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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启超《新中国未来记》中的现代意识

2017-03-10纪士欣

现代语文(学术综合) 2017年2期

摘 要:梁启超的《新中国未来记》以小说的体裁表达政治思想,在对未来的想象中描绘了理想的“新中国”的面貌,引领了“小说界革命”的风潮。小说中的时间观、人物设置和思维方式等都体现了现代意识。西历和公元纪年法的使用展现了线性时间观;给予人物新民身份,将他们设定为拥有自由意识的知识分子形象,反映了作者由传统文士向知识分子的转变;而政治辩论中的理性标准和辩证思维,也体现了作者对西方文明有选择地吸收和追求现代性的自觉。

关键词:《新中国未来记》 时间观 新民身份 理性标准

“小说界革命”是资产阶级改良派掀起的文化运动,旨在借小说形式宣传维新变法思想,针砭时弊,唤醒民众参与到社会改良当中。1902年11月14日,梁启超在《新小说》创刊号上发表《论小说与群治之关系》,提出“今日欲改良群治,必自小说界革命始,欲新民,必自新小说始”[1],强调小说的社会作用,把小说抬高到了直接关系启蒙民众的地位,“小说界革命”由此开始。同时,变法的失败,流亡日本的经历,使梁启超对现实中国社会危机的认识更加深刻。他注意到日本的政治小说对日本维新运动的巨大影响,于是有了借政治小说宣传新民思想的想法。政治小说可以使政治思想具体化,把政治思想以故事形式展示出来,更易于被普通民众接受。1902年,梁启超撰写小说《新中国未来记》,发表在《新小说》杂志上。《新中国未来记》是一部未完成之作,这部小说虽然是以小说的体裁写出,却有鲜明的政治性。梁启超在《新中国未来记·绪言》中提到了他的创作目的:顾确信此类之书,于中国前途,大有裨助,夙夜志此不衰,兹篇之作,专欲发表区区政见,以就正于爱国达识之于君。[2]并且他指出“《新小说》之出,其发愿专为此编也。”[3]由此可见,梁启超写作小说的目的在于开启民智,实现他始终倡导的“新民”理想。王晓初指出:“以梁启超《新中国未来记》为代表的‘政治小说虽然在文学上并不成功,但是‘著者欲借以吐露其所怀抱之政治思想的政治倾向却深深契进中国现代文学的历史进程中,顽强地影响和制约着后来的文学流向。”[4]

《新中国未来记》是梁启超对于未来新中国的想象,包含了他对国强民安的渴望和期盼。小说共写了五回,前两回中,作者幻想了1962年新中国的样子。当时已经是维新成功五十周年,南京正举办“万国太平会议”,中国与世界各国已经是平等的友好往来关系。并且,国民决议将在上海举办大博览会。同时,时任全国教育会会长文学大博士的孔觉民老先生受邀讲说《中国近60年史》,对构成这六十年的“六个时代”展开论述。后三回借黄克强和李去病之口讲述他们在旧中国的经历和见闻,二人就“革命”和“立宪”展开激烈的讨论,并开始在游历中考察中国的社会现状,作者的政治思想集中体现在黄、李二人的辩论中。《新中国未来记》作为带有启蒙主义实践目的的小说,在时间观和内容思想上,都体现出现代意识,包含了梁启超对现代性的接受和主动突破旧的思想窠臼向西方探求真理的热情。本文将从以下三个方面探讨这部小说当中现代意识是如何体现的。

一、线性时间与未来构想

《新中国未来记》中的现代意识首先表现在作者的时间观上。第一回楔子,开篇点明了小说虚构的时间为“孔子降生后二千五百一十三年,即西历二千零六十二年”[5],彼时,南京正在召开“万国太平会议”,各国政要前来庆贺。在这里,梁启超用了西历纪年。孔子生于公元前551年,据此推算,应为1962年。公元纪年法作为欧洲多国采用的纪年方式,伴随西方文明的扩张而传到世界各个地区。公元纪年法,原称基督纪年,自耶稣诞生之日算起。

