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看待心理学质性研究式微

曹 阳

（云南师范大学 教育科学与管理学院，云南 昆明650500）

理性看待心理学质性研究式微

曹 阳

（云南师范大学 教育科学与管理学院，云南 昆明650500）

量化研究是心理学摆脱哲学母体成为独立学科的重要标志。源于心理学中间学科的性质，质性研究与量化研究孰优孰劣的争论，在心理学发展进程中从未停息。在心理学质性研究式微的背景下，量化研究范式并不能有效地促进心理学的发展，唯有将量化研究和质性研究方法结合在一起，才是心理学发展的必由之路。

质性研究；心理学；方法论

赫尔曼·艾宾浩斯曾经说过：“心理学有着漫长的过去，但却只有很短的历史”。[1]众所周知，德国心理学家乔尔德拉·冯特在莱比锡大学成立了世界上第一个心理学实验室，使得心理学同生理学相分离并且脱离哲学的母体。量化的研究方法使心理学自立，它标志着心理学成为一门独立的学科。纵然心理学身负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的双重属性，但长期以来量化研究的方法却牢牢地占据着心理学界主流研究方法的地位，质性研究却不断地被边缘化。心理学的发展不能仅仅依靠一种研究方法，关于心理学质性研究的式微我们需理性看待。

一、心理学中的量化与质性研究

量化研究是在基于已有理论基础之上，通过收集客观现象并将其通过数字的形式表示，进而分析现象、验证假设和解释结果的研究方法和过程。量化研究的研究逻辑是演绎推理，其特点是研究过程以数字形式，且强调研究结果可重复验证。在心理学领域中常见的定量研究设计有问卷调查法、相关法和实验设计法等。

质性研究则需要研究者本人参与进自然情景中，依据研究者自身的知识、价值观选择所研究的问题。质性研究的研究逻辑是归纳推理，其特点是把握研究对象的整体性，从原始资料中形成结论和理论，质性研究需收集和使用大量的经验性资料和视觉文本。[2]163在心理学领域中常见的质性研究方法有内容分析法、个案研究法和心理传记法等。

心理学领域中，大多数研究者倾向于实证主义的研究范式，他们坚持认为一项好的心理学研究应该走实证之路。实证研究基于已有知识的基础提出假设，他们希望自己的假设能被证实，从而就可让人们进一步深化对被研究行为的理解。为了这些目标，心理学研究者要严格把控被试的选取、研究的设计和程序控制。否则，就无法表明其研究对象之间的关系是客观且真实的。[2]168因此，心理学研究者只有通过量化的研究才能得出令人信服和“科学”的结论，其研究结果才能被普遍认可和接受。相反，质性研究则不断地被边缘化。有研究者统计，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到本世纪初，心理学领域在国内两大权威刊物——《心理科学》与《心理学报》中,采用量化研究手段发表文章的比例高达80%。[3]

二、心理学需要质性研究

（一）量化研究并非万能

目前中国心理学界对量化的研究方式的强调已经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程度，以至于部分研究者认为，但凡不是采用量化研究的文章都不应该归属于心理学的研究领域之内，这样一来心理学便成了一门看起了比较奇怪的学科。不同于其他科学学科，心理学研究并不是先确定问题然后再寻找与之相适应的解决问题的研究方法，而是要首先确定自己研究所采用的研究手段进而再寻求自己的研究问题。换句话说，心理学研究中是首先规定了方法，然后再确定研究的对象。研究的方法变成了心理学选取研究对象的前提和依据。

心理学中可以通过实证的方法研究的问题就是科学的，否则就是非科学的。这样做的唯一理由是为了满足自然科学的要求，是为了迎合实证主义哲学的需要。因为实证经验方法要求研究者从观察事实出发，形成初步假设，进而做出验证假设，目的是为了形成规律与定理。在这种逻辑下，研究过程就变成：在保证研究的理论假设简洁前提下，使用切实可行的术语；为确保理论术语的定义精确细腻，尽可能是用数学语言、定律、定理或者数学公式去表达；严格地控制额外变量对自变量和因变量的干扰，防止无关因素影响研究；最终目标是确保结果的一般性，使研究结论能普遍适用于不同的地点和情景。[4]

在自然科学的研究中，其研究对象多为自然现象，它具有内在和稳定的特点；但在心理学研究领域中，研究对象多为人和人所产生的行为，这或多或少地受到社会文化的影响，是社会互动和人际交往的结果。人所产生的行为的具体意义取决于它在特定社会情景中的作用与功能。实践证明，在这种情景下很难做到数量化、操作化。而且行为和心理很少是由单一刺激引起的，往往是多种复杂的身体状态、个体经验、环境刺激和社会文化因素的综合作用直接导致的。在控制条件下，如果只考虑一些变量而将其他因素一概不论地忽略掉，那么这样得出结论就势必缺乏必要的可靠性和有效性。

