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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化的未来

2017-03-15钱德勒

中国经济信息 2017年4期
关键词:全球化出口特朗普

钱德勒

从特朗普上任后几周的表现来看,它不仅标志着美国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同时鉴于美国在20世纪后期全球化进程中所扮演的中心角色,这也意味着整个世界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

在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发生前的30年里,货物、服务与资本的跨境流动获得了显著的增长。虽然目前全球主要经济体已从复苏走向了新的经济增长,但全球贸易与资本流动仍远低于金融危机前的水平。这让一些人感到全球化正走向终结。

唐纳德·特朗普当选第45任美国总统,进一步加重了这些人的恐惧心理。从特朗普上任后几周的表现来看,它不仅标志着美国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同时鉴于美国在20世纪后期全球化进程中所扮演的中心角色,这也意味着整个世界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特朗普就好像是一个罗夏(Rorschach)测试。他没有赢得“相对多数”,更不用提在普选中获得多数人的支持。然而,这并不妨碍某些权威人士声称特朗普因为这个或那个原则获得了胜利。

在竞选的过程中,特朗普做出了许多承诺。然而,他已经违背了其中的一些,比如在上任第一天就把中国列为“货币操纵国”,以及对希拉里·克林顿提出法律指控等。他的当务之急是废除医疗保险法案,正式退出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并重启北美自由贸易协定。

对特朗普与他最亲密的顾问们来说,他们似乎不仅想要撤销前任总统推行的各个项目,同时希望彻底终结二战结束后的“美国大战略”方针。特朗普口中的“美国优先”战略可以追溯到前总统沃伦·哈丁(Warren Harding)时期。当时,美国参议院否决了前任伍德罗·威尔逊(Woodrow Wilson)关于“国际联盟”的提案,此后哈丁接任。一些历史学家把这个时期定义为“孤立主义”(isolationism),但实际上这只是单边主义的体现。

“美国大战略”于20世纪初首次被明确地提出。当时,中国正受到欧洲帝国主义势力与日本的侵略。美国代表着新的修正主义势力,它反对按照传统的“势力范围”建立国际关系,并且维护中国的领土完整。

按照“势力范围”来建立国际关系并不是一个特别稳定的方法。这是一个“零和”游戏。扩大某个国家的势力范围,意味着侵占另一个国家的势力范围。这通常会成为战争的起源。为了代替固定的势力范围,美国提出了“可变份额”的概念,而变量是由经济实力所决定的。当时,不少欧洲国家与日本都试图在中国巩固它们自己的势力范围。与之不同的是,美国则想要让自己的商品和資本进入中国全境。

然而,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各国才达成了关于开放的政治共识。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以及关税与贸易总协定共同制定了可变份额战略的相关制度。这项安排还要求英国与法国放弃殖民主义的做法。到21世纪初,几乎所有国家都加入了世界贸易组织(前身为关贸总协定),并且成为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与世界银行的成员。

减少贸易障碍(关税)、建立冲突解决机制,促进了拉丁美洲与亚洲(包括中国)新兴市场经济体的经济发展。而法治安排则有助于避免贸易冲突的升级。

在自由贸易体系中,满足境外需求有两种基本方式。第一种是传统的出口方式。德国是全球最大的出口国,出口约占GDP的40%。此外,芬兰、瑞典和瑞士也是依赖出口的发达国家。

半个多世纪以来,美国一直采取着另一种方式。这种方式基于境外直接投资:在本地建设、在本地销售。自20世纪60年代初以来,美国跨国公司境外子公司的销售额已超过美国的出口总额。这两个数据之间的差距还非常大。境外本地销售额与出口额的比例大约接近5比1。根据日本财政部的数据显示,日本公司在20世纪90年代末期也经历了类似的转型。

这种“直接投资战略”与全球供应链的广泛发展方向一致。生产过程本身被掩饰起来,而产品则在全球各地进行流通。这种做法出于众多考虑因素,而且不是全部都与节省短期开支有关(比如劳动力成本)。例如,美国大多数的境外直接投资并不在劳动力成本最低的地区,而往往是出现了与之相反的情况。美国企业通常更希望靠近他们的客户。

“直接投资战略”同样可以推动这些国家的发展,这意味着生活水平绝对值的不断提升。这是“出口战略”所做不到的。比如,如果一家德国公司向中国出口机床,购买机床的公司可能会在国内竞争中取得成功,但这项出口并不创造新的总需求。

在中国,外商直接投资创造了新的就业机会,并可能将先进技术转移到中国来,这样做有助于提升总需求。不仅如此,其中的一些新需求将是来自外国的商品。最新的研究表明,如果一家美国公司在海外雇用低技能工人,这确实会与国内低技能的工人展开竞争。然而,如果这家公司在美国以外地区雇用熟练工人,这反而将促进国内熟练工人的就业水平。

当外汇价格出现波动时,“直接投资战略”同样优于“出口导向战略”。出口商往往容易受到与大客户和竞争对手之间汇率关系的影响。通过境外直接投资,企业可以建立多元化的风险敞口,其中包括自然对冲或内部抵消等手段。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夕,正如列宁在《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一书中所写的那样,19世纪末的全球主义正濒临崩溃。直到二战结束后,这种秩序才得以重建,这被一些人称为“美式和平”(Pax Americana)。这就是如今我们口中的“全球化”。现在,这种模式正在受到威胁,但它并不是因为恐怖主义或资本主义之间的对抗。相互对立的意识形态与愿景并不会破坏全球化。这种威胁来自于一个在全球化过程中获益最多的国家,而这个国家经常被人们指责滥用了自己的特权和强大经济军事力量。

(作者为布朗兄弟哈里曼银行高级副总裁及全球货币策略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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