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意结合中英文化兼顾——美版《甄嬛传》字幕翻译商榷

雷香花

(成都理工大学工程技术学院 外语系，四川 乐山 614000)

形意结合中英文化兼顾——美版《甄嬛传》字幕翻译商榷

雷香花

(成都理工大学工程技术学院 外语系，四川 乐山 614000)

美版《甄嬛传》播出之后，其字幕翻译便成了一个热议话题，学者们对其褒贬不一。结合具体实例对该剧字幕误译的原因进行分析发现：译者过于拘泥原文的字面意思,出现了死译；形式和意义分离，造成译文中文化的扭曲与变形；对原文语气理解不当，而导致情感表达失色。上述原因最终导致译文质量下降，并影响了该剧的传播效果。

甄嬛传；字幕翻译；中英文化

电视剧《甄嬛传》是近年来影视剧中不可多得的精品，作为一部宫廷剧，它承载着中国封建社会历史状态下独特的文化内涵，是封建君主专制下女性生存状态的一种历史写照，在国内播出后颇受广大观众欢迎。为传播中华文化，剧组将原剧改编成了美版《甄嬛传》，并配上了字幕翻译，其传播中华文化的用意虽好，但收效甚微。笔者认真观看了该剧，并仔细琢磨其字幕翻译，发现翻译中存在一些问题，值得商榷。

一、拘泥字面，译不达意

我国自古就有“五方之民，言语不通”之说，所以翻译才由此产生。“翻译的目的就是让不懂原文的读者通过译文知道、了解甚至欣赏原文的思想内容及其文体风格。”[1]因此，译者在翻译中一定要注意遣词造句，尽可能在准确把握原文的基础上正确传达原文的意思。然而，笔者在观看美版《甄嬛传》后，发现翻译中存在“死译”或“硬译”的现象，缺乏对具体语境的分析以及对原文的深入理解，从而造成了译不达意的情况。例如：

(1)本宫看安嫔称得上“冰上飞燕”四个字。

译文:Concubine An may aptly be given the name “Flying swallow of the ice”.

这句台词是安嫔为博得皇帝欢心而表演“冰嬉”之时，皇后见其灵敏矫捷有感而发的一句话。这里的“冰上飞燕”意思是说安嫔轻盈的冰舞之姿犹如飞翔的燕子一样，而译者把它翻译为“flying swallow of the ice”，显得过于拘泥于字面意思而有悖原文，意思成了“冰的飞燕”。关于人物称呼，已有学者做过专门讨论。在电影中首次出现时，笔者建议采取音译加注，之后沿用音译，兹不赘述。笔者现改译如下：An Pin deserves the nickname “Flying swallow of ice dancing”.

(2)康常在、贞嫔捕风捉影以讹传讹，罚俸六个月。

译文：First Attendant Kang and Concubine Zhen acted upon hearsay and rumors and shall forfeit six-month’s stipend.

这句是甄嬛被人陷害时，皇帝查明真相后惩罚康常在和贞嫔时说的一句话。这里译者把“俸”翻译为“stipend”。根据《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stipend”的英文解释是“official income (esp.of a clergyman); salary”，意思是“薪俸(尤指神职人员的)；薪金”。[2]显然与原文的真正意思是不吻合的，原文中的“俸”实际上是皇帝给嫔妃的生活费和补贴，供嫔妃们日常开销。因此，笔者改译如下：“Kang Changzai and Zhen Pin acted upon hearsay and rumors and shall forfeit six-month’s living expenses.”

(3)臣弟心软，又担不起大事。这美人落泪，便是一个也舍不得。若是再掺上这些大事，那真是一锅糨糊。

译文：I am softhearted and incapable of handling serious affairs.The tears of a beauty cause me to lose my head.To involve me in important affairs is to invite disaster.

