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众的新生

罗东

毗邻著名的三里屯酒吧街，工人体育场西门是北京的潮人地标之一：这里可能有北京最火的夜店、最好喝的啤酒屋、最有格调的小龙虾、最潮的KTV……还有一家叫“网鱼电竞”的电竞馆，馆内清一色的苹果电脑，拿时尚感来说，和周边的娱乐设施相比，毫不逊色。

2016年年末，网鱼电竞运营方联盟电竞与深圳市赛格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深赛格”）宣布共同投资成立“深圳赛格联盟电竞有限公司”。深赛格是中国最早的电子专业市场经营模式的创办者，但如今，将与联盟电竞联手在深圳投资兴建全国最大的多功能电竞馆。据悉，该场馆坐落在深圳的地标华强北，分上下两层，使用面积2000平米，除了设计元素上极具未来感和科幻感外，VR等前沿技术也被应用体验。深赛格总经理王立表示：“我们认同内容+场景的模式。”

有趣的是，这样一个关于未来的合作缘起，却是从回忆80后再熟悉不过、而今几乎已经被社会遗忘的“网吧”开始。

重塑网吧场景

作为联盟电竞的投资方，联众国际董事长杨庆自然来到联盟电竞与深赛格的发布会站台。杨庆回忆，在2013年底参加的一次文化部关于网吧转型升级的工作会议上，他和许多企业家、投资机构一样，潜意识里都不太看好网吧这个行业，毕竟随着个人P C和家庭宽带的普及，网吧似乎已经失去了生存土壤。况且，过去人们提起网吧，不免就会想到那些“脏乱差”、“黑网吧”这些关键词。

但杨庆花了3-4个月，走访了几十家网吧后，他开始从另一个角度认识“网吧”这个事物，杨庆告诉《二十一世纪商业评论》（下称《21CBR》）记者：“如果网吧运营还是过去以租代售、用户买不起电脑才来网吧的经营思路，肯定是不行的。我们认为有一样东西是永远不会被颠覆的，就是面对面社交的需求，如果新一代的网吧能够改造成为这样一个场景，成为一个年轻人喜欢的去处，把年轻人上网的时间抢过来一点，就够了。”

2014年11月26日，联众宣布收购上海网鱼网络及网鱼信息各10%股权，交易价格为3500万元人民币。彼时，两家公司经营的网吧超过200家，2014年1-7月总收益及净利分别为1.92亿元及1219万元。同年6月，联众在香港上市，公司首日开盘价为3.53港元，低于发行价4.25港元。

其时，有报道称这是一家“没落”的游戏平台重新回到公众视野。联众成立于1998年，是中国在线休闲游戏的鼻祖，杨庆在2011年正式成为联众董事长，此时，联众原创始团队早已出局。杨庆不愿多谈联众往事，但众所周知的是，这十余年间，正是腾讯凭借社交发家、再切入在线休闲游戏、大型游戏，成就流量帝国的时代。在某种意义上，联众和没落的网吧一样，曾经的流量入口职能已经失效，都需要换种模式和活法，在新竞争环境下，找到自己不可替代的核心竞争力。

切入网吧业是联众的新活法之一。2017年春节前夕，《21CBR》记者在北京望京联众总部专访杨庆，他特意提起了望京的一家商场。这是望京有名的大型商业综合体，它经历了一次转手和改革，重新装修、布局后更符合现在人们到商场吃喝玩乐的需求，而不仅仅是购物。“旧的模式正在被淘汰，但不等于人们面对面交流的需求不存在了。场景变了，那么就围绕核心需求和新的场景构建我们的商业模式。所以，我们所谓做网吧，其实是给城市里的年轻人提供一个24小时营业、聚会消费的场所。要布局很多点，比如工體西门的网鱼电竞本身就处在北京最潮的消费场所，馆内有宽敞明亮的环境，有休闲区，有咖啡和快餐，有前卫时尚的设计元素。要注意的是，现在网络流量越来越集中和稀缺，打造网络入口为竞争力，对大部分企业来说，已经不适用了。”

