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农民富裕之路的启示

李小典

（河南牧业经济学院金融学院，河南郑州 450044）

日本农民富裕之路的启示

李小典

（河南牧业经济学院金融学院，河南郑州 450044）

政府对农民增收的高度重视，为农民增收提供了新的机遇。日本农民富裕之路启示我国政府应从改变农产品价格补贴政策，大力支持农业科技的发展推广和应用，为农民兼业创造更好的条件入手提高农民的收入。关键词：日本农民；富裕路径；启示

“小康不小康，关键看老乡”这句话充分体现了农民收入提高、农民富裕是实现中华民族富裕之梦的关键部分。为推动农民增收，政府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包括实行粮价补贴、农业生产资料补贴、改革经营模式大力推动家庭农场的发展等，可是从结果上看收效甚微。国家统计局最新数据显示：2014年我国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28 844元，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10 489元，城乡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差2.75倍。可见农民收入过低，城乡收入差距过大依然是摆在政府面前的一个重大课题。2015年中央一号文件提出“中国要富，农民必须富，要主动适应经济发展新常态，在促进农民增收上获得新成效。要围绕促进农民增收，加大惠农政策力度，努力在经济发展新常态下保持城乡居民收入差距持续缩小的势头”。

提高农民收入，实现农民富裕，突破农民增收面临的困境，既需要我们认清我国国情及农民收入现状，又应该积极借鉴世界各国提高农民收入的先进经验。纵观发达国家农业发展史，实现农民增收有两种路径：一类以美国和加拿大为代表，这类国家的共同特点是地广人稀，人均占有耕地面积大，农业经营很容易实行大规模的机械化种植，其农民富裕的路径是土地大规模经营、大幅度提高劳动生产率，在机械化基础上实现农民的增收；另一类以日本为代表，这类国家的特点是人多地少，人均占有耕地面积少，劳动力资源相对丰富，其农民富裕的路径是在土地规模较小的基础上实现的。

从当前我国农业发展的客观条件来看，显然我国农业发展的自然条件和美国大相径庭，美国地多人少，我国人多地少，不可能像美国那样发展占地面积四五百公顷的家庭农场，所以美国农民的富裕之路不适合我们借鉴。但是我国目前的状况和日本20世纪50年代的情形较为相似。第一从耕地面积看都属于人多地少的国家，日本1945年人均耕地面积0.036 hm2，我国2011年人均耕地面积0.092 hm2[1]；第二农业发展都遇到了城市大规模扩张，侵占耕地导致耕地面积大幅度减少的情况；第三都属于制造业占GDP比重较大的国家，日本在二战以后，工业得到了空前的发展，大部分农村劳动力都转移到了城市，成为了城市制造业的主要劳动力来源，这一点和我国目前的状况也较相似。所以本文旨在通过对日本农民富裕路径的研究，为我国政府提供一点借鉴。

一、日本农民富裕的表现

日本农业从二战以后开始发展，经过20世纪50和60年代的发展，进入70年代日本农民生活已经实现了现代化[2]，其具体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农民生活消费绝对额进入富裕阶段。在1945年，日本农民每户年生活消费为0.66万日元，1977年每户年生活消费为321.1万日元，其中饮食消费所占比重1945年为61.8%，1977年饮食消费所占比重下降为24.9%，根据恩格尔定律，食品消费占总消费支出的比重为20%～30%的国家是富裕国家，可见日本农民的生活在1977年已经进入到了富裕的行列。

二是农民生活费用相对于城镇居民支出更多。1977年农民家庭平均每人生活费用支出为66.7万日元，五万元以上城市家庭平均每人生活费用为61.3万日元。可见农民生活水平已经和城镇居民生活水平相当甚至略高。

三是农民食品消费支出结构发生巨大变化。1955年农民每人每年消费粮食201 kg，1977年每人每年粮食消费量下降到130 kg，肉蛋奶的消费数量则从1955年的9.3 kg上升到62.3 kg。这说明农民生活质量得到了巨大的提高。

