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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政府组织学习的理论与实践

2017-03-28邓顺平夏露露罗志强

天津行政学院学报 2017年2期

邓顺平 夏露露 罗志强

摘要:

中国共产党及其领导的政府,基于马克思主义建党理论、儒家传统学习观和西方现代学习型组织理论,建构起了完善的组织学习机制。这种学习机制既有丰富的内容规定性,又具有特定的方法论要求,是中国党和政府能不断与时俱进、自我更新并走向成功的重要因素。组织学习面临满意度原则、“路径依赖”和适应性与适应能力间矛盾的理论困境,同时面临符号化和庸俗化、内容创新性不够、走过场与形式化、迷信性学习的现实困境。

关键词:政府组织学习;马克思主义建党理论;儒家传统学习观;现代学习型组织理论

中图分类号:D630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7168(2017)02-0076-06

当今世界,最具有国际影响的大事件莫过于中国的全面崛起。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中国既没有“改旗易帜”,更没有出现国家的崩溃和分裂。相反,这个政权越来越稳定和自信,并领导国家发展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和有重要影响力的大国。关于中国发展取得巨大现实成功的原因,国际社会各界给予了普遍关注并有不同的概括。这些概括虽然视角和侧重点各异,但都普遍承认当代中国政府组织所拥有的强大能力是成功的关键因素。这些能力的获得,既有观念、制度和文化的原因,更缘于中国政府①所建构的相对完善的组织学习机制。

中国共产党及其领导的政府历来重视学习,并将学习组织化和制度化。1923年,中共中央就成立了负责党的教育宣传工作的“教育宣传委员会”。随后,逐步建立了党校、共产主义学校、苏维埃大学、红军大学、抗日军政大学等大批干部学校和教育培训机构。特别是延安整风时期创立的“以批评与自我批评为中心的整风运动”的学习教育形式,成为党在学习教育方面的重大创造,并对党的建设和党领导的事业产生了重大影响。新中国成立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党员干部的学习教育不断“正规化”,并积极适应形势需要广泛开展各种形式的学习教育活动,组织党员干部进行政治理论、现代经济和各项业务知识的学习。进入21世纪后,中央提出了建设“学习型社会”和“学习型政党”的目标和要求,并将学习作为提升党和政府執政治国能力的重要途径。党的十八大进一步强调要建设“学习型马克思主义执政党”。抓好学习,已成为各级党和政府的重要政治任务和工作内容。

一、中国政府组织学习的理论来源

在人类进化和社会发展进步中,学习一直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学习,也由最初的个人及小团体的学习发展为组织学习乃至社会性学习,并形成了关于“学习”的不同理论论述。

(一)马克思主义党建学说

根据马克思主义的党建理论特别是列宁的“先锋队”思想,作为工人阶级先锋队的共产党必须掌握马克思主义理论,并善于运用理论指导工作和实践;党的领袖和领袖集团又是由最有威信、最有影响、最有经验的“先知先觉”所组成,他们不但自身要具有很强的学习能力,还肩负着启发引导普通党员和群众的责任。为此,党内思想灌输与教育训练成为必不可少的过程。在实践中,俄共、苏共也通过设立党校、训练班、党的学习小组等来承担马克思主义及苏共政策的学习教育。在马克思主义关于学习的话语体系中,学习需要与实践、与群众紧密结合在一起。这可以说是中国共产党和政府组织学习机制最直接的理论来源和实践样板。正如习近平指出:“读书是学习,使用也是学习,并且是更重要的学习。领导干部要发扬理论联系实际的马克思主义学风,带着问题学,拜人民为师,做到干中学、学中干,学以致用、用以促学、学用相长,千万不能夸夸其谈、陷于‘客里空。”[1]

(二)儒家传统学习观

中国历史为中国人的行为提供了某种解释,历史背景仍然提供了评估当代事项和目标的参考点。“中国的执政党本质上延续了历史上统一的儒家执政集团的传统,而不是代表不同利益集团相互竞争的西方政党。”

