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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颜色》中的双重创伤书写

2017-03-11邹梦云

文化创新比较研究 2017年13期
关键词:苏文后殖民殖民

邹梦云

(江西应用科技学院文化与旅游学院,江西南昌 330100)

《一把颜色》中的双重创伤书写

邹梦云

(江西应用科技学院文化与旅游学院,江西南昌 330100)

本文试图运用后殖民中对语言、历史、身份认同的相关研究与创伤精神分析相结合的方式,分别分析小说《一把颜色》中殖民时期和后殖民时期两代人在语言、精神、历史、身份认同方面所遭受的创伤,在书写新加坡历史的同时,通过文学叙述的形式让新加坡人直面创伤,从而达到疗伤的目的。

新加坡;林素琴;创伤;后殖民;战争;文化;种族

在新加坡英语文学创作繁荣的发展趋势下,涌现了一批优秀的国宝级作家,著名女作家林素琴就是其中之一。林素琴(Suchen Christine Lim)出生于1948年,多次取得国家级文学奖项,并于2012年荣获“东南亚文学奖”;其作品多以地域、记忆、历史为母题,对研究新加坡人文历史及当代人的精神状态与生存境况无疑具有代表意义。《一把颜色》(Fistful of Colours,1992)是林素琴的第三部小说,于1992年获得首届新加坡文学奖。这部历史小说围绕以女主人公苏雯为中心的一批现代青年及其父辈这两代人在新加坡的成长历程展开叙事,场景也不断地在新加坡独立前后这两个时期之间变换,将新加坡在后殖民时期与殖民时期中个体与族群所经受的各种不同程度的创伤及其所带来的影响,刻画得淋漓尽致。

1 “创伤”与后殖民文学

“人类历史就是一部创伤史(History is the history of trauma)[1]。 ”上至集体,如暴力、灾害和战争,下至个人,如残疾、挫败等,无论是外界抑或是内在,创伤以纷杂的形态呈现在文学作品中。美国学者卡西·卡鲁斯(Cathy Caruth)在其代表作《沉默的经验》中提出“创伤”这一术语,将其定义为:“对某一突发性的灾难事件的一次极不寻常的经历。”创伤既可代表个人,也可代表一个族群,个人创伤和集体创伤密不可分,其类型可分为:个体创伤与集体创伤、战争创伤与暴力创伤、文化创伤与民族/种族创伤。

另一面,将后殖民主义文学的研究方法与创伤理论相结合成为后殖民主义文学研究的一个新的趋势,也是当代创伤研究领域的新领域。后殖民创伤理论的开创者是法侬(Frantz Fanon),他的《黑皮肤,白面具》(1952)是该理论的奠基之作。法侬从身体、社会、文化和历史起源角度论证了殖民主义、种族主义给白人施暴者和黑人受害者双方造成的种族创伤,提倡从身体与历史/种族双重维度认知种族创伤。对于新加坡这个多种族、殖民历史久远的国家来说,个体与集体所遭受的创伤尤为深重。

2 殖民时期的创伤—战争创伤

新加坡在殖民时期的创伤主要来自战争。1824年8月,新加坡完全沦为英国殖民地。英国殖民者为了开辟新加坡,还用拐骗诱引等方法从中国、印度招来大批劳工。1942年,日军侵袭新加坡。小说中关于殖民时期的战争创伤书写便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展开。

1900年,17岁的李阿巴(Lim Ah Buck)偷渡下南洋,到达当时为英国直辖殖民地的新加坡。他居住在华人移民聚集的宝塔巷,生活十分艰苦,只能以拉黄包车做苦力勉强维持生计。但他不甘心于此,为改变生活不惜入赘于车行王老板家,从此改姓为王,接管车行后将王家事业发展的有声有色,却在这时日侵开始了。这一时期英国驻军的反应是对外宣称英军绝对能够抵抗日军的入侵,暗地里却在悄悄撤离,抛下孤立无援的东南亚人民。与此同时,一帮生活在底层的劳苦大众趁乱以抗日之名杀人放火来发泄自己的不满。阿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刚到新加坡时,一起居住在在牛车水(Chinatown)的好友老高(Lao Goo)在这场乱世中被活活打死,却无能为力。他车行的车也全部被烧了,损失惨重。当天晚上他回到家,“火种围绕着他跳。到处都是燃烧的火把。他看见20辆日本制造的黄包车被烧毁。沿着着南桥路和丹戎巴葛路往下,到处都是黄包车车夫在与人殴打,焚烧所有日本进口的东西。他的头在剧烈的抽痛。体内的血流倒冲进脑袋……他在睡梦中大喊大叫。”(《一》:205)这次事件给阿巴造成巨大的创伤。他亲身经历其中的暴力和血腥,遭到事业的巨大损失和眼见老友的暴亡,就像当年在家乡,家境贫穷,而父亲最后被追债人杀死,妹妹也被强暴致死,旧恨令阿巴拼命改变生活,新仇却没有燃起阿巴愤起反抗的意志,反而令他惧怕,之后对政治和战争抱以避而远之的态度,最后在睡梦中被包围的日本人杀害。

