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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苏轼、文同《洋州园池三十首》的异同

2017-03-12乔云峰

乐山师范学院学报 2017年1期
关键词:苏轼

乔云峰

(诸城市超然台管理处,山东 诸城 262200)

论苏轼、文同《洋州园池三十首》的异同

乔云峰

(诸城市超然台管理处,山东 诸城 262200)

苏轼《和文与可洋州园池三十首》与文同原作在形式、音韵、用典、禅道与哲理、想象与联想、布局谋篇等方面都有不同。

苏轼;文同;洋州园池三十首;异同

北宋神宗熙宁六年(1073)三月十八日,著名的文学家、艺术家文同赴兴元(今汉中)知府任,熙宁八年(1075)三月离任。本年十月十三日,任洋州知州,熙宁十年(1077)冬,任满回朝待命。[1]227-231文同知洋州两年,留下了丰富的诗词作品。其《洋州园池三十首》得到了时任密州知州的苏轼的应和,苏轼于密州西斋作《和文与可〈洋州园池三十首〉》寄之。六十首佳作,内容丰富,文采斐然,仔细研读,还是会发现其不同之处。

一、从形式来看,文诗为五言,而苏诗为七言

关于五言与七言,学术界曾经一般地认为曹丕的《燕歌行》或者张衡的《四愁诗》是第一首完整的七言诗。其实,这种说法早就受到学者们的怀疑。公元1世纪东汉初期赵晔的《吴越春秋》中就出现了三首七言诗。分别是《阖闾内传第四》中所载的《穷劫之曲》,《勾践归国外传第八》中所载采葛之妇作的《苦之诗》,《勾践伐吴外传第十》中所载的《河梁之诗》。2008年笔者在硕士毕业论文《论〈吴越春秋〉的文学与史学价值》中有过详尽的专门论述,《穷劫之曲》应该是现存最早的完整的七言诗。游国恩、萧涤非等《中国文学史》中说,“七言诗的产生和发展过程,比五言更为漫长曲折。”[2]205虽然七言诗的产生很早,但成熟却远远晚于五言诗,以致后来人们普遍认为五言诗更有古意。文与可用五言写《守居园池杂题》三十首,也不一定没有追求古体的意愿。

相对于五言诗,七言诗更可以用来包容复杂完整的内容,表达更丰富强烈的感情,声调也更加舒缓、悠长,韵律上也有更大的包容度。翻检苏轼诗集,其五言诗相对较少,可见苏轼还是多用七言来歌咏丰富的内容和表达自己深厚的感情。当然,用七言或者五言,纯属诗人个人爱好,这儿也不好作优劣对比,但二者在形式上的不同却是显而易见的。

二、从诗的用韵和分类看,二者差别也比较大

用韵方面,文同诗只用了四平声韵,其余二十六首全部为仄声韵。而苏轼诗呢,三十首全部为平声韵。诗的分类方面,文同诗虽然网上有人称之为五绝,其实文同这三十首诗应该全部属于五言古诗。首先,近体诗即格律诗一般不用或者很少用仄韵;其次,从平仄上来看,文同诗也不符合平仄格律。称之为五绝的应该是一些普通的不懂格律的读者,而非专业的学者。苏轼诗呢,三十首全部属于格律诗中的七绝。

所说押韵,就是通过句尾使用相同韵母或者相近韵母的字,听上去产生一种和谐悦耳、前后照应的回环之美。押韵不仅仅在听觉上造成铿锵悦耳的音乐效果,对于诗人感情的表达,也起到相当大的作用,达到声情并茂的效果。绝句第三小句一般不入韵且用仄声,效果更是明显。一般来说,仄声韵诗更偏重于沉郁之情,即使是向上一路情怀,也较内敛。急促地停顿,朗诵起来诗句声调高低有较大变化,给人一种顿挫感和沉重的韵味。而平声韵呢,则高昂且平直,声调变化不是那么明显,那么急速,朗诵起来则昂扬许多,充满了生机和阳光。

袁枚《随园诗话》说:“欲作好诗,先选好韵。”虽然诗不能全靠韵脚来表现情感和意境,但韵脚在诗情的表达和朗诵上却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诗句中平仄字词的交替出现,才使诗句读起来产生抑扬顿挫、深入人心的听觉效果,使读者更加把握诗的内容与情感,进而产生与诗人的共鸣。

