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夕阳落入山谷
2017-03-13蔡猜
看夕阳落入山谷
蔡猜,1970年出生。毕业于苏州大学。曾在《雨花》《作品》《扬子江》等杂志发表过诗歌和小说,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参加2008年宋庄当代艺术大展,参加再造型2012苏州当代艺术展,举办“红酥手”个人艺术展。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学生是四点走的,收拾一下画室,差不多就过了五点。
天色早时,我喜欢从寒山寺西大门那条弄堂走去车站。背着一部电脑,混入众多的游客,把自己当成一个旅人。那些商家总会把我当成游客,向我兜售各类商品。
五点,太阳竟然还很高,衬着几片白云,还有光芒暖暖地裹着一个火红的夕阳。那轮夕阳,总在我漫步走上何山大桥时,显出最宽阔的场景。总在这时,会想起生命中,那些跟夕阳有关的人和事。
那一年在中峰寺呆了几个月,每到傍晚,就收拾笔墨回家。总感觉走出寺门后的山景特别美丽,天总是蓝的,头顶总有几朵云彩在飘游。往东走,离谢宴岭越远,太阳就像没落下去似的。等坐上公交车,还能看到刚刚在山脚下那样差不多的一轮红日。日头在那一排白桦树下后面闪烁,闪着闪着便弱下去,只留下一个青色的天。
踏入家门那一刻,天便差不多黑了。
如今,我的画室在家的东头。所以,每次回家,都会面向晚霞。不用时时回头去张望,一直向前,那轮红日便一直迎着你。夕阳是有看头的,不知道为什么,那抹红的后面,似乎有着具大的魔力,每一次出现在面前的腔调,都是不一样的。每逢天晴,有夕阳的日子,我回家的步伐都是缓慢的,走下何山大桥,走到公交车站时,正好夕阳也暗了,她被扎扎实实地挡在了城市的外头。
夕阳的余辉,是可以鼓舞人心的。至少在我的身上,她们一直发挥着那种温暖。那温暖跟来自家人的爱一样。春节长假结束前,儿子在网上下载了《降临》,他把沙发藤出一块地方,让我坐下,还泡了一杯咖啡给我。
那部电影并没有像前两年那种打斗场面可以毁掉半座城市的巨片一样,一部片子里打死人的片断,和打砸抢炫车技之类的要占去大半时间。主人公都像极了车间的某件器械,没有多少感情经历,更不可能有感情的跌宕起伏。想想幸好那是电影,要真在人世间这么轰炸几次,普通老百姓在睡梦中怎么死的都不晓得。不清楚。不明白。
《降临》的心理路程,似乎与佛教中六道轮回有些相似,天人再美好,再长寿,本事也厉害,最终福报享尽,还是要轮回到人道,地狱或者畜生道。当然,这也要看他前生所做的那些事是利益别人,还是损害别人的。这是宗教里的一些说法。
《降临》中的语言学家,如同巫师和神算子,她能想象出图纹应对的意思。只是,这一次的神算子,以科学的名义,出现在荧幕上。她经过与外来生命的接触交流,一场世界大战被平息,人类似乎又在屏幕上躲过了一次浩劫。女主人公似乎也可以倘然接受,即将出现在她生命中的那些人和事了。结尾还是开放式的,人类的命运从来都是莫测的。
这部电影最吸引我的,是那些不同的符号。黑白分明的图形,很美,很艺术。我甚至有些痴迷于那种变化的不规则。那些称之为语言的符号,是由《降临》中的美工设计师维默特的艺术家妻子玛蒂娜.波特兰主创完成。
看完那段关于外来语言的介绍,我深信这些符号一定能打动更多的人。因为,艺术是不需要语言来诠释的。她总是直接呈现,直接感染,直接地冲击你灵魂深处最纯净的那个地方。
这一点,跟夕阳西下,你默默地看她落下去,是极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