[2](p.216)关于学习,我们可以认为来源于孔子的“学而时习之”。这既可理解为“学新习故,温故知新”,亦能进一步认为是“学习新的知识并运用于实践”。而官方对于学习的重视,可追溯到两千多年前汉武帝设立的“太学”。通过对选拔和推荐上来的优秀青年进行以儒家经典为主要内容的学习、培训和考试,并依照成绩等级来任命做官,以此来加强统治、教化民众,开创了“由儒入仕”的传统。此后,隋唐科举制度的建立和完善,更扩展了儒学等经学的教育范围,国家化的教育体制得以形成。传统帝制时代的官僚教育理念和传统,如官方确定教学内容、对官僚德性的高要求且教育与晋升相联系等,当今仍然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体制内的学习和教育培训。

(三)学习型组织理论

关于组织学习,在西方现代组织和管理理论中源远流长。泰勒(Taylor)提出,提高劳动生产率需要挑选“第一流的工人”,并对他们进行培训、教育进而使之成长[3](pp.4546)。韦伯(Weber)在论述理性官僚制组织时提出,“职务活动——至少是所有专业化的职务活动——通常都以彻底的专业训练为前提”[4](p.23)。此后,西蒙(Simon)、马奇(March)等决策理论的代表人物,则认为学习与“决策”和“信息”密切相关,强调组织学习对决策的重要性。阿吉里斯(Argyris)把组织学习分为单环学习、双环学习和再学习(反思性学习),且包括“发现、发明、执行和推广”四个阶段[5](pp.128137)。彼得·圣吉(Peter M.Senge)认为,学习型组织是“一种兢兢业业创造未来的组织”,并提出了学习型组织的“五项修炼”,即“自我超越、改变心智模式、建立共同愿景、团队学习和系统思考”[6](pp.717)。此后,众多学者对学习型组织进行了探讨,并将这一理论运用于各种培训和组织实践。

二、中国政府组织学习的实践:以Y市R局为例②

在中国政府组织内所说的学习,通常既包括党员干部的个人学习(多少都“打上了组织的烙印”),也包括组织化的学习;既包括组织学习的内容与形式,还包括相应的方法论要求。

(一)學习的内容与形式

学习内容主要包括: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著作;党的路线方针政策;上级各种文件及领导讲话;业务知识;互联网、高科技等新兴知识;法律法规和党内规章;等等。学习形式灵活多样,当前特别注重科技和信息技术的引入。

1.常规性学习。一般来说,县处级以上领导班子主要是以党委中心组集体学习的形式来开展学习活动。就R局(县处级)而言,每年都会制定党组中心组学习计划并落实相关安排。此外,R局的班子成员特别是局长,还有机会参加上一级(Y市市委)中心组学习。例如,2015年10月26日,市委中心组举行“中国‘互联网+在行动”理论专题学习报告会,R局局长和另一名代表参加了这次学习活动。除班子成员中心组学习外,党政部门每年初都会制定针对组织全体人员的学习计划,内容主要包括政治理论和业务学习两大块,年终要接受组织部门检查。

2.专题性学习。在党和政府“组织学习”的众多学习内容中,对“中央精神”的学习具有首要地位。每次中央召开重要会议之后,都会在一定范围或全党全国进行专题学习和宣传,这是中国共产党的一项习惯做法和优良传统。此外,党和政府会根据阶段性治国理政思路和工作需要,开展年度性专题性学习教育活动,如近年来开展的群众路线、“三严三实”和“两学一做”专题学习教育活动。就R局而言,通常与由Z常委分管的市委组织部、市委老干部局、市委党史研究室、市科协等一起集中学习。学习活动由组织部组织,相关单位副处级以上干部参加。

3.培训学习。一是上级组织的培训。上级相关业务部门根据培训计划,抽调下级机关人员参加学习。如Y市地处西部,每年都会选派技术类干部和人员参加国家的“西部之光”培训项目。二是本单位组织的培训。主要是请上级领导、相关领域的专家为本系统工作人员进行政策业务培训。如2015年R局会同组织部门举办了全市人才工作者培训班。三是外出考察学习。主要是组织单位人员到地方高校、协会及相关单位考察培训。如2015年R局局长随同党政代表团赴台湾学习考察人力资源工作。