（二）质性研究能促进心理学的发展

质性研究与量化研究不同，质性研究具有自己的特色和优点。首先，质性研究以解释主义作为哲学基础。量化研究是以实证主义作为哲学基础的，而质性研究则主张对事物进行细致入微的研究。解释主义认为社会现实的本质不是客观存在，而是因为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时空中有着不同的含义，主体对客体的认识实际上是主体与客体相互作用中的重新建构；其次，质性研究持知识是动态发展的观点。从认识论角度来看，解释主义不认为知识是静态的。知识是对某个社会文化情境的建构，是参与各方在互动中所形成的暂时共识。知识是一个重构的创作，不存在脱离具体情况和抽象的知识；最后，质性研究主张研究方法多元化。从方法论角度来看，解释主义不同于实证主义，不赞同夸大科学方法的作用的做法，即将量化研究尝试使用在每个领域，如自然科学、人文社会科学，甚至应用于哲学领域，这忽视所研究问题的本身特性。心理学虽然属于中间学科，同样也受科学主义的影响，人们误认为心理学是不受主观意志左右的研究客观规律的学科，而心理学的研究过程一定是精确而且是可以量化的。但是我们也同样面临着一些不可忽视的东西，譬如人的价值意义、态度和理解等问题，而这些内容是不能够完全用数学的语言或数据的形态来呈现和表达的。这时候，质性研究中描述性质和解释性质的表述方式就显得尤为重要。

在质性的研究中需要研究者本人深入研究现场，作为现场的一员，与被研究对象同吃同住，以保证研究者在一个自然而真实的生活情境中，从而达到全面描述现场情境的目的。与此同时，研究者必须在研究过程中摒弃主观的猜测、尊重事实、允许和鼓励被研究对象按照认知结构回答问题，而非只是依据研究者自己预先设计好的结构回答问题。最重要的是，质性研究它具有对“人”的尊重的闪亮特点。质性研究关心被研究对象自己的观点，尊重被研究对象们对自我行为的解释，设身处地从被研究对象的角度去理解研究对象的行为及其背后的意义。质性研究方法具有真实性和全面性是心理学量化研究中所缺少的东西，因此心理学的发展需要质性研究。

三、心理学发展需要量化研究和质性研究方法的结合

科学哲学家托马斯·库恩判定心理学不属于规范科学，因为心理学缺乏统一的“范式”；德国哲学家伊曼努尔·康德也曾经声称，缘于心理现象无法量化，心理学永远不能成为像物理学一样的科学。[5]这种言论让许多心理学研究者倍感焦虑，于是就产生“量化”情结与“科学”情结。然而当我们被这个问题困惑时，也有另外一个问题需要我们去思考，那就是科学的方法是否就等同于有效的方法。量化研究的缺点不言而喻，我们已经很清楚地认识到量化研究局限：它只能对浮在事物与现象那一小点可以作为量化指标的部分做研究，并不能呈现事物的全貌和发展的全过程。但质性研究却是在自然情境下发现生命的本质，能做到了解现象的动态过程并据此建立相关理论。这一切都在说明一个问题：在心理学研究中假如可以把量化研究和质性研究两种方法结合起来、取长补短，将对心理学发展起到重要的作用。[6]

从哲学的方法论角度来看，心理学独一无二的理论基础便是唯物辩证法，它是心理学研究中最基本也就最普遍的方法。[7]因此我们在心理学研究中就要避免形而上学，具体来讲就要以问题为中心而非以方法为中心；在避免绝对地划分量化研究和质性研究的同时，也应该做到两者之间的有机统一，就要把主、客观方法有机地统一，不仅要重视心理学客观的实验与调查，同样也不能忽视人的主观内省和自陈。总体来讲，量化研究与质性研究各有千秋，它们对立的同时又相互补充，统一服务于心理学的发展。不难发现，将量化研究和质性研究方法相结合是心理学发展的必由之路。

(责任编辑 远 扬)

[1] 托马斯·H·黧黑.心理学史[M].李维，译.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1998:6-15.

[2] 周明洁,张建新.心理学研究方法中“质”与“量”的整合[J].心理科学进展,2008(1).

[3] 张红川,王耘.论定量与定性研究的结合问题及其对我国心理学研究的启示[J].北京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1(4):99-105.

[4] 叶浩生.当代心理学的困惑与争论[J].社会科学, 2006(6):177-183.

[5] 叶浩生,王继瑛.质化研究:心理学研究方法的范式革命[J].心理科学,2008(4):794-799.

[6] 杨智辉.心理学研究方法中定量研究和质性研究的发展与整合[J].中国健康心理学杂志, 2011(12):1531-1533.

[7] 王重名.心理学研究方法[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1:17-21.

B842

A

1671-5454（2017）04-0087-03

10.16261/j.cnki.cn43-1370/z.2017.04.023

2017-04-11

曹阳（1992-），男，河南漯河人，云南师范大学基础心理学专业2015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心理过程与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