电竞新经济

2016年3月，联众联合网鱼、体育之窗、空中网等成立“联盟电竞”，作为发起人，联众是联盟电竞的大股东，而联盟电竞承载着联众在电竞行业的布局。

杨庆告诉《21CBR》记者，在对网吧进行改造的过程里，联众也清醒地认识到网吧的先天瓶颈——同餐馆一样，网吧的单位坪效一定是有上限的，而互联网企业要的是成长空间。杨庆的延伸逻辑是：如今网吧里的一大部分消费群体是在玩电竞，电竞其实就是体育，联众要通过“场景+内容”的模式，体育化标准打造面向全球的电竞品牌赛事——布局线下场馆，举办高频率固定周期性赛事并产生用于传播内容，吸引大量电竞迷的参与与观看，拉动消费并促进商业价值的进一步挖掘。

因此，从2014年开始，杨庆就开始考虑如何创造比网吧延展性更强的场馆。位于工体西门的网鱼电竞就是这一思考逻辑下诞生的产物，如前文描述，网鱼电竞馆的外层可以作为一个高端网吧，但内部还拥有一个近400平米的直播大厅，导演、编导、设备一样不少，能够承办高端电竞赛事，并生成直播或录像。2015年年末，网鱼电竞馆举办了交付使用后的第一个电竞赛：PGL天王回归争霸赛，主打项目是中国第一代电竞玩家耳熟能详的魔兽争霸3和反恐精英。每一个在现场比赛的用户，都可能有100个通过直播观战的“粉丝”，这些“粉丝”也会期待自己能走进网吧实战，在直播中看到自己的身影。这样良性的互动就带来网吧用户群体的延伸放大。

联众对电竞馆的布局不仅限于国内。杨庆介绍，联盟电竞已经于2016年8月注资了北美电竞产业公司Esports Arena，双方在南加州圣安娜（迪士尼旁边）的场馆已经投入运营，此后位于北加州奥克兰、西雅图、拉斯维加斯、纽约的场馆会陆续交付。在欧洲成立分公司ELC Gaming，推出移动电竞馆——“Big Betty”。2016年12月9日-11日，联盟电竞暴雪获得暴雪授权，在德国新明斯特的移动电竞馆举办了卡牌游戏《炉石传说》电竞赛事，并在网鱼电竞厅直播。如今，北京的网鱼电竞已成为中国炉石迷的线下party集会地。

在联众内部，更倾向把联众的电竞布局解读为智力体育，而不是电子游戏。杨庆认为，不管线上线下，体育最终有三个能力是最值钱的：长期拥有顶端IP的能力；影响与制定规则的能力；执行转化的能力。

联众起家在棋牌，如今，联众的核心专业能力还是棋牌。与过去的区别在于，联众做棋牌是基于互联网的流量思维，今天，联众希望参与到中国棋牌运动的底层设计中。2015年5月31日，联众宣布与国家体育总局棋牌运动管理中心签订合作框架协议，成为棋牌综合业务网络化管理项目唯一服务商。

杨庆介绍，联众实际上要做的事情是通过规则修改和制定把传统游戏体育竞技化， 并且把金牌选手和大众选手的金字塔体系建立起来。而对联众自身的棋牌业务而言，联众就是要做全球最大的棋牌社区和最好的棋牌运营商。除国家体育总局棋牌运动管理中心外，联众还与国际智力运动联盟、世界桥牌联合会、国际麻将联盟有着长期密切的合作。

当然，棋牌是联众的核心能力，但并不是唯一阵地。在电竞道路上，联众既有渠道建设，又有IP运营（如暴雪的炉石传说、2015年收购全球知名扑克赛事WPT），布局的终极指向是内容生产。“出几千万做一个赛事，以后就不做了，那不是电竞，是市场营销。电竞一定是高频次的，我们不但要有产品开发和渠道运营能力，还建立电视节目制作、转播和发行的能力。我们要高频次地发出声音，高频次制作内容，然后把内容真正输出出去。这才是真正的体育经济。”杨庆告诉《21CBR》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