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类、评价:理论及其适用性
2017-03-23王振华
王振华
在信息通讯技术(ICT)和人工智能(AI)突飞猛进发展的岁月里,语言学研究也有新的变化,诸如在方法上出现了多元结合;在研究领域里出现了交叉性和跨界性;在本体研究上从主要研究字、词、句走向了对大语篇的研究;在对意义研究上从主要研究内容和形式走向了对人际意义和语境意义的研究;在模态研究方面从对单一模态的研究走向了对多模态的研究。新的研究成果汗牛充栋,其中不乏可圈可点的经典理论或模型——系统功能语言学(Systemic Functional Linguistics (SFL))就是一个典型例子。
业内人皆知,一个学科的生命在于其理论,理论的生命力在于其适用性和解释力。因此,我们可以说,学术研究既要注重理论研究也不能忽视适用研究。理论指导适用,适用反哺理论。理论“顶天”,适用“立地”。 SFL就是这樣一种既能“顶天”又能“立地”的适用语言学(appliable linguistics)。
SFL主要创始人M. A. K. Halliday上个世纪60年代就提出,研究语言既要研究运用中的语言(language in use),也要研究语言使用者(language user)[1]。研究运用中的语言,考察语言在使用中的规律,将其概括为语言学理论模型。研究语言的使用者,考察人们是如何使用语言的,其中包括语言学实践者如何运用语言学理论解决问题或解释社会现象。“理论的价值在于运用”[2](7),理论在运用中不断得以补充和完善。
SFL之所以是一种适用语言学,首先是因为它把语言看作社会符号,研究运用中的语言和语言使用者;它从横组合和纵聚合两个维度同时突出纵聚合的的方法来考量语言;它将语言置于社会语境中,研究其结构规律和功能特征,并创制了丰富的系统网络。更重要的是,它有强大的理论体系;如社会语境理论;语言理论:语音理论、语法理论、语义理论;层次(stratum)理论: 语类、语域、语篇语义、词汇语法、音系;层级(hierarchy)理论:实现化、实例化、个体化。
学习和继承SFL,关键在对SFL的“读”、“思”、“悟”、“创”。读,就是阅读SFL的经典理论。SFL作为普通语言学,其理论博大精深,其思想涉及面广(如元功能思想、系统思想、层次思想、功能思想、语境思想、盖然率思想等,其适用性强(可用于解释或辅助解释不同领域的语言现象和问题,如教育、科技、法律、新闻等),其著述也丰。因此,应择其经典精读,读其内容,读其意义,读其系统,读其方法。最终把前人的东西变为自己的。读是为了“思”、“悟”和“创”。
“思”有“三”。一是思其内容。在阅读的过程中,思考所读内容含有什么概念、为什么要有这些概念、这些概念在什么背景下产生的、这些概念之间有什么内在联系、概念是如何形成观点(或模型、或理论)的。二是思其用途。“学以致用”这个成语我们再熟悉不过,但真正付诸实施并非易事。理论(包括观点或模型)从实践中来,同时又指导实践。在阅读的过程中,结合所读观点(理论或模型)联想现实世界,思考这样的观点(理论或模型)能解决什么样的问题或解释什么样的社会现象,其解决或解释的效果、效率和效度如何。三是思其方法。在阅读的过程中,思考所读观点(理论或模型)是怎么展开的、怎么发展的、怎么整合的,观点(理论或模型)的逻辑性又是怎么呈现的。
“悟”是在“思”的基础上形成。“三思”的过程是对所读观点(理论或模型)品评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依据读者自身的专业知识和经验对观点(理论或模型)进行解析和评价,发现其所为与不为,以及所为的长项与不足,为“创”打下基础。
“创”,指创意和创新。“创”是在“悟”的基础上形成的。在“悟”的过程中,读者发现了所读观点(理论或模型)的不为或为之不足。“创”的过程要突出“新意”,否则有可能是低效率的重复工作。这里的所谓“新意”是指为别人所不为,或者弥补别人的为之不足之处。
本栏目收录的五篇论文体现了系统功能语言学的理论性和适用性。赖良涛博士在深入研究了“评价系统”模型的基础上,发现前人在态度意义的隐性体现策略上的研究存在不足,于是对其进行探讨。他指出,态度评价的过程是参照一定标准给对象赋值的过程,而隐性态度是相对于典型显性态度的偏离。他的研究发现,基于显性态度在词汇、语法、语义、符号等各层面上的典型体现方式可以推理出态度的隐性体现策略,具体表现为各种非纯态度词汇、非归属性关系小句、介入与分级资源以及各种非象征符等资源,形成显性—隐性连续体。马玉蕾副教授在研究和实践语类理论基础上发现,悉尼学派的语类理论在许多国家教育领域得以实施并且已经证明效果良好。但是国内鲜见实施这种教学方法。她在论文中指出,这种循环的教学框架强调语类和社会语境的关系并聚焦于学生的读写能力培养。她认为,教师在教学过程中,应该在语类理论指导下干预学生,帮助学生识别语类和掌握语类知识,同时强调语言教学的文化属性。她以自身的教学实践为背景,以解释类语类为例,探讨在我国高校的大学英语读写教学中,教师如何正确发挥指导作用,引导学生从语类入手,采用自上而下的方法进行阅读和写作。她认为,在系统功能语言学及语类理论指导下,这种明示的教学方法可以帮助中国的大学英语教师看到未来职业发展的方向。张冉冉博士关注介入意义的评价型组篇功能,以评价系统中的介入意义为理论依据,结合语篇组织尤其是语篇衔接,探讨介入意义在散文《猛禽》中的评价型组篇方式及功能。她发现,介入成分在语篇发展过程中可形成体现某一评价立场的介入意义衔接链;介入链的形成与评价者(声源)、评价对象(评判的事件)、评价范畴(介入范畴)和立场极性等语义条件有关。她认为,语篇介入链以及不同介入链间的互动对语篇主旨和结构有重要作用。
杨才英副教授和鲁熙莹从语义构成、语义分类和话语功能三个方面对比分析了英汉两种语言中的言说类评注语。分析发现,从语义分类来看,英汉言说类评注语均可分为话语范围类、话语基调类和话语方式类三种语义类型;从语义构成来看,二者基本是形容词类副词和动词“说”共同构成,但句法位置和语法构成有所差别;基于话语范围、话语基调和话语方式三种语义类型,英汉言说类评注语都具有视角指示、态度介入和话语衔接的话语功能。徐英副教授对语篇互文性与意识形态之间的关系进行了考察,发现互文性选择的编译改动是新闻译者用以实现译文对原文意识形态转换的最常用的方式之一,译者通过扬内抑外的认知模式对原文中原有的不均衡权力关系进行干预,建构了具有译文特点的权力关系,使译文蕴含了具有译文特色的扬内抑外的意识形态内容。
〔参考文献〕
[1] Halliday, M. A. K. The users and uses of language [A]. In Halliday, M. A. K. , Mclntosh, A. & Strevens, P. (eds.). The Linguistic Sciences and Language Teaching [C]. London: Longman, 1964: 75-110.
[2] Halliday, M. A. K.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 [A]. London: Edward Arnald, 1985.
(责任编辑:高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