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朵蔷薇

◎刘继荣

我有一朵蔷薇

◎刘继荣

妻提出离婚。

我又惊又怒：“有话好好讲，不许耍流氓，不许动用核武器！”

女儿蔷薇嗲嗲地插话：“栗子的爸爸妈妈离婚三天了，她现在住奶奶家……”

我悲愤地转向妻：“听听，孩子失去快乐，老人沦为保姆，多惨！”女儿羡慕地说：“才不！栗子奶奶给栗子买了一只小狗，叫快乐，特别可爱。我要小狗，汪汪汪！”

妻忍俊不禁，笑弯眼睛。我松口气，佩服女儿神通广大，让飓风过去，家园无恙。

蔷薇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骄傲地抬起头：“老师夸妈妈发型漂亮，说我的头发也是女生中最好看的。我说都是爸爸剪的，他小时候剪过羊毛，现在特爱给我们剪头发。”

妻指着女儿，笑得说不出话来。家里有个爱发言的小孩，人人都能活到99岁。我趁势上前请假：“今晚有个饭局，是重要客户。”女儿学着我平时的腔调：“要不喝个痛快，酒神都会怪罪的。”

我假装遵命，去门口换鞋。皮鞋里却插着一卷纸，竟是离婚协议书。我倒吸一口凉气，举起双手：“报告大王，我要戒酒。”女儿跟风：“报告大王，我要小狗。”孩子一插入，寒流又变暖阳。

一天晚上，女儿的过敏症发作。整整三周，孩子身上红斑遍布，痒痛交加。心怀内疚的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辗转反侧，无法免她病，免她苦。

在女儿生病的日子里，我再也没有发过誓。但我悄悄退出了“今朝有酒”的微信群，屏蔽了酒友的电话号码，切断了与同好的一切联系。每当酒瘾发作时，我就喝一杯白水。我告诉蔷薇，温和的白开水清肠洗胃，滋润肝脏，将是我终生的饮品。

不再饮酒后，我辞了工作。以蔷薇之名，我必须跳出酒杯里的人生。就在我百爪挠心之时，接到了妻的电话，她说女儿的班主任电话求救，她明天就要参加省级赛教，但头发被剪坏了，问我能否帮她修一修。据说，女儿已经代我答应了。

回到家，老师已经来了，还带着礼物。我拿起剪刀，心里忽然变得宁静，专心致志地修完头发后，老师照着镜子开心地说了十七八个谢谢。女儿看我的眼神里全是崇拜，这种小目光简直令我陶醉。

入夜，我悄悄去书房打开电脑，浏览各类招聘启事。忽然，女儿推门进来，赖在我怀里说笑。以蔷薇之名，以后无论遇到什么情况，我都要拼命加油，不能随随便便躺倒耍赖。

（摘自《和你一起，我不怕老去》北京日报出版社 图/全景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