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温暖

“出来一下。”一个毫无感情，甚至有些冷漠的聲音从背后传来。声音不高，却惊起我身上所有的汗毛。

我畏畏缩缩地起身，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我尽量克制自己别乱想。寒风刺骨的天，就这么站在外面，我竟也不觉得冷，心里火辣辣的，一直烫到喉咙口。她不说话，就这么倚着栏杆，眼神里看不出任何情感，就这么冷冷地看着我。我在等她开口，因为实在受不了那种会钻进毛孔的眼神。

她终于发话了：“你觉得自己最近的表现怎么样？”“我……”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眼睛不敢看她，却也不知道看哪儿。“快点说！”声音里好像多了几分愤怒。“还好吧。”“什么叫还好？”她接话的速度快到无法想象，又是一阵空气都凝结的沉默。

“徐凡舒，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我愿意啊……”这一句话破口而出，如同千年冰川突然炸裂，地动山摇，连同滚滚碎冰向我扑过来。我是来不及躲的，也只有低着头，任凭“碎冰”划破我的脸，偶尔哪块“冰块”划得有点深，用手挡一下亦是无情地被驳回，直到最后一句“回去吧，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出现，我才敢动弹。

这种场景，自入初中以来早就习以为常，不光是我，班里至少有一半同学都感受过、体验过。随之而来的，是从失落到失望，最后转到愤怒。“她这么对我，我干嘛了？”“我妈都不在乎这个，她偏偏……”印象中，我很少在班里听到赞美她的话。我们看到的只有每天早自习、午自习、晚自习，一个个同学被叫出去，进来，出去，进来……

愤怒地回头一看，我心里本来在抱怨，却不禁一震：那张脸依旧冷漠，鼻子却冻得通红，那双或许已经冻到僵硬的手，依旧在为我们批注着“每日反馈”。

原来，画面在脑海里都是有积淀的，我又看到她在课上讲到满头大汗，不用手去擦，依旧眉飞色舞；看到她为了我们犯的错去求任课老师，替我们赔罪；看到她几乎每个课间都要来班级转一圈；看到她为身体不适的同学端茶送药；看到她对调皮的男生苦口婆心；看到她为了我们不惜牺牲掉所有的休息时间，有时甚至连饭都顾不上吃……此时，我特别想触摸一下她的心，因为我想知道，到底有多滚烫。

再细细回味每一段曾经令我“崩溃”的谈话，冰川也仿佛融化，每一句话如同阳光一般，一点一点洒向心房。

“出来一下。”一样的话，一样的语气，没有了恐惧，我欣然起身。

进入初中两年来，其实我们一直在温暖中长大，只因那温暖隐藏在冰冷的外表下，我到现在才发现。

从一颗心到另一颗心，理解了，也就抵达了！

（指导教师：臧剑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