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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业院校高水平人才的培养
——访西南财经大学校长张宗益

2017-03-23张男星饶燕婷

大学 2017年6期
关键词:西南财经大学办学学科

记者 张男星 饶燕婷

行业院校作为我国高等教育体系的一个有机组成,是最具办学特色的一类院校,其建设与发展直接影响着我国高等教育的整体质量。那么,在当前“双一流”建设和“地方高校转型发展”的大改革、大建设背景下,行业院校面临着哪些机遇和挑战?行业院校是否应以培养应用型人才为主?行业院校的改革与发展有哪些成功经验?行业院校应如何协调学科建设与专业建设之间的关系?如何才能让行业院校安于行业特色的办学定位?围绕这些问题,本期“高端访谈” 对西南财经大学校长张宗益进行了专访。

本次访谈时,张宗益校长时任西南财经大学校长,及至本篇访谈出刊时张校长已调重庆大学出任党委常务副书记。为保持访谈话题的一致性,本篇访谈仍采用访谈时段张校长的任职。

西南财经大学校长 张宗益

●行业型大学是一个比较大的概念,不同的行业型大学之间差别很大,“双一流”政策对不同的行业型大学有不同的机遇和挑战。

《大学》:张校长您好!您对综合性大学和行业院校的办学都很熟悉。这里,我们想请您从比较的角度就行业院校办学特点给我们谈谈行业院校高水平人才培养的问题。目前最为牵动高校办学的“双一流”政策,您认为它对行业高校带来了怎样的机遇和挑战?

张宗益校长(以下简称张校长):行业型大学本身是一个比较大的概念,不同的行业型大学之间差别很大,例如财经大学与理工类行业型大学之间的差别就非常大。这主要是因为行业型大学在学科布局上大多集中于某一类或某几类学科,比如西南财经大学主要以经济学和管理学这两个学科门类为主,80%的教师和学生都在这两个领域。因此,“双一流”政策对不同的行业型大学有不同的机遇和挑战。鉴于现行的科研评价体系,理工类行业型大学的机遇可能看起来更多一些,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每个大学的功能实际上可以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它的学术性,另一部分是人才培养、满足社会需求。在理工类行业型大学中,一些大学学生报考踊跃度没那么高,但他们可以安心做学术,搞研究,所以现在“双一流”政策出台后,一些评价指标体系对它们来说比较有利。反过来,财经大学这类行业型大学,由于社会需求比较旺盛,学生报考踊跃,人才培养的任务比较重,在研究上的精力可能稍微少一些。并且,目前的学术性评价体系对财经大学来说相对不是特别有利,例如ESI的22个学科中,绝大部分都是理工科、医科的,人文社会科学只有二个(商学和经济学是其中一个)。并且,财经这种偏文的学科要在国外期刊发文章相对基础学科来说要更难一些。此外,国家科学技术进步奖,国家自然科学奖、国家技术发明奖这三大国家奖项,以及国家重点实验室等,对财经学科甚至文科来说都是非常难的。因此,从这一点而言财经学科在现行科研评价体系中处于不利地位。从某种角度而言,“双一流”与学科评价方式、指标体系密切相关。

●要推动学校的发展,需要一个比较正确的、科学的教师评价体系,该评价体系应体现人尽其才、促进资源配置的优化。

要注意精细化管理带来的问题,并不是说管理越精细化就越好,还要让组织充满活力。

学校层面不宜对教师分类,教师分类管理与评价的权限可以授给学院,学院层面实际是可以对教师进行分类管理和评价的。

《大学》:从您治校的经验来看,您认为哪些改革举措可以有效促进行业院校的快速发展?