4.调研学习。毛泽东在《反对本本主义》一文中认为“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并提出“调查是十月怀胎,解决问题是一朝分娩,调查就是解决问题”[7](pp.109111)。陈云提出:“我们做工作,要用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时间研究情况,用不到百分之十的时间决定政策。”[8](p.34)调查研究是党了解实情和做出决策的重要方法,也是密切联系群众和“逆向公众参与”的渠道。同时,调研也是党员干部加强学习的重要途径。在Y市的党政机关,领导干部每年都有调研的专门任务,这种调研常会与“蹲点帮扶”以及工作组结合,做到学习调研与开展工作相结合;此外,还有针对特定问题和决策进行的专题性调研。

5.课题研究学习。在建设学习型组织的背景下,党政部门更加注重课题研究工作,虽有些单位会采取外包方式,但不少课题还需机关自己完成。如R局是组织口单位,需要承担党建课题研究,2015年的主题是“国际化人才引进途径与策略分析”。为了完成好这项课题调研,局里成立了课题调研组,进行资料收集整理、调查问卷和访谈提纲设计,并组织了两次专题调研,一次是局里自己组织的人才调研,另一次是会同政协机关进行的调研。调研成果形成后,由Y市组织部统一上报省委组织部参评“优秀党建课题”。课题调研是一种新型的组织学习方式,这种方式能更加深入和专业。

6.挂职锻炼学习。在延安时期,边区人民政府就曾大规模选派干部、知识分子和青年学生下乡,这是挂职锻炼制度的雏形。1991年,中央颁布了《关于抓紧培养教育青年干部的决定》,提出对于有培养前途的青年干部,要有目的地选派他们到基层去任职锻炼。从党和政府组织建设看,挂职锻炼不但是坚持群众路线的需要,也是提升党员干部处理实际问题能力的有效手段。就Y市来说,近年引进了大批来自中央机关、知名高校、国有企业和其他省市的高层次挂职干部;同时,Y市还实行提拔干部挂职制,所有新提拔的干部都要被安排到特定部门去挂职,如R局的L副局长到任后不久就到信访局挂职。

7.网络课程学习。随着互联网技术及信息时代的来临,各级党政组织开始适应新形势,引入新技术,开展网上课堂和课程学习。党员干部学习教育专门软件的开发运用、中央党校及各级党校干部学习库的建设以及“共产党员”和“学习小组”等APP的开发和推广等,都在一定程度上推进了政府组织学习的信息化和远程化。在Y市,

按省委组织部规定,正科及处级以上干部每年都要进入省委党校开发的学习系统,完成规定的学习和考试任务。Y市组织部门还根据中组部文件精神,要求广大党员积极订阅使用共产党员微信、易信等移动学习和信息终端,并会就相关情况进行专门通报。

8.其他学习形式。主要是一些灵活性、随机性的组织学习形式。通过开例会研讨的形式学习,如R局会组织每两周一次的晨会研讨式学习,每次有一个不同的主题,不同科室处轮流做主题发言,其他科室补充,这是一种探讨式的学习。利用宣布干部任命决定等特定场合进行现场学习教育,鼓励大家积极向上、争取进步,也是一种干部学习的有效形式。此外,还有一些体现单位领导风格和文化的随机性学习,如R局局长发明了“月光令”游戏,主要用于吃饭应酬场合,既可改变原有拼酒劝酒的习惯,又可进行一定的资料调查并增进干部学习工作交流。

(二)学习的方法论

毛泽东指出:“我们不但要提出任务,而且要解决完成任务的方法问题……不解决方法问题,任务也只是瞎说一顿。”[7](p.139)与完成其他任务一样,对组织学习来说,方法也至关重要。实践中,每次中央部署重大学习教育活动时,既会明确“学习”是“全党全国的重要政治任务”,又会提出“分层次组织学习”、“纳入专题教育”、“作为各级党委(党组)中心组学习重要内容”和“举办研讨班、培训班”等方法。这些具体方法的背后,其实隐含着中国政府组织学习的内在方法论。

