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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寻找母亲》中的两难困局

2017-03-22余忠乐

北方文学·下旬 2017年1期

余忠乐

摘要:《寻找母亲》是韩国女作家申京淑的代表性作品。作品讲述的是生活中无处不在的母亲,有一天却突然失踪了。丈夫和子女开始追寻她的痕迹,复原她的记忆,由此小说中歌颂母爱的主题便自然而然地表现出来。不过,如果进行进一步的分析发现,小说中在女儿、儿子和丈夫的叙事人不断转化的视角中看,存在着个体行为路径选择的两难困局。正因为此,在困局的设定中才能推动情节的合理发展,以及母爱主旨的有效阐发。本文将从理论支持、文本分析和延伸阐释三个方面来谈对《寻找母亲》中的两难困局的理解。

关键词:申京淑;《寻找母亲》;两难困局

韩国小说家申京淑以她独特而又细腻的文笔在当今韩国文坛上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而《寻找母亲》是她全部作品中的成功之作。小说讲的是母亲失踪后,丈夫和子女开始追寻她的踪迹,满怀忏悔地复原有关她的记忆,由此小说歌颂母爱的主题就自然而然地表现出来。进一步分析,小说中在女儿、儿子和丈夫的叙事人不断转化的视角中看,存在着个体行为路径选择的两难困局。正因为此,在困局的设定中才能推动情节的合理发展,以及母爱主旨的有效阐发。本文将从理论支持、文本分析和延伸阐释三个方面来谈对《寻找母亲》中的两难困局的理解。

一、两难困局的理论支持

黑格尔认为:“冲突双方要维护个别化于自身的实体性的伦理力量,这在他们看来是理所应当的,他们都有理由把各自坚持的伦理理想实现于行动,而同时每一方拿来总为自己所坚持的那种目的和性格的真正内容却只能是把同样有辩护理由的对方否定掉或破坏掉。”[1](P286)由此便会导致两难困局的产生,变成一方对另一方的压制和控制。在结合到《寻找母亲》具体的情境或人物时,两难困局便是在个体在“寻找”与“不找”中产生。这种现象隐含的实质便是两种文明层面上“现出本质上的差异面,而且与另一方面相对立,因而导致冲突”。[2](P260)即传统文明对道德修养的关注与对家庭观念的重视;现代文明对效率程序的追求与自我利益的满足。两种文明观念的冲突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个人行为路径选择的不确定性,这种不确定性就体现在小说故事情节发展的矛盾与冲突的展现。

二、两难困局的文本分析

在“母亲失踪已经一周了” [3](P3)的情节设定前提下,女儿、儿子和丈夫对待母亲失踪的反应程度与行为方式都不甚相同。从故事文本整体来看,女儿和儿子是在现代文明的思维方式下对待母亲失踪这件事情;而父亲则是在传统文明的思维方式下来对待自己妻子失踪的这件事情。由此可看,代际之间对待失踪事件的个人行为选择便折射出传统文明与现代文明的冲突。

以“孝”和“仁”为中心的儒家文化与岛民们的民族理想和传统文化有着密切联系。然而,现代文明物质追求挤压、扭曲韩国当今一代的价值关怀和理想追求,及其对传统文明的不断消解。另外,现代生活对人的异化程度也导致对亲情的无视于漠然。女儿“没能参加姨妈的葬礼并非因为妈妈的话,而是因为书稿催促。”面对乡下母亲家“狗窝没做好”,便在电话里大声指责母亲:“乡下人太过分了,对待小狗一点同情心都沒有。”儿子在母亲失踪后,因为父亲要回老家,大声对父亲吼道“您回去干什么!”,在母亲没有找到的时候,他还在陪客户洽淡业务,打着高尔夫球。在女儿和儿子视角下,一方面反映女儿和儿子对母亲的愧疚之情,但从另一方面也揭示了现代文明下的生存个体极端理性的思维方式。这种思维方式忽略了传统文化中尊老礼仪观念的约束,而是采取一种以自我效用最大化的方式去看待问题和去解决问题。