张校长:首先,要推动学校的发展,需要一个比较正确的、科学的教师评价体系。近年来,西南财经大学在教师评价体系上做了系列改革。该评价体系在制度设计上拟达到以下目的:首先要人尽其才,就是让每一个教师的才能都能发挥出来;第二,促进资源配置的优化,由于每个教师擅长的东西不同,有些教师擅长科研,有些擅长教学,因此学校在制度设计时尽可能让教师多做擅长的事情,少做不擅长的事情,这样从整体上来说资源就优化了。例如,科研做得好的教师多做点科研,教学好的教师多做一点教学,年轻教师多做一点科研,老教师多做一些教学,老教师讲课好的多给本科生上课,年轻教师讲课内容好就可以多给研究生上课。教师评价体系在制度设计上力求公平,这样教师才有工作的积极性,不同的群体在不同的岗位上做出不同的贡献都能得到合理的回报。为了实现这个目的,学校采取了多元评价标准,例如教学评价标准中涵盖了国家教学成果奖、教材编写、课时等;科研评价标准包括论文、专著等。对于专著的评定当时有很多争论,有人反映专著就是职称专著,是为了评职称而出版。为此,学校规定专著根据引用、影响进行奖励,每年对6年前出版的专著做一次集中等级认定,被引用次数在全校排名前10%的专著认定为A级成果,相当于在国际顶级期刊上发表的论文;被引次数排名前10%—30%的著作归为B级成果,相当于在国内较好期刊上发表的论文。这是一种鼓励教师出版专著的评价方法,这样一来教师也有写专著的动力了。除科研成果认定之外,学校也对社会服务成效的认定制定了评价方法。例如,西南财经大学可能是全国第一个做教师媒体影响评价的学校,如果教师在电视上做财经科学方面的普及性讲座也可以认定,每做一次都可成果累加。另外,学校也鼓励教师服务政府政策决策,发挥智库作用,这些都有成果认定。这种广覆盖、全方位的教师评价体系,实际上是鼓励每个教师都追求卓越,使每个教师都能安心做事情,做自己擅长的贡献。事实上,这个评价体系实施以来也得到广大教师的普遍认可,学校得到了全方位的发展。

此外,西南财经大学还在构建和谐校园、深化管理体制改革、简化管理等方面做了系列改革。首先,学校要发展,需要加强团结,只有团结起来才能共谋发展。这几年西南财经大学虽然地处西部地区,但是能够大踏步发展,很大原因得益于团结和实干。团结是实干的基础,不团结就无法实干。其次,学校进一步对组织机构和管理体制进行了改革。目前,随着管理精细化程度越来越高,如果每个管理部门都各有一套评价体系,这会导致学院疲于应对各个行政部门的评估和审查。因此,学校提出要简化管理与考核,降低管理成本,把教师从各种表格中解放出来。学院的主要精力还是应该用在教学、科研、学科建设和学术交往上,如果教师每年有两三个月,甚至三四个月在应对各种内部考核的话,那还怎么建双一流呢。为此,学校要求行政管理部门尽可能简化考核,减轻学院负担,通过主要核心指标来反映学院办学状态,具体考核管理工作由各行政管理部门自己负责,不再要求各学院提供详尽的评估审核报告。事实上,国内外很多著名的优秀企业后来之所以走下坡路甚至倒闭,不是因为管理不行,而是因为管理得太好了,太过精细化了,这也不允许,那也不允许,扼杀了员工的创造性,导致企业缺乏创新力。因而,对于精细化管理带来的问题也要注意,并不是说管理越精细化就越好,还要让组织充满活力。

《大学》:涉及教师评价体系改革,您认为应该对教师进行分类管理及评价吗,例如分为教学型教师和科研型教师?

张校长:从实际情况而言,学校层面不宜对教师分类,教师分类管理与评价的权限可以授给学院,学院层面实际是可以对教师进行分类管理和评价的。例如,有教师今年上的课特别多且上的特别好,明年还想要多上课,学院可以给予鼓励;如果有教师科研做的多,明年还想多做科研,学院也可以将其发表的每篇论文折算成课时,允许在学院内部进行教学、科研工作量的调整,只要学院会议讨论并通过,到学校备案即可。职称评审时可以分别走教学和科研系列,这两类教授学校一视同仁,不做区别对待,这样每个教师就可以做其感兴趣的事情。这种评价导向鼓励教师发挥各自优势,不仅年轻教师高兴,老教师也高兴。此外,在科研评价中存在学科发展不平衡的问题,有些学科在学校较弱,校内声音较小,为了让评价更公平、合理,学校规定所有国内、国外的期刊,根据百分比确定各学科的期刊数量和等级,允许通过一定程序经过专家委员会讨论、表决进行调整。

●学术是一所大学的魂,是最核心的东西,必须要抓好。如果一所大学没有了学术研究就不能称其为大学。

双一流大学建设的核心和关键是学科建设,学科建设是学校需要花费大力气去做的,学科建设的关键是知识体系的构建和对新知识的贡献。

学科建设和专业建设并不是一一对应的关系,可以是一个学科对应多个专业,也可以是多个学科对应一个专业。

《大学》:行业院校也可以再分类定位吗?是否也可以分为研究型行业大学,或者应用型行业大学?

