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苏区银行的建立与苏区红色金融史的发端①
2017-03-11杜吟滔
杜吟滔
(北京信息科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100192)
浅析苏区银行的建立与苏区红色金融史的发端①
杜吟滔
(北京信息科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100192)
1931年11月7日,中国工农红军在连续挫败了国民党数次“围剿”后,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在瑞金宣告成立,中华苏维埃银行也随之产生。由于国民党严密的封锁,苏区银行在创立之初举步维艰,中国共产党人和中国工农红军在战场上拼杀,也在印发苏维埃货币,在军事和经济两条战线上与国民党展开了殊死较量。回顾中华苏维埃银行的创立历程,系统还原中国红色金融史的发源与开端,可以较为全面地了解这一时期中国共产党在经济战线上取得的成就。
苏区银行;红色金融史;价值与启示
综观中国近现代史,尤其是国共两党在进行武装斗争的时候,两党各自的金融活动基本被忽略掉了。而大量关于红军的影视作品,也给现今大多数人灌输了“革命根据地是不需要金融活动”的错觉。这种观点显然不符合当时的实际情况。在红军土地革命时期,金融活动不仅存在,而且在整个早期革命进程中还发挥了相当巨大的作用。值得我们更进一步的了解。
一、苏区银行产生的历史背景
20世纪30年代初,中国工农红军在实现了武装割据以后,在赣南(江西南部)和闽西(福建的西部)形成了以瑞金为中心,辖20多个县,250万人口的中央苏区。根据地的建立,为中国共产党建立政权提供了条件。中央苏区在1931年11月7日建立了中华苏维埃共和国〔1〕。有了新政权,就要考虑政权的生存问题,就要发展经济,其中一项的重要任务就是要建立一套自己的金融体系。因此,随着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的成立,党中央出于根据地发展的考虑,随之决定成立中央苏区银行即中华苏维埃国家银行。
二、苏区银行的创立
在国民党对苏区的经济封锁下,苏区银行创立和发展面临着如银行骨干的甄选、工作地点的选择、启动资金募集等诸多难题。通过苏区银行成员的不断创新、艰苦奋斗,中央苏区银行逐步完成了制度建设、货币设计、发行及统一工作,基本建立起一套比较系统的苏区金融机制。
(一)苏区银行“骨干”的招募
中央苏区银行成立之后,首先要解决的就是“人”的问题。而从苏区中央银行最初的5名成员履历上我们不难发现苏区银行在人员招募方面面临的困境。
毛泽民:时任中央苏区银行行长(毛泽东胞弟),只受过四年私塾教育,早期追随毛泽东到湖南第一师范附小做教务、庶务工作,在那里开始积累一些金融经验。后来随着工人运动的蓬勃发展,毛泽民被组织安排到安源路矿建立工人合作社,又积累了一定的经营管理经验〔2〕。
曹菊如:早期苏区银行5名骨干成员中唯一有过留洋经历的。早年在印尼当过一段时间店员,通过帮助店主存取现金对国外银行的运作方式有了大概的了解。
钱希均:毛泽民太太,没有相关金融经验,主要工作是跟随曹菊如学习会计事务。
莫均涛:红军战士,无金融从业背景,早期在武汉当过英资银行的信件传递员,算是有一定金融经验。
除上述四人外,苏区早期骨干还包括一名曾经做过翻砂工的红军战士,并无具体金融经验。
从上述诸人的履历不难发现,在中央苏区银行的建立之初,不仅面临着人员紧缺的问题,而且骨干班子的银行管理经验严重不足,但是正是这5名创始人的不懈努力,为后来中国人民银行体系的建立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二)漳州战役与苏区银行启动资金的募集
中央苏区银行正式挂牌于1932年2月,其成立之初根本没有运作资金,虽然红军通过打击土豪劣绅筹集了20万银元以作启动资本,但恰逢中央苏区政府调集红军主力攻打赣州。赣州战役是一场历时33天的艰苦攻坚战,中央红军不仅损失3000多人,而且将作为银行资本的20万银元消耗殆尽,刚刚建立的苏区银行随即面临倒闭之危。
