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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语词汇学及其新进展
——汪榕培教授访谈录

2017-03-14汪榕培

关键词:词典词汇语言

班 柏,汪榕培

(1.大连大学英语学院,辽宁大连 116622; 2.苏州大学外国语学院,江苏苏州 215006)

英语词汇学及其新进展
——汪榕培教授访谈录

班 柏1,汪榕培2

(1.大连大学英语学院,辽宁大连 116622; 2.苏州大学外国语学院,江苏苏州 215006)

汪榕培教授在英语词汇学领域耕耘多年,多有研究心得。访谈就词汇学在语言学中的地位和近年的发展趋势进行了概况与展望。对英语词汇学中的传统领域,如词汇结构、词汇语义学、词汇发展以及词典学做了深入探讨。此外,还对英语词汇教学问题进行了讨论。最后,汪榕培教授就词汇研究与典籍英译的关系以及词汇学研究组织和队伍建设给予了总括。

汪榕培;英语词汇学;语言学;词汇结构;语义;词典学

汪榕培老师1983年出版了我国第一本英语词汇学著作《实用英语词汇学》。自此,出版词汇学教材、配套书籍及研究专著10余部,发表词汇学研究论文30篇,其中多篇在《外语教学与研究》《外语与外语教学》以及《外语学刊》等高水平刊物刊载。

一、英语词汇学的发展及其学科地位

B(班柏):汪老师,您能否就词汇研究的发展历史及其学科地位、发展趋向首先来谈一谈?

W(汪榕培):以索绪尔为代表的结构主义语言学派将语言学切分为语音、句法、语义等几块,结构主义无力生成词汇系统的结构,便将词汇学放在语文学(philology)的研究范围内,导致词汇学研究未能得到足够的重视。但是,从儿童及成人习得语言的角度来看,词汇是学习语言和认识语言不可缺少的一环。词汇作为语言最活跃的因素,比句法结构更为灵活,词汇的发展最能反映社会现实,其重要性不可小觑。虽然lexicology一词是1828年Noah Webster率先提出的,但中西方对词汇的研究历来重视。从《老子》开始,“名可名,非常名。道可道,非常道”中的“名”即是“名称”之义,孔子也涉及名学,“名不正则言不顺”,这些都是先哲重视词汇研究的先例。即使在西方,亚里士多德的“指称论”也涉及词汇研究。国内研究界对于国外研究脚步的跟随也可映现词汇研究在西方的不断发展。词汇学的标准定义即对词汇的研究,对词汇形式的研究即“morphology”(形态学),对词汇意义的研究即词汇语义学。另外applied linguistics(应用语言学)中的英语教学也包含词汇的教与学。可见词汇学的研究内容受到了语义学、英语教学以及词典学等取得相对独立的学科以及短语学、心理词汇等半独立分支学科的分割。词汇学最新的发展是多方面的,既有理论的研究,也有从单个语言着手的词汇研究,还有词汇的教学与记忆研究。西方的TOEFL等考试都包含词汇测试,这些都属于词汇的研究。词汇学研究的领域不断拓展,也体现了对词汇认识不断加深的过程。语言、包括词汇的研究不是为了研究而研究,而是用理论指导人们认识语言和词汇。在习得语言的过程中,尽管学界把眼光放得越来越大,如discourse analysis(语篇分析)就突破了词汇、短语、句子为单位的研究,但即使语篇及其功能研究也离不开词汇这一最基本的建筑材料。把语法看成建筑框架,把词汇看成砖瓦有其机械的、将语言看成静态的一面。应不但看到其语义,关键还要看到其语用。尽管语用及其社会功能的研究越来越得到重视,但这些研究并不排斥词汇研究,也离不开其“建筑材料”之一——词汇。西方对词汇层面的研究并没有减弱,而是深入了、拓展了,广度和深度都在前进。

B:感谢汪老师对词汇学在语言研究中的地位、作用及其发展做的总述。下面就一些英语词汇学相关问题向您请教。您提到20世纪90年代,词汇学作为一门学科越来越得到关注,在2000年出版了《词,意义和词汇:现代英语词汇学引论》。在21世纪,词汇学的发展是否产生了一些新的动向?

