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时报》“皇姑屯事件”报道的历史考察
2017-03-12李正鸿刘拥锋
李正鸿 刘拥锋
(东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沈阳 110169)
《盛京时报》“皇姑屯事件”报道的历史考察
李正鸿 刘拥锋
(东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沈阳 110169)
报纸史料,对历史发生重大事件连续报道,对于研究史实与当时各方态度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盛京时报》(以下简称《时报》)是由日本人中岛真雄1906年在东北创办的第一家大型中文报纸,常肆言中国内政。作为日本侵华文化武器,保存了大量珍贵史料,极具研究价值。通过《时报》对“皇姑屯事件”及对当时中国内政局势报道的考察,深刻反映了日本侵略者企图歪曲事实真相,掩盖侵略意图及对张作霖利用态度转变的整个历程。
盛京时报 “皇姑屯事件”报道 历史考察
第二次直奉战争结束了以曹锟、吴佩孚为首的直系中央,段祺瑞在各派的“拥戴”下“临时执政”。随着张作霖实力日渐增强,1927年6月,张作霖就任北洋军政府陆海军大元帅,成为北洋政权最后的统治者。1928年,奉军在国民革命军的攻击下,全线溃败,张作霖于6月4日出关返经皇姑屯车站时,被日本关东军利用埋设在铁轨下炸弹炸伤。当天伤重去世,终年54岁。这就是震惊中外的“皇姑屯事件”。数十天后,张学良改装秘密潜回沈阳,6月21日公布张作霖伤重逝世的消息。《时报》在“皇姑屯事件”发生前后对张作霖的报道,深刻反映了日本侵略者对张作霖支持、动摇、暗杀的全过程。
一、高调报道张作霖蔚然是统治中国的政治新星之一
翻阅当年的《时报》,它不仅关注中国政局的风云变幻,且着重分析报道了中国各地军阀的崛起与发展,各自为政、相互混战、硝烟弥漫的场景。使得时人思考,在逐鹿中原、群雄并起的中国,谁将是中国命运的主宰。《时报》用大量版面,分析比较当时中国几大军阀的命运与前途。在1928年5月《时报》开辟专栏,以“酣战声中,四大将军之运命果为如何乎?均精明干练不愧人杰,以往事实固宛然俱在”为标题,写道:“常今中国,手握兵权而立志澄清天下者。衮衮诸公。岂谁能与四大将军媲美于一时乎。四大将军者:曰张雨亭、曰冯焕章、曰蒋介石、曰阎百川。”此专栏历时十二期,分上、中、下篇刊登了张作霖、蒋介石、冯玉祥、阎锡山等四人的生平、事迹等。最先登出的是“先满洲王后大元帅张雨亭”,并附有张作霖头戴瓜皮黑帽、一身中式服装打扮的照片。报道称张作霖为“时代英雄”,报道沿着张作霖的身世从“漂泊”、“乃母”、“马术”、“豪爽好义”成长发迹的历史片段,从受命任东三省巡阅使到“外国报纸尊称为满洲王”、“满洲王王者不啻中国海外之天子也”[1]以及东北王与军阀混战的情况,报道非常全面详细,从对张作霖的“满洲王”称号的赞誉,可见其拥立张作霖分裂中国的用心。
《时报》的许多报道也为张作霖入关造势,为张作霖与军阀之间的混战寻找借口。1928年1月29日,《时报》第一版的显著位置刊登《由大元帅再进一步张作霖将就任大总统》,乃系孙传芳等所提议“政治问题,将由进一步的主张”[2]。3月21日,《时报》第一版署名“顽”的论张氏谈话社论中,提到在军阀混战中,“张作霖同情南北和议之谈话,当此战云愁惨之会,得不认为是空谷足音”,“张谓余率师入关,原为救民伐罪,决非图争地盘,试问就把长江各省及广东打下来,与我张某有何好处。前去两年,出兵河南,完全是救两湖百姓,山西战争,由此发难,天下共知……现在南北人民,久苦战事,加以水旱之灾……疮痍满目,何忍用兵,重苦人民,果然党军觉悟,以人民为念,对于议和,极表同情。”[3]可以看出,此时的《时报》对张作霖领兵入关的态度虽并不是明确表示支持,但文章多处转述张作霖的原话,亦表示赞同。
《时报》接着刊登四大军阀中的其他人物。如“酷爱基督又谈三民之冯焕章将军”[4]和“曰先总理我当北伐,蒋介石将军”[5],并附有蒋介石帅气十足的照片。在第四版《时报》刊登了“门罗自守模范一时的闫百川将军”[6],并附有阎锡山不同时期神气十足的照片。《时报》虽称“四将军之运命,犹在旭日初起之时,勿论南征北伐,不能于一旦失败。近来南北战局,已至水深火热,矢去难收之境。所以燕南岱北,而竟成为空前之战场者,亦四将军联合角逐”、“胜败固兵家之常事,据一城,失一地,亦无足以见其将来之运命为如何”[7]。但是,无论从所报内容还是所占版面看来,《时报》还是使用了较多的内容来报道“满洲王”张作霖,并附带了大量溢美之词,足见其对张作霖的支持。
