传统看法。为说明本朝王权的合理性与永恒性,故与司马迁赞扬游侠的态度不同,他对威胁到政权统治的游侠群体采取贬低排斥的态度。学者们能专注于史家意识这一着眼点分析两者态度不同的原因,可以说也是一种研究科学化的由浅入深的体现。
三、小结和展望
(一)《汉书》游侠研究成就
通过以上分类整理,我们可以看出,就目前的宏观研究成果而言,学界区分了班马二人对“游侠”定义的认识差异问题,最基本也是最关键的不同为其他延伸出来的问题做了方向指导。比如,在此问题上的《汉书》游侠特征有了详细的探讨总结,那么就与其他史传作品乃至其他时代的“游侠”区分开来,给我们呈现出《汉书》中这一群体的独特性。学术界力争扭转由范晔在《后汉书·班固传》中贬低班固的言论所引发后代人们尊迁抑固的评价,学者们基本摈弃了简单的优劣论,在班固游侠观方面重新树立起一个更客观或者更积极的认识。研究者在对《史记》《汉书》游侠进行比较时,能比较客观地从班马二人各自人生经历和所处时代等大背景上分析原因,从而发现两者各自的优势。在此基础上,对比过程也更为科学化、系统化。比如学者将班固游侠观与其立书史学观、史家意识结合起来就是一大进步。再者,分析研究视角已初步步入多样化阶段,不再单单像建国初期仅仅是对“游侠”所属阶级问题展开探讨。历史角度、政治角度、文学角度和社会学角度相继出现,全方位、多角度地丰富着我们对《汉书·游侠传》的认识,而其中文学角度研究成为当下研究主流。
而从具体成就来论,在班固的“游侠观”研究方面,学者们已经明确认识到《汉书》中游侠与《史记》中游侠存在的根本区别,班固的“游侠”已经将司马迁的“游侠”变异,或者说扩充。这是《汉书》游侠其他研究的基点所在。随后,《汉书》游侠的特征框架也在韩云波《〈汉书〉与西汉后期游侠》《论侠的流氓特征与侠文化的虚伪——中国侠文化形态论之四》两篇文章的研究中建构起来,后来学者们大多着眼于两文中的正反批评模式下探索。而在班马游侠对比研究中,也有许多亮点的出现。比如就立传目的来说,同样提到了立传的“警示”作用。张光全认为是为了对封建统治者提出警示,而严振南却认为立传是在给人们警示,消解普通百姓对游侠的尊崇和效仿。再者,《汉书》游侠研究的文学视角也正在起步并蓬勃发展,亦有全面化、结构化的趋势。
(二)《汉书》游侠研究的不足及展望
我们也应该看到现阶段研究的不足之处。第一,在具体部分的研究过程中,仍有许多关键和细节问题并未解决,比如学界研究的成果之一是班马二人游侠观不同,那么为什么班固不单独作传批判游侠,却沿袭《游侠列传》中的司马迁所载人物。在对比的问题之上我们也可以看到学界重点关注于班马二人所录游侠之差异,但二者相同之处的联系却没有得到具体分析。而且学者们对于确定的“游侠”类型区分还未得到统一,这也对游侠研究的进一步探索产生阻碍。再比如学界已有探讨“游侠”与“武侠”的历史演变线索,但没有将游侠向武侠转变的详细原因说清楚,两者的区分还存在鲜明的界定。《游侠传》的相关部分也留有空白。这些问题都影响着《汉书》游侠研究的进一步发展。
第二,游侠是一个大的话题,在游侠文化发展史上《汉书》又起着重要的作用,但研究现状却不乐观。学者对《汉书·游侠传》的研究重点在班马游侠对比上,单独研究《汉书》游侠的较少,在《史记》《汉书》游侠对比过程中多侧重分析原因,而且观点重复,对班固生平、思想等阐述过多。这是因为《史记》《汉书》同时为游侠列传,后人不免将二者进行对比。但重点放在二传的对比上之后忽视了单独对《游侠传》的研究。且自始以来,人们对班固及其著史的评判存在一定偏颇,故此也影响了学界对《汉书》游侠的研究。因此,首先最重要的是我们应该引起对《游侠传》的重视,力求在一个客观公允的态度下对其进行探索。
第三,事物的发展总要经历一个由浅到深,由少到多的过程,对《游侠传》的研究亦是如此。在文学宏观成为主导研究视角的趋势下,具体方面还有待扩展深入,比如叙事学,文字学和比较文学等。其他研究视角探究也应该紧跟其后,交叉学科或者新探索视角的研究,定会令《游侠传》展现出新的价值。不论是多样化还是细致化,这两个方面都要求我们有更加专业的分析、更加细致的态度以及更加丰厚的学识储备。这些应该是今后研究的重点注意方向。
侠之精神与“义”始终是贯通的,傅其林先生在《论儒侠文化精神》中说道:侠文化因儒文化而得到隐形的张扬[50]。这里就是指侠与义的关系。相信“游侠”的发展会伴随人们对优秀价值观的日益重视而不断延续。同时由于典籍于对“侠”定义不明确,所以“侠”的内涵才能随着观念进步、社会发展而不断更新。随着人们对班固的评价日益客观化,相信在此基础上,《汉书·游侠传》的研究也会迎来一个繁荣的新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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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罗清恋
Study on the Rangers in Hanshu in New Era
FENG Fan
(College of literature,Southwest University,Beibei Chongqing 400715,China)
The controversy and study on the rangers has been exited for a long time,and the biography of rangers is the most debatable chapter of Hanshu.In academic circles,it is compared with The Records of History:Knight-errant Biography.In the new era,especially in the recent 30 years,the study on the rangers in Hanshu has drawn more and more attention in the scholarships. From the connotations,features,historical view points,to the social cultural phenomenon and literal spirits,the study on the rangers of Hanshu has displayed the tendency of diversity.The study on the rangers of Hanshu is helpful to understand the spirit of Bangu,the historic recorder of Hanshu,and the prominent statue of rangers in the rangers’culture.
HanShu;rangers;comparison;research view
I206.2
A
1673-8004(2017)03-0037-10
10.19493/j.cnki.issn1673-8004.2017.03.005
2017-03-15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中国现代武侠文学发生期研究(1900—1949)”(11BZW100),项目负责人:韩云波;西南大学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重大项目培育经费资助项目“多卷本《中国武侠小说史》”(14XDSKZ005),项目负责人:韩云波。
冯帆(1993—),女,山西阳泉人,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中国古代文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