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一菩提,一壶一世界
2017-03-24文/阿空
文/阿 空
一树一菩提,一壶一世界
文/阿 空
人在旅途,有时把盏自问:这人生,这际遇,这星空,有几许云烟能够飘进大脑回沟,让人终生追忆?答案也许无期,但有自问就有憧憬。因为有憧憬,就会催生无数种可能。人的一生,不就是在无数种可能中度过的么?在由诸多可能构建而成的棋盘中,人如卒,山如将,运筹帷幄之后展开的楚汉之争,端的是百相人生,对手均在于无声处感知惊心动魄。备上佳酿一壶,这棋盘演绎的虚拟竞技就会活泛起来,绵延起来。
生命短暂,只想揽一缕清风与己同在,纵使脚下之路千回百转,也要让念想产生一次轮回。而要成全这个心愿,唯有杜康可以胜任。这是古代士人的精神追求,今人永远参透不出其中奥妙,就算是雨打芭蕉,芦苇风起,琴瑟齐鸣,画面未必能按人的意愿多彩绚烂。交错的时空必然产生交错的感受,没有琼浆,如何解得了想象之惑!一曲终了,未必就是韵律的终结,音符的转承启合,其实暗藏着一些重大机缘。是不是要等到酒意阑珊之时,这机缘才在千思万念中婀娜而来?芭蕉之意境,芦苇之神韵,琴瑟之风雅,始终在等待欢伯这种物质来催动,当年岑参构思“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之佳句,其实就隐含了这种心灵期许。
苏轼设置的“把酒问青天”这个主题太大,杜牧蕴构的“借问酒家何处有”更符合芸芸众生的生活圭臬。清酌本是平常之物,不必赋予其深邃的格调,杜康当初成就佳酿,其用意也只在于为日常增添些许情趣。但当佳酿与诗歌相遇,一段段经世传说便一发不可收拾。痴迷于壶觞的李太白,光是写酒的诗篇就有一大串,《将进酒》《客中行》《把酒问月》《月下独酌》等,到处都有诗人的醍醐之迹。欧阳修一生嗜酒,一喝就醉,得名“醉翁”,醉了之后就会没完没了地“也也也”写下去。酒徒白居易要比只饮不酿的诸君好得多,因为他善于酵制,而且曲蘖不断,终生自得其乐。
作为一种物质,酒仅是生活的一种点缀。一旦酒承载起“桥梁”“媒介”“纽带”之类的重任,那酒就不再是酒,而是一种液体语言。既然是语言,其所包含的内容和信息就有非物质色彩,它会因为特别的气象而富有神韵。比如“冻醪”,秋天酿造,冬天窖藏,春天饮用,这种方法是何等的讲究,令人神往。如果将这个过程拉长,比如像茅台那样窖个三五年、七八年,甚至几十年,那情形会如何?古时因为物质缺乏,长时间窖藏的可能性不大,今天因为粮食丰裕而成批量地延伸“冻醪”的时间,成为常态自在情理之中。
一树一菩提,一壶一世界。菩提暖意,佳酿暖心,两者皆为圣物。月光如水之夜,浅酌一盅忘忧物,整个世界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