面对赣州战役的僵持局面,毛泽东提出放弃攻打赣州转而攻打福建漳州的计划。毛泽东认为,漳州作为闽西著名的侨乡,虽然距苏区较远,但非常富庶,当地有大量的银行商铺,红军攻占漳州能够从中获取大量补充。在他极力劝说下,中央最终采纳其建议并于1932年4月取得漳州战役的胜利。在整个漳州战役结束之后,红军共筹集到105万大洋,这批物资不但及时缓和了苏区弹尽粮绝的局面,也给予当时中央苏区银行急需启动的资金〔3〕。漳州战役的事例也充分说明,在研究革命发展和斗争的过程中,在关注斗争本身的同时,也应关注其背后的经济目的。
(三)银行金库管理及出纳制度的建立
建立金库的管理制度和财政出纳制度是苏区银行骨干的另一项要务。早期苏区银行骨干是不具备足够财政管理经验的,但是他们却有着艰苦奋斗,勇于创新的精神。例如,红军在战斗中缴获了一批银元,从银元的包装纸——国民党税务局报税用的四联单,银行成员得到启发,通过这些单据,开始学习如何记录财务数据。随后,毛泽民等人告知红军各级指战员,缴获国民党的任何财务资料都必须留存。也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毛泽民等人从缴获国民党的财务资料中,逐渐积累出银行的管理经验〔4〕。
(四)苏区货币的统一
1.苏区本位货币的确立与筹集
当毛泽民等苏区银行骨干逐步建立起银行的运营制度之后,其碰到的第三个要务就是统一苏区的货币。由于当时在中央苏区流通的货币十分旁杂,有各地方银行发行的钞票,有国民党政府发行的中央货币,有银元,有土豪劣绅和军阀发行的代金券,甚至还有清朝时期遗留下来的铜板。混乱的币制给苏区的贸易发展带来了巨大的困扰〔5〕。对此,苏区银行通过调查,在名目繁杂的货币中选择了最受老百姓认可且价值比较稳定的银元作为当时的本位货币。确定本位货币之后,为保证银行筹集到足够的银元,苏区政府结合半封建制度下的中央苏区贫富分化极其严重、贫农与地主矛盾尖锐的实际问题,颁布了以打土豪分田地为宗旨的土地政策,充分调动了贫农的积极性,在广大贫农的帮助下,中央缴获了大量土豪劣绅的银元。除此之外,当时的党中央还号召中央苏区的妇女们拿金银首饰换生活必需品,赣南、闽西一代的妇女纷纷剪短头发,将喜欢佩戴的金银首饰交给中央财政部制造货币,换回粮食和布匹等物品,妇女短发一时在苏区很流行。
取之于民,又用之有道,苏区中央政府结合中国农村实际所颁布的以土地改革为核心的财政路线,不但基本上保证了红军的物资供给,也保证了国库银元的充实,使国家银行的纸币发行有了坚实的后盾。毫无疑问,这是土地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人在经济战线上,艰苦奋斗、实事求是、勇于创新精神的集中体现。
2.苏区银行纸币的设计与发行
发行新的纸币是苏区银行完成统一货币工作的另一件要务。而发行新的纸币所要面临的困难就是纸币设计的问题,当时,毛泽民等五名银行成员都缺乏设计钞票的经验,有人举荐早年留学日本,有一定绘画功底的黄亚光,但黄亚光受肃反牵连已被关押,且本人也没有专门搞过货币设计,也只能凭着对钞票的微薄印象来设计新的纸币。足见当时货币设计工作之艰难〔6〕。
另外制造货币所需工具和材料的稀缺也是苏区银行发行新币的另一大难题。尤其是新货币的印刷需要纸张和油墨,由于货币的纸张并不同于普通的纸。而当时中央苏区根本没有合适的纸张,只能靠自己创造。为此,毛泽民带领红军战士到处收集破的草鞋、麻袋片、绳头、鞋底还有山上的毛竹,把这些收集得来的东西全部捣碎,泡在石灰池里面,再拿出来晒干,经过多次反复试验终于制出了印刷货币需要的纸张。除了纸张,苏区也没有油墨,当地人给毛泽民建议,用松膏来制油墨,于是毛泽民又领着红军战士上山,从松树上刮取松膏,将松膏一边加热一边兑桐油,最后研制出了印刷纸币用的油墨。
纸币印刷出来以后,其防伪问题又成了摆在毛泽民面前的一大挑战。行长毛泽民和当时的财政部部长邓子恢最初决定采用俄语在钞票上签字的方式进行防伪〔9〕。但后来国民党发现了这个问题,开始模仿俄语在货币上签字,导致大量国民党假钞流入苏区。苏区银行只得改用将毛线掺到钞票里防伪的办法,因为掺入毛线的货币纸张,放在阳光和灯光下一看,中间会有一些毛线,说明是真的钞票,如果需要大批量的鉴别纸币的真伪,还可以用火烧,但凡闻到毛线被烧焦的味道就一定是真的钞票,解决了纸币防伪的问题〔7〕。
