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奇缘》和《海洋奇缘》中女性的觉醒成长

赵 丽

(山西传媒学院 公共外语部， 山西 太原 030619)

《风中奇缘》和《海洋奇缘》中女性的觉醒成长

赵 丽

(山西传媒学院 公共外语部， 山西 太原 030619)

《风中奇缘》和《海洋奇缘》是迪斯尼公司分别于1995年和2016年出品的两部“奇缘”系列影片， 两部作品在很多方面有异曲同工之妙， 特别是两个女主人公敢于拒绝包办婚姻， 不顾世俗的目光而选择自己的真正所爱， 这是女性摆脱枷锁， 要求自己的命运自己主宰的进步。 这种自由选择爱情的过程实质上是女性自身意识觉醒得到自我成长， 在一定程度上是女性获得解放的体现。 基于女性主义理论， 分析这两部以女性为唯一真正主人公的英雄主义影片， 可以看到电影中所表现出来的女性英雄主义。 女性有了更多的自主权和话语权，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 也可以和男性一样， 成为拯救家园于水火的英雄。 这恰恰反映了社会在男女性别方面的进步。

《风中奇缘》； 《海洋奇缘》； 女性主义

一、 相似的女性主义情结

作为迪斯尼出品的“奇缘”系列影片， 分别于1995年和2016年上映的《风中奇缘》和《海洋奇缘》， 都取得了票房和口碑的双丰收。 两部“奇缘”影片都以女性为第一主人公， 都讲述了女主人公在经历了一系列困难打击之后， 最终得到成长并保护自己家园的故事， 两者在很多方面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首先从片名说起， 虽然这两部作品被翻译成《风中奇缘》和《海洋奇缘》， 看似与女性没什么关系， 但其实这两部电影的英文片名是Pocahontas(宝嘉康蒂)和Moana(莫阿娜)， 都直接采用了女主人公的名字作为电影片名， 足以展现出女性在这两部作品中不容动摇的地位。 其次是人物设定， 在这两部迪斯尼影片中， 两位女主人公都是有色人种， 她们都皮肤黝黑， 且身份都是部落酋长之女， 这也暗示着她们终有一天要成为部落的首领， 肩负起保护部落安全的责任。 而宝嘉康蒂和莫阿娜都不负众望， 成功地保住了自己的家园和族人， 成为了女英雄。 同时也重新认识了自己， 得到了自身的成长， 实现了自己的理想。 再次是情节设定， 两位女主人公在成长道路上都有不可缺少的助力人物——始终倾听宝嘉康蒂困扰的柳树婆婆和坚定支持莫阿娜继续航海者使命的奶奶。 这两位女性是电影中不可或缺的关键人物， 她们都在女主人公快要放弃的时候激励她们继续坚持下去， 帮助两位女主人公找寻到了真正的自我。 最后是海洋自然题材， 两位女主人公都热爱海洋， 热爱自然， 作为生活简单、 自给自足的土著人， 她们与自然界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她们把大自然和海洋视为自己的亲人， 所以才有《风中奇缘》中拟人化的柳树婆婆和《海洋奇缘》中拟人化的大海。 除了以上四点共同之处， 两部作品还在许多细节上表现出了明显的女性主义情结， 可以说这是一对反映女性成长之路的“姊妹花”作品。 本文将从女性主义的角度， 分析这两部电影中的女主人公从一开始的被压迫， 进而反抗并伴有自身意识的觉醒， 最终获得自我成长的过程。