二、日本农民富裕的路径

为了实现农民收入的提高，日本也曾经想走家庭农场的道路。日本在1961年颁布了《农业基本法》，提出建立“自立经营农户”。所谓“自立经营农户”是指：生产规模能够保证家庭劳动力得到充分就业,单纯依靠农业收入可以达到城市工人的收入水平。从这个定义可以看出，“自立经营农户”本质上就是家庭农场的农场主。当时曾预计，通过鼓励土地流转和兼并，经过十年时间，使农户数量下降一半，“自立经营农户”发展规模占总农户的1/3。并设想农业现代化是以“自立经营农户”为中心来实现的。实际上，农户数量从l 955年到1979年只减少20%多，大量小农户仍然存在。据政府典型调查，“自立经营农户”到1978年只占总农户的8.9%。家庭农场的经营规模也只是在3 hm2左右，远远低于美国的几百公顷。《农业基本法》关于大量减少农户数量，扩大“自立经营农户”的预想没有实现。那么依靠家庭农场实现农民富裕的计划失败了。

那么日本农民生活水平的提高是怎样取得的呢？日本农民增收是由几个因素决定的，一是依靠农产品价格的提高；二是依靠农业生产的扩大和发展；三是农业以外兼业化的发展。

（一）政府改变了农产品价格补贴政策

为了提高农民的收入，日本政府实行了提高粮食价格的做法。提高粮食价格又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战后初期，稻米价格的计算方法是以生产消耗和耐用必需品官定价格为基础，这种方法只保证了农产品的最低价格，采用这种计算方法的一个原因是在工业开始高速发展的初期担心农产品价格过高导致工业生产成本的加大，不利于工业的发展；另一个原因是日本的农产品价格本身高于美国进口农产品价格，导致价格无法提高，因此这种定价方法对农民收入的改善并不大。第二个阶段是1961年以后，按照生产资料成本进行补偿并且拉平工农收入的计算方法，这种计算形式，首先要考虑对水稻生产实际投入的的生产费用进行补偿，其次就是在计算生产费用时对家庭劳动报酬的评价不是像过去那样参照农业职工的日工资计算，而是按城市职工的日工资计算。按照新的价格计算方式确定的稻米收购价格，不仅可以补偿水稻生产过程中生产资料和其他物资的实际消耗，而且使农民和工人消耗相同的劳动时间，可以得到大体一样的劳动报酬。如果说五十年代以前的价格只是保证了农产品收购的最低价格，在这种政策下，现在的价格可以认为是一种对农民的奖励性的价格。所以在第二个阶段，农民的收入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提高,从根本上缩小了农业生产者和城市工人的收入差距。并且在第二个阶段，对比农产品销售价格和工业品的价格，农产品销售价格提高的幅度远大于农民购入的生产资料和生活消费品价格提高幅度。1960年，农产品销售价格指数为98.9，农民购入品的价格指数为101.3，1965年农产品销售价格指数147.1，农民购入品价格指数为123.2，1976年，农产品销售价格指数为381.7，农民购入品价格指数为280.2。1954年，1 kg稻米可以换化肥硫胺2.7 kg、复合肥料2.5 kg，到1976年，1 kg稻米可以换取的化肥增加到硫胺8.9 kg、复合肥料近5 kg，工农产品比价发生了有利于农业的变化也相对提高了农民的收入。

（二）政府重视农业生产技术的提高

1.战后日本政府对土壤进行改良

日本于1954年和1968年至1977年，先后两次动员大量人力，进行了全国性的土壤普查并编制了土壤图为进一步改良土壤，进行农田水利建设提供依据。日本还每五年进行一次土壤营养诊断，测定有机质和其他物质成分的含量，并以此为根据，制定各类土壤的施肥方法和标淮，由农业科学试验和技术普及机构提供具体建议。