细读文、苏二作,也确实能感到二者的区别。就诗中所体现的感情和胸怀来说,文同诗比苏轼诗范围小得多。

三、从用典上来说,苏轼的用典更加丰富,文诗的用典则相对较少,只有几处

用典原有宽泛与严格之论,此处不作细分,概言之而已。

先说文同诗用典。

如《筼筜谷》一首即两典。“千舆翠羽盖,万骑绿沈枪。定有葛陂种,不知何处藏”。“绿沈枪”即出自陈琳《武库赋》,据姚宽《西溪丛语》,“《武库赋》:绿沈之枪,以调绿漆之,其色深沉也。”“葛陂种”出自《后汉书》,据《后汉书·费长房传》,“长房辞归,翁与一竹杖,曰:‘骑此任所之,则自至矣。既至,可以杖投葛陂中也。’……长房乘杖,须臾来归,自谓去家适经旬日,而已十余年矣。即以杖投陂,顾视则龙矣”。后世则用“葛陂种”来指代化龙之仙竹。“二乐榭”这个名字就是从《论语》中所取,“终山孰云静,汉水亦非动。二见因妄生,仁智何常用。”文同在诗中先化用《楞严经》卷四“如是三种,颠倒相续,皆是……从妄见生”之典故,接着再化用《论语·雍也》“子曰:‘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知者动,仁者静。知者乐,仁者寿’”之句。

《禊亭》“悬流效曲水,上已娱嘉宾。饮罢已陈迹,那复山阴人”则用曲江、上巳节和兰亭修禊之事。曲水,据程大昌《雍録》卷六,“唐曲江,本秦隑州,至汉为宣帝乐游庙,亦名乐游苑…唐骈《剧谈録》曰:‘曲江池本秦时隑州,唐朝开元中疏凿为胜境,南即紫云楼、芙蓉园,西即杏园、慈恩寺。花卉环周,烟水明媚,都人游赏盛于中和、上巳之节。’”“山阴人”则用王羲之、谢安等晋穆帝永和九年(353)在会稽山阴(今浙江绍兴)兰亭聚会修禊雅集之事。

《披锦亭》“繁红层若云,密绿叠如浪。青帝不寻春,满园开步障”,“青帝”乃出自《尚书纬·刑德放》“春为东帝,又为青帝”。

《金橙径》“金橙实佳果,不为土人重。上苑闻未多,谁能为移种”。用上林苑之事,来称赞洋州金橙之美味。上苑,又称上林苑,是汉代皇家园林,汉武帝刘彻于建元三年(公元前138年)因秦之旧扩建而成。其规模宏伟,宫室众多,纵横300里,既有优美的自然景物,又有华美的宫室组群,亦有大将军卫青统领羽林军。

再说苏诗用典。相较于文同,苏轼用典则丰富得多。

如《湖桥》“桥下龟鱼晚无数,识君拄杖过桥声”化用南唐谭峭《化书》卷五的典故,“庚氏穴池,构竹为凭槛,登之者,其声策策焉;辛氏穴池,构木为凭槛,登之者,其声堂堂焉。二氏俱牧鱼于池中,每凭槛投饵,鱼必踊跃而出。他日但闻策策堂堂之声,不投饵亦踊跃而出”。

《书轩》“书带草”用郑玄的典故,据《后汉书‘郡国志》四《东莱郡》注引晋伏琛《三齐记》,“郑玄教授不期山,山下生草大如薤,时长一尺余,坚刃异常,土人名曰康成书带。”

《冰池》“碧琉璃下黑蛟蟠”亦有出处。《晋书·王羲之传》:王羲之曾与人书云:“张芝临池学书,池水尽黑,使人耽之若是,未必后之也。”杜甫《陂行》:“波涛万顷堆琉璃。”《竹坞》“粗才杜牧真堪笑,唤作军中十万夫”,直接用杜牧《晚晴赋》“竹林外裹兮,十万丈夫,甲刃,密阵而环侍”句意讥其粗鄙。

《荻蒲》诗中用“鹦鹉洲”之典,来称赞洋州荻蒲之美,之雅。《后汉书》云:黄祖为江夏太守时,黄祖长子射,大会宾客,有献鹦鹉于此洲,故为名。”唐崔颢《黄鹤楼》诗:“芳草萋萋鹦鹉洲。”李白《赠汉阳辅录事二首》:“鹦鹉洲横汉阳渡。”在苏轼看来,此处当与“鹦鹉洲”一样,富有诗意。

