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媒体时代下我国区域少数民族如何实现文化自觉
2017-03-15蔡军陈玉荣
蔡军+陈玉荣
摘 要:全媒体时代的到来,彻底影响着并改变着当今世界文化种群的格局。而我国区域少数民族文化则由于信息生产占有能力及传播介质掌控能力的不对称性很难适应这场传媒领域里的新技术革命,在现实中的表现中就往往显现出文化主体地位的严重缺失,或被时代主流文化同化、或被地域强势文化异化、或被市场社会商化——这确是当前少數民族文化发展进程中所面临的一个十分严重的现实问题,加之面对全媒体时代新技术革命的严峻挑战,我国区域少数民族文化的发展前景确是令人堪忧。本文正是从这个视角出发开展了一些宏观性的理论观察,认为我国区域少数民族就目前状况分析与全媒体时代环境对接尚缺乏条件,其主体地位尚有待提高,而“文化自觉”则是检验我国区域少数民族文化发展是否完成理性蜕变的唯一标准,也是我国区域少数民族文化走进并融入全媒体时代的唯一选择。
关键词:自主;扬弃;浴火重生少数民族
中图分类号:G11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 — 2234(2017)01 — 0168 — 03
全媒体时代的到来,为我们提供了一种全新的信息生产方式和传播观念。它以现代科技手段将传统媒介与现代媒介高度融合,创造出一种全新的媒介实践形态,以其数字化、分众化、多元化、融合化的鲜明特征,使现代人类的媒介接触习惯和使用方式发生革命性的变化,全媒体的传播内容涵盖了文、图、声、光、电立体展示等多维度信息,全媒体的信息传播介质包括了传统媒体、新媒体以及基于互联网和移动互联网而产生的一系列数字媒体的一切传播手段。它不仅空前的影响着时代传播环境,也将彻底影响着并改变着当今世界文化种群的格局,也同样极大的冲击并影响着现实我国五十六个大小民族多元文化种群的传承与发展-----
我国是一个有着五十六个民族的多民族国家,每个民族都有属于自己的悠久历史文化传统与灿烂的文化成果积淀。这些文化“是对具有一定社会共同性的思想意识、价值观念和行为方式起引导或制约作用的、有各种集体意识所形成的社会精神力量。” 正是这些多族群的文化积淀才构成了属于我们整个中华民族的文化传统,原本这些多族群文化都保持着各自鲜明的原始生态与氏族特色,但“随着社会生产的发展和人口的增加,氏族部落的不断迁移和相互交往的扩大,各个部落之间在某些时候、某些地方形成或相同或相反的利益,由此引起了各个部落的分化和组合、战争和联盟,逐步形成为不同的民族。”这些民族就是今天的中华民族的汉族和其他少数民族的前身,由于汉族以外的其他五十多个民族相对于汉族人口较少,所以习惯上我们称那些汉民族之外的其他民族为“少数民族”。民族融合、发展的过程,实际上也是文化融合发展的过程,而在这一过程中,文明程度高的民族往往占有主导地位,于是也就有了以汉民族为代表的中国“汉文化”与中国“少数民族文化”之分,当然,这只是一个相对于中国环境而形成的概念,实际上“世界上没有血统很纯粹的民族,民族既非单元,文化也就不会单元。反过来,文化越灿烂,民族的血统似乎越复杂。” 在漫长的历史繁衍过程中我国的这些少数民族,由于民族纷争或国家战乱等原因而多流落或生存于国之偏远地带或边陲地域,故此,中国的少数民族文化也就往往表现出区别于中原主流文化的边域异彩特色,甚至许多少数民族文化样式还保留在原生态阶段。我们都清楚,文化是民族与国家不可或缺的凝聚力与创造力的重要源泉,也是一个国家综合国力竞争的重要因素和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支撑。在全媒体时代,中国的民族文化要想走向世界,要想占据世界文化发展的制高点,如果缺少了区域少数民族的介入与共进,那么中国的文化发展就肯定会处于一种失衡的、不完整的状态。然而,面对现代传播技术的迅疾浪潮,我国的区域少数民族文化是否具备这种接受挑战能力?我国的区域少数民族文化的传播工作准备好了吗?有着那么多原始与封闭的中国少数民族文化能够顺畅而快捷的融入全媒体时代的媒介生态环境吗?