二、对张作霖败北消息的报道,显现了对张作霖利用价值的动摇
从《时报》中关于张作霖报道的整体线索来分析,体现了日本对张作霖由重视利用到失望抛弃的历程。《时报》详细分析了奉军入关后,在与各军阀混战中,从收缩战线、制定撤退计划被迫后退,最后到背城一战的行动轨迹。5月5日的《时报》,署名“怜”发表题为《建设内政》的社论,其主要针对的是南方政府宣布的施政纲领。“革命事业,始于破坏,终未建设,实为一定之程序。故不以建设为目的之破坏,不过徒滋纷扰。于国于民,初无裨益,溯洄往事,实可寒心。”紧接着《时报》便抛出南方政府的各项施政纲领并对此大加赞赏,“此次宁府内政部宣布施政纲领,既由除弊及荡涤旧染入手,复规定建设内政大端十项。而宁府力谋内政之建设,民众有知,当亦以为政在人而乐为之赞助也夫”[8]。整篇社论的字里行间可见对国内各路军阀混战的批判,对南方政府的建设内政十条纲领溢于言表的赞扬之情。
5月11日同样是署名“怜”,发表了题为《思想革命》的社论,论述国民思想的重要性。报道称:“世界各国之强弱存亡,无不视其国民之思想以为转移。故国民思想之重个人主义与退守主义者,其国必弱而亡;反之重国家主义与进取主义者,其国必强而存。”紧接着便把中国积弱的根源追溯到国内的战乱不休,“传曰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又曰覆巢之下无完卵。吾国今日南北纷驰,国是未定,内忧外患,相逼而来……其实中国强弱存亡之根本问题。乃不在此而在彼。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愿我国人其远猛省。”[9]此时的《时报》通过社论表达了日本期望中国停止国内战争的想法,实质唯恐战争的祸水危及日本在满蒙的利益。
5月16日,《时报》刊登“京汉津浦两路方面之奉军屡传不利,近来奉军各队之退却者激增,昨午后七时有数列车满载败兵通过天津,津埠人心因之顿呈恐慌大有风声鹤唳之态”。5月17日“天津动摇势如鼎沸”、“武器子弹等物亦往车站大行运输,东西中央等处车站难民及散兵每次约五六百人陆续通过,津埠人心之恐怖及秩序之混杂不可名状”。5月18日登出“奉军所拟最后计划”、“奉军败于望都,驻保部队开始退却”、“奉军缩防后之各路布置”等消息,直白地向人们告知张作霖入关作战失败。其后三日《时报》更是爆出“鲁军因不战而弃德州,北军全线顿失戎机”,“虽然统观此时大势尚属奉军十分悲观”、“冯军马队占泊头镇,现向沧州前进中”,暗示着奉军大势已去。22日,《时报》报道“劝奉班师问题尚在折冲中”及“反奉各军枪械精巧”,预示着张作霖奉军失败是必然的。
此时正值南北交战,奉军节节败退,日本方面担心如果北伐军占领京津后继续行军会危及日本在满洲的利益。5月22日《时报》刊登了“日本公使访张警告详讯”、“中国长年战乱,中国居住之外侨无从安居乐业,战乱早日息止而见统一和平之中国乃外人士所渴望。在中国邻邦利害关系殊深之帝国,尤为渴望不措者也。满洲地方且有蒙战乱影响之虞。满洲之治安维持为帝国之所最重视,故战乱向京津地方开展,而其祸乱波及于满洲之时,帝国自不得不执适当有效之措置”[10]。再一次表明了日本方面对于战局的态度:不希望此次奉军的败退威胁到日本在东北的利益。
因此,日本方面希望张作霖班师返辽,《时报》也适时刊登了劝奉班师之芳泽日公使的全身大幅照片,报道了关于就此问题采访了日公使,日公使答曰:“除劝告以外,并无办法,盖用武力应付即为干涉内政,武力干涉在所不敢。”[11]这些报道体现出日本对张作霖在中原能否持续下去的思考,以及日本对其在东北权益通过张作霖能否实现的高度关注。
但是,实际上张作霖此时并不赞成班师返辽,《时报》登出张作霖不甘心居于东北王,始终贪恋北京政权,并为此做出的种种努力,以此讥刺、丑化张作霖。如“张作霖训谕商界代表,对众表示本人绝不离京”,“即对目下北京市面经融等问题,希望商界与官厅必须合力维持,以免发生无谓之惊恐”,指出“商界之维持银行信用,正所以为自身谋福利,为让社会谋安宁,不可等闲视之”,“京师治安,绝对无虞,本人决在京坐镇,商民尽可放心”,而“对于外间种种谣传,尤望不可轻信”,张作霖还提出“凡有利于商民之事,莫不尽力”[12]。《时报》也报道了张作霖与荷兰大使在对时局的交谈中所指出的,“议和问题俟南方答复,撤兵至预定地点不再退”。