原文是皇帝在看到有关年羹尧意图谋反的情报时，与果郡王商议如何处置此事，果郡王表面示弱，说自己心软，就连女人落泪，他都不忍心，更别提国家大事了，遇到这些事情就犯糊涂。他实则是大智若愚，在皇帝面前掩饰自己的锋芒，以免招致杀身之祸。而译者却把“一锅糨糊”翻译为“invite disaster”，意思是“惹祸上身”，果郡王的真实想法在皇帝面前暴露无遗，不符合当时的语境。另外，原文中“舍不得”的意思是心软，有同情心。译者却将其翻译为“lose my head”，也不太妥。笔者将其改译如下：I am softhearted and incapable of handling serious affairs.The tears of a beauty fill me with pity.To involve me in these state affairs will cause me lose my head.

(4)娘子，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译文：Please leave the shadows behind you,madam.

这是甄嬛在经历丧子之痛并彻底对皇帝失望后出家，槿夕劝慰甄嬛的一句台词。译者按照汉语的思维方式来翻译原文，属于中式英语，不符合英语的表达习惯。因此，译文并不能很好地传递原文的语意从而让观众产生疑惑。笔者将其改译为：Let bygones be bygones,Madam.

(5)刻苦归刻苦，但要当心身体。

译文：Profound study is good,yet you must also care for your health.

这是甄嬛见四阿哥弘历学习勤奋，每天读书到深夜时劝慰他的一句话，这里的“刻苦”应该是“勤奋”的意思，而“profound study”意思是对某一问题或知识进行深入研究和学习。因此，笔者改译为：Diligence is important,yet your health is more important.

(6)皇上的气色看起来可比前阵子好多了。

译文：Your Majesty,your complexion looks much better than before.

在这句话中，汉语的主语是“皇上的气色”，属于典型的话题性语言，而译者从汉语表达习惯出发，把“皇上的气色”这个话题直接对应为英语的主语，把“看起来可比前阵子好多了”这个汉语评论对应为英语的谓语，不符合英语的表达习惯，从而造成译文表达生硬。笔者改译为：Your Majesty,you look much better than before.

二、形意分离，文化扭曲

《甄嬛传》是一部富含历史文化信息的电视剧，剧中台词文白夹杂，人物对话中诗词曲赋信手拈来，台词中富含文化意向词，其语言凝练而趣味盎然。由于中西方语言和文化之间存在巨大差异，这给翻译带来了一定的困难，造成文化信息在美版《甄嬛传》中或失落或扭曲，抑或语言表达不够凝练，缺少韵味。

(7)嬛嬛，你给了朕一对龙凤呈祥。

译文：Huanhuan,you have given me a dragon and a phoenix of good fortune.

这是皇帝在得知甄嬛怀了龙凤胎之后龙颜大悦说的一句话。这里的“龙凤呈祥”是一个文化意向词，指龙凤胎给皇室带了祥和的气氛。在中国传统文化中，“龙”是人们最早崇拜的图腾，是权力、尊严的象征，对应的是男性。“凤”则是百鸟之王，象征着富贵和吉祥，对应的是女性。但是在西方文化中，“dragon”则是一种怪兽，在《圣经》中被看作恶魔撒旦的化身，因而是邪恶的象征。“phoenix”在西方文化中是长寿的象征，与汉语中的凤凰具有不同的文化内涵。在西方文化中表示“祥和”的动物是鸽子，因此笔者对其改译如下：Huanhuan,you have given me a pigeon pair.