W:中国最早从20世纪50年代从苏联引进了英语词汇学,由于词汇是外语学习中的一个难题,为此,如何把词汇的知识用于教学和科研,尤其是帮助学习者习得词汇,得到了国家的重视,词汇学被视为一门重要的、大有发展的学科。我国编写的词汇学大部分并非纯理论研究,而是以利于学习者习得词汇为出发点。在西方,2000年以来,又有相当数量的词汇学书籍出版,不能将该书看成标志性著作。其中最大的两本为Lexicology:InternationalHandbookontheNatureandStructureofWordsandVocabulary(Volume 1-2, A. Cruseetal., 2005, Walter de Gruyter),和Lexicology:CriticalConceptsinLinguistics(Volume 1-6, Patrick Hanks, 2008, London/New York, Routledge)。

B:Howard Jackson等人编写的《词,意义和词汇:现代英语词汇学引论》将词汇研究聚焦在词的形态、词的意义、词的来源和词典编撰四方面,而您的《英语词汇学高级教程》包含十三方面研究,显然有较大的拓展,您认为还有哪些领域值得开拓?

W:有关词的研究即词汇学,其中,词汇语义学也有人将之列为语义学的范畴,学科的交叉使得词汇学的范畴有所扩大。我设定的范围覆盖了词汇学研究的几乎全部重要方面,重点选择对词汇学习者有帮助的方面,并非从纯理论的角度来写,从我的第一本词汇学专著出版以来,所有词汇学著作均从实用的角度出发,对词汇的教与学中应当掌握的知识做了相关论述。

二、英语词汇结构研究

B:研究英语词汇结构的理论涉及三个主要领域:单个的词及其联想场、语义场或词汇场、词族。您能不能谈谈词族方面的研究进展?

W:联想场、语义场的存在才使得词构成词族,语义场体现为不同的存在范围,同联想场一样,其下均有可能构成不同的词族。另外还有一些包含相同词构成的词族,如“吧”族、“fans”族、“phobia”族、“-ology”词族等。

B:您在《“-of-”结构的修辞作用》一文中就注意到了词汇学知识同修辞的关联,您有没有在这方面继续研究?

W:对于语言中的不同的结构非常值得我们研究。像“a block of a building”这样的结构是非常小的研究点,可以研究的点很多,对介词的研究随着计算机技术的发展和语料库研究的跟进,已取得了较多的进展。研究者摆脱了做卡片的沉重劳动,能够轻易通过网络搜索引擎,以及定向的某一类别的词库找到大量例句。参考附带频率的词典方面,最好的办法是建立或寻找相应或专门的语料库。词典编纂的过程需要5到10年,附带频率的词典可以参考,但往往已经不完全准确。相应研究一定要掌握大量的语料,然后运用一定的语言学理论,套用到某一框架当中进行研究。

B:熟语的研究是词汇学研究的分支,近来有概念整合理论等对此进行研究,您能否谈谈这方面的进展?尤其是俄罗斯在此领域的发展?

W:idiom一般将其译成习语,也有译成为成语、熟语、惯用语,苏联以及俄罗斯的熟语研究同西方的研究有一点不同,西方研究idiom,而俄罗斯把phraseology作为单独的一门学科,译为“熟语”。现在的idiom研究范围的确是扩大了,把“How do you do”这样的“lexical chunks”(词块)都算进来。词块的研究也是研究热点之一,其核心认为词不是单个的。中国的成语以四字为主,熟语则是像“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那种。在大部分场合,以上提及的多种术语可以交换使用。在这方面,俄罗斯的研究整体上同西方相比,是落后了。甚至其词汇学的专著的质量也有止步不前的迹象,没有拓展出新的研究领域,对学科的定位比较刻板。俄罗斯,以及东欧的匈牙利、捷克等国多年来一直保留词汇学作为一门重要的学科,但未有重大发展。

B:在短语动词研究方面,是否又有新的进展?如有人用概念整合理论来研究词汇认知,您对相关领域也有跟进,能否发表一下见解?