二、 被压迫的女性形象

(一)来自酋长父亲的压迫

在这两部作品中， 两位女主人公从一开始都是被压迫的女性形象， 而首先压迫她们的， 正是她们作为酋长的父亲。 《风中奇缘》中的宝嘉康蒂是一位印第安少女， 她是波瓦坦部落酋长“最喜爱”的女儿， 却要被迫嫁给自己不喜欢的勇士高刚， 因为她的父亲希望她这么做。 她并不喜欢高刚， 因为他很“严肃”， 但高刚在部落争斗中骁勇善战， 战功赫赫， 所以酋长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作为奖励。 影片中当宝嘉康蒂试图劝说父亲解除这场丝毫没有征求过她意见的包办婚姻时， 他的父亲却以酋长女儿的身份迫使她接受现实。 “我就不能选择吗？”“宝嘉康蒂， 听我说， 你身为酋长的女儿， 是时候要建立在族人中的地位。 ”在男权社会中， 男性的地位不可动摇， 女性只能被作为礼物赠与男人， 丝毫没有地位和话语权， 更不能主宰自己的婚姻。[1]233《海洋奇缘》中的莫阿娜是鲁尼岛酋长图伊之女， 自小便对海洋有着不可言喻的亲近感和向往， 但她每次靠近海边的行为都会被她的酋长父亲阻止。 因为父亲认为那里很不安全， 父亲的一双眼睛始终监视着她， 不让她越雷池半步。 她从小到大一次次地压抑自己对大海的渴望， 偶尔的出海言辞都会遭到父亲无情且声色俱厉的指责。 “任何人都不许到礁石外去！”这是酋长父亲的铁律。[2]38这条铁律从小到大阻止着莫阿娜对大海的渴望， 也阻止着她一心想成为航海家的理想。 作为典型的父权制代表人物， 两位酋长父亲都告诫自己的女儿要牺牲小我， 成全大我， 违背自己的心意， 放弃自己的理想， 为了部落和族人。 因为她们是酋长的女儿， 是未来的部落首领， 所以她们必须要这样做。 这种变形的压迫使得两位女主人公迷失了自己， 违背了自己的初衷， 也偏离了自己最初的方向。 这种父权对她们思想上的控制， 表面上是保护她们， 希望她们“稳定下来”， 但其实是希望她们不反抗不叛逆， 被他们控制， 做听话的女儿。

(二)来自其他男性的压迫

《风中奇缘》中男性权力的典型代表人物是宝嘉康蒂部落的英勇却古板的勇士高刚和贪婪凶残的英国总督雷利夫。

高刚高大威猛， 强壮， 好战， 并总能取得胜利。 他“喜欢”女主人公， 是因为那是酋长为了奖励他在战争中的英勇表现而赏赐给他的。 所以， 女主人公是他荣誉的象征， 得到了她就等于赢得了部族的最高荣誉， 而且也是酋长顺理成章的继承者。 但他在看到女主人公和自己心仪的爱人约翰·史密斯相互拥吻时， 心中却只有愤怒， 不容他们有任何争辩， 只是想用尖刀残忍地刺死情敌。 因为在他心中， 史密斯抢走了他的荣誉， 抢走了本来应该属于他的私人“物品”， 他的男权地位受到了威胁， 所以他勃然大怒， 一心要杀死对方来维护自己的荣誉。 他并不是真正爱宝嘉康蒂， 而是通过占有她， 实现自己的目的。

雷利夫自私凶横， 残忍至极。 为了攫取财富， 获得权力， 他不惜把坏事做尽。 在刚登上这片北美新大陆的时候， 他便迫不及待地要求手下人拿出铁锹开始挖地， 寻找财宝。 被他们破坏的宝嘉康蒂的家园叫作弗吉尼亚(Virginia)， 而这个词来源于“处女”(virgin)， 当英国殖民者雷利夫把剑插在地图上的弗吉尼亚上时， 这种对它的侵略和抢夺实际上也是对女性的侵犯和压迫。 看着被他们挖得满目疮痍的土地， 雷利夫变本加厉用炮弹来轰炸， 他的眼里只有金矿， 他认为财富能给他带来想要的一切。 这种占有欲促使他宣布这片土地归英国国王所有， 并命名为“詹姆斯镇”(Jamestown)， 这是明目张胆的抢夺， 是极度贪婪的表现。 他为了把财富收入囊中， 甚至不惜大开杀戒。 在他眼中， 土著人的生命一文不值， 尤其是女人。 在《风中奇缘》第二部中， 宝嘉康蒂为了化干戈为玉帛， 同罗纳德一起回到英国， 但雷利夫却仅仅因为她的性别便质疑她：“你本来该带个酋长回来， 结果， 却带回来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3]52这是对女性赤裸裸的歧视。 在他眼中， 女人根本不算是真正的“人”， 没有与国王说话的权利。 随后， 他还特意邀请宝嘉康蒂参加猎人舞会， 想看她出丑， 并设计了阴险的计谋加害于她。 女性的“他者”地位在这里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 在男权社会中， 女性没有平等的身份， 没有话语权， 是“次等”公民。

