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水县桑木镇土河村红苗女性服饰研究

2017-03-27牟孝梅杨萍张丽娜

中国民族美术 2017年3期

关键词：习水县河村纹饰

文/图：牟孝梅杨萍张丽娜

牟孝梅

女，山东青岛人，博士，遵义师范学院美术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少数民族美术、非物质文化遗产、装饰设计、岩画方向的研究和教学。

杨萍

女，贵州遵义人，学士，遵义师范学院美术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设计、民间美术、非物质文化遗产等方向的教学和研究。

张丽娜

女，安徽蚌埠人，硕士，遵义师范学院美术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民间美术、设计方向的研究和教学。

一、习水县桑木镇土河村红苗女性服饰田野调查

为迎接贵州省2016年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群的培训，遵义师范学院美术学院与遵义市文广新局组织了一次主题为“遵义红苗服饰”田野调查活动。调查时间：2016年11月10日至11月11日。调查由遵义师范学院美术学院杨萍院长带队，调查组成员有遵义师范学院黔北文化研究中心主任刘丽教授、美术学院教师牟孝梅、张丽娜，福建创诚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林钦女士，遵义市文广新局非遗科刘颖科长、非遗科刘金龙先生。调查组到达习水县城后，由习水县民宗局陶泽良先生、文广局许飞扬先生陪同前往桑木镇土河村。2016年11月11日上午8：30调查组从习水县城出发，约1小时后到达桑木镇土河村。

土河村的项应美、项应琴、马以埰、杨小花等7位苗族同胞早早穿着本民族盛装等在村头的一座公共活动场所。土河村苗族同胞热情敬业，坚持初冬季节穿着单层的民族盛装。

现今土河村红苗女性服装最能体现此村寨苗族的服饰特色，既保持着传统的印记又有时代变迁的特色。男性服饰相对简单，因此本次调查只针对土河村红苗女性服饰。

笔者访谈时几位苗族同胞时告知，现今村寨女性服饰是传承祖辈的样式，服饰刺绣纹样是从奶奶、姥姥、妈妈辈中学习而来，同时同龄的姐妹之间也互相学习刺绣。刺绣纹样是在底布上数经纬线进行，通常被称为挑花刺绣，由此形成了土河村红苗服饰上的纹饰具有规范、精确的特点。刺绣服装传统布料来自自家所织麻布，这类麻布几十年不脱线，不破损，非常结实，它的经纬线明显，便于刺绣。

几位苗族同胞强调市场上买不到自家织的麻布，会织这类麻布的女性主要是50岁以上的中老年人，她们的上衣、蜡染裙子、绑腿的布料即是自己所织麻布，现今30岁以下年龄段的女性则很少有人织麻布，但是她们刺绣却很娴熟，基本上村寨中的女孩子在十几岁时就开始学习刺绣。年轻女性穿的麻布裙子是奶奶、母亲所织，或是出嫁时娘家给做好全套服饰，或是嫁到婆家，婆婆给做好几套完整的本民族的服饰。由于现今政府支持发展民族文化，加上村民意识到传承本民族文化的重要性，年轻的女性学习本民族服饰刺绣的积极性很高，开始加入学习传承本民族刺绣行列。土河村四名年轻女性同胞项应美、项应琴、马以埰、杨小花参加了2016年由文化部办公厅、教育部办公厅实施的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群研修研习培训计划遵义师范学院培训班，培训期间四名学员的结业作品运用本民族刺绣技艺创作出了多种类型的文创产品。