W:最近的一些研究重点关注短语动词的后半部分particle的研究。particle的原始意义以及和动词搭配后产生的联想意义、比喻(metaphor)意义形成对比,如take up为“拿起”,其“从事”之义的理解关键还是要和其原始意义相关联。但翻译过来,固定表达就替换掉了原始的意义关联,如“take part in”,“join in”,原本是“成为……的一部分”,汉语中有现成的“参加”一词。教学方面,大学英语教学应重视particle的原始意义,多数短语动词的意义可以通过原始意义的猜解来习得,但一种语言之中,短语动词在长时间的搭配过程中,其particle意义有所偏离,整个短语动词的意义也会诞生新义,有些产生了隐喻意义,有的在此基础上又有发展。这些新义会以约定俗成的力量保留下来。这些也是二语习得者重点记忆和要学会使用的部分。

B:词汇学同语料库结合的研究近来已经取得一些进展,如一次性罕用词(hapax legomena)的研究就补充了齐普夫定律(1935,定律发现了在按频率递减顺序排列的频率词表中,单词的频率与它的序号之间存在“幂律”关系)。您对语料库同词汇学的研究工作有哪些结合点?如语料库对搭配关系的研究有何作用?

W:John Sinclair采用KWIC(key word in context)的方法对搭配关系做过相关研究。将语料库用于搭配关系的研究时,要注重筛选。有些提取的语料并不构成搭配,计算机并不能到达情感想要达到的高度,机器翻译诗歌就不能将诗歌的感情呈现出来,它只能提供原始的可供筛选的材料。如“八项规定”近期可能搭配频率较高,但从语言研究来看,并不具有搭配研究的意义。搭配研究既有时间的限制,也有地点因素的限制。另外,语料库用于文学研究,也只是提供一种原始数据而已。

三、英语词汇的语义研究

B:构式语法中,语素、词、复合词以及全固定的习语叫做实体构式(substantive construction),该语法提出的形义统一(非自治性)对词汇语义学有何借鉴意义?

W:语义学最初的意义即指对词汇意义的研究,后来语义学的研究范围扩大,包含了句法方面,不得不把词汇语义学又单列出来。构式语法体现了语义学研究范围的转变,也体现了形式和内容作为主客体之间的关系。

B:您是如何看待词汇学研究中的语义基元(semantic primitives)问题的?

W:语义研究从componential analysis(成分分析)始就蕴含了语义基元的萌芽,语义基元同语素不完全一样。以“son”的语义分析为例,它包含“男性”、“小辈”之义,语义基元强调词的意义的一组有限特征,语义基元的义素并非词的所有义素,而是与其他词发生区别的最少必要义素。体现在翻译过程中,两种语言的语义基元会造成分歧,“岳父”和“father-in-law”的语义构成成分不同,汉语字面并不体现姻亲关系,这是翻译研究值得重视的。

B:您在《“同义手段说”与跨文化交际——王希杰先生的“同义手段说”给翻译带来的启示》一文中分析了“同义手段说”给翻译带来的启示,该说对词汇学研究有何启示?

W:同义词研究是词汇学研究的重要内容,现在的同义词包括near synonym(近义词)的研究。另外,以前往往是从字面的意义来研究同义词,而现在对同义词的研究更多注重研究词发挥的功能。功能之一即修辞功能,修辞功能同翻译也有关,选择不同的词,体现了不同的翻译风格和译者希望表达的情感。王希杰先生的“同义手段说”不过是同义词研究的一个小点,同义词研究是词汇学研究的重要课题之一,其研究范围已大为不同,不能只考虑概念意义的差别,它既涉及翻译研究,又涉及修辞研究,更多应考虑情感因素、功能意义等方面。

B:词汇语义学的聚合研究层次包含同义关系、反义关系和功能语体(functional style),您能不能就后者说说近来研究的聚焦点?