针对张作霖拒不撤退的态度,5月23日《时报》再次刊登了署名为“顽”的《进退利害》社论。社论先是论述了进退的利害关系“凡人决不能有进而无退,事亦决不能有利而无害。若能审进退之时机,权利害之轻重,不失为识时之俊杰。古圣贤盖其利害以国家与人民为前提绝不以个人之荣辱得失,囿于方寸之中”。接着转到当时的情况称“今之人虽亦以国利民福为口头禅,究其实则莫不以个人之利害为利害。虽因一人之进退,而至于国势阽危,民生凋敝”。总结来看,认为张作霖是“由于权利之观念太深,绝不肯毅然看破,否则迷信其一己之幸运儿太过”。报道讽刺了张作霖“纵于战争中节节退却,而其心理中仍不忘反攻逆袭,以求伸其大欲”。读者看完便很容易得出结论:奉军已是无力回天,而张作霖是不顾全国人民的安危,为一己权力私欲不甘撤退回东北。《时报》这样的报道无形间便将张作霖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时报》连篇累牍报道关于奉军在各方战线退却的消息,动摇了人们对张作霖以及安国军政府的信心,也暴露出日本试图抛弃其之决决态度。在6月2日《时报》中,几乎占整版的讨论文章,以醒目的标题刊出:“南北妥协问题进行,第一条件张作霖下野”,“老张讲退京,奉派正式会议决定”、“奉派拟将再发和平通电,奉军最高干部会议决定用张作霖名义再度拍发停战和平通电,以表示具体的态度——并闻张作霖与发表该通电前后有退出北京之观测”、“奉军之最后防备线”,这样导致3日“奉军已决定退守滦河”、“张作霖延见外交团,声明将退出京师理由”、“津浦线北军开始总撤退”、“北京实施戒严”及“丰台奉军发生兵变”、“老张卫队抵津”等等[13]。
6月3日《时报》详细刊出“张作霖延见外交团,声明将退出京师理由”,张作霖在居仁堂召各国公使及各公使武官等,以悲痛之语词向众发表讲话,“余为中国计为世界计始终矢志讨赤至保护外侨生命财产,即余在满洲时以保护保境安民为职志亦未尝一日忘怀,今后仍然照前努力”……以及“经奉派某有力者之奔走,奉晋妥协成立默契说”。“今次决计班师退关辽左时,双方共息干戈释怨修好,至京师治安委托元老级总商会戮力维持。”[14]这些报道在告诉人们一个事实,张作霖已经大势已去,其军队也已经无力回天。
6月4日的《时报》以醒目标题粗体大字“自就任海陆军大元帅后屈指至今十一月又半,张作霖氏竟离首都归矣,夜景沉沉,月色苍苍,行兮送兮不堪俯仰:张作霖于三日午前零时半由大元帅府正门出驾,一时十分驶抵东站,即乘特别列车汽笛一声,车轮辘辘,竟离开京师而返辽左时午前一时十五分也,又电除罗文干、沈瑞麟以外,其他潘复以下全体阁官僚均随老张而去,惟张学良与杨宇霆因需处理残务暂行留京,此夜二人在月台上立正目送帅驾,光景凄凉,见者恻然”。在《张作霖退出京师之情形》一文中写道“潘复等要人随张赴奉”,其中详细描写张作霖离开北京之情形。“张上车后点头告别,面露着镇静愉快之色。”[15]张作霖离京后,“杨宇霆在京谈时局问题,东三省由张自行主持,对关内时局将不再过问。”这些报道,不仅仅是预见张作霖奉军的失败,也暴露出日本对张作霖的耐心和信心发生极大变化的重要转折点。
《时报》也如实刊出了“张大帅通电下野,戎马半生饱经世故、中华民国祚不自我而断”,并配有写真说明“长啸去幽燕之张作霖”,是张作霖穿着中式服装的全身照,以及身着戎装的张学良与杨宇霆合影全身照。还报道了“车过津站,张作霖于3日午前六时三十五分由京抵津,旋于六时五十五分开车向奉天而去”。这样看来,张作霖由京返奉的行踪已公开,不是什么秘密。
三、极力夸张张作霖被炸后的种种迷局
日本制造皇姑屯事件,炸死张作霖,充分暴露出日本不允许中国出现强权人物的侵略政策。皇姑屯事件发生后,《时报》释放出重重烟雾,欺骗舆论,“日军抢先发表声明以示‘清白’”[16]153,同时采用嫁祸于人的手段,并且非常明确地指出皇姑屯炸车案的凶手是南方的便衣队所为,后又说是奸党所为,掩盖事实真相。《时报》在相关的报道中,显示出日本不允许中方对这一事件做彻底调查,意使这一重大事件成为一时迷案。