土河村穿民族服装的苗族同胞

土河村项应美、项应琴非遗文创作品

土河村传统红苗服饰麻线

笔者调查时了解到一个可喜的情况，就是土河村部分家庭还有祖母辈留下自家织布的麻线、棉线、头帕，这些传统的麻线和服饰是见证村寨红苗服饰历史发展变化的历史见证材料。调查时村头公共活动亭子边走过两位六七十岁的老人家，穿的蜡染裙子吸引了大家，与之交谈，得知裙子就是自己织的麻布，裙子纹饰是自己蜡染，用蜡刀刻画的点线组织而成的纹饰饱满大方，裙子是老人家年轻时制作，至今布料和新布一样，蜡染纹饰十分清晰，不见岁月痕迹，反而呈现出满满的生活热情。村民告知，现在年轻人可以直接去市场买现成品，成品上面有机器印制的传统纹饰，买回来可以直接做成裙子，以前蜡染的麻布和纹饰，现在市场上随时可以买到相同花纹和色彩的布匹。这是一种现代化影响民族传统手工艺的一个现象，与用手工做成的传统服饰相比，有它的便利性，同时也存在一个不可回避的问题，就是在现代化生产的布匹中缺失了部分承载传统手艺积淀的深厚的民族文化情感。

土河村传统红苗服头饰 — 头帕

土河村红苗自称“蒙 ”，他称为“红苗”，属西部方言区苗族支系，还有学者称为西支苗族。

二、习水县桑木镇土河村地理、人文环境

习水县，是贵州省遵义市下辖县，位于贵州北部，地处川黔渝结合部的枢纽地带，东连贵州桐梓县、重庆綦江区，西接贵州赤水市，南近贵州仁怀市、四川古蔺县，属大娄山系和长江流域，总面积3128平方公里，辖4个街道、20个镇、2个乡，截至2015年，习水县总人口746939人。习水县属亚热带湿润季风气候，四季分明。东部至高点黄沙岩海拔1871.9米，是境内最高峰，西部至高点蔺江梁子海拔1661米，北部至高点轿子山海拔1751米，形成三角鼎立之势。西部赤水河出境处的小坝乡河滩地是最低点，海拔275米。境内相对高差1596.9米。[1]

土河村红苗传统服饰

土河村红苗女性服装上衣包括短上衣、背帕、袖套三个部分

习水县位于遵义市西北部，桑木镇土河村地处习水县的南部。桑木镇土河村位于桑木镇北部，与东皇镇相邻，距县城14公里，距镇政府12公里，全村总面积约8.5平方公里，平均海拔1450米，土河村海拔1280米，年平均气温11.4℃，最高温度不超过29℃，素有“避暑天堂”的美誉。有13个村民组、586户、2558人，其中苗族773人，彝族7人。[2]

三、习水县桑木镇土河村红苗迁徙考证

土河村红苗女性服饰的围裙

土河村红苗女性服饰

聚居在贵州省境的苗族根据史籍记载和学者研究，在秦汉时已进入省境。“秦汉时苗族西迁至武陵被称为‘武陵蛮’。东汉马援伐武溪，苗族被迫沿清水江、苗岭迁入贵州腹地，遍布山谷。”[3]贵州东部即属于武陵山区，又在五溪的范围。深入五溪的苗族被称为“五溪蛮”，五溪是沅江的上游的五大支流，分别是雄溪、格溪、酉溪、潕溪、辰溪。石朝江先生考证“武陵蛮”“武溪蛮”是迁入黔东南最多的苗族支系，认为秦汉至唐宋是苗族迁入贵州的时期。苗族学者杨汉先先生在《贵州省威宁县苗族古史传说》一文中，推断苗族往西南迁移的时间大约为唐末宋初。[4]王冶新先生在《从苗族三大支系迁徙史歌中探索“三苗”的源流》一文中指出苗族西支其迁徙的终止期上限为宋，下限为明。[5]综合史籍记载和学者们的研究，唐代的苗族主要分布在湘西、黔东南一带。据杨正文先生研究，遵义、铜仁及周边聚居的红苗来自明清时期分布在湘西、黔东的部分苗族支系，因当时妇人多穿饰有大片红布裙而得名。清代乾隆、嘉庆年间苗族大起义失败以后，这支苗族支系不堪清王朝的民族仇杀政策压迫，大批向外迁徙。[6]