《望云楼》“出本无心归亦好,白云还似望云人”则化用陶渊明《归去来兮辞》:“云无心以出岫。”

《过溪亭》“忽悟过溪还一笑,水禽惊落翠毛衣”,则用惠远送客之典。据陈舜俞《庐山记》卷二:“昔远师 (按指惠远)送客过此 (按指虎溪),虎辄号鸣。”“陶元亮居栗里,山南陆修静亦有道之士,远师尝送此二人,与语道合,不觉过之,因相与大笑。”[3]205,170-186

其他如《蓼屿》的“南浦”“蟪蛄”,《望云楼》的“虚空”,《天汉台》“银潢左界”“阁道”,《待月台》的“蛾眉”“冰轮”,《二乐榭》之“鲁叟”“瞿昙”,《灙泉亭》之“长腰米”,《吏隐亭》之“北牖”之“西山爽气”,《无言亭》之“弹指”,《露香亭》之“露已晞”,《禊亭》之“洛滨”,《菡萏轩》之“龟千岁”“田田”,《荼蘼洞》之“素手”,《筼筜谷》之“箨龙”“渭滨千亩”,《此君庵》之“抱节君”,《金橙径》之“捣香齑”,《北园》之“一麾”,皆用典用事,有据可查。

总而言之,苏轼以其博学文化积淀,丰富的学识和灵活的诗性,信手拈来,巧夺天工,浑然一体。文同或限于学识或限于个人爱好,诗中用典则少得多。

四、相较于文同诗,苏轼诗充满着更多的哲理和禅道

这三十首诗,皆为写景诗。于写景中包容哲理与禅道,写来当然不易。

先来看文同诗。《望云楼》一首有一定的禅意,《吏隐亭》一首,虽然提到“禅”字,其实禅意无几。而《二乐榭》一首,更是直接谈禅论道了。

《望云楼》“巴山楼之东,秦岭楼之北。楼上卷帘时,满楼云一色”。在其写景诗中,当属翘楚。由于诗人自是画家,所以,这首诗有着强烈的画面感。楼上东望,巴山矗立,楼上北眺,秦岭横亘。可见,楼之高,景之美。“楼上卷帘时”,继续上面的观察点,在楼上望。最后一小句“满楼云一色”,视角就发生了猛烈的变化,直是跳出了楼外,来到了画外,楼成了画的内容,楼与云浑然一体,美不胜收。说这首诗有一定的禅意,就是从这个角度感受的。我们欣赏景物,欣赏事物,往往置身其中,难得其全,正如苏轼“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一样。而要知大略,得其尽美,就应该跳出界外,蓦然回首,好美一幅画图。至于第一小句都有一个“楼”,至于平淡开阔,就纯是技巧性和风格的问题了。南宋葛立方《韵语阳秋》曾评论此诗曰:“欲造平淡,当自组丽中来;落其华芬,然后可造平淡之境。”《吏隐亭》一首,“竹篱如鸡栖,茅屋类蜗壳。静几默如禅,往来人不觉”,虽然诗人也想体现其静寂,但与王维《辛荑坞》“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一比,高低立见。禅意,本为人之感悟,文同诗中用人之主观感受去体现客观静寂,当然不如王维用客观事物去体现人之主观感受。《二乐榭》“终山孰云静,汉水亦非动。二见因妄生,仁智何常用”,二见为佛教用语,谓可视为有、亦可视为无之二种看法,此处指山水,动静。终南山和汉水既不动也不静,而是由充满仁智的我们去欣赏他们。如果我们视山水为虚妄,不能正确理解自然,欣赏山水,要仁智又有什么用呢?所以,文同诗还是体现出了满满的儒家情怀。