展现战争创伤是作者创作的动因,但作者的目的不局限于此。小说将焦点投放在战争中的个体身上,在很大程度上弱化战争的政治因素,更强调人性在战争中的体现和他们所遭受的创伤。

3 后殖民时期的创伤—文化创伤与种族身份创伤

后殖民时期是基于殖民时期提出的概念,用以指称殖民主义时代结束以来的全球政治、经济和文化格局。1965年之后的新加坡正处于这个时期。根据耶鲁大学社会学系教授杰弗里·亚历山大(Jeffrey C.Alexander)的界定:“当个人和群体认为他们经历了可怕的事件,在群体意识上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成为永久的记忆,根本且无法逆转地改变了他们的未来,文化创伤(Cultural Trauma)就发生了[2]。”

小说以女主人公苏雯(Suwen)的内心独白—“别来打扰我!怎么生活是我自己的事!”[3]—为叙述的起点,但苏文无法使用语言来回应指责,因为语言对苏文来说是一大困境。她的母亲和外公外婆都是来自中国广东省华人移民,而自己因是私生女,从小被母亲寄放在外公外婆家,居住在马来西亚的一个名叫Ulu Tampin的小村落。虽然生长在马来西亚,但苏文居住的村落是华人移民聚集的地方,因此即便从小接受英语的教育,在苏文的脑袋里一直混杂着粤语和英语,在想要使用语言的时候,则感到尴尬:“她怎么用粤语向母亲解释来避开她的指责?即使用英语来表达自己的感受,苏文也觉得力不从心。”(《一》:15)这种语言上的创伤,正是来源于殖民时期的影响。语言殖民将新加坡人的灵魂禁锢在欧洲语言的牢笼中,给本土文化、艺术、宗教、历史、教育、文学造成毁灭性创伤。民族失去了自己的语言,就是失去了与文化传统的纽带。

4 疗伤

创伤的痊愈必然需要创伤者直面创伤过去。苏雯一直受困于与母亲之前的不融洽、语言的困境、身份上的焦虑,然而通过结交妮卡这个朋友,她身上印度和中国两种文化的相溶和平衡,以及对自身的自信令苏雯心生羡慕,但在初始,苏雯对自己的身份并不自信,语言上的混杂也令她对于自己的身份感到迷惘,这些都是殖民主义遗留下的影响和伤害,而这种创伤至今仍旧影响着现代新加坡人。苏雯在语言的困境中找到绘画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画笔就是她的手的延伸,她的手则是她意志的外化。”(《一》:15)在绘画中,苏雯逐渐明确目标,也在好友的鼓励下,萌生了将历史与绘画结合的艺术创意,只有通过在自己的画中将这些民族呈现出来,才能让自己的伤口愈合。而她最终果敢的突破自己,踏上寻根之路。

林素琴一直以重写历史为自己写作的目的,正如小说中妮卡说,新加坡一直只有一种历史,就是由英国人撰写的历史。对于一个国家而言,其历史书写中必不可少的就是本国国民的声音。林素琴正是以这为自己的写作使命,回答了“我为什么而写”这一核心问题。继而借助写作不仅能有效地将创伤外化,同时也能够使读者始终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逐步地接近创伤记忆,通过虚构的人物来接近自我真实的创伤过去。

[1]Cathy Caruth.Unclaimed Experience:Trauma,Narrative,and History [M].Baltimore 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1996:64.

[2]Jeffrey C.Alexander.Towards a Theory of Cultural Trauma[A].Jeffrey C.Alexander(eds.).Cultural Trauma and Collective Identity[C].California: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3]Suchen Christine Lim.Fistful of Colours[M].Singapore:SNP.2003.

I339.07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4110(2017)05(a)-0029-02

邹梦云(1987-),女,江西南昌人,文学硕士,教师,研究方向:英美文学与文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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