时间观是人类感知时间和阐释时间流动变化的方式。按照西历,过去、现在、未来的时间是延续的、流动的、不可倒回的单向运动,在只向一种方向行进的线性时间观当中,每一个“下一刻”都是新的存在。而与中国的干支纪年法相对的是一种循环时间观,干支纪年六十年一循环,自古中国人便把时间看作是循环往复的,万物是周而复始,行归于一的。时间与自然处在协调的平衡状态中,具有自身遵循的永恒周期性。循环时间观的形成与中国上千年的农业生产、农事进程有密切关系,体现了人们对气候的感受和生产季候经验的总结。这种时间观使得人们关注过去的历史,如同看到返回的时间,未来也处于或正在上升或正在下降的循环系统中,人们会以史为鉴,关注过去,但对于未来的“新”与“险”以及未来日常细节的想象,并没有进一步的展开描绘。晚清时期,西洋历法和公元纪年法伴随传教士的活动传入中国,中国传统的农历和干支纪年法受到了冲击。历法和纪年法的改变带来的冲击造成了时间观的改变,西方的传教士运用广博的天文知识通过对天象的准确预测和解释证明了西方历法的科学性[6],中国纪年法伴随中国国势衰微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影响力。但是,西历在中国人看来是西方文明入侵的产物,当时的中国,使用西历成为现实生活中崇洋媚外的代名词[7]。梁启超在自己的小说创作中使用西历,体现了他主动接受新的文明,客观认识文明扩张利弊的态度。他对现代的时间观的接受,也是对现代性的主动追求。在19世纪以后的世界中,想让中国摆脱挨打的命运,跟上别国的脚步,就必须有世界性的视野和观念,必须以谦虚和主动的姿态从西方文明中汲取经验。假如在历法和纪年上无法达成一致,就会造成诸多不便。对新的时间观的接受体现了梁启超顺应历史潮流的前瞻性。此后十年——即1912年,中华民国政府开始采用公历作为国历,纪年方面,公元纪年法与民国纪年法并行。

除此之外,在对小说的时间设置上,也能看到梁启超对现代时间观的引入。小说先写未来,即1962年的新中国,幻想了维新成功五十周年多国来贺和即将召开的世博会的宏大场面。之后又通过孔觉民讲历史回到过去。这种对未来的设想不是脱离了时间之外的凭空想象,不同于无法建构的想象的乌托邦,也不同于与现实隔离、不知现实为何年何月的桃花源,而是基于现实困境对未来发展道路的想象。想象的时间点是与现在处于同一条线的未来,想象中的地点仍然是在中国的土地上。与其说是想象,不如说是对解决现实问题走出救亡困境的期待。构想未来的新中国体现了一种线性发展的时间观,即确信未来一定会比现在更好,这种观念如同在社會生活中应用了进化论的思想,不同于“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传统判断,这种时间观与历史结合,强调了一种在曲折中不断前进的观念。在这样的时间观中,每一个个体都置身于现在,他们的行动却会对未来造成直接的影响,对未来美好的想象激发现实中的人为了梦想成真而承担责任,付出努力,做好迎接期待中的未来的准备。正如汪晖所说:“现代”概念是在与中世纪、古代的区分中体现自己的意义的,它体现了未来已经开始的信念。这是一个为未来而生的时代,一个向未来的“新”的敞开的时代。这种进化的、进步的、不可逆转的时间观不仅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看待历史与现实的方式,而且也把我们自己生存与奋斗的意义统统纳入这个时间的轨道、时代的位置和未来的目标中。[8]把想象的现实置于未来之中,体现出强烈的现代意识。

二、新民身份与自由意识

小说的人物设置上,也体现出独有的现代意识。梁启超在《新民说》中提到,新之义有二:一曰淬厉其所本有而新之;二曰采补其所本无而新之。二者缺一,时乃无功。[9]小说中又借孔觉民之口写道:须知一国之成立,皆有民德、民智、民气三者具备……独民德一桩,最难养成。[10]梁启超将国民素质的提高和良好国民性的养成,看成是改变整个国家的关键。