一、自知——绽放的选择或凋零的绝唱
在我国漫长的历史进程中,由于政治、经济、军事、宗教等社会变迁,我国的边陲地域渐渐成为少数民族的栖息地。但是,在这些远离中原腹地而又相对封闭落后的边陲地域,少数民族文化却极大的摆脱了主流文化的控制与异化,反倒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发展自由与自然生长环境,少数民族所独有的文化心理、文化行为、文化现象、文化意识——反而能够得以随着岁月的流逝不断滋生繁衍,表现出鲜明的多元性、多样性的地域生态文化特色,反倒比中原主流文化少了几分改良与修正,多了几分原生与本真——所以,边陲地域文化是我国少数民族文化的源头,边陲地域是少数民族文化资源的沉积地、衍生地、传承地。区域少数民族文化是中华民族大文化中重要组成部分,更是世界文化宝库中不可或缺的稀有财富,换句话说,正是中国的少数民族文化的多样性与丰富性为世界文化种群的繁荣与发展提供了活的标本。
然而,当前我国区域少数民族文化的这种自然生长局面却正在被打破,全球性经济大开发几乎拓垦了这个星球上每一寸荒原,全媒体时代的传播几乎覆盖了这个世界的每一时空。留给当代世界各种文化种群的生存空间,已不再是封闭独立的原始领地,而是要接受全媒体无孔不入的多渠道、多落点、交互性的海量信息覆盖,任何民族的文化发展都要在这样的传播环境下寻找自我生存空间。这显然是我们这个星球人类文化发展史上又一场空前未有的大洪水,无论任何文化种群的沉积地、衍生地、传承地都无一例外地要接受这一洗礼。在这场信息时代的大洪水中,一切旧的文化秩序、文化格局都将被打破,原有的文化组合将会面临着重新洗牌,既有新生态的文化种群异军突起,也会有不合时宜的文化种群无可奈何的沦落与消亡。中国的民族文化在这场大洪水中的唯一选择就只能是顺应潮流趁势而上,当以主动自觉的精神抢占当代世界文化发展的制高点,在这场世界性的文化大发展的历史潮流中将我们民族文化的保护与传承再度提升与发扬。我们中国的区域少数民族文化在这场关乎存亡的文化命运抉择中的现实地位异常关键,正所谓:中国的每一个民族的文化传统,犹如每一块国土一样不可分割、不可或缺。在全媒体时代绝对缺不了我国区域少数民族文化元素的介入,没有区域少数民族文化的跟进,中华民族文化就不可能真正走上世界——也许这一点就是我们当前开展民族文化发展研究时必须具有的一种“文化自知”。中国的区域少数民族文化在全媒体时代浪潮中根本没有退路,要么顺应潮流,在发展进步中绽放属于自我的美丽,要么消极被动为潮流所吞没,在沦落消退中成为凋零的历史绝唱。
二、自主——主动的扬弃与被动的异化
我国的少数民族传统文化是以中华文化为源头的,是全民族共同创造的、共同发展所积淀的文化遗产,是整个中华民族在长期的历史发展中所共有的历史文明成果,它代表了中华民族所共有的人文精神。但由于各种历史的原因,我国区域少数民族文化在现实社会中总是表现出信息生产占有能力及传播介质掌控能力的积贫积弱。
2012年4月,全國政协民宗委和民盟中央联合组成调研组前往云南,就“保护少数民族优秀传统文化,促进少数民族文化产业发展”进行了实地调研,调研中他们发现我国许多少数民族的文化,尚不具备产业开发利用的条件,而且受到外来强势文化的冲击,少数民族文化消亡流失的现象已经十分严重,由于承受着贫困等种种压力,即使是文化的创造者和拥有者,也缺乏文化保护的必要动力和自觉性——文化的创造者和拥有者基本上都处在边缘地位,有限的文化资源和基本权益尚得不到有效保障,更多的少数民族文化正在变成商业,而这种现象不是正在减少与消除,而是正在发生与扩大。所做出的调研评价是:“最终不可避免将导致文化多样化根基的破坏。”笔者认为,这一调研评价是很准确的,我国的区域少数民族文化发展现状的确是这样的。首先,当前我国区域少数民族文化传播硬件的缺乏与传播手段的落后还是很普遍的现象,有的少数民族聚居地区甚至连广播与电视的覆盖还成为问题,“春风不度玉门关”,在这些传播环境恶劣的地区,这里的部族民众又怎能真实地反映并表达属于他们自己的文化心理与文化诉求呢?所以,根据目前情况分析,区域少数民族的文化表达与文化接收还是有严重障碍的。另外,经济全球化带来的经济文化化和文化经济化,也使得区域少数民族文化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在新媒体的宣传浪潮中区域民族文化常常被边缘化,更多的处于“主流文化”的附属于陪衬地位,或被主流文化所“同化”、或被强势文化所“异化”、或被市场经济所“商化”——更多的时候,我们见到的是区域少数民族文化躯壳部分的“被复制”“被传播”,晾晒的往往是少数民族生活表象部分,而其本质性文化精髓却往往被稀释,其文化主体地位也被替代,主角成为附庸,特色变为噱头,致使少数民族文化精神内涵逐渐弱化,陷入被文化消费的尴尬境地。
究其根源,还是由于“自主精神”的缺失,至少目前生活在特定地域环境、特定文化圈子的这些人(少数民族)尚缺乏跟上时代步伐的“文化自觉”,还不具备适应文化转型的自主能力,尚未取得自我决定适应新环境、新时代文化选择的自主地位。尽管我们清楚这一历史责任不在少数民族,但这种局面的扭转没有了少数民族的“自我觉醒”却是根本无法实现的。唤醒他们的“主体意识”,既要在短时期迅速补上世界性“全媒体”这门课,又要他们掌握并熟练操纵全媒体时代传播手段,让传承者自主的扬弃并抗拒异化 ---- 在这里,政府重视、社会关注是完全必要而不可或缺的,但却决不是“越俎代庖”。而是要有组织、有计划的强化少数民族的主体功能,加强对他们科技培训,有倾斜的开发扶持性软硬件,重视发现并使用少数民族文化人才。