(8)黄马褂

译文：Yellow Jacket

“黄马褂”是清代宫廷领侍卫内大臣和护军统领穿的一种明黄色的行褂，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黄色”在中国是帝王颜色，象征着权势、威严和尊贵。而“yellow”一词在西方文化中多带贬义，根据《圣经》记载，犹大背叛耶稣时穿的是黄色的衣服，因而“yellow”含有背叛、猜疑、胆怯、嫉妒、危险和庸俗的意思。由于中西文化差异巨大，“黄”不能简单地翻译为“yellow”，需要补足其文化象征意义。此外，《朗文高阶英汉双解词典》对“Yellow Jacket”一词的解释如下：a type of WASP(=flying insect) with a yellow and black body that can sting you.[3]汉语意思是指“小黄蜂”。而“小黄蜂”显然与“黄马褂”大相径庭。因此，笔者改译为：Yellow Mandarin Jacket。

(9)凤凰于飞，和鸣铿锵。

译文：A pair of phoenixes on the wing glide in perfect harmony.

这句台词典出《春秋左传·庄公二十二年》：初，懿氏卜妻敬仲。其妻占之，曰“吉，是谓‘凤凰于飞，和鸣铿锵’”。[4]意思是凤与凰双双飞舞，和鸣之声嘹亮，在中国文化中用来比喻婚姻幸福美满，夫妻关系和睦。译者采取了意译的翻译方法，大致翻译出了原文的意思，但缺少了原文工整的语言特点和韵味。笔者改译如下:A pair of phoenixes are flying happily；they are chirping melodiously.

(10)从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译文：In the past,I was subjected to cruel oppression.

这句话典出《史记·项羽本纪》，楚汉相争，范增摆下鸿门宴并让项庄舞剑以助兴，想要杀害刘邦。张良把樊哙叫来，刘邦以上厕所为由与樊哙商量怎么逃走，樊哙说：“如今人方为刀俎，我为鱼肉，何辞为？”[5]这句话意思是生杀权掌握在别人手里，自己处于被宰割的地位。这里的“刀俎”、“鱼肉”，是文化意象词，译文虽大致翻译出了原文的意思，但是文化内涵尽失。笔者改译如下：In the past,I was at the mercy of others,just like meat on the chopping block.

(11)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译文：Dance slightly like a startled wild goose.

Move gracefully like a soaring dragon.

这句话出自曹植的《洛神赋》，文中用它来描绘洛神的美态，后来形容女子轻盈如雁之身姿。这里描写甄嬛跳惊鸿舞时轻盈优雅的舞姿。译者把“惊鸿”翻译为“startled wild goose”,意即“受惊的野鹅”，原文所表现的轻盈之美丧失殆尽。另外，直接把“龙”翻译为“dragon”也不妥当，“dragon”在英文中表示一种怪兽，是邪恶的象征，与这句话表达的内涵完全不同。此外，句中“鸿”和“龙”两字押韵。鉴于此，译者改译如下：Dance like a gliding swan goose lightly; Whirl like a dancing Chinese dragon gracefully.

三、语气错位，情韵失色

语气是文学翻译中的一个重要问题，到位传神的语气翻译可以使原文的语意表达更加准确、贴切，可以让读者更好地捕捉文学作品的情感。语气翻译的处理，直接关系到译文能否再现原文的语言效果。在美版《甄嬛传》的字幕翻译中，部分字幕翻译的语意虽然接近于原文，但语气与原文相去甚远，从而使原文所表达的情感黯然失色。

(12)王爷，你又不欠她的。为什么对她如此放不下？

译文：His Lordship owes you nothing.Why can’t he forget you?

在这部电视剧中，宁贵人叶澜依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对果郡王情深义重，迫于无奈嫁给皇帝后，她希望果郡王能够幸福一生，看到果郡王因甄嬛的离弃而日渐颓丧，她想要杀害甄嬛以解心头之恨。可当她发现果郡王送甄嬛的珊瑚钏后，得知王爷对甄嬛痴心一片，杀害了甄嬛等于伤害了果郡王，无奈之下，以内心独白的形式质问果郡王，表达了她内心又爱又恨的矛盾心理。但译者在翻译时把这种内心独白变成了她直接质问甄嬛，导致这种矛盾心理荡然无存。笔者改译为：My Lord,you owe her nothing.Why can’t you forget her?