明《奏议地方事宜》中提到：“正统三年（公元1438年）省州入府，领县一、长官司二。今仍曰镇远府府东达沅辰，西通贵竹，当往来之冲，为扼要之地嘉靖中，知府周瑛议镇远东接沅州，西接播州，中间道路险阻，乃云贵往来必繇之所，而所属邛水、施秉等司县，又与洪江一带生苗接踵……”文中的“播州”即为现今的遵义，文中描述了明初期播州生活着生苗的事实。

明代前期史籍有了记载遵义居住苗族的历史事实。因此，根据史籍中记载苗族迁徙进入贵州的时间及西支苗族的黔西时间、记载遵义苗族的史籍推测，聚居在遵义市境内的苗族迁徙来此的年代上限为秦汉。史籍明确记载了遵义境内聚居苗族的下限，史籍中有确切记录遵义苗族的在明代前期，清前期则是迁入遵义聚居苗族的下限时间，成书于康熙年间田雯的《黔书》记载了于遵义比邻的铜仁府的红苗服饰样式，田雯在乾隆年间所著《苗蛮图册》绘制了82幅苗族生活、生产的风俗图，图册描绘了相邻遵义的铜仁府红苗：“红苗男子装束是椎髻，穿交襟宽袖上衣，束腰。下为中长裤，绑腿赤足。”成书于道光年间的罗绕典《黔南职方纪略》则注明了遵义有红苗聚居，并描述当时红苗的生活风俗：“安化、铜仁、松桃、遵义皆有之”，根据清初、中期史籍记载，可以推断清初红苗的一支系已经定居在遵义。清代典籍的记载和杨正文先生所研究的聚居在遵义的苗族是来自明清时期分布在湘西、黔东的部分苗族支系的情况相吻合。

参考苗族历史上的迁徙路线和时间及“红苗”的迁徙原因和路线，居于遵义市习水县桑木镇土河村的“红苗”应属于清代史籍记载的聚居在铜仁府、遵义之间的红苗支系。土河村红苗还保留着传统的苗族节日“踩山节”，又据中国民族宗教网介绍，“踩山节”的传统习俗起源于距今约有400多年的明初。[7]综合以上信息推测土河村聚居的红苗早至明初就可能迁徙到此，最晚也是清初迁徙而来的红苗支系。我们可以推断聚居在遵义的红苗迁来的时间最有可能的是约在明初至清初这段历史时期。

土河村服饰中系在腰部的长方形帕子和三角形帕子

四、习水县桑木镇土河村红苗女性服饰现状

（一）习水县桑木镇土河村红苗女性服饰形制

土河村红苗女性服饰形制是传承本民族的传统样式，现今还保存较为规范的传统样式，主要包括头帕（包头）、背帕、上衣、袖套、裙子、围裙、腰帕、飘

1.头帕

土河村红苗头戴头帕，当地汉族也称为红头苗，即指的是以红色为主色装饰的头帕。现今的头帕样式是用棉布一层层缠绕，有的头帕里层放一层轻的类似塑料的材质作为支撑，缠布的里外围宽度为6-10厘米不等，中心空出头部大小的空间。头帕最里层和最外层用红色的棉布缠绕，内外层的红布之间缠绕白色棉布，白色棉布中间装饰一层几何纹饰的棉布条。头帕外围包一层与里层宽度相等绣几何纹饰的二方连续布带，布带下方装饰一层圆形珠子串成的长条珠饰，珠饰中间设计成条状、心形、英文字母等纹样，珠饰最底端饰略大于珠串的圆形、心形、贝壳状珠子。头帕纹饰颜色以红色系为主色，黄色、黄绿色点缀对比，亮丽耀眼。

土河村还保存着20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头帕，那时的头帕材料为红色棉布，缠在头部约三四层的厚度，头帕里面没有夹层。刺绣纹样村民认为是她们常见的海椒花，是土河村红苗的传统母体图案，当地人称其为八角花，纹饰红绿色相间，红绿对比的民间用色特征明显，黄色点缀，古朴沉着。