中国民族文化是个共同体,局部的缺失就意味着整体的不完善。所以,当前最迫切的任务是——建树少数民族文化的自主地位,重视少数民族在文化发展决策层面的参与和诉求,让少数民族在国家文化发展中有充分的话语权,让这些文化的创造者和拥有者不再处于边缘地位,保护与挖掘少数民族自有、独有的特色文化资源,有效遏制少数民族文化被同化、被异化、被商化的颓势,国家应予以政策性的帮助并扶持,帮助少数民族尽快接受并掌握新媒体技术,放手少数民族文化在自主扬弃中寻求产业发展。
三、自觉——浴火的重生或无言的淡出
由于区域少数民族文化所独有的、自在的资源特色,而且又往往缺乏主流社会的弘扬与推广,其文化的创造者和拥有者总是处于社会边缘地位,其文化产品在现实绽放中又总是表现的绝美而脆弱甚至短暂而不可再生——而当前全媒体的时代冲击又时不我待,区域少数民族文化以往那种相对稳固的传承空间正在被逐步打破,传统文化领地也正在被颠覆,区域少数民族文化已经面临着十分残酷的生死抉择——是选择浴火重生,还是选择无言的淡出。而残酷的现实却是我国区域少数民族文化的传承与保护并不完全符合世界性全媒体时代的客观要求,甚至还有很大差距,是制约我国民族文化发展的瓶颈。所以,我们完全应该具备这种文化清醒与文化自知,为此也必须保持一种全社会、全民族的“文化自觉”。我们都清楚,没有“保护”就不可能完成“传承”,如果保护与传承都没做到,那么,中华民族文化走出国门走向世界也就无从谈起。所以,如何解决好区域少数民族文化发展权利的保护这一问题是关乎我们民族文化发展成败的关键。分析认为:解决这个问题的根本途径就是构建一个多层次、多部门、全方位、高效能的针对民族文化保护的法律体系,在法治保障下培植民族文化产业,运用现代科技手段实现区域少数民族文化的传承与保护。
这个“保护”是个非常艰难的过程,长期以来,党和政府对于保护、传承和弘扬少数民族文化一直采取积极的态度,也制定出相关法律法规保护少数民族的传统文化。在已颁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中华人民共和国文物保护法》《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族区域自治法》《中华人民共和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法》中都明确指出,国家扶持民族地区、边远地区、贫困地区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保存工作。无疑,这对保护、传承、弘扬少数民族文化都是至关重要的,但更艰巨的任务还是针对民族文化的实体保护。我们了解到,目前许多边远地区少数民族的文化馆、图书馆、博物馆等文化基础建设还不具备,许多民族对于本民族的历史文化整理还没有完成,许多地区的少数民族尚无能力实现对本民族文化生态资源的自我维护与保存,还缺乏传承和弘扬本民族文化的人才队伍,还没有建立相对健全的机构,能够从组织上保证少数民族文化的传承和弘扬——那么,我们的区域少数民族文化该如何摆脱当前这种基础条件落后的困境,该如何才能走出“被边缘化”的尴尬境地,该如何迅速补上并学会全媒体这一时代大课,跟上世界性全媒体时代步伐呢?首选答案只有一个——构建法治化支持性环境。诚如2012年4月,全国政协民宗委和民盟中央联合调研组评述的那样“少数民族文化的传承与保护必须通过产业开发与法治保障来完成,当前正处于文化产业发展的重要战略机遇期,这不仅是时间上的巧合,更是一种历史的必然。民族文化元素的独特魅力,也将必然成为中国文化产业发展与众不同的本源,未来中国民族文化良性健康发展的核心也必将来源于历久弥新的民族文化元素。”构建一个针对少数民族文化传承与保护的法制保障体系,是我们全民族、全社会的一项系统工程,要在法治保障下加大国家对少数民族地区的文化基础设施建设投入,要以法治管理保护好区域少数民族文化赖以生长发育的“文化生境”,要采取科学有效的保护技术与方法,保护与尊重区域少数民族文化种群的多样性、丰富性特色。在这场伟大变革中,区域少数民族文化打破的将是封闭的羁绊,摆脱的将是落后的窘境——我们的区域少数民族文化一定会浴火重生,以全新的姿态走进世界民族文化之林,绽放出属于我们自己的光荣。对此我们有这样清醒的“文化自知”;也能够为此建树属于我们自己的“文化自信”;当我们有了这样一种强烈的“文化自觉”,就一定能够实现我们所一贯坚守的“文化自主”。五千年悠久历史的中华文化,使我们拥有无比充实的民族自豪,珍惜我们已经握拥的璀璨民族文化元素,用宽阔的文化胸怀接受全媒体时代浪潮的洗礼,用我们的“文化自觉”实现我国区域少数民族文化发展的理性蜕变。
〔责任编辑:张 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