(13)以情相悦，以心相许，以身相偎依。

译文：We are meant for each other.

这句话是剧中插曲《凤凰于飞》中的一句歌词，原文用了排比的写作手法，语气表达逐步递进，但译者直接用“We are meant for each other”来翻译原文，不仅意思上不够完整，而且也未能体现出语气和情感上的递进。笔者改译如下：With the joy of love,with a promise of heart,we are meant for each other.

(14)远远看上去，鲜红一片，那颜色叫一漂亮。

译文：From a distance,you will see a patch of vibrant red,a most beautiful color.

这句话是傲慢无礼的夏常在无视宫中规矩，故意刁难安答应时被飞扬跋扈的华妃碰到，华妃以此为借口故意赏夏常在“一丈红”以做惩戒时，其太监对“一丈红”这种残酷的宫中刑罚进行解释时说的一句话。太监对这种刑罚的赞美与刑罚本身的残酷形成鲜明、强烈的对比，其赞美的语气越强烈，就越反衬出这种刑罚的残酷性，让人不寒而栗。译者把“那颜色叫一漂亮”翻译为“a most beautiful color”后，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原文的语气。笔者改译如下：From a distance,you will see a patch of vibrant red.The color looks so beautiful !

(15)矫情，愈发小性子了。

译文：Hypocrite.You’re grow even more capricious.

这是皇帝去翊坤宫看望华妃，华妃故作娇态，对皇帝发小脾气时皇帝说的一句台词。译者把“矫情”翻译为“hypocrite”，语气显得过重。《朗文高阶英汉双解词典》对“hypocrite”一词的翻译如下：someone who pretends to believe something or behave in a good way when really they do not，伪君子，伪善的人。[3]显然，这个词与原文表达的语气和语意截然不同，译文表示强烈的指责和批评，而原文中“矫情”是“矫揉造作，感情用事”的意思，皇帝并非指责华妃虚伪，而是表达了对华妃的宠爱之意。笔者改译如下：Sentimental.You’re even more childish.

四、结语

在美版《甄嬛传》的字幕翻译中，译者过于拘泥于文字的表面意思，没有结合语境深入理解原文的语意，往往顾此失彼，造成译文不能很好地传达原文的意思，使原文的文化内涵在翻译中扭曲变形，在语气的处理上缺少对原文的体贴入微，从而影响了翻译的整体质量，并影响了观众对剧本的理解。

[1]曹明伦.翻译之道：理论与实践[M].保定：河北大学出版社，2007.

[2](英)霍恩比.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第四版)[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

[3]罗来鸥.朗文高阶英汉双解词典[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6.

[4]左丘明.春秋左传[M].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09.

[5]司马迁.史记[M].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14.

责任编辑强琛E-mail:qiangchen42@163.com

CombiningFormwithMeaningGivingConsiderationtoChinese-EnglishCulture——DiscussionofSubtitleTranslationofEmpressesinPalace

LeiXianghua

(ForeignLanguageDepartment,TheEngineering&TechnicalCollegeofChengduUniversityofTechnology,Leshan,Sichuan614000)

The subtitle translation of Empresses in the Palace becomes a hot topic after the broadcast and scholars have different judgments on it.This paper analyses the following reasons causing mistranslation with specific examples:the translator sticks too precisely to the literal meaning of the original text,which leads to dead translation;the separation of form and meaning results in distortion and deformation of culture in translation;improper understanding of the tone causes the fading of emotional color.The above reasons eventually cause deterioration of translation quality and affect the spread of this TV play and Chinese-English cultural communication.

Empresses in the Place;subtitle translation;Chinese-English culture

H315.9

：A

：1673-1395 (2017)04-0097-04

2017-04-11

四川省外国语言文学中心项目(SCWYGJ16-06)

雷香花(1979-)，女，河南濮阳人，讲师，硕士，主要从事翻译理论与实践、英美文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