张校长:行业院校内部也分为多个层面,不仅有应用型大学,也有研究型大学。例如,从西南财经大学的办学状况看就应归属于研究型大学。西南财经大学的人才培养目标定位是精英型人才,其学生在全国两千多所高校录取名单上排在很靠前的位次,这些学生自身非常优秀,并且很多学生毕业后也成为了社会精英。另外,2012年西南财经大学的党代会就将学校的办学定位为特色鲜明高水平研究型财经大学。西南财大过去有20年曾隶属于人民银行,是人民银行总行直属的重点大学,具有深厚的金融行业背景、独特的金融学科优势,在行业内有很好的知名度和影响力。作为老牌财经类院校,西南财大现在是教育部直属高校,拔尖创新人才培养是其根本的任务。因此,行业院校也可以培养学术型人才。当然,就像高等教育金字塔一样,学术型人才的培养毕竟是少数,大部分培养的还是应用型人才,行业型院校也是如此。

《大学》:您如何看待高校在人才培养和科学研究之间的关系?

张校长:学术是一所大学的魂,是最核心的东西,必须要抓好。如果一所大学没有了学术研究就不能称其为大学。当然,人才培养是大学的根本任务,但是要完成人才培养任务,尤其是拔尖创新人才的培养,没有学术是不可能实现的。一所大学如果没有学术,就不会有大师,教师照本宣科,不可能给学生终身的、不可磨灭的影响。第二,如果一所大学学术上不去,社会对这所大学就不会有大的战略性需求,学校也就不能获得较大的社会资源,进而影响到人才培养。例如,大学如果没有课题、没有项目,就不可能有实验室、创新团队,人才培养也就没有平台和载体,只能局限于知识的灌输,不能使学生在实践中、研究中、思考中得到锻炼,学生也不会有好的个体体验。第三,一所大学如果没有学术,对知识创新就没有贡献,也就不能激发学生求知的热情和激情。因此,学术是一所大学的魂。不过,大学的学术研究和科研机构不同,科研机构做科研是以完成科研成果为终极目标,而大学科研则在取得科研成果之外,更重要的是要通过科研培养人才,教学与科研都服务于人才培养这个根本目标。

《大学》:学术研究要做好有赖于学科建设,您认为如何做好学科建设?

张校长:现在关于学校办学上有一种说法,认为只要师资队伍建设搞好了,一切就都有了。这种说法虽说没错,但是师资队伍建设终究还是要围绕学科建设来做。有一些大学也曾走过弯路,引进了一些人才,但是研究方向不够凝练,最后不能凝聚成强大的学科方向,未能取得良好效果。“双一流”大学建设的核心和关键是学科建设,学科建设是学校需要花费大力气去做的,学科建设的关键是知识体系的构建和对新知识的贡献。因为专业建设的目的是培养人才,社会上需要什么人才,学校就可以设置相应专业来培养这类人才,因此专业建设可以根据人才培养的规格和所需的知识结构对不同学科进行组合。例如,需要培养会计人才就可以让经济学或管理学的相关教师开设相应课程,并形成一套课程体系。因而,专业建设是应用型的,需要有强大的学科建设作为支撑。相比起来,学科建设就不那么容易了,学科建设的核心实际上是对知识的贡献,如果对知识没有贡献,没有产生新的知识的话,就谈不上一流学科了。不少学校搞学科建设,虽然有很优秀的教师,但是形不成一个学科方向或一个二级学科,最后结果以团队解散告终,究其原因,很大程度是因为对知识体系的贡献不足。其次,学科建设还与组织体系相关,我们所说的一级学科、二级学科就是围绕学科组成的组织体系。要把学科建设好,需要把组织体系建设好、管理好。现在很多以学院或系为单位的学术组织是乱的,例如,现在有一些学科所培养的人才与该学科没有关系,只是因为这类人才易招生、好就业,教师们能从中获得经济利益而已。因此,学科建设需要组织体系作为支撑,而组织体系又需要围绕知识体系来建构。

此外,学科建设也需要有制度体系的保障。前面谈到的教师评价体系就是制度体系的一部分,还有行政权力与学术权力的问题,如果教授对学术事务没有发言权和集体决策权,都是行政决策的话,这样的制度体系也不利于学科建设。学科建设是个复杂的系统,并不像有些人说的搞好教学、科研就够了,或者是把师资队伍建好就有了一切。人才培养是根本任务,师资队伍建设是关键的关键,学科建设是龙头,科研是学术之魂,这些说法都是对的,但是只有抓住学科建设这个龙头,才能理顺它们之间的关系。

《大学》:在高校办学实际中,如何协调学科建设与专业建设的关系?或者说两者关系的思考点是什么?