《新中国未来记》中的主要人物是孔觉民、黄克强和李去病。孔觉民,名宏道,字觉民,单是人物名称设置,就可以看到作者赋予此人物的重任。他作为孔子的“旁支后裔”,被称为“曲阜先生”,已经七十六岁高龄,曾游学日、美和欧洲诸国,在维新时代曾奔走国事,两次下狱。也曾任职于新政府,后以病辞职,从事民间教育。从人物设置中可以看出,孔觉民既有传统国学文化知识储备,又深受西方文明的熏陶,并且具备行万里路的实践经验,他的形象符合了作为新时代教育者的要求。教育者不再是只知中国不知世界、固守传统文化的书斋老叟,而是既有看见世界的眼界,又有感受中国以外的世界的经验。从孔觉民的经历简述中,可以看到他的身份是从传统的文士转向了现代知识分子的,新民不仅要“淬厉其所本有”,还要“采补其所本无”。

在写到黄克强和李去病开始政治辩论和游历考察之前,作者也把二人的身份做了介绍。黄克强父亲号称琼山先生,是一位老儒,学文志节数一数二,李去病是他的学生,黄、李二人既精于中国传统理学,又有欧洲游学的经历,之后李又进入巴黎大学学习,黄则进入柏林大学研究国家学和社会主义。这两个人物作为理想的新一代中国知识分子的形象,不仅有报国之志,又学贯中西,还具备很高的学识和世界视野。更为重要的是,他们具备了独立的人格精神和自由的意识。传统的士阶层与旧的君主体制紧密相连,知识分子与传统的士相比,不仅要有更广泛的知识面,更宽广的视野,而且要拥有独立自由的人格。这样的新民身份和自由意识在黄李二人的辩驳中皆有展现。

黄李二人的辩驳体现了不同于传统文士的知识分子的理念和思想。首先,他们不仅具备弃旧迎新、积极参与国事的胆量和热诚,还自觉承担“新民”的责任。更重要的是,他们有了现代公民意识。他们对革命与立宪的讨论是自发自主的,不受命于任何人,不介入到任何一个团体,而是以拥有自由意志和独立人格的普通公民身份进行讨论。不论是支持立宪还是支持革命,都自觉考虑到普通大众的利益。虽然黄克强仍是主张君主立宪的,认为不干涉朝廷,便能达到国民所望,是国家之福。但是他所说的立宪是在充分借鉴西方政治文明的基础上,本质上也是反对专制统治的。他们的这种“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不再与封建君主专制统治和忠君思想捆绑在一起,而是个人争取参与国事的话语权的表现。不止要推翻,还要建立,不是推拥新君主,而是寻找新的能让国家立于不败之地的出路,国家取代了“朝廷”,国家希望的寄托者由“君”转为“民”。国家兴亡不再是君主的换代、朝代的变更,不再是核心权力掌握者的权力游戏。权力人物的更替不会直接影响到整个国家发展的进程,国家的前进与每一个应该拥有权利的“我”息息相关,这是一种现代公民的意识。从权力到权利,他们作为参与者的主动性更加强烈。黄克强在德留学期间关注义和团运动,并写出《义和团之原因及中国民族之前途》一文,并译成三国文字进行传播,这是作为海外中国人时刻关注中国动态,并期望凭借个体的力量为救国发力的做法。他们以爱国青年和国事参与者的姿态投入讨论,在辩驳中互不相让,字字珠玑,理据确凿,直切现实。梁启超借黄克强之口说道:“我想一国的事业,原是一国人共同担荷的责任,若使四万万人各个把自己应分的担荷起来,这责任自然是不甚吃力的”,然而“系一国的人,多半还在睡梦里头”。[11]但是,黄克强并未因多数人“民智未开”的现状而放弃自己的救国理想,而是认为“我们两个虽算不得甚么人物,但已经受了国民的恩典,读了这点子书,得了这点子见识,这个责任是平日知道熟了,今日回到本国,只要尽自己的力量去做,做得一分是一分,安见中国的前途就一定不能挽救呢?”[12]这种自觉承担国家责任的公民意识和弃旧求新的胆量和热诚,体现了具备现代意识的知识分子特有的爱国热情。