2.上衣

土河村红苗女性服装上衣包括短上衣、背帕、袖套三个部分。

（1）短上衣

土河村红苗女性上衣为短衣，长度至腰部。有两类样式，一类是立领斜襟，另一类是立领对襟。

立领对襟式上衣：此样式为立领对襟开衫，立领外围绣二方连续的八角花纹、几何纹。领口下方上衣前片上方绣八角花纹为主纹的二方连续纹样，纹样下方缝装饰珠穗。前襟对称开衫，衣襟处也为八角花纹。领口处开始缝第一枚盘扣，上衣共缝制5对等距离排列的对称盘扣。

立领斜襟式上衣：此样式为立领斜襟右衽，左襟长，覆盖在右襟上。立领外围绣二方连续的八角花纹或几何纹。领口下方上衣前片处、斜襟处绣八角花纹组成的二方连续纹样。盘扣5对依斜襟方向对称排列。

上衣立领、对襟、斜襟的边缘纹饰颜色红色为主，辅以普蓝、绿色（接近现代线材的荧光绿），与上衣整体的用色保持协调一致。

现今土河村红苗女性服饰中的飘带

（2）背帕

背帕背在后肩部，有两个类型，一个类型是用现代材料做成的珠串，垂在肩部，珠串缝制在后领并垂下，与头帕垂下的珠串材质相同，颜色多选红、绿色，背帕外形为长方形。这个类型的背帕是在传统背帕的基础上变化而来，保留传统背帕的形制，改变了传统背帕制作周期长的特点，直接取材现代装饰材料，制作周期短，装饰性强，色彩艳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另一个类型是在长方形的背帕中心绣满规整对称的平行排列的几行二方连续八角花纹。背帕外围装饰红、黄两个不同宽度的线条边框，底部缀珠饰和毛线穗子。

背帕颜色红色为主，间以装饰黄色条纹、深绿、普蓝兰几个颜色，普兰、深绿所占面积每个背帕又略有不同。这类背帕是延续传统样式，前一代或前两代人的背牌则红色居多，黄色，红黄色相间搭配，普蓝次之、绿色点缀。笔者访谈村民得知现今60岁以上的老人的背帕还有 2层、4层、6层等几种样式。

（3）袖套

袖套是黔北红苗服饰的一个特色。土河村红苗的袖套是戴在上衣的两只袖子上，窄袖，拆卸自由随意。袖套之上绣满不同形式的对称八角花纹图形，由宽、窄不同的二方连续八角花纹上下平行组合，宽的二方连续纹样为三到五条不等，每一条的花纹皆为饱满的八角花纹，花纹样式变化自由，无论如何变化皆为对称八角形状的变体。窄的二方连续衬在宽二方连续上下方，纹样或为对角纹饰，或为八角花纹，或为条状纹饰。红色是袖套的主色，颜色与整套衣服的色系保持同步。爱美的苗族女同胞还会在袖套的上方装饰一圈珠串。访谈几位苗族同胞得知，最初的袖套是为了防止弄脏衣服而设计，现今的袖套的功能则演变为实用与装饰美并存。

3.腰部服饰

土河村红苗女性服饰中的腰部包括围裙、腰帕。腰部服饰的组织结构是整套服饰中最多的，也是纹样和色彩最集中的地方。

（1）围裙

土河村红苗女性服饰的围裙是连接上衣下裳的组成部分，穿戴时套在上衣和百褶裙的外面。土河村最长的围裙至脚踝，一般都过膝。中间主体形状、结构似上窄下宽的梯形。上端是一条宽5厘米左右的长带，系挂在脖颈上，上绣八角花纹或长条纹、波浪线。系在腰部的长围裙是其主体部分，形状为长方形，长度从腰及膝下或到脚踝，中心为各种形式的八角花纹组成的适合纹样，中心的适合纹样的外形方形和圆形居多，纹饰饱满大气。适合纹样外围围绕着的纹饰或是对角状纹饰、或为似蝶状纹、或为八角花纹。其外围沿围裙周边包一条宽边，附在长方形围裙上方顶端的宽边似梯形，上绣或宽或窄、或大或小的八角花纹。土河村红苗围裙的纹饰主要是各种不同形式的八角花纹。