W:功能语体是语言研究从静态到动态发展的结果,体现为semantics和pragmatics的区别,pragmatics以前只是semantics的一部分,后来两者区分开来,前者体现为静态研究,后者则为动态研究。动态研究吸纳了修辞研究中的function(功能),拓展了传统聚合研究同义、反义、上下义研究的研究范畴。

B:词汇意义的含混性一直是20世纪以来词汇学研究的焦点,您能否就相关情况做一介绍?

W:首先,世界本身即具有含混性。“山”也可以叫“丘陵”,其临界点是含混的。“bowl”和“cup”也是如此。语言的含混性包含两个因子,“clarity(清楚)”和“economy(节省)”促成了语言的“efficiency(有效性)”,但两者本身就相互矛盾。同一词在不同人的头脑中的概念可能会有所不同,为此,词义必然有其模糊性(vagueness)。词汇以外,模糊性还涉及语法等语言诸方面。伍铁平对此关注较早,出版了《模糊语言学》。模糊性是语言研究的重要课题,且“ambiguity(歧义、一词多义)”与“vagueness(模糊)”不同,幽默、笑话常利用前者的生成机制,另外双关语同ambiguity也有关系,“以貌取/娶人”即为一例。

四、英语新词研究

B:您对汉语进入英语的词汇的最新进展是否关注,整体上呈何种趋势?

W:我本人未继续关注,但是我的两个博士生杨彬、刘性峰都以英语中的汉语词汇为研究对象。究竟英语中有多少汉语借词,可以说非常多,也可以说是非常少,以是否为词典收录为其判断依据。“多”体现为针灸、穴位、武术、花旦、单弦、二胡、三弦这些词都已通过音译的办法进入到英语。“少”,体现为为词典收录的数量上。杨彬以进入牛津和韦氏词典的汉语借词为对象,得到的总计统计数字不过250余个。“selfie(自拍)”之所以能够进入到英语词汇关键在于其使用频率达到了词典收录的标准。汉语借词进入英语也需达到收录的这一标准。淘金时代,“大妈”这个词用得非常多,就为词典所收录。中国的新词能否进入词典语汇,也是同样道理。总体上,汉语词汇进入英语的速度比以前快很多。taikongnaut(太空人)进入到牛津英语词典当中,即是一例。而“gelivable”已为网络词典收录,至于最终能否真正收录,还要时间来考量,英文词也同样有不断被淘汰的过程。另一位博士生则是从语言接触的角度研究新词是如何产生的,新词的研究可以变化多个角度。

B:有人依据网络语词典和网络语言的语料库研究发现,大量网络新词通过复合法构成,新词缩略趋势明显,您对网络言语(netspeak)词汇能否谈谈相关的看法?

W:网络语言为研究者提供了大量研究的新材料,既反映了语言的普遍规律,也反映了语言的更新。Cliché(陈词滥调)的反面——“新”和“奇”是网络语言所追求的。网络语言越来越带有一种娱乐化的倾向,它反映了普通民众的思想认识,也反映了科技及其他领域的发展。

B:对网络词汇的研究又发现了一些新的构词法,如情感符号(emoticon,如:.(——crying)、语音转化法(如icq=I seek you)、创造新词(coinage,如dongle——the protection of software)。您对网络词语的构成理据有何高见?