除此之外,梁启超对于中国作为“世界中的中国”的理念有着深刻的认识。在他看来,“新民”应该具备政治思想,而政治思想不仅是参与国事,关注民生,更重要的是具备现代国家的观念。拥有“现代国家思想”的国民,对作为一个政治共同体的国家有认同感,不仅在行动上有政治立场,还在思想上具备基本的政治素质,这表现为对于一身而知有国家,对于朝廷而知有国家,对于外族而知有国家。不只家的每一部分与我相关,国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次变化也与我相关。在梁启超看来,“新民”应该具备这样的思想素质,这是改造国民性至关重要的一步。在小说中,他把1962年的中国纳入了世界强国之列,在想象中的上海大博览会上,不仅有有各种工艺物品,还会展开各种包含各种学问和宗教的联合大会,名人专家,数以千计,各国文化交流碰撞。数万大学生云集于此,相互学习,切磋交流。小说中塑造的人物,也有自觉地把中国社会放入世界局势中考察分析的眼界。黄克强把关于义和团的文章译成不同版本给外国人看,说明他已经自觉注意到了中国与整个世界的关联性,关注外国人作为外在力量可能对中国产生的影响,并采用了以多种语言扩大影响面的传播手段。这种行为本身就是自觉把中国纳入世界的表现。同时,在游历过程中目睹的种种中国社会的不堪,也从人物亲身体验的角度写出了世界与中国的关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样的现实中,唯有了解世界,了解國情,国家才能摆脱被瓜分的命运。

三、理性标准与辩证思维

《新中国未来记》中的现代意识,不仅能通过时间观和新民身份表现出来,还体现在人物对话的思维方式上,人物对话的展现即是作者的思维过程。现代公民不仅要有国家责任感和社会责任心,还要有面对社会事件时的独立判断能力、理性思维标准。

在黄李二人四十多个回合的交锋中,可以感受到梁启超笔端之外的辩证思维和判断事物时的理性标准。他虽然倾向于黄克强的观点,认为通过非革命的手段建立君主立宪政治体制是救国之道,但对革命观点的论述和阐释也是有理有据,鞭辟入里。无论是站在黄的一方,还是站在李的一方,都有成之为理由的凭借。

他在对统一的民族国家进行构想的同时,没有忽略国与国之间、民族与民族之间的差异性。在评价拿破仑的论辩中,李去病认为拿破仑对得起天下人,他的本意是统一欧洲,他所征服的地区都被洒下了自由的种子,他的法典是民权精神的体现。然而黄克强却反驳道:那拿破仑当18、19两世纪交界,正是民族主义极盛的时代,他却逆着这个风潮,要把许多不同种族、不同宗教、不同言语的国民扭结做一团,这是做得到的事业吗?[13]梁启超以黄克强的口吻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历史人物与历史事件都存在多面性,各国之间世界性的关联和各自的差异性同时存在,把不同种族、宗教、语言的人通过强制手段放置在一种文化之下,结果必然是失败的。现代国家是与自由、平等、民权思想的发展并存的,但是文化的差异性不可能一笔抹杀。强迫他国人民认同本国文化本身就站在了自由的对立面。