3.苏区银行货币收兑工作的开展
有了钞票以后,中央苏区银行开始着手开展货币的收兑工作。首先,苏区中央银行下达了全苏区的钞票,除了中央银行印发的钞票,其他币种一律不得使用的规定。在确定苏区钞票唯一法定地位的基础上,苏区银行又建立了严格的货币发行制度,即每发100块的苏区钞票,背后必须要有30块大洋的本位货币支撑,即30%的准备金。据统计,从1932年2月银行正式挂牌到1932年底,中央苏区银行一共印发了65万的苏区钞票,而银行的准备金则高达39万大洋,准备金所占的比例高达60%,这比当时国际货币印发基准规定的30%准备金高出了一倍。由于准备金充足,红军发行的苏区货币在当地赢得了很高的信誉,也为银行货币收兑工作提供了重要保障,为中央苏区货币的统一发挥了重要作用〔8〕。
三、苏区银行红色金融史的研究价值与启示
关于苏区银行的红色金融史,笔者在前文进行了较为通俗和细致的描述。对于这段历史给予我们的启示,笔者认为有以下几个方面值得相关学者认真思考。
首先,对于中国的20世纪30年代,大多数人关注的是国共两党在这一时期展开了一场围绕土地的,轰轰烈烈的武装斗争,而大量文献和影视宣传作品也着重对这一时期的战争历程进行全方位的解读。这就给世人造成了一种“红军打仗不需要钱”的错觉。红军的历史虽然不能回避战场上的武装斗争,但我们同样也不能够忽略后方的金融活动。也恰恰是这些后方的金融活动,为在艰难环境下进行武装斗争的中国工农红军提供了有力保障。
其次,综观苏区银行的红色金融史,无论从早期银行人员的组建、办公地点的选取,还是从后来货币发行、兑换、统一和贸易工作的开展,对于当时的苏区银行,这些几乎都是不可完成的任务。但事实上,中央苏区银行恰恰就是在这种极其艰难困苦的武装斗争条件下建立和发展起来。这些都与当时银行骨干成员勇于创新、艰苦奋斗的精神密不可分的。也是中国共产党优良作风的集中体现,值得我们后人继承与发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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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彭纯华,吴自权,方春树.继承和发扬苏区银行革命传统(上)〔J〕.中国金融,1990,(5):44-46.
〔2〕王卫斌.五个人的红色国家银行〔J〕.新天地,2010,(4):17.
〔3〕张孝忠.中央苏区的红色金融〔J〕.党史文苑,2014,(5):40-44.
〔4〕杨晖.中华苏维埃国家银行秘密金库考证〔J〕.金融与经济,2014,(10):51-54.
〔5〕钟军.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国家银行统一发行的流通货币〔J〕.党史文苑,2015,(1):52.
〔6〕谭锦旭.中国红色金融鼻祖——毛泽民〔J〕.金融博览,2006,(7):54-55.
〔7〕李安宪.浅谈苏区货币票面设计风格〔J〕.广西金融研究,1997,(1):10-11.
〔8〕冯都.苏区是怎样提高货币信誉的〔J〕.党史文苑,1995,(1):42-43.
(责任编辑 小糖)
K2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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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5646(2017)02-0034-03
①本文系2015年首都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课题研究项目“中国近代史纲要”的成果之一,负责人:郭春燕,编号:JGWXJCZX2015025。
杜吟滔(1988-),男,四川成都人,研究生,主要从事思想政治教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