W:网络语言还是遵循了传统的构词方式,@表示at这种符号表意以前也有,不过现在的符号数量激增,所以情感符号等的数量也随之应用得多起来。计算机技术、网络游戏、动漫等相关符号的表意标新立异,具有一定的娱乐性,为符号增添了新的内容。不过其中不少是注定会被淘汰的,这和其他普通语言并没有什么区别。

五、英语词典学研究

B:传统词汇学研究的三个最重要的领域分别为形态学(morphology)、语义学(semantics)、词源学(etymology),而且把词典学也列为词汇学研究的一个范畴。词典学(lexicography)同词汇学有怎样的关联?

W:词典学属于词汇学研究的领域,但如前文所述,词典学取得了相对独立的学科地位,传统词汇学的其他三个重要领域也都取得了相对独立的学科地位,这使得词汇学的学科研究领域不同程度上被抢占。不同的语言学百科全书中都对lexicology和lexicography做了区分。词典学是词汇学知识运用到某一方面的产物。词汇学应用在语言学中体现为语言教学,applied linguistics很大程度上即语言教学。“applied lexicology”实际上也包括词汇教学、词汇的习得、词汇的记忆。

B:词典学是把词汇学的知识用于词典编纂,能否就词典学的发展做一概述?

W:最新的词典学的发展至少包含两个方面。第一个倾向是通过语料库来编写词典,不再依靠偶然碰到的例句来编写。以前《牛津大辞典》的编写依靠的是发动全国的志愿者为单词做卡片,现在编词典的语料明显扩大,一本书可以通过标记很快进入到语料之中。更新的速度也大大加快,时效性也较传统字典明显提升。电子字典可以迅速补充新词进入语汇之中。值得注意的是,纸质词典也是不可取代的。现在的学习者,从某一个角度来讲,没有我们这一代人学得扎实、深入,一个原因就是我们经常翻阅纸质字典,里面有大量的例句。现在的学习者,尤其是公共外语的学习者,使用电子字典往往看到的仅是第一个解释,而这一解释还很可能是不对的。第一个变化体现为编写手段的更新、电子化,牛津英语词典同100年前第一版相比,主要依靠网络的不断更新。第二方面,词典编纂者的出发点更多运用认知语言学的知识。过去有“政治上正确”的“好人词典”(“文革”时出的《新英汉词典》即是典型),现在的维基百科及类似网络百科词典,都是从认知的角度来编写词典。

六、英语词汇教学研究

B:汪老师,现在的词汇记忆书,如词类记忆法、联想记忆法等学生用书,一些学生反映效果不太理想,您认为词汇记忆书籍的问题出在哪里?

W:其主要问题在于其中很多书并非根据语言的习得规律来编写,而是借用了记忆术来习得词汇,是为了应付考试。这样会影响学习者真正习得语言。编写如何习得词汇的书籍之中成功的还并不算多。有几条国际公认的词汇习得法则:一个是掌握词根、词缀,再有根据word clusters(词簇)记忆也是有效的方式。另外采用适当的联想也有助于词汇记忆,如采用part-whole(部分-整体)的方式来一并记忆washing machine及其配件、palm与fingers。应当采用多种联想的方式记忆,现在的部分词汇习得书籍和英语语言规律关联较少,对于一时的某一批词的记忆或许有效,但对于整体语言和词汇的提高无大帮助。

B:您在早年曾表示要编写一套英语词汇学系列读本,包括理论性、系统性较强的学术专著,也包括普及型读本,这方面是否有您继续跟进,或是其他学者的参与?

W:一直到两三年前出了最后一本,本科、研究生层次均有,读本、练习均有涉及。有《英语词汇学教程教学参考用书》(1998)、《英语词汇学教程读本》(2005)、《英语词汇学高级教程》(2005)、《英语词汇学高级教程读本》(2006)、十一五国家级规划教材《英语词汇学》(2008,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英语词汇学手册》(2008)、《英语词汇学实践》(2008)、《英语词汇学》(2011,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高级英语词汇学文献选读》(2010)、《高级英语词汇学》(2011,第2版)。我最近出版的词汇学,也不过是英语词汇研究的一小部分而已。我出的词汇学书不是纯理论研究,第一本就叫做《实用英语词汇学》,目的在于把语言中的词汇知识以有利学生学习的方式呈现出来,为此,一直以来,都是多方理论借用过来教好词汇,对学生而言,则是对词汇有一个总体的认识进而学好词汇。这样的出发点同目前西方词汇研究大的潮流还是比较一致的。