《海洋奇缘》中男性权力的典型代表人物是主宰风和海的半神毛伊。 他本来是个刚出生便遭父母抛弃的婴儿， 但神救了他并赐予其灵力， 还赠与他变形的法器——鱼钩， 希望他能造福人类。 但他毫不知足， 贪婪成性， 竟然为了一己之私， 偷走女神特菲提的心， 妄想独霸它的造物神力。 特菲提是一位海岛女神， 她侧卧在海洋之上， 与世无争， 保护着海洋， 她的心拥有造物的神力， 而且她还与世界共享这种力量。 不想却被毛伊偷走了自己的心。 这是男性对女性赤裸裸的掠夺和压迫。 男性通过偷走女性的力量而使自己强大， 女性只是他们获得荣誉、 成为“英雄”甚至称霸世界的武器。 这种无耻的偷盗女性器官的行为是对女性的蔑视和迫害。 正是以毛伊为代表的男性偷走了女性的力量， 才导致万物凋零， 世界末日的来临。 所以， 社会中的男性与女性需要保持一种平衡， 如果女性一味地处于被压迫、 被剥削的地位， 世界将会失衡。

三、 女性的反抗、 自我觉醒和成长

(一)宝嘉康蒂的反抗

首先， 对于父亲给她安排的婚事， 宝嘉康蒂并不同意， 但却不敢违背父亲的意愿。 她曾经一度迷茫， 歌曲中反复吟唱：“我是谁？人生旅途该往何处？只有靠我自己。 我迷失在这世界， 该走哪条路？”在柳树婆婆的指引下， 她内心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她梦里反复出现的不停旋转的指针其实就是史密斯送给她的指南针， 有了方向的指引， 她明确了自己心中所爱， 所以在父亲要处死史密斯那千钧一发之际， 她承认了自己的感情， 反抗了父亲。

其次， 对于英国殖民者的侵略， 宝嘉康蒂虽然坚持和平的态度， 但自始至终都一直在反抗。 她反抗史密斯叫她“野蛮人”， 她反抗英国国王的走狗雷利夫对她族人的杀戮， 她反抗那些所谓的“文明人”对无助黑熊的迫害。

再次， 在爱情方面， 宝嘉康蒂的反抗得到了升华。 在《风中奇缘》第二部中， 以为爱人史密斯已经去世的宝嘉康蒂有了新的爱人罗纳德， 并最终在两位爱人的抉择中选择了后者， 因为她认为此时的自己和罗纳德更有共同之处， 分享共同的理想。 这是女性自由选择爱情的结果， 更是女性里程碑式的反抗。 而这在男权社会里是不能被接受的， 甚至观众也是难以理解的。 在男人们看来， 女性都应该具备从一而终的品格， 宝嘉康蒂的这种做法是移情别恋， 始乱终弃， 水性杨花， 他们坚决不能容忍这种“不忠”的行为。 但电影的结局却这样收场， 因为这才是女主人公真正的心声， 是她成长的真谛。[4]496-528这种自由选择爱情的结局是女性在一定程度上获得解放的体现。 她敢于拒绝包办婚姻， 不顾世俗的目光而选择自己的真正所爱， 这是女性摆脱枷锁， 要求自己的命运自己主宰的进步。

(二)莫阿娜和特菲提的反抗

对于父亲不让她出海的禁令， 莫阿娜最初是服从的； 对于父亲希望她成为一位伟大的酋长， 她也是顺从的， 并一直朝这个方向努力， 安排族人的生活， 做一个“称职”的首领。 但在看到家园一点点被侵蚀之后， 尤其是在奶奶的带领下， 在山洞里看到祖先的历史后， 她骨子里航海者的血液沸腾了， 她反抗了父亲， 毅然决然地踏上了航海之旅， 并且以非凡的毅力克服了重重困难， 最终归还了特菲提之心。 反抗的过程， 其实就是莫阿娜进行自我探寻的过程， 也是她不断成长的过程。 在这个过程中， 女主人公的坚忍和聪慧并存。 她努力学习如何做一名航海者， 她用激将法说服毛伊和她一起打败恶魔， 她用真诚唤醒特菲提， 使万物复苏。 这些都是她反抗的结果。