土河村红苗女性服装上衣包括短上衣、背帕、袖套三个部分

每一套围裙的纹饰颜色有几个共同点，即黑色布料的底色，图案纹饰颜色皆是红黄相间，红黄色用量几乎接近，个别围裙有少量绿色点缀。

（2）腰帕

腰帕是土河村服饰中系在腰部的帕子，系在腰部飘带和百褶裙之上，在整个下裳部分的最上方。外在形状有长方形和三角形两类。系的方法有三种类型，第一种类型是直接系一块长方形腰帕，这种类型是现代环境中简化传统腰帕的方式。长方形腰帕虽简化了传统形式，却依然保留着传统腰帕的形式感，有的长方形的现代腰帕中间绣成了三角形的适合纹样。第二种类型是先系方形腰帕，再于方形腰帕上方系一块三角形腰帕，三角形腰帕是一块方形帕子对折后的形状。第三种类型是传统的三角形腰帕，系法是三条相同样式的三角帕横排依次相接系于腰间。三角形腰帕继承的是传统形式。现在这种系法很少见，系的最多的是第一种和第二种类型。

腰帕的装饰花纹同样是八角花纹饰为主题，角饰、折线、长短直线围绕母体八角花纹。整体纹饰组织依腰帕的三角形、长外形、正方形等适合外形安排。颜色与整套服饰协调，主色红色，普蓝（蓝靛）、深绿穿插其中，使得色彩既统一而又不失活跃。

4.下裳

土河村服饰的下裳包括飘带、百褶裙、绑腿、鞋。

（1）飘带

现今土河村红苗女性服饰中的飘带有4条、6条、8条不等，早期的是2条。飘带系在百褶裙上面，腰帕下方，每条宽度在8-12厘米之间，长度从腰间至小腿中间。飘带统一缝在一条横长条带子上，系于腰间。飘带的图案纹饰与整套服装的母体纹饰相同，由上下排列三至四个单独纹样类型的八角花纹组合而成，每一个八角花纹的对称骨格不变，骨格内的纹样有变化。红色是主色，占色彩的比例最大，普兰和深绿搭配其中，冷暖色对比，小面积的绿、蓝等冷色无形中起到了对比衬托主色的作用。距现在（公元2016年）三、四十年前的飘带色彩特点则是红绿两色均等分配，大红大绿对比色大胆均等对比，衬托出服饰动静相宜、张扬与沉稳并存的风格。

飘带上方留一段空白麻布，下方衬一块与飘带等宽的黑色棉布。底端的装饰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滚边条装饰，其上刺绣简单的几何纹。另一种是在滚边装饰条底下再加珠串。

（2）百褶裙

土河村红苗裙子形制为百褶裙，裙长至膝下，蜡染和刺绣结合。裙子有两部分，一部分是裙子上半部分的蜡染裙身，另一部分是下方的裙摆，裙摆采用大红色棉布并缝接蜡染裙身。裙身的裙头保留麻布原色，占裙身约四分之一，不绣不染。蜡染裙身是百褶裙精妙之处，采取传统的蓝靛色绘制纹样。

蜡染裙身底部纹饰排列转向横向，铜钱纹则变大，在其上下则围绕平行的横线条和平行的山川纹

传统裙身蜡染纹饰被当地人称为“铜钱纹”，这个纹饰是蜡染裙身的母体图案，外形近似圆形的铜钱，图形的底形成蓝靛色的十字形，图的骨格是向心形式，图形沿中心对称分布四个白色十字形，底图之上的图组合成一个似圆形铜钱纹，其外围按照适合形绘制几圈圆形框。铜钱纹在裙身的组织结构是竖向排列的二方连续纹样。除了铜钱纹，蜡染裙身还绘有与铜钱纹等大的其他图形适合图形，与铜钱纹平行排列，纹样有似山川的三角形，有平行的竖线条。蜡染裙身底部纹饰排列转向横向，铜钱纹则变大，在其上下则围绕平行的横线条和平行的山川纹。