再来看苏轼诗。相对于文同,苏轼诗中体现了更多的哲理与禅道。

《望云楼》一首,“阴晴朝暮几回新,已向虚空付此身。出本无心归亦好,白云还似望云人”,暮去朝来,阴晴变换,时光永前,皆为新生。此处虚空既可是天空,还是意指世事虚无,我们不要在意太多。出世,也不要过分追求功名利禄,归隐,也可纵意山林。就象这站在望云楼放眼,白云与你浑然一体,都是世间风景。在文同诗所歌咏风景之外,又灌注了丰富的人生思考与世间道理。《二乐榭》一首,“此间真趣岂容谈,二乐并君已是三。仁智更烦诃妄见,坐令鲁叟作瞿昙”,苏轼诗也是在文同诗基础上进一步发挥,山水体现仁智之趣,是难以言表而需要用心去体会的。看来,你文同已经体会到了。如果仁智还得通过佛教棒喝才能悟到,那不是把孔子当作释迦牟尼了吗?《霜筠亭》“要看凛凛霜前意,须待秋风粉落时”确有“出水才看两腿泥”之味,我们小学时学过的陈毅元帅的《冬夜杂咏·青松》“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不知是不是从这儿得到了灵感。《无言亭》一首“殷勤稽首维摩诘,敢问如何是法门?弹指未终千偈了,向人还道本无言”,纯是由“无言”之亭名入手,直接讲法论道,可见苏轼《维摩经》之熟悉,感悟之深之畅。《涵虚亭》一首,“水轩花榭两争妍,秋月春风各自偏。惟有此亭无一物,坐观万景得天全”,更是直接包涵“一”与“万”之关系,正因为此亭没有什么障碍,才能放眼天地,一睹万全之景于心中。水轩花榭、秋月春风,全凭自己修养、爱好而自然入胸。《溪光亭》一首,“决去湖波尚有情,却随初日动檐楹。溪光自古无人画,凭仗新诗与写成”,更是画论,画之为形,下笔既成;诗之为语,全由心悟。

由此,可以看出苏轼之学识、积累、感悟,似远超文同。

五、相对于文同诗,苏轼诗想象与联想更丰富

联想,从某一事物想到与之有一定联系的另一事物,是一种心理活动的方式,也是诗人一种重要的构思方式。想象,是利用我们头脑仓库中所存储的已有的信息构筑新的形象的心理活动,是一种有目的、创造性的思维活动。

仔细赏读文同诗与苏轼和诗,我们会发现,苏轼诗中想象和联想,比文同要丰富得多。

先看《湖桥》一首:

飞桥架横湖,偃若长虹卧。自问一日中,往来凡几过。(文同诗)

朱栏画柱照湖明,白葛乌纱曳杖行。桥下龟鱼晚无数,识君拄杖过桥声。(苏轼诗)

文同诗先是对湖桥进行描写,用了一个比喻,所桥想象成为长虹。接着就是自己的心理活动了,感叹自己一天不知道从这桥上走过多少回,具体感叹什么内容,诗人没有说,也没有留下让读者自己想象的引子。平淡是平淡,但诗的内容却少得多,信息量也少得多。苏轼诗呢,直接给读者一个明晃晃感觉,朱栏画柱的桥,映着湖水,直逼人眼。接着,想象出了一个穿着官服——白葛乌纱的太守即文同拄着拐杖,在桥上慢慢地走过。只前两小句,就完全包含了文同诗的内容。再下来,暗用“堂堂策策”的典故,想象着边湖里的龟鱼都熟悉了知州的拄杖声,闻之成群而来。诗人通过想象与联想,给人印象更深的已经不是那座桥了,而变成了经常在桥上行走的知州了。

再来看《蓼屿》一首:

孤屿红蓼深,清波照寒影。时有双鹭鸶,飞来作佳景。(文同诗)

秋归南浦蟪蛄鸣,霜落横湖沙水清。卧雨幽花无限思,抱丛寒蝶不胜情。(苏轼诗)

文同诗也是佳作。“孤”“红”二字即写出了蓼屿的特点,一“深”字突出其幽静,“清波照寒影”一“照”字更突出了水之清,水之幽。水照的是什么的影呢?绝不仅仅是红蓼,还有经常飞来的鹭鸶。只是一“寒”凸显了诗人内容的孤独与凄清。“时有双鹭鸶”,又给诗作增加了内容,增加了动感,给静得怕人的蓼屿增加了一丝生气。但最末“飞来作佳景”一句就差强人意了,太空洞,这句话实际上是拉低了前面的诗意,也把读者的想象空间无情地撕开,但并没有灌注进去什么好的内容。苏轼的和诗内容就丰富得多了。“秋归南浦”“蟪蛄”两个典故一用,瞬间给读者以历史沉重感,“霜落横湖沙水清”则给人呈现出一个大的场面,湖边的沙滩上,还看得到秋霜的痕迹。经雨的残花,诉说着无阻的伤心与思念,而已经飞不动的蝴蝶只好簇拥着抵抗严寒的秋风,这一切,多么让人动情啊!从景物内容上说,文同诗只提到了四种:屿、蓼、水、鹭鸶,而苏轼诗呢,则提到了蟪蛄、霜、水、沙、雨、花、蝴蝶七种之多,诗人丰富的想象与联想能力可见一斑。