作为作品中另一个重要的形象， 女神特菲提也是典型的女性主义形象。 她本来是真善美的女神， 但男权主义者毛伊因为觊觎她的力量， 就偷走了她的心(心是人体最重要的部位)， 女神因为这种野蛮的劫夺手段而气愤， 所以变成了地火之魔恶卡。 恶卡的形象永远是怒不可遏地嘶吼着的怪兽， 这是女性因为身体遭受侵犯而做的反抗。 最终， 同为女性的莫阿娜帮她找回了原本的心， 她也恢复了原本的面目， 重新安睡。 这说明女性之间的互帮互助， 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抵挡男性的侵略。 而对于男性赤裸裸的掠夺， 特菲提却以德报怨， 她不仅原谅了偷心之人， 还赠给他一个新的鱼钩， 这体现了现实中男性的“无耻”和女性的宽容。

四、 女性的社会进步

在男权社会中， 女性一直生活在男性“英雄”的阴影之下， 而在迪斯尼的影片《风中奇缘》和《海洋奇缘》中， 却表现出女性“英雄”的一面。 电影作为广泛普遍的文化传播方式， 有其深刻的渊源和影响。 而迪斯尼自1937年诞生到现在， 也成为了家喻户晓、 影响社会价值取向的重要载体。 它的观众不仅仅是孩童， 而是从儿童到老人的所有社会人群， 这点从票房就不难看出。 相比迪斯尼之前的影片中处于“他者”地位的女性， 如《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中被小矮人们收留并被王子救活的白雪公主， 《仙履奇缘》中因为嫁给王子才能麻雀变凤凰的灰姑娘辛德瑞拉， 《睡美人》中因为王子的吻才从沉睡中苏醒的奥罗拉公主等， 这些女性形象都是依附男性才能够存在， 是“第二性”的体现。[4]12但随着社会经济文化的发展， 女性的地位也悄然发生着变化， 她们对男性的强权政治开始反抗， 并希望获得自己的话语权， 对自身的成长也有了更深的认识， 正如《风中奇缘》和《海洋奇缘》中的女主人公所表现的那样， 反抗压迫， 追寻自我。 所以， 电影中所表现出来的女性英雄主义， 恰恰反映了社会在男女性别方面的进步。 女性有了更多的自主权和话语权，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 也可以和男性一样， 成为拯救家园于水火的英雄。 但在女性成长的道路上仍然布满荆棘， 即使困难重重， 女性在探索自我， 寻求自我解放的道路上却从未停息。 要想彻底突破男权社会的束缚， 女性只有不断强大， 不断成长， 才有希望。

[1] 柏棣.西方女性主义文学理论[M]. 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7.

[2] 美国迪士尼公司. 海洋奇缘[M].上海：华东理工大学出版社， 2016.

[3] 陈红军. 风中奇缘[M].北京：人民邮电出版社， 1999.

[4] 波伏瓦.第二性Ⅰ[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 2011.

[责任编辑尹番]

AStudyofFemaleEvolutionin“Pocahontas”and“Moana”

ZHAO Li

(PublicForeignLanguageDepartment,CommunicationUniversityofShanxi,Taiyuan030619,China)

“Pocahontas” in 1995 and “Moana” in 2016 are two classic films produced by Walt Disney. They share a great number of similarities in many aspects, especially the evolution of heroines. Based on the theory of feminism and from the angle of feminism, this paper analyses these two female heroism films in which women are the only real protagonists. Both films reflect the process of being oppressing, revolting with the awakening of consciousness and growing of women. When the fair sex have gained more voices and freedom, they can become saviors of their homelands, just like men, in some measure. This is an evidence that mirrors the societal evolution concerning the both sexes.

“Pocahontas”; “Moana”; feminism; female evolution

I106

A

1009-4970(2017)10-0031-04

2017-04-22

山西省教育科学“十二五”规划项目(GH-13054)

赵丽(1983—)， 女， 山西太原人， 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