1928年6月5日“皇姑屯事件”发生后的第二天,《时报》在“东三省新闻”板块的显要位置,用近半版篇幅报道这一事件,同时配有两幅张作霖返辽专列被炸的照片,“皇姑屯附近发生事变后之状态”,标题为《便衣队爆炸张作霖专车,重要人物受伤不少》内文刊载:“昨由京开驶张作霖氏所乘特别列车,比及本日(4日)午前六时驶至纺纱厂北方,遂被便衣队投掷炸弹……唯张作霖氏幸得无事,即乘摩托车驶入内,现在午前七时半,该地方尚有便衣队二三人横地呻吟,被卫队反击伤害。不能逃走者查彼等均为南方人,则其系南军预先阴谋,绝无疑义。”[17]这则消息称张作霖是被蒋介石派来的“南军便衣队炸死的”,且“绝无疑义”。
《时报》不经调查就把皇姑屯炸车案的实施对象定为“南方便衣队”,皆因《时报》在之前的新闻报道中多次提及南军便衣队的爆炸行动。如曾以《便衣队图津》为标题报道了“天津有南方便衣队一部潜入,计划乘机谋乱。幸事前为官厅方面侦悉,遂派巡查队包围。将此等不稳分子,悉数捕获”[18]。“总司令部严防便衣队,代理总司令臧式毅以际此时局不靖、军事吃紧,省城地面尤为重要,难保无南方便衣队潜伏东省乘机扰乱,若不严行防范恐生意外。遂通令军警联合处稽查处宪兵营警察厅务于户口楼店每日清查,对于电报信件尤宜留心检查以防奸细云”[19],这为《时报》将“皇姑屯事件”的元凶认定为南军便衣队提供了便利。后经调查,所谓的“南军便衣队”是日军给数名南满站做小工的中国人套上了便衣队的服装冒充而成,其中一个叫查大明侥幸逃脱,后揭发了此事。日本政府对此事一直讳莫如深,直到东京审判时才被曝光此事是前关东军高级参谋河本大作等人所为。
不仅如此,《时报》还在其他的报道中进一步提出,张作霖是被南方奸党炸伤。如在“东三省新闻”黑龙江栏目下《吴督被炸耗之扰攘》,写到“归途抵达皇姑屯站竟被奸党炸伤,轻重纷传不一,据军界消息,兴帅曾于昨(4日)致电当局云:升与张大帅道经皇姑屯被炸,各受轻微伤,军政机务地方治安务须妥善维持等等”、“军警联合维持秩序,文武人员纷往省视”[20]。并详细记载了吴俊升“维护保大元帅”而中途上车,被炸的经过,他(俊升)“与大元帅道经皇姑屯站竟被奸党炸伤,各受微伤”。因此,“军政机务地方治安须妥维持”人事安排等。
《时报》为转移人们对事件的关注焦点,热心讨论张作霖等生死。《时报》关于张作霖、吴俊升是生还是死的报道,令人如在五里雾中,这也从一个侧面证明了日本蓄意制造混乱,对中国东北实行武力侵略的真实目的。如“张氏一时不省人事,吴老将军受伤较重”,“张作霖面部受伤不重,因被震动不省人事,当经注射根夫尔乐,恢复精神,……一说肩部折断,信疑不确”;“比时六时半因伤身死,确否尚容证实”,还报道了吴俊升受伤后地方的工作安排等等[21]。
在“东三省新闻”栏目的第一条刊出“张作霖氏确尚健在”的重要消息,文中提到:张作霖由京返奉专车被炸,“当时张氏亦同受伤”,“本报近两日闻因吴俊生已死,暂不发丧,而诸受重伤要人物状况如何官厅复严守秘密,是以谣传频兴,几不知炸车事变真相若何程度。顷据确实调查,张氏至今健在,当日受伤计有三处,一为前额部,有木板铁屑擦破伤一处,此处较轻,一为肘上关节相互脱臼,一为上膊骨折断就中以上,膊骨折断一伤为重,然亦无生命上之若何危险,意识渐次明”。为了避免猜疑,今后要“随时宣布张氏状况,以免中外人士有所误解”[22]。
1928年6月21日,张学良正式公布了张作霖逝世的消息。24日,《时报》刊登了署名为“顽”的论说《弔张作霖》,写道张的死因是他“为虚荣心所激动”,没有“以东三省之实力,从事于边防实业,训练精兵”。其实,日本政府为了保持其在满蒙的特殊地位,一直希望张作霖能够安于现状,维护日本在东北的利益,不要东北搞建设、插手关内事务。对于张作霖屡次进兵关内,日方极为恼火,《时报》主笔菊池贞二为此也曾屡次撰文抨击张作霖。
在“东三省新闻”栏目还刊登了《张杨行踪传闻异词》,张作霖被炸后,东北局势突然紧张起来,“此间盛传事变善后及一切应付未来方针均待张学良、杨雨霆两人归来始可解决”,又对两人的返奉路线进行种种猜测[23]。《时报》在刊出张作霖被炸死的消息后,日本急切希望张学良能解决“满蒙交涉”问题,承认日方在东北的利益。而张学良等人则连续多日一直开会讨论易帜等问题,这无疑惹怒日方,因此作为日本侵略喉舌的《时报》发挥舆论功能,以“客观”的语气批评张学良的行为,丑化其形象[24]。可以说,《时报》是借报刊的权威性丑化张氏父子,引导百姓对二张产生不满,进而有助于日本殖民统治东北。
通过分析《盛京时报》对皇姑屯事件前后报道的考察发现,《时报》的报道与当时发生的皇姑屯事件关系密切。《时报》是日本侵略中国、进行迷惑公众的舆论喉舌。它报道军阀间的混战及初期对张作霖的报道,表明了日本在对华政策上企图分裂中国并为实施对中国武力侵略准备的真实目的。而对炸毁张作霖专列的真凶采取顾左右而言他的歪曲报道方式,实则是为了转移公众对日本的注意力、削弱中国人的反日情绪。即便如此,事实就是事实,《时报》对此的报道终是难以自圆其说,历史的真相终究不能被掩盖。