面对母亲的失踪,子女是以现代思维方式去解决两难困局。在“寻找”与“不找”中,他们也有自身的苦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庭和事业。这些都占用了他们大量的时间,他们愿意自己亲力亲为可心有力而力不足。在现代的生存环境中,个体的合理选择也必然是用现代思维方式去解决“寻找”与“不找”这一两难困局。否则,小说便会失去其应有的逻辑合理性。虽然他们用现代思维来解决母亲失踪这件事,但由于传统文化已经沉淀在民族的集体无意识中,他们依然以一种原罪的心态去对待自己的行为--记忆起母亲的生活和自己对母亲的种种伤害。找不到母亲的现状又使得这种负罪心理不断的加重,以至于质疑自己的行动和其他人的行动是否有效。例如女儿指责其他人:“你们寻找母亲的态度怎么是这样?我打电话都多长时间呢,你们才来?”亨哲指责弟弟:“你没有什么要告诉我吗?你小子究竟在干什么?”子女们通过提高酬谢金额、散发寻人启事、刊登广告等现代化形式去寻找母亲,他们渴望能够实现自我的救赎。在一定程度上,母亲的失踪更是象征着韩国社会现代化进程中传统文化瓦解的深重沉重感,而现代手段并不能弥合现代社会生活的创伤。

面对妻子的失踪,丈夫对子女们的解决措施感到无力和茫然。他的行为在传统思维下已经无法应对现代社会。他所生活的“在差序格局中,社会关系是逐渐从一个一个人推出去的,是私人联系的增加,社会范围是一根根私人联系所构成的网络,因之,传统社会里所有的社会道德也只有在私人联系中发生意义。”[5](P45)在子女们寻找母亲的各种行动中,他找不到自己参与的位置。所以他说:“自己留在首尔也帮不上什么忙,想回乡下。”在主观意愿的“寻找”和客观条件“不找”的两难困局下,他只能回到乡下的房子里,他以传统思维认为同样有着传统思维的妻子应该回到自己乡村的家里。然而妻子在面对现代化的首尔也是迷失了方向,她四处流浪,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帮助自己的方法。依照儒家的观点,“小范围的社会活动,要由人们自愿遵守传统的礼制来实现管理。从理论上讲,某种程度的实践中,这种方式为非政府组织在一个家庭性的或者社群主义的基础上发挥作用而保留一个权力领域。”[6](P30)若是在传统社会,社会区域中的每一个个体便会承担起政府的部分职能,也会主动帮助妻子而不至于让她迷失方向。然而大规模的陌生人的协作去寻找自己的妻子使自己无所适从。所以回到自己的“熟人社会”中才能获得适用于自己的解决途径,以及自我的存在感。在妻子还未出现在熟悉的环境中时,丈夫便真正体会到妻子存在的重要性。于是在与女儿的通话中展现自己的忏悔:“那天在首尔地铁站,我应该好好扶着她才行,可是我……”他说出来“从来没在子女面前说过的话”,便足以证明他是“多么爱自己的妻子”。

三、两难困局的延伸阐释

《寻找母亲》不仅展示小说人物的两难困局,同时也能揭示小说背后的作家申京淑的两难困局。申京淑以“母亲的失踪”为背景,通过对独特的文体和形式的自我意识描述了传统文明的家庭共同体的崩溃过程及由此造成的家庭成员的痛苦和忏悔。“母亲的世界”便象征着是为了进入现代文明社会而不得不离开的传统文明世界。我想这便存在很大的阐释空间来窥探申京淑的内心世界,对于现代文明下问题的产生和传统文明的逐渐瓦解的现状,申京淑把“母亲的世界”当成了是解决这种现状的途径之一。只是“母亲的世界”在向现代文明世界靠拢的过程中,也应该获得新的价值,即通过怎样的取舍从而来实现传统文明与现代文明的合理兼容。

在两难困局的情节设定中,母爱伟大的主旨能够自然而然的阐发出来。同时,整篇小说也能够合理地进行“传统文明”与“现代文明”如何兼容的困局的延伸阐释,从而揭示作家申京淑内心世界关于传统与现代的思考。从这一角度来看,《寻找母亲》具有内容的通俗性和意义的可阐释性,是一部名至实归的作品。

参考文献:

[1][2](德)黑格尔.朱光潜译.美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1.

[3]申京淑.薛舟,徐丽红译.寻找母亲[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0.

[4]费孝通.乡土中国[M].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

[5](美)狄百瑞.尹钛译.亚洲价值与人权[M].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