2.增加肥料的投入和改良品种相结合

到五十年代，随着化学工业的发展，农民买入化肥逐渐代替有机肥，因为化肥有较高、较快的增产效果，价格便宜，花费的劳动又少。因此，化肥使用量迅速增加。从1960年至1970年十年中，化肥使用量增加了1.5倍。日本已成为世界上施用化肥最多的国家之一。根据1975年统计，全国每户农民平均购买化肥1 630 kg，当年每户平均耕地1.12 hm2，平均每公顷耕地施用化肥1 450多kg。据一些专家估计，战后日本水稻增产，三分之一是靠增施化肥实现的。在增加农业投入的同时，日本政府还在水稻育苗上进行改良，在畜牧业上引进优良高产品种。

3.推动农业机械化

据l974年的统计，日本每公顷耕地拥有农业机械功力达11.2马力，其中拖拉机6马力，主要农作物水稻从种到收、到加工、运输等各个环节完全或基本实现了机械化。机械化节约了劳动力成本，促进了土地大规模经营并直接推动了农民的兼业发展。

（三）日本农民兼业化

1978年，每户农民扣除各种开支后的收入比1960年增加381万日元，其中284万日元是从农业以外的生产部门取得的。日本的农户按其从事的主业可以划分为三类，第一类是专业农户，其只从事农业事务；第二类是兼业农户其主要收入来自于农业；第三类是兼业农户其主要家庭收入来自于农业以外。1950年，专业农户占总农户的比重为50%，第一种兼业农户占28.4%，第二种兼业农户占21.6%。1979年，专业农户的比重下降为12.5%，第一种兼业农户为17.8%，第二种兼业农户为69.7%。为什么日本有这么多的兼业农户呢？原因有以下几个，第一，由于工业化和城镇化导致土地价格急剧上涨，使农民惜售土地，愿意把土地当做财产保护起来。第二，日本农民的养老金比起发达资本主义国家都低，也促使农民把土地作为养老保障而不愿意转让。第三，机械化使得农民经营农业所花费的时间减少，让农民在农业之外之余完全可以兼业他业。1978年每个农户年均收入专业农户为361万日元，第一类兼业农户年均收入为475.8万日元，第二类兼业农户年均收入为490万日元。

三、促进我国农民增收的建议

（一）政府要改变我国农产品补贴政策，大幅度提高我国农产品的补贴价格

农业部统计资料显示，粮食的价格虽然在2004～2009年间有所上涨，但是整体上粮食价格的涨幅低于粮食生产成本上涨的幅度，粳稻的价格在2004至2009年间微涨27%，白小麦的价格涨幅为25%[3]。同期每667 m2农产品投入成本出现了大幅度的上升，化肥每667 m2投入成本从71.44元上升到117.6元，上涨64%；农药农膜费从每667 m2投入13.18元上升到22.71元，上涨72%；机械化作业费从每667 m2投入31.58元上升到72.6元，上涨129%。显然我国农产品价格涨幅严重低于生产资料的涨幅，这和日本的情况截然相反，由此我国政府应该高度重视这个问题，应该改变过去那种以农业成产成本为依据对农产品进行补贴的政策，也应该学习日本以城市工人日均工资水平来制定农产品价格补贴政策，这才能真正提高农民收入也才能拉平城乡收入差距。

（二）政府应大力促进农业先进技术的推广和使用

目前我国农作物每667 m2化肥用量约为21.9 kg[4]，远高于世界平均水平（8 kg/667 m2），美国每667 m2农作物化肥的使用量约为8.42 kg，欧盟每667 m2农作物化肥使用量约为8.76 kg。根据要素投入边际报酬递减规律，在其它条件不变的情况下，一味增加肥料的投入会造成土地板结、土壤酸化，最终产出下降成本上升。所以政府应该在农业技术进步方面增加更多的投入，例如开展测土配方施肥，根据土壤情况决定施肥多少，引导农民合理投入肥料达到增产又节约的目的。国家也应该对我国的水资源情况进行调查论证，建立水资源情况档案和国家水资源督查制度，最大程度确保农业生产用水。国家还应对重金属污染耕地修复进行资金支持，耕地重金属污染修复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也需要耗费巨大的资金，农民自己的能力是无法做到的，所以需要政府财政的大力支持才能完成。除此之外政府还应加大对农产品新品种培育的资金支持，为良种培育企业提供资金、政策上的支持，鼓励其多多培育出优良的新品种。因为新品种的市场供给弹性和需求弹性都较大，并且新产品的价格相对老产品价格会大幅度提升，这将也能大大提高农民的收入。