其他诗作,也大体如此。许是文同太熟悉这三十处景物了,更注重了写实,而苏轼呢,了解相对不如文同深入,只好展开丰富的想象与联想,来充实诗的内容吧。

六、关于色彩和“动”词

细读文同、苏轼此二组诗作,我们会发现,诗中充满了表示色彩的词,细细数来,文同诗中有“青琅玕、红蓼、翠锦障、银烛、翠羽盖、绿沈枪、雪烟、碧油、紫椹、黄栗”十外,苏轼诗中有“白葛、乌纱、白花、黄叶、白云、烟红、露绿、红粉、翠蛾、素手、青山、夭桃、绿杨”十三处。可见,大诗人们皆喜欢用色彩来描绘事物,因为这个容易入眼,容易抓住读者。

关于“动”词,我这儿说的是表示动作的动词。诗是凝练的语言组合,适当地多用“动”词,会给死板的形式增加动感,让读者的心随着诗句跳动,更易产生共鸣。按绝对数量,当然是苏轼诗中的“动”词更多,但文同是五言,而苏轼是七言,不好直接比较这个数字,明显的是,大诗人们更喜欢在诗中多用“动”词,这个许是更能增加诗句的表现力吧。

七、关于景物的顺序

关于洋州这三十处景物,现在我们看到的苏轼和诗与文同所吟咏的顺序是不完全一样的。据汉中地方文化研究专家孙启祥先生所论,考之宋《太平寰宇记》、《舆地纪胜》等地理书和明清地方志,文同《守居园池杂题三十首》诗题中的景物,并不在一个院落、一个方位,因而其原唱诗的顺序,应是率性而为。但目前我们看到的苏轼和诗的顺序,却是经过明显的谋篇布局。对北,清纪昀曾说,“三十首各自为意,然《湖桥》一首确是总起,此首(指《北园》)确是总结,而又各自还本位,不着痕迹,此布局之妙”。王文诰也说:“南园、北园非游览地,知州劝农处也。每三月至园,散父老酒食,谓之开园。故二题独殿后。”[4]678孙先生论称,苏轼在不改变原唱诗总体序列的前提下,对同类景物进行了归聚,使《洋州园池三十首》的顺序变成了湖桥、横湖、书轩、冰池、竹坞、荻蒲、蓼屿、望云楼、天汉台、待月台、二乐榭、灙泉亭、吏隐亭、霜筠亭、无言亭、露香亭、涵虚亭、溪光亭、过溪亭、披锦亭、禊亭、菡萏亭、酴醾洞、筼筜谷、寒芦港、野人庐、此君庵、香橙径、南园、北园,排列整齐、有序,给人预设了一幅美丽的画卷:诗人越过朱栏画柱的湖桥,走过湖边景色各异的池、坞、蒲、屿,观赏罢鳞次栉比的楼台亭榭,穿过幽僻的洞、谷、港、庐,迈上香橙夹道的小路,进入麦青桑郁的南园北园。

对比文同诗苏轼诗,我们可以看出苏轼驾驶篇章驾驶题材的能力。

[1]胡问涛,罗琴.文同全集编年校注[M].成都:巴蜀书社,1999.

[2]游国恩,萧涤非,季镇淮,等.中国文学史[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3.

[3]李增坡.苏轼在密州[M].济南:齐鲁书社,1995.

[4]王文诰.苏轼诗集[M].孔凡礼,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82.

On the Differences Between Two Editions of“Thirty Poems of Yangzhou Gardens”

QIAO Yunfenɡ
(The Management Office of Zhucheng’s Chaorantai,Zhucheng Shandong 262200,China)

Compared with Wen Tong's edition,Sushi's“Thirty Poems of Yangzhou Gardens”are different in the form,rhyme,allusion,Zen and philosophy,imagination,association,layout and planning.

Su Shi;Wen Tong;“Thirty Poems of Yangzhou Gardens”;Differences

I206

A

1009-8666(2017)01-0014-05

10.16069/j.cnki.51-1610/g4.2017.01.003

[责任编辑:方忠]

2016-06-08

乔云峰(1973—),男,山东济宁人。山东省诸城市超然台管理处馆员,研究方向:苏轼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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