1.文本学习法。文本是承载思想、理念、精神的物质载体。党政组织内的学习,十分强调对经典著作、规章条例、政策文件和领导讲话等文本的学习,要求党员干部对文本内容进行原原本本的学习,需要具有“一字一句哪怕一个标点都不放过”的较真劲,杜绝想当然、不求甚解的模糊思想和“囫囵吞枣”、大而化之的简单做法。如在“两学一做”学习教育中进行的“手抄党章”活动,其重点是要解决“不重视文本学习”的问题。党政组织之所以强调文本学习,在于认为文本不但具有法定的效力,更是凝聚全体党员乃至全国人民智慧的结晶,需要十分尊重和珍惜。

2.研討学习法。实践中,党政系统的组织学习经常是“内外有别”和“层次各异”,体现出差异性和层次性。作为“关键少数”的领导干部特别是省部级以上高级干部以及理论工作者的学习,有着比普通党员干部更高的要求,除学习文本外,还需要通过专题研讨等方式,力求透过“文本”发现“原理”,学深学透,达到融会贯通。党政组织内的研讨性学习,不同于纯粹的学术性和理论性探讨,而是强调理论研究要有现实关怀,现实经验则要有理论高度。实践中,通常是理论工作者与党员领导干部和一线工作人员,通过理论结合实践的研讨对话,相互促进和相得益彰。

3.双环学习法。邓小平指出:“我们党经历过多次错误,但是我们每一次都依靠党而不是离开党纠正了自己的错误。”[9](p.170)这种自我纠错能力的获得,关键在于党自身所具有的学习能力。谈到组织学习,

通常想到彼得·圣吉“学习型组织”的“五项修炼”,事实上,党政组织内部十分强调“双环学习”的意义。在“双环学习”中,组织不仅为了实现目标和提高效率而总结经验和提出对策,还要在对组织价值、战略和准则反思的过程中学会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如中央十八届六中全会审议通过的“党内政治生活准则”和修订的“党内监督条例”,既是解决现实存在问题、实现从严治党目标的需要,也是党对组织价值、战略和准则等进行自我反思和革新的体现。

4.行动学习法。党政组织内的学习,既要有“坐而论道”的集中学习,更强调学习与实践的紧密结合,做到“以知促行,以行促知,知行合一”。这种以实践为导向的学习法也即理论上的“行动学习法”。在行动学习理论看来,没有行动就没有学习,没有学习就没有(冷静和深思熟虑的)行动。行动学习是个体、团体和组织学习的方法,人们通过团队工作的形式解决个人、团队、组织或社会遇到的各种挑战,并从这种改进的努力之中学习成长。行动学习的目的不是解决“谜题”(找到尚未找到的已知答案),而是要解决动态复杂的现实“难题”[10](p.6)。用党政系统的话语来说,就是强调“干中学、学中干,学以致用、学用相长”,强调“联系实际、推动工作”,把学习落实到各项工作部署和经济社会发展的各个方面。

三、中国政府组织学习的现实困境

组织学习固然是一件好事,学习型组织也是一种值得提倡的组织形式,但学习型组织并不一定就是一个成功的组织。在许多情形下,组织学习帮助我们提高对环境的适应性,从而提高了一个组织的效率和成功的概率。但是,组织学习也有可能引导我们走向学习本身产生的陷阱。

(一)理论困境

1.满意度原则。建基于学习机制上的组织,通常遵循满意度原则,也就是说,一个组织在满意现在的行为时不会采取新的措施改变自己的行为。从组织学习和组织适应的角度看,一个组织不可能知道它所面临的所有选择,更不可能知道每一个选择将来的回报是什么。与人类理性一样,组织理性也是有限的。组织不断地拿一个选择和下一个选择做比较,当其一旦达到满意的程度就放弃学习改进了。

2.学习的“路径依赖”。现实中,组织和其成员的各种行动,往往是一个“边干边学”的渐进过程,而不是所谓全面理性的选择过程。从这个角度说,组织的学习是以过去和现在的经验来解释、指导现在和将来的,这种学习缺乏前瞻性。这意味着,一个组织的历史会对其将来的行为产生非常大的影响,形成所谓的“路径依赖”;但历史并不是客观不动的,人们通过解释历史而赋予它新的意义,从而指导人们的组织行为。