国家还应该继续加大对农业机械化的支持力度，继续加大农机购置补贴。2012年我国农作物总播种面积163 415.7千hm2，同期农业机械总动力为102 559万kw，每hm2农业机械投入约为8.47马力，远低于日本在1974年每hm2耕地11.2马力的投入。2012年全国机耕水平占总播种面积的74.11%，而日本1974年达到80%以上，机播水平仅有47.37%。农业机械化程度的提高将导致农业劳动生产率的提高，使得农业花费的劳动时间大幅度下降，这将推动农民兼业的进一步发展，增加了农民非农就业的时间，而非农就业也是促进我国农民提高收入的主要因素。

（三）政府要进一步为农民兼业创造更好的条件

我国目前的各种情况和日本当初的情况非常接近,因而可以推断农业兼业化在我国也将长期存在。原因有以下几条。第一，耕地面积大幅度减少导致地价不断上涨地租不断上升，承包经营的成本上涨限制了土地的大规模经营；第二农业经营者老龄化现象是导致规模经营下降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我国目前农村人口构成和日本非常类似，主要是老年人。人口老龄化一方面导致这部分人没有更多的精力扩大经营规模，另一方面他们又把土地当做是老年时期谋生的一种营生而不愿转让土地；第三是农业机械化和农机租赁市场的发展让小块土地的经营变得更为方便、投入减少；第四是新型经营主体不断发展壮大，但也面临着社会化服务体系不健全、土地流转难、价格高，以及贷款难等问题；第五是当前食品安全问题较多导致很多人愿意自己种植粮食满足自己家庭的需要。从2013年开始，工资性收入已成为农民收入的首要来源[5]。基于此，政府应该为农民农业以外的兼业创造更多的条件，例如大力发展制造业提升制造业吸收农民工的力度，继续加大对农民工创业的扶持力度，推动农民工创业。

四、结论

提高农民收入缩小农村和城市收入差距是减少当前社会矛盾、促进社会全面和谐发展的重要手段。事实证明，传统的农业支持政策力度太小，很难扭转城乡收入差距越拉越大的局面，也不可能实现农民的富裕。所以现阶段我国政府必须下大决心，大幅度提高农产品价格、控制好农业生产资料的价格并鼓励农民兼业的发展。长此以往，农民的生活必将大幅度提升。

[1]农业部.中国农业统计资料[M]，农业出版社，2012.

[2]刘文璞.现代日本农业[M]，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3.

[3]马晓河.中国农业收益与生产成本变动的结构分析[J].中国农村经济，2011，（5）:4-11.

[4]农业部.中国农业统计资料[M]，农业出版社，2012.

[5]洪仁彪，张忠明.农民职业化的国际经验与启示[J],农业经济问题，2013，（5）:88-92.

Inspiration from Japanese Farmers’Road to Prosperity

LI Xiaodian
（Henan Animal HusbandryEconomic College,Zhengzhou 450044,China）

The Chinese government pays more attention to the farmers’income;so the farmers get newopportunities to become rich.The road toprosperityofJapanese farmers provides some experience toChina government.We can increase the farmers’income by the following approaches:First,changing the subsidy policy for agricultural products.Second,support the development of agricultural science and technology.Third,provide more part-jobs for farmers.

Japanese farmer;the road toprosperity;inspiration

F 320

A

1671－0517（2017）02－0013－03

2016－11－28

李小典（1976－），女，河南洛阳人，讲师，从事产业经济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