[1]盛京时报[N].1928-5-2. [2]盛京时报[N].1928-1-29.
[3]盛京时报[N].1928-3-21. [4]盛京时报[N].1928-5-5.
[5]盛京时报[N].1928-5-9. [6]盛京时报[N].1928-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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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盛京时报[N].1928-5-11. [10]盛京时报[N].1928-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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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盛京时报[N].1928-6-5. [18]盛京时报[N].1928-5-4.
[19]盛京时报[N].1928-5-7. [20]盛京时报[N].1928-5-5.
[21]盛京时报[N].1928-6-8. [22]盛京时报[N].1928-6-8.
[23]盛京时报[N].1928-6-8. [24]盛京时报[N].1928-6-26.
Historical Investigation About “Huanggutun Incident”Reports by Shengjing Times
Li Zhenghong, Liu Yongfeng
(Marxism School of Northeastern University, Shenyang 110169, China)
Historical records by newspaper, which report major incidents successively, play an irreplaceable role in studying historical facts and attitudes of the parties concerned. Shengjing Times, founded by Japanese Nakajima Mayo in 1906, was the first large-scale Chinese newspaper in Northeast of China, which used to comment on China internal affairs. As the cultural weapons of Japan to occupy China, the newspaper kept a lot of priceless historical records and held great research value. Investigation about the reports on Huanggutun Incident and Chinese internal affairs by Shengjing Time can reflect the whole process of Japanese aggressors’attempt to distort the truth,to conceal aggressive intentions and the change of attitude towards Zhang Zuolin.
hengjing Times;Huanggutun Incident report;historical investigation
G275.1
A
2015-12-10
10.16565/j.cnki.1006-7744.2017.03.25
档案春秋〈〈〈DANG'ANCHUNQI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