3.适应性与适应能力的矛盾。适应性指组织当前适应环境的情况,而适应能力指组织应对未来环境变化的能力。通常说来,适应性与适应能力之间往往存在着矛盾。人们在提高适应性和效率过程中,逐渐加强了其从事目前做法的能力和自信心,使得走出已有结构的困难大大增加;原有的知识越多,其适应未来环境变化的能力就越弱。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常常说那些受到专业化训练的人有着“经过专门训练的无能”。

(二)现实问题

1.学习被符号化和庸俗化。在体制内话语中,学习往往是思想政治进步和身份权力的象征,有时也代表升迁的机会(如党校的中青班),这会沦为一种按身份级别来参与的“信息游戏”,出现为了学习而学习、就学习谈学习的情况,将学习符号化。此外,一些党员干部把进党校学习看作是“结交朋友”的机会,将不少的时间和精力用在各类应酬上,连少数党校领导和老师也把培训当作“资源交换”的机会,对学员放松要求“一路绿灯”。这样,学习脱离了其本来的意义,使学习变味和庸俗化。

2.学习内容创新性不够。李侃如(Kenneth Lieberthal)曾指出,“延安精神”强调的优良品质包括“在保持干部对领导者目标的忠诚和解决问题的方式的合理一致性方面,强调意识形态的重要地位”[11](p.58)。就党和政府组织学习来说,如何处理好政治内容和业务内容,仍然是一个难于把握的问题,现实中也没有可衡量的标准。如学习领袖、领导人讲话等内容,虽有统一思想的作用,但也可能导致探索精神和创新的禁锢。学习的内容还会面临组织原有制度和文化的制约,效果可能并不能显现。

3.学习走过场与形式化。现行的党和政府组织的学习,存在制度不健全、计划不落实等诸多问题,存在形式主义、活动走过场和政治表演等情况,存在开展学习活动形式单一、方法简单或热衷排场等现象。此外,党员干部个体对目标的理解可能与组织并不一致。在现实的学习教育活动及培训中,党员干部仅机械性地完成所要求的学习与培训过程,以应付考核。不少干部在谈学习体会时,基本上都是千篇一律,甚至直接抄袭应付,未能真正投入进去,把真实的自己摆进去,难于体现鲜明的观点和个性特征。

4.迷信性学习的存在。在心理学理论中,有一个典型的“强化学习”(Reinforcement Learning)模式,即不同的环境条件会导致不同的学习结果,诱导不同的行为方式。中国政府组织的学习,往往是一种对过去经验的总结,以及利用学习机会进行某些典型的宣讲和试点推广。这就使学习可能产生自信心的陷阱,使学习者难于从批判和反思的立场看待组织,也使得人们不愿改变(路径依赖),或者可能导致一种“迷信性学习”[12](pp.325326),因为昨天(他人)成功的经验,往往是明天(自己)发展或创新的陷阱。

结语

诺斯(North)在谈到制度变迁时指出,“企业家和组织的学习过程是制度变迁最根本的源动力”[13],这一道理同样也适合当代中国共产党和政府组织。通过抓学习来促党建、促工作,已成为中国共产党领导革命、建设和改革的一条成功经验。正如习近平指出:“在每一个重大转折时期,面对新形势新任务,我们党总是号召全党同志加强学习;而每次这样的学习热潮,都能推动党和人民事业实现大发展大进步。”[14](pp.294301)

组织学习是“相关行动者对于新的关系模式、新的推论模式及相似的集体能力的发现、创造和获取”[15](pp.379380)。通过组织学习机制的构建,中国共产党和政府组织具有较强的自我纠错、自我调整及学习成长能力,特别是在与现代文明的激荡中,始终保持极强的主体能动性,与时俱进地实现自我改革和创新,并在组织学习和变革中推动党所领导的各项事业的成功。

注释:

①基于中国“党政体制”的特殊性,本文的政府采取广义性的界定,即指包括党的组织在内的国家政权组织。

②内容主要根据笔者于2015年~2016年期间在Y市R局挂职副局长时所做的观察和总结。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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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英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