书中还涉及到对于议会制的看法。李去病认为政权总是掌握在多数人手中,国家才能安宁。而黄克强则反驳说多数政治将来或许有但现在没有,并以立宪国的议院政治为例,认为议院政治说是多数,其实权力仍集中在政党的首领人物手中。“天下人类自有一种天然不平等的性质,被治的居多数,这是万不能免的。”[14]黄克强的认识意在强调没有绝对的公平,只有相对适合自己国家国情的制度,并直言指出西方文明制度当中的不完善之处和不可控因素。除此之外,关于自由权,二人的辩论依旧体现着梁启超思想中辩证的思维方式。在梁启超看来,民智未开,民众就不懂得政治事务,不懂得自治,在没有独立人格和政治文明建设残缺的情况下,如果给予他们绝对的自由民权,只会带来更乱的局面。自由平等建立在民权自治的基础上。梁启超的人权、自由、平等思想充分体现了西方政治文明对他的影响,却没有受制其中。面对法国大革命的历史,梁启超看到了革命风暴带来的翻天覆地的变化,也看到了革命党人残暴的一面,在他看来,尽管罗拨士比丹顿等人以“自由、平等”的名义镇压了叛乱,但是他们仍旧是残暴之徒,把国家交于他们,未必有期望中的民权。在当时的中国,一方面,西方的入侵给中国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平民百姓在自己的国土上过着奴隶一般的生活;另一方面,西方相对完善的政治、法律制度又不得不被看做文明的象征进行学习。梁启超在学习当中忘记也在思考着中国的具体国情,没有一味看好西方的制度。正如他借黄克强之口所言:我们是中国人做中国事,不能光看着外国的前例,照样子搬过来,总要把我中国历史上传来的特质,细细研究,看真我们的国体怎么样,才能够应病发药的呀![15]在梁启超的思想中,理性的标准赋予了他作为知识分子站在借鉴西方文明的角度深入思考中国现实的能力,他深知过于激进的言论和改革中总会包含非理性的情绪,造成不必要的惡果。这种追求客观性、崇尚文明,以理性思考为判断前提的态度正是现代公民意识的体现。

虽然,梁启超君主立宪的主张并未在中国实现,他的思想中也始终包含着不确定性和矛盾变化的一面,但是从他辩证的言论和理性的思考中可以感知他作为知识分子站在国民的立场上主动承担改变民族命运的重责,并为之不断探索的精神。正如小说中李去病对于时代流弊的看法:讲到流弊,哪件事没有流弊?世界的变化是没有穷尽的,时时刻刻都处在过渡时代里头混来混去,若要在政治上、人群上、历史上找一件完全美满的事情,只怕再过一千年、一万年也找不着哩……只要能将这个时代渡进别一个更好的时代,就算是好政策。这好歹两个字,是断断不能呆板说定的,总以和当日的时代相应不相应为凭。[16]流弊一直存在,作为“新民”应该做的,不是对各种话语的偏听偏信,因遭受侵略而拒斥西方文明,而是要以理性为标准,多角度思考问题,从万千民众的立场出发,为国贡献一己之力。

《新中国未来记》作为具有启蒙民众的性质的政治小说,因梁启超的立宪派立场受到质疑,小说体裁仅被用于政治思想宣传,也削弱了其文学审美性。但是,它第一次提出了“新中国”,并强调新的根基在“新民”。这是梁启超在立宪框架中建立民族国家想象的尝试,新的时间观,新的公民意识,新的理性标准,“新中国”的现实在他所生活的时代并没有实现,小说体现的现代意识却开现代民族国家叙事的先河,影响了晚清及以后的小说创作。

注释:

[1][9]梁启超:《饮冰室文集点校》,昆明:云南教育出版社,2001年8月版,第760页,第550页。

[2][3][5][10][11][12][13][14][15][16]梁启超:《新中国未来记》,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年10月版,第3页,第6页,第11页,第36页,第44页,第48页,第38页,第41页。

[4]王晓初:《中国现代文学之“现代性”思考》,文艺研究,2005年,第12期,第41-50页。

[6][7]肖爱云:《想象的风貌:论<新中国未来记>的现代性》,湖南大学学报,2012年,第4期,第98页。

[8]汪晖:《关于现代性问题的答问》,天涯,1999年,第1期,第19页。

(纪士欣 北京 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 1000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