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十六岁自己的一封信
2017-03-09戴彬媛
戴彬媛
我爱的女孩:
你好吗?
十六岁的天空是不是有很敞亮很干净的颜色?少年们洁白的衣襟是不是在讲述着永远崭新的旧故事?你眼中的生活还是无限辽阔又盛开野花一片的模样吗?
也许你心有愤懑,也许你蕴蓄着洪水猛兽般的抱怨。对于那些“迷途的惆怅、失败的苦痛”,我想,我该要以一个过来人的口吻嘱咐你纳藏脚下斜阳芳草的温柔—— 天空也许长着青灰色的疮,可是你那一抹柔粉,一抹郁紫的心灵,天空可以有两个温暖的名字,一个叫棉花糖,一个叫紫罗兰;身旁的少年也许不是小说里站在盛大的阳光下言笑晏晏的王子,可是在各奔天涯、筋骨苍老之前,你们同是浩浩荡荡青春之戏的主演;生活也许多丑恶与狰狞,可是若你偶遇江南一场斜檐的烟雨,你会发现:原来心之所安,一路风景。
叙完冷暖,我们谈谈诗和远方。
亲爱的,清晨是否依旧是唐诗的清晨?黄昏是否依旧是宋词的黄昏?
亲爱的,在生活的地平线上,你还能眺望到梦想吗?——它像一座远古的城堡,以亘古不变的身姿召唤着黎明的曙光。
怎么哭了呢?我最可爱的情感生物。乖乖,摸摸头,笑容是幸福的报喜鸟,生命的好运终究会降临,尽管来途或许道阻且长。
诗的清晨、词的黄昏也许消失在时间中,但你可以在心灵之上存一方净土,修篱不种菊,栽种上诗词尔雅和蝴蝶兰的吻,满蘸永远不会朽腐的颜料在仄仄的青石小路上画下宁静月圆与灿灿星光。口齿噙香,晨吟“留情深处驻横波,敛翠凝红一曲歌”,暮诵“黄昏倚柱不归去,肠断绿荷风雨声”。
我那慢煮时光的女孩,我永远坚定地支持你。
你从小浸润于江南的温润,不爱争,不爱抢。可惜朝着远方“高考”二字,众生熙熙,皆为名来,众生攘攘,皆为利往。我知道你不喜欢那铁栏窗圈住的教室,不喜欢那听不完的“爱的教育”,不喜欢那没有尽头的符号海洋。我知道的,你不愿意沦为分数的奴隶。亲爱的,如果你想随心所欲地涂鸦,想抱着破木吉他肆无忌惮地歌唱,想跳没有人看懂的舞蹈,而与你内心这些俏丽的向往相比,优异的成绩仅仅是毫末之乐,你完全可以做一个坐在路边鼓掌的人,在无欲无求中为生活编织一首温暖的情歌。
我那用文字作画的女孩,我做你忠实的粉丝、永远的知己。
你从十岁开始发表文章,而今已逾六年,你渴望的那份承认依旧只是朵不为你停留的云彩。但请继续坚信你的文字是独立的生命,尽管旁人或许认定她们浅薄无知、粗糙不美,但在我内心的庄园里,她们是生活怒放的蔷薇,花晨月夕,逞娇呈美。文字的国度泛着自由的香气,落英缤纷,芳草依依,彈一曲琴声袅袅,唱一调莺语呢喃,哀一段岁月似水。流年为墨,用笔尖描画你的青春,描画悠悠红尘,描画白驹过隙,画卷是连绵着的某种意义上的宏大。在这里,时光待你温柔如许,季节为你潋滟红橙黄绿,生活赠你以温和与苍劲。在这里,你不是过客,是个归人。
亲爱的,席慕蓉说,“十六岁的花季只开一次”,所以在这最好的年华里,活出自己,拥抱生活的美丽——到林中去,轻点脚尖看看芭蕉叶上的晨露是不是美如珍珠,细语问问慵懒的美人蕉昨夜睡得可好,脚步轻轻不打扰青草的美梦,轻靠大树读一卷诗书,任凭微风送来稚童玩闹时的嬉笑。
亲爱的,请记住:十六岁不是年华,不是粉面丹唇,也不仅仅是篮球、极光、穿白衬衫的少年,也不仅仅是在成长的荆棘路上提升学养。十六岁是心境。
未来会一点点变亮,我们自当不慌不忙。
爱你的女孩
某年某月某日穿越时空的信
十六岁时,我高一,带着光环踏入省重点中学的理科创新班。一入教室深似海。我觉得自己被生活戏弄:成绩、文学、人际关系等等都无法得偿所想。某个深夜,种种思绪萦绕不散,我听到了来自心底的深沉召唤。写下这封书信,与自己对话,也意在劝导自己“拥有现在,就该拥有希望,拥有坚持,并且懂得珍惜”。因为手中的笔,我获得某种意义上抵抗生活的力量。今年我十七岁,高二,理转文,坐在明亮的教室里学习酷爱的政治历史。我坚信每一首诗灿烂不输公式符号。
以信的形式,写给十六岁的自己,别出心裁。其实,作者是借用写信的形式,回顾自己的成长之路,那些曾经的迷惘、憧憬、苦恼、自由、柔情似水,正是它们,让成长之路丰盈起来。文章文采斐然、辞藻华丽,氤氲着一股柔美、青春的气息。十六岁是花一样的年纪,正是青春绽放、年华正好的时候。青春该恣意,青春也该积淀,十六岁,如作者这般度过,才算是不负韶华吧!