张校长:专业需要学科来支撑,包括思政、英语、数学等公共课程相关学科,以及专业课程相关学科。但是,不同专业所需的学科支撑是不一样的。除了基础学科对专业的支撑以外,例如,会计系下面可能会设有会计专业、财务管理专业、审计专业,也就是一个二级学科下面设有三个本科专业,即由一个二级学科来支撑几个专业。然而,MBA所需的市场营销学、会计学、人力资源等分属不同的二级学科,因此MBA是典型的多个不同二级学科来支撑一个专业。学科建设和专业建设并不是一一对应的关系,可以是一个学科对应多个专业,也可以是多个学科对应一个专业。另外,专业建设的核心是培养人,目标是培养学生的专业技能,服务于社会的专业人才需求;而学科建设的核心是知识发现、知识创新,其人才培养的目标是从事学术研究的学术型人才。

在专业建设上,大学应该围绕优势学科设立、建设相关专业,缺乏学科基础的专业,要严格限制。专业建设上只有走内涵式发展道路,围绕优势学科进行专业建设,才能真正提升教育质量,产生一流专业。

《大学》:有观点认为研究型大学应特别重视学科建设,而应用型大学或高职院校应该更重视专业建设,您对此如何看?

张校长:对于这种观点基本是赞同的。应用型高校相对而言没有太多学术研究活动,重心是人才培养工作。不同的学校有自己的办学定位,大家对美国大学通常熟知的是那些国际著名的研究型大学,而很少谈及独立的文理学院,实际上美国的文理学院也很优秀,其主要任务就是人才培养,教师的主要精力用在教学上,这类学校培养了非常优秀的本科人才。像文理学院这类以人才培养为主的高校应更多该抓专业建设,而研究型大学则在抓专业建设的同时还要注重学科建设,为人类发现新知识,进行技术创新。学术水平有高低之分,人才培养有优秀与否。应用型高校和高职院校培养的人才也可以很优秀,只不过是在应用与职业技能方面,而不是知识创新与技术研发方面。

●要让行业有效参与学校的办学,需要有一定的制度安排,包括强制度和弱制度。

国家在行业院校办学方面应该有相应的顶层设计,在配套政策上对行业院校给予分类管理、分类支持。

不同区域对高等教育的资源支撑差异很大、再加上社会需求不同、经济结构也不一样,这些因素都影响了区域高等教育的发展。

《大学》:行业院校应如何能让行业有效参与学校的学科建设和人才培养?

张校长:行业参与办学对学校来说还是很有帮助的,尤其是对人才培养的帮助比较大。因为行业毕竟是用人方,他们对人才培养的意见和参与是非常重要的。并且,行业企业也是一些新问题、新需求的原生地,对研究项目的方向也有前沿指引作用。虽然学科建设的目的是知识发现与技术创新,但也不是唯学术而学术,也有其社会性的一面,也需要通过生产知识、培养人才、成果应用来得到社会的支持。其实,不论是学科建设也好,人才培养也好,实际上最终都还是要服务社会。要让行业有效参与学校的办学,需要有一定的制度安排,包括强制度和弱制度。其中,与行业签订合作办学协议、制定合作办学规定等就属于强制度,以减税等方法激励行业企业与高校合作则属于弱制度。目前行业企业在学校办学中的参与还比较有限,需要建立和完善相关制度。以学生实习为例,接纳实习生对一些企业来说可能就是公益行为,未必能给企业带来短期和直接的收益,这就需要政策和制度的激励和推动。

《大学》:如何才能让行业院校安于行业特色的办学定位?行业院校在办学上应如何彰显特色,体现竞争优势?