B:我在大学英语教学中使用了您编的词汇学教材的部分内容,学生的兴趣还是有明显的提高。

W:大学英语不是将语言作为研究的对象,学习者还是抱着能够很好地运用语言的态度来学习的。这体现了人们对于语言的认识已有很大的不同。从马克斯的观点“语言是人类生活斗争的一种武器”,到后来比较流行的一种说法“语言是工具”,最新的认知的基本观点,包括海德、Sapir-Whorf(萨皮尔-沃尔夫)等人的认识,表明“人是受语言支配的”。生活在什么样的语言环境之中,就会受到什么样的语言所支配。从信封地址书写由大到小还是由小到大可见语言对人们的影响,个人是“螺丝钉”、以前说是“昆仑山上一棵草”,同西方“我思,故我在”形成鲜明对比。这种差异自古有之,《大学》中就言明“欲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某一种语言的方式实际上控制了该社区,甚至某一国家、民族的整体思维,词汇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一个人对整个世界的认识。词的概念的发展反映了一段时期内的思想发展,如近期流行的“以貌娶人”、“千万别报”反映了网络语言娱乐化的倾向。

七、英语词汇学学科展望

B:词汇学研究对您的典籍英译有何帮助,其交叉领域典籍词汇有何特色,翻译之时应注重什么?

W:我原本是研究词汇学的,典籍英译仍离不开语言的基本材料——词汇。从产出的角度来讲,同义词之间的选择是建立在词汇量的基础之上的。尤其是诗歌翻译中涉及的押韵问题必须以词汇的选择比较为基础。多年的英国文学教学使得我有勇气去翻译诗歌,也使得我对文学的情感有所把握,自己都感动不了,还能感动得了谁?谈论诗歌翻译不能以对原文的字从句顺为导向,既要表达出基本意思,又要传递情感,而且要有诗歌的形式。诗歌中词的翻译要服从全局的把握。

B:2011年6月16—18日,全国首届英语词汇学教学与研究研讨会在华中师范大学召开,您对词汇学研究组织及其队伍建设有何期待?

W:2013年,该研讨会于宁波大学召开了第二届会议。第三届英语词汇学教学与研究研讨会已经于2014年5月在苏州大学召开,基本上是一年半召开一次。与会者还组织成立了研究会,选举我作为名誉会长,会长为宁波大学的王文斌教授。研究队伍方面,人数很多,但自称研究英语词汇学的并不多,应当说,英语词汇学不是一门显学,但研究词汇是当下的热点之一。这种悖论现象的原因在于语言学的分化日益严重。语言学是20世纪影响最大的一门人文科学,哲学都受到了语言学的影响,其分支可从词汇、语音、语法等语言成分来划分,也可从结构主义、功能主义、认知语言学等不同的流派来划分。再者,还可以根据不同的用途来划分,其中一个重要的分类即applied linguistics(应用语言学),词典学也应列入应用语言学分支,但其自身取得了独立的地位。语义学获得独立学科地位以后,词汇语义学又独立出来。但是,如果将词汇学作为研究对象的话,以上这些分支学科的部分内容都应涵盖在词汇学的范畴以内,词汇学涉及的内容已经渗透到其他分支学科。另外,从教学的角度讲,切入西方语言学知识体系的一个简便的切入点就是词汇学。从词汇的教与学的角度看,多数高等学校对其相当重视,均开设词汇学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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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6-22

班 柏(1977-),男,博士研究生,副教授;E-mail:35321661@qq.com 汪榕培(1942-),男,教授,博士生导师;E-mail:rpwang1@yahoo.com

1671-7031(2017)04-011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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