裙摆是鲜艳的大红色棉布，无蜡染，只在其约二分之一或三分之二处刺绣对角纹和八角花纹。

（3）绑腿、鞋

一层层缠绕的传统绑腿在今天土河村50岁以上的老人中还保持着，二三十岁的年轻一代人的绑腿已经演变为现代的轻薄类型，样式仿制传统绑腿层层叠加的形制，用现代的白棉布等距离接缝在一起。土河村红苗服饰中的绑腿无蜡染、无刺绣等装饰。

传统的绣花鞋子在今天的土河村很少见到。访谈时村民告知，传统的鞋子是手工制作，鞋面绣上几辈传承八角花纹、对角纹等图形。

（二）服饰材料

土河村红苗服饰的材料包括布料、线材、现代装饰材料三类。

1.布料

服饰布料有传统麻布和现代棉布之别。笔者与土河村苗族同胞访谈服饰制作材料之时，了解到其服饰材料在20世纪60年代之前所用材料都是用自家织的山蚕丝和麻布。随着现代化、市场化、信息化的迅速渗入到红苗居住的山区，传统的麻布开始渐渐不再自家生产，而是使用现代化批量生产的棉布或其他材质的布料。

现代化机器生产的便利和多产，市场流通的广阔和便捷，信息化带来的新技术、新观念改变了土河村红苗同胞的生活方式，也导致现代二三十岁的年轻一代女性制作服饰的观念转变。传统麻布生产周期长、费时费工，其在现代年轻一代群体中渐渐被忽视，取而代之的是现代化生产条件下生产的各式粗细不同的棉布。

2.线材

线材在土河村服饰中的变化非常明显。笔者访谈苗族同胞时得知，在20世纪50、60年代服饰中使用的线材来自自家纺织的棉麻线，既可织布也用作刺绣。刺绣麻线颜色的染料采自本地山上植物制成，染成之后线的颜色主要有大红、紫红色、普蓝（蓝靛）、深绿几种，用之刺绣，显示出服饰色彩红而不艳情调。

现今刺绣的线材使用开司米，开司米线颜色具有纯度饱和、明度亮、色彩多样的特征。土河村红苗服饰刺绣线材使用开司米，虽然没有了传统线材绣出的历史感，但体现了民族服饰与现代材料的结合的新特征，服饰色彩呈现红彤彤的明亮绚烂之感，多彩的开司米线与传统染织线材相比，增加了一种热情奔放的现代气息。

3.现代装饰材料

现今土河村红苗女性服饰中多了一份闪亮的现代珠串、金属亮片等现代装饰材料。这些现代装饰材料用在服饰中的头帕、背帕、上衣对襟和斜襟、袖套、腰帕几处部位，个别围裙的底部也装饰珠串或金属亮片。

（三）服饰刺绣纹饰

科技信息时代的现代语境下，土河村红苗服饰的布料、线材、染料都随着时代的变化而相应地改变了历史传统，然而不论时代如何变迁，不变的是民族内心代代守候的那份祖先传承的文化和信念，这份信念体现在土河村服饰刺绣纹样上。笔者田野调查时比较了村寨中保存的20世纪五六十年代至现代的刺绣纹样，发现母体纹样“八角花”一成不变地绣在各个年代的服饰上，这就是民族文化传承最有力的证明，“八角花”永远开在红苗支系同胞的生命里，并代代传承，是连接本支系的民族血脉的关联标志。

土河村红苗女性服饰中刺绣的母体图形——八角花纹饰，母体组织是一个适合纹样，外形或正方形、或圆形，以中心为圆心，对称设计八个花瓣形的纹样。具体到各体纹样，又有些微差异，八个对称的花瓣可以是圆形、可以是方形、可以是三角形等不同形状。总之，作为母体纹饰的“八角花”可应用在服饰中的任何装饰部位，也足以见证她在土河村红苗服饰中的重要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