张校长:首先,国家在行业院校办学方面应该有相应的顶层设计,在配套政策上对行业院校给予分类管理、分类支持。其次,学校要明确自己的办学层次,不论是哪个办学层次都有它的社会需求,如果是培养技术工人,只要学生专业技能培养的好,其他高校也无法与其竞争。每个层次都可以做到优秀,不同层次和类型的人才都有社会需求。因此,行业院校在办学时要坚守自己的办学层次,并在这个层次中形成特色。现在有一部分行业高校具有鲜明的特色,但是仍有一部分高校没能形成自己的办学特色,或者丢掉了曾经形成的特色,在办学定位上左顾右盼,没能静下心来认真思考如何办学。此外,作为行业院校的校长,要清醒地认识到学校的比较优势在哪里,并将其尽可能放大。

行业型大学和综合性大学在人才培养上各有优劣势。综合性大学的人才培养优势在于学科数量多,不同学科思维的相互影响、交叉融合,学生的视野相对比较开阔。另外,综合性大学的基础学科通常都很全、很强,因此综合性大学进行通识教育有优越的基础条件,学生通常基础好后劲大。但另一方面,综合性院校的专业教师数量远不及行业型院校,类似专业的专业教学资源没有行业型院校丰富,例如西南财经大学金融学院、金融中心有100多位教师,再加上证券与期货学院、保险学院共有约200名教师,而开设这些专业的综合性院校通常只有二十来位专业教师,因此能开出的课程数量是不一样的。西南财经大学能够开设金融领域几乎所有的课程,金融学选修课特别多,学生感兴趣的课程基本都能找到,而这在综合性院校就很难实现。另外,行业院校专业学生数量也比较多,校友群很大,与行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对于学生的实践机会和就业都比较有帮助。

《大学》:您认为同专业毕业生,由行业院校培养与由综合性大学培养,其间有区别吗?

张校长:不同的院校培养人才的理念不同,例如耶鲁大学志在培养精英,认为如果其本科毕业生有很强的专业技能反而是一种失败,它的主要的目标是培养人,培养未来的领袖,而不是培养专业技能。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综合性大学更看重人的培养,且具有多学科的优势,便于开展通识教育,因此在学生综合素质培养上可能好一些,其毕业生的发展后劲可能较大,适应性比较强,但是在专业能力上可能不如行业院校,进入工作岗位后上手可能会相对慢一些。此外,高水平综合性大学的毕业生抱负可能更大,有较强的家国情怀,其志向不一定在这个行业。相比之下,行业型大学的专业性、行业特性比较明显,更重视对学生专业能力的培养,因此毕业生到工作岗位后上手比较快,也相对比较安心岗位工作,因为他们当初选择的就是这个行业的学校。但是行业型院校在通识教育的开展上没有综合性大学的优势,即使引进了一些不同学科的教师,但因为往往只有两三个教师形不成学科团队,氛围不够,因此行业院校的通识教育相对弱一点,学生的学科接触面相对较窄,发展后劲可能不及综合性大学的学生。不过,行业院校在专业教育上的优势还是比较明显,学生的专业能力可能会更好些。

《大学》:除了综合性大学之外,同类的行业院校之间也有竞争。您认为学科设置相近的同类型行业院校应如何在竞争中保持优势?

张校长:同类型的院校,如果办学层次相同的话,比的肯定是制度和环境。实际上,一个学校的办学可以分为三个层次,第一个层次是规范教师与学生的行为和学校的各项办学活动,这是最基本的;第二个层次是提高办学效率,实现人尽其才、物尽其用;第三个层次则是营造良好的学校环境和办学氛围,让有天赋的教师和学生都能顺利成长。此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资源,包括资金、办学条件、社会资源等等,资源决定了一所学校是否能聘请到最优秀的教师,它是学校快速持续发展的重要支撑。一所学校只有拥有丰富的资源,才能在短期内快速发展起来。

《大学》:您认为区域因素对行业院校的发展影响大吗?行业院校如何超越区域因素的影响?

张校长:影响肯定是有的,但高校自身要跨越或克服区域因素影响的能力是很有限的。不同区域对高等教育的资源支撑差异很大、再加上社会需求不同、经济结构也不一样,这些因素都影响了区域高等教育的发展。发达地区的劳动力成本已经很高,社会对创新的需求大,要求通过创新、高附加值的产业来保证其持续发展。而欠发达地区的劳动力成本低一点,发展一些低端的产业仍然有市场。因此地处发达地区的高校因为区域创新驱动发展的压力大,资源较为丰富,学校的学科建设、知识创新和高素质人才培养等都能得到有效拉动。相比之下,地处欠发达地区的高校创新驱动发展的压力相对较小,资源不足,学校发展面临外部动力不足、资源匮乏等问题。

《